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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君臣-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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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疯了不成?”梅子期深觉荒谬。

    谢九渊依旧闭着眼,毫不在意他的拒绝:“我明日斩冯伟象,你是想当被江南巡抚陷害的证人,还是想跟他一起跪在贡院门口。选前者,你回京照样当你的礼部左侍郎,没了文相的照拂,但你留这么个小把柄在我手上,我也许会用你;选后者,你死得不明不白,唯一用处是给文谨礼添个堵。梅大人,你说了算。”

    “谢钦差”,梅子期动手抄信,抄着抄着忍不住笑起来,语带讥讽,“您是想教导本官‘天下乌鸦一般黑’?”

    “梅大人用错典了”,谢九渊心不在焉地回复,“此处该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梅子期笔一顿,还是咬牙道:“不知天高地厚。”

    “学你自欺欺人?”谢九渊不耐烦地回。

    梅子期再没说第二句话。

    次日,江南举人与百姓们终于迎来了科举贿案的升堂终审。

第21章 结案回京城() 
第二十一章

    对于江南百姓和举人们来说,这是一场结局未知的堂审,谢钦差遇刺之后,究竟是会妥协,还是可以顶住重压?

    而事实上,这场堂审的结局已经毫无悬念。

    谢九渊在江南学子和百姓敬重的目光中,重重拍下惊堂木,“江南巡抚冯伟象,罪恶多端,罄竹难书,更兼收受贿赂,藐视国法,戕害江南考场,诬陷当朝左相。甚至于,勾结倭寇绑架审案官员梅子期,行刺代巡钦差谢九渊,大逆不道,罪无可恕。”

    冯伟象咬紧了牙,垂死挣扎,大喊着:“收贿我认!勾结倭寇我不认!我也没有派人行刺!你们这是欲加之罪!”

    “住口!”谢九渊又是一拍惊堂木,“刺杀本官的黑衣人已于狱中自尽,死无对证,可梅大人被倭寇绑架威胁,要他叛你无罪,若不是与你勾结,倭寇此举作何解释?梅大人大难不死,人证在场,你还敢胡言『乱』语!”

    冯伟象立刻对梅子期怒目而视:“梅子期!你好胆!”

    梅子期别过脸不看他,心中一片茫然的悲凉,攒紧了拳头。

    此时,冯伟象明白,自己这次不仅丢了命,连家中老小都保不住了。

    勾结倭寇是什么罪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从先帝末年起,倭人虽然还对大楚称臣,暗中却勾结东南沿海的大海|盗,为他们提供武器和人手,协助他们劫掠商船与沿海村镇。同时又年年上贡,换取大楚的庇护,很不要脸地声称这些都是被驱逐的浪人所为,他们自己也深受其扰。

    朝廷是师出无名,不好撕破脸,老百姓可不管这些,凡是沾上倭人的,通通都能被唾沫淹死,所以不仅是冯伟象一个人完蛋,被判了这个罪名,往上说,祖宗声誉是彻底毁于一旦,往下说,就算是旁支的冯氏族人,也别想再有出头之日。

    冯伟象自然以为梅子期是照着文相的授意办事,恨得心头滴血,双目赤红,当堂怒吼起来,凄厉得如同厉鬼:“文谨礼!你收了老子的钱,还断了老子一族生路!老子下了地底都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连宿卫队长都被触动得叹了口气,虽然冯伟象在浙江作恶多端的证据是他和手下们一起查出来的,但到底是人之将死。

    贾思远一瞪眼,立刻有衙役上去结结实实堵了冯伟象的嘴,免得他又攀咬出什么来。堂外百姓议论纷纷,书生们交换着眼神,不敢轻易说话。

    谢九渊却是声『色』不动,最后一拍惊堂木,判道:“罪臣冯伟象,夺去官职,即刻推往江南贡院处斩,以儆效尤。圣上有仁厚之德,本官不予多增杀孽,灭族酷刑可免,抄家之罪难逃,本官就判处你抄没家财,父族流放西北,以慰江南百姓。两位翰林院学士,同流合污,篡改皇榜,判处革职,贬为庶民,流放关外,永不录用。”

    没想到族人能逃死罪,冯伟象一愣,掉下泪来,竟还给谢九渊磕了个头。

    两个宿卫架起他,将他关进囚车,一路上百姓们骂声不绝,手上也没闲着,将冯伟象砸得头破血流,到了江南贡院门口,冯伟象跪倒在地,一块长长的白纱挂在他身前,专司此职的刽子手手起刀落,利落地让冯伟象人头落地,血溅白纱,百姓中响起了叫好之声。

    冯伟象的族人也站在人群中,他们满心仇恨,都记住了一个名字——文谨礼。

    宿卫带走了谢九渊写好的奏折,快船送往京城。

    至此,江南科举贿案尘埃落定。

    他们多停留一日,便打点行装准备回京,这次他们回去,还得带上进京殿试的举人们,圣上特批举人们随官船进京,也是个安抚之意。

    离开金陵城的那日,渡口跪了一地的百姓,给他们口中的“谢青天”送行。于是同行的举人们也都对谢九渊躬身行礼,是对他彻查贿案的感谢。

    谢九渊心中五味杂陈,抬手道:“乡亲们,请起来吧,各位举人也不必多礼,本官查案乃是分内之事,不必如此。”

    “是青天大人查清了此案,还了我江南考场、我江南书生一个清白名声,谢大人受我们一拜,理所应当!”

    跪拜的人群中,一位书生慷慨激昂地说,于是百姓们纷纷附和,不肯起来,一定要跪送谢九渊。

    谢九渊只得登船,在船尾对着渡口遥遥一礼,换回了更大的呼声。

    官员举子们各自进了船舱,宿卫们也各自安顿好,谢九渊进了自己的厢房,小宝公公一如既往像个隐形人似的站在一边伺候,旺财还是躲躲闪闪的,像是浑身都不自在。

    “怎么了?”谢九渊明知故问。

    旺财挠了挠后脑勺:“也没什么,就是,得适应适应。”

    谢九渊却不在意,只说:“那你就适应适应,若是不成,就回青溪去。”

    “谁、谁要回青溪了!我明天就能适应得!”旺财梗着脖子说。

    没想到他又是这么个反应,谢九渊倒被逗乐了,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话。

    “谢大人,江载道求见。”门外宿卫禀报道。

    谢九渊沉『吟』一二,才道:“进来。小宝、旺财,你们出去。”

    如谢九渊料想的一样,江载道开口就是质问:“光凭温大人一人证词,大人就断定是冯伟象勾结倭寇,分明是证据不足,有构陷之嫌,此其一;文相位高权重,虽然学生理解大人所做抉择,但大人确实是畏查权臣,此其二。在学生看来,大人此番查案,不够光明磊落,行事偏于诡道,不是直臣所为。”

    “所以?”谢九渊既不反驳,也不解释。

    江载道咬了咬牙,再问:“学生想知道,大人为何为官?为何一定要斩冯伟象?”

    这问题简单,谢九渊答道:“我为官为民,斩冯伟象为君。”

    江载道再问:“是为君,还是与文相争权?”

    谢九渊不答反问:“有何不同?”

    江载道一愣,答道:“前者可算问心无愧,后者却是为谋私利。”

    谢九渊笑了,“问心无愧?想问心无愧,进什么官场?不如回家做教书先生。”

    江载道大皱眉头,似是感觉道不同不相为谋,拱了拱手,走了。

    谢九渊摇摇头,为自己倒了杯茶,却愣了许久都没有喝。

    数年前,鱼城的堤坝边,旺财劝他不要如此冲动,他记得自己当时对旺财说,“我出仕为民,若是因为救灾掉了乌纱帽,至少问心无愧!”

    言犹在耳。

    时移势迁。

    一路山高水远,回程比来时感觉漫长了数倍,终于进了京,大家分道扬镳。

    宫城门口,宿卫队长带着宿卫们向谢九渊辞别,他们要找宿卫统领报道,禀报一路事宜,谢九渊拱手道了珍重。

    宿卫们一路讨论着晚上去哪里喝酒,他们还不知道现在的宿卫营已经不是以前的宿卫营,海统领也已经不是过去好说话的海统领,地狱般的训练正等待着他们。

    而谢九渊将旺财留在宫外,带着小宝公公进了宫城,被闻讯赶来的三宝公公一路迎着,体贴周到地让他沐浴更衣还用了膳,才把他领进了御书房。

    谢九渊进了御书房,拜见之后,便恭敬地回禀了江南科举贿案的种种事宜,连梅子期自己抄下的信件都呈给了启元帝,却一直看着眼前的地面,没有抬过头。

    顾缜没有想到谢九渊竟然学得这么快。

    但为什么他一直不看自己?

    “怎么?”顾缜手指紧紧抓着桌沿,满心苦涩,说话语气却轻松得很,“后悔了?”

    谢九渊一愣,终于抬起头来,望向启元帝,扫过启元帝没来得及松开的手指,略一皱眉,才解释道:“臣是怕,御前失仪。”

    “失什么仪?”还敢狡辩!

    谢九渊凝望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顾缜一愣,轻笑起来。

    这狂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启元帝从桌后绕出来,脚步停在谢九渊身边,命道:“走,陪朕去做个劳役。”

    “劳役?”谢九渊不解。

    启元帝抬脚就走,谢九渊跟在他身后,听启元帝轻快地说,“咱们去扫建好的琉璃塔。”

    他们刚出御书房,三宝公公已经带着准备好的出宫人手物事等在门外。

    “陛下,是专程等下官回来?”谢九渊心中一动,小声问道。

    顾缜看他一眼,自顾自上了御驾,没答话。

    三宝公公凑过来,小声催促:“谢大人,赶紧着吧,岫云寺方长老催了好几回,说要误了吉时了。”

    “三宝!”

    启元帝的怒斥从御驾内传来。

    谢九渊轻咳一声,对三宝公公拱了拱手,翻身上马,跟在顾缜的御驾边,向京郊的琉璃塔进发。

第22章 共扫琉璃塔() 
第二十二章

    京郊,琉璃塔。

    京卫们昨日就张榜通知了戒|严,于是京城百姓便都知道圣上虔诚,亲自来扫刚建成的佛塔,一时间对启元帝诚心礼佛的赞颂又是不绝于耳。

    琉璃起源于鲁,有“五『色』石”之称,乃是能工巧匠以高温烧制而成,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比玉石更贵重。将之涂于建塔构件表面,再烧成釉『色』,形成彩陶器,才能够用来建琉璃塔。前朝朝廷于金陵所建的大琉璃塔,建造用了二十年,耗资无数,至今仍光彩夺目,巧夺天工。

    京郊的琉璃塔能建得这么快,就是因为岫云寺的地底埋着前朝金陵大琉璃塔的备用构件,且这些构件都有编号,按图索骥,依样建造便是,批审都是走个过场,大家心知肚明。

    釉『色』的烧制不易控制,谢九渊这趟江南代巡,也重游了金陵大琉璃塔,它通体绿如翡翠,顶部是纯金宝珠,每层檐角下都悬挂着铜风铃,风起时,清脆的铃声便能传出数里,叫人不由得静心凝神,整座塔堪称传世之宝。

    京郊的这座琉璃塔与其相差不远,只是构件的釉『色』烧得不同,全是通透的孔雀蓝『色』,素简尤奢,湛蓝明净。

    毕竟不是朝廷修建,没法儿像金陵那么财大气粗,顶部宝珠也相应换成了青铜塔顶,整座塔瞧着素净,有青灯古佛之意,更像佛塔,而不是皇家造物。

    “灵童陛下”,岫云寺的长老站在塔下恭迎,深深一礼,“请为琉璃塔赐名。”

    顾缜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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