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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们是恋人”骆沉逸还是在纠结,从第一次相见开始他就在观察他们,或许是第一次见到他和小师弟以外的同性恋人。越进行对比他就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也不够好。所以在谢木佑第一次选择不替景安扛着的时候,他才会憋不住自己的疑问。
“其一,我在意的是这个人,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
“其二,喜欢很重要,可信任远比喜欢更重要。”
骆沉逸一怔:“所有都据实相告?”
“不,是信任他的选择和能力。也是相信,他永远不会害我。”
“这个”骆沉逸苦笑,“好像比喜欢更难。”
谢木佑不再说话,他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本来就不是朋友,只不过念在骆沉逸对他们存有善意,而且也算是个同道中人的份上提点一二。
他们说话的时间不过两分钟,台上的景安身子再次一歪,他弓着腰,紧皱的眉头显得疼痛难忍。
“唔——”他浑身一震,众人就看见他肩胛处湿了,黑布黏在了他的身上,而空气中弥漫开来铁锈的味道。可哪怕是这样,他的双膝也没有触地。
景安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谢木佑猛地站起身,他紧抿着唇,却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让他打决赛。”骆沉逸已经看明白了,景安的实力和谢木佑是天壤之别,虽然不知道他靠着什么过了大阵,但现在想想应该也是谢木佑使的不知名的手段。
风的压力,可一圈兵刃架在他脖颈处的压迫,强迫他跪下。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景安死死地握住斗天破,万千大军在前,谢七在后他怎么也不能在这里跪下。
“唔——”又是一剑,剑柄重重地敲击在了他的后背。
一口血气弥漫在嘴角,景安吐了一口血沫子。
血落在了黄沙上,也落在了斗天破身上。
裹着斗天破的黑布突然间被黄风吹开,而在擂台外的人就看见景安突然动了。
虽然只是武器的布动了,可他整个人似乎都开始挣扎,似乎在奋力抵抗着四面八方的压力。
“唔——”景安用力一抬右肩,无视于深陷自己皮肉的无形刀刃,双手握紧斗天破猛地向右一抡。
右边传来了马受惊的响声,再用力向左一抡,又是一片丢盔卸甲之声。
但他此时已经是伤痕累累,衣服四处都是剑刃划破的痕迹,伤口有血,而风沙附着在伤口之上。血和沙混在一起给他整个人都带来了苍凉肃杀之气。
景安足踏在一把长木仓上,向空中一跃,众人惊叹于他对身体的控制力,就像鸟儿一样在半空中悬住。
当他听见刀剑向他脚下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他手握斗天破,就像是俯冲的苍鹰将斗天破用力击入黄沙之中。
在触碰到地面之前,他先击破了无形的兵刃。
四周一片丢盔卸甲的哀号。
而擂台外的人就看见斗篷人的嘴巴溢出了黑血。
谢木佑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因为,他本来就该是最闪耀的光芒。”
第二十五章 木偶()
最闪耀的光芒
骆沉逸看向台上的景安;此时的景安手握斗天破立于擂台之上,脊背笔挺;黑衣猎猎。
景安冷笑一声,一棍子怼到滕其波的心口处,一道金光乍现;斗天破直直地穿过它的身体。
风从他的身体穿过。
滕其波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漏风的洞,用指头徒劳地捂着,但是风却从他根本合不拢的白骨中穿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风穿堂的声音,那是生命消逝的声音,也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死亡的声音。
“我不懂”滕其波用他仅存的眼球盯着景安,“我四柱纯阳,却被族长视为延寿的药人,自幼与蛊为伴。我苟延残喘长大;心爱的女人却要嫁给他人;就因为那人能够成为下一任族长?!你们毁我的献礼,毁我族地,我只是想要报仇却沦落成这幅模样?”
“既然雀氏族长视你为药人;那我们也算是帮你报了仇;难道不是你的恩人?”
滕其波一时语塞。
景安冷笑:“与其说你恩将仇报,不如说你善恶不分;不明白什么是冤有头债有主。至于你那点仇怨和行事准则;难道不是只有一个标准?逆我心者;死。”
“不——我是为了雀氏;为了钰儿,为了——”
“省省吧。”景安撇了撇嘴,“你为了雀氏?却偷了雀氏的嗜心蛊。你为了丁钰?这就更可笑了,你不是指使园长杀了她的未婚夫,最后纵火烧族地的时候杀了她?”
“你在说谎。”他神色温柔下来,“钰儿,明明还活着啊。”
他用只剩下白骨的双手,拨开腰际的斗篷,露出了一直鼓鼓囊囊的腰。
鼓出来的地方并不是皮肉,而是他在骨头上绑了一个娃娃。
不,那不仅是个小孩玩的娃娃,更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大头木偶,脑袋圆圆的很是可爱,但木刻出来的小巧五官却和丁钰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对圆圆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格外的有神。
滕其波解开绳子,双手捧着木偶温柔地理着她的头发:“钰儿,你说,你是不是还活着?”
景安皱起了眉头,没有感到任何温情,只觉得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就像是踏进了虫窝中的感觉。
“我明明能感觉你还活着。”滕其波用手指拍了拍她的背,“不怕不怕,刚刚他没打到你吧?”
滕其波对着玩偶絮絮叨叨,极尽温柔的语气和动作不知为何只让人感觉到了诡异。
“你能不能把你那块木头疙瘩放下?”景安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怕是以后谈恋爱都有心理阴影。
滕其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一秒切换成温柔的神色,捧着木偶的脸虔诚的吻在了她的眼睛上:“你别听他的,我知道你还活着。”
景安望天,而他错过了滕其波话音刚落时木偶圆眼眶旁留下了一行血泪。
“不哭不哭,我以后不惹你生气的好不好?”滕其波说完这话,便把娃娃从自己骨头间隙塞进了空无一物的胸腔。
景安:“”
骆沉逸:“”
谢木佑也一脸消化不良,半晌才道:“你要是真比深情,不如跟他比?”
世间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更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恋人,一模一样的感情。
所以用旁人的感情来论证自己的感情本就是一件本末倒置的事情。
骆沉逸飞速地摇了摇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谢木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可我的答案未必是你想听见的。”
“可我的问题还没有问。”骆沉逸有些憋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在师弟师妹们中相比已经很深沉了,可此刻却被谢木佑激得像个毛头小子。
一向都是他跟别人打机锋,这会儿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自己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如果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谢木佑看着台上的景安,“但如果有得选我可能更希望同生共死。”
骆沉逸猛地睁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谢木佑的头顶。
谢木佑
一个跟他素昧平生的人为什么会知道他此刻想问的问题?
景安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谢七一眼,而谢七看见他回头也露出了一个寒意褪尽只剩温柔的笑。
可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骆沉逸笑不出来,谢木佑说——
“一个人活着,太苦,也太累了。”
***
“献礼?”景安蹲下来,看向此刻显得有些碍事的斗天破,心念一动。
顷刻间,半人高的斗天破就化为了手掌的长度。
“嚯——”场下有人喃喃道,“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掐我一把,是不是我的幻觉?”
“那是什么?难不成是金箍棒?!”
景安:“”那是什么?他们家斗天破有名有姓的,而且是气质银,不是土豪金!
滕其波已经没有力气闪躲了,他看着景安的动作,却不知道他要拿那个丝毫没有威慑力的东西干什么。
景安凑近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跟我说说献礼是怎么回事?”
“不,你休想知道。”滕其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知道,但是却不可能如他所愿。
“哦?”景安手腕轻抬,缩小的斗天破就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握住小斗天破,更加凑近滕其波。
“真的不说?”他把斗天破插入他的肋骨之间,敲了下去。
众人:“”
“我之前看书的时候看见过有一种失传的琴,叫骨琴,是用骨头制成。”景安用非常科普的语气跟滕其波解释道,“据说能敲出死亡之音。”
滕其波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用力攥紧血笛,试图将其掰断。
“说不说?”景安又敲了一记,“你应该庆幸我记住了曲谱,说,献礼是什么?”
“tāo”滕其波刚说一个音,就死死地咬紧了自己的舌头。
“tāo”景安想了想,“饕餮心魔?”
看着滕其波的表情,景安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继续逼问道:“献给谁?”
“献给”滕其波感受到自己肋骨传来的疼痛感倒抽了一口气,突然计上心头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唔——献给主人。”
“名字。”
“名字吗?”滕其波露出了一抹笑,引诱着景安的好奇心,“主人的名讳我不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别人称他为——凤——唔!”
景安猛地看向滕其波的面容,仅剩的半边脸拧在一起,显得痛不欲生。
“他叫凤——”
凤字一出口,他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血在迅速的蔓延,可比起流动它们更加像是在蠕动。
“竟然是听音蛊。”滕其波喃喃道,他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景安的那句冤有头债有主,他献给主人的东西竟然被他用在了自己身上。
景安不知道从身上的哪个地方掏出了一个空瓶子,放在地上看着血自动蠕动了进来。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啊”滕其波用手指攥拳打碎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了心口的木偶,“凭什么?凭什么?!上天不公”
“我们不是好人,可我们也不害人。”景安弯腰收起收集了一部分听音蛊的瓶子,打了个响指,用指尖火将地上的那团黑血烧之殆尽。
火中是虫子被烧死的脆响和惨叫声。
景安则发现滕其波身上的骨头正慢慢地化为灰烬,看着他一开一阖念着“不公”的颌骨,冷声道:“你很可怜,可是被你害过的人也很可怜,可怜从来不是成为恶人的理由。”
滕其波唯一的一个眼球也化为了灰烬,突然间他张了张嘴,景安就听见他说了几个词——“尹家火灾”“无脸女人”还有“翠指甲”。
留下这几个词,他的颌骨也化为了灰烬,擂台上除了景安,就是有一地的灰烬、血笛和那个木偶。
“呜——呜——呜——”
风中传来了很闷的笛声,台下则有人打翻了酒杯。
血笛声?可滕其波不是已经死了?
景安蹲下身仔细观察地上的血笛,那点儿对滕其波的同情突然间烟消云散。
他在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