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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氏一族,怒江之下。
巧言善舞,魅惑人心。
对于雀氏的记载,这两句话大概最能为之够概括的。
给景安再次提及雀氏一族,末了谢木佑缓缓道:“我对雀氏是不太喜欢的。”
“是因为,翠羽族因为她才覆灭的?”结合谢七的性格,景安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是也不是。”谢木佑摇摇头,“应该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
景安反复咀嚼这句话,总觉得谢七的话中还有着别的含义,但琢磨到他入睡也没能想明白。
等丁钰清醒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又是惶恐又是疑惑,自己这是在哪?
“别看了,昨天差点一车人跟着你赔命。”景安正用白毛巾擦脸,见她醒来撇了撇嘴道。
“什、什么?怎么是你?”丁钰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酸疼的,尤其是脖子摸一摸似乎青了一块。
谢木佑此刻已经坐在床沿,双手撑着下巴,正审视地盯着她:“雀氏的后人,你连自己的能力都控制不住,你们长老这就放你出来?”
丁钰屏住了呼吸,她想象过很多次该如何跟谢木佑谈判,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居高临下,咄咄逼人。
仿佛知道了自己所有的秘密。
丁钰的犹豫不决被谢木佑尽收眼底,他直接拉开门:“请吧,你该去善后了。”
善后?
但很快,丁钰就明白为什么她要善后了。
整个车厢的人都萎靡不振着,院长带上了墨镜,但还能看得出泛红的眼眶,他对面的男人则是不停地清嗓子,还有位双目通红的女老师不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可这里没有她的同族,那她这是被人暗算了?
想转头回去找谢木佑和景安,门就在她面前被重重地拉上了。
直到午餐时间,丁钰才重新见到了那两个男人。
他们似乎是来餐车吃饭的,但很快那个脸色不好看的男人似乎因为不满意餐盒里的东西,用筷子在对面青年的碗里挑挑拣拣。
丁钰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裙子想走过去,就隐约听见他们在说滕其波的事。
景安问:“他这种情况在里面会关多久?”
“你们在说滕老师?”有人比丁钰更早地坐在了景安的身边,就是那个最早把同事引过来也是昨晚喝得烂醉的女老师,“没想到滕其波是这样的人,我们以前还觉得他人很好,还稳重有爱心。园里还有女老师暗恋他呢。这么说起来他家也是这一片的”
景安对这些八卦一点兴趣都没有,皱着眉头刚想赶人走。就听见隔壁桌的一个老头开了口,他正卷着旱烟:“你们这些小娃娃喊错人咯。”
“谁是小娃娃?”女老师很不服气,就算是老人也不能倚老卖老啊。
“你们喊那个娃子喊滕老师,你们以为他姓滕?可不就是小娃娃吗?”
老头周围坐的都是他们幼儿园的同事,听到这话都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什么叫错人了?
“大爷,您认识滕其波?”谢木佑开口问出了所有的疑问。
“认不到,我认不到你们说的是哪个滕其波。”大爷卷好旱烟敲了敲,语重心长道:“滕其波,滕其才是姓氏,波是名字,是宝石的意思。”
说完这位老大爷咬着旱烟就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外走。
不过他走到车厢和车厢的连接处时突然又停下来了,扭头又叮嘱了一句:“不给你们说是想隐瞒来历,这种人交不得交不得。”
滕其波,姓氏滕其。
谢木佑突然想起了一卷古籍上的记载。
第三章 血蛊()
丁钰正纠结着要不要和谢木佑托盘而出的时候。
听了老大爷劝告的谢木佑此刻正在包厢中;对着窗外的阳光凤眸微眯;研究他从那一大碗兽血中分出的小试管。
浓稠的兽血在试管中冒着小气泡;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里面血液的温热。
之前谢木佑一直以为这是饕餮兽血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谢木佑将兽血倒出了一滴在纸上;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一般新鲜的血液向外扩散时就如同水滴扩散一般;只不过要更浓稠一些。但这滴兽血却不一样,触碰到纸面的一瞬间;毫无规律地四散,所经之处是边缘带着灼烧感的血红;而且以极快地速度蔓延至白纸边角,仿佛像是四处逃命一般。
谢七神色一凛;他没有掏出符咒,而是凭空打了个响指,一团火就这样落在了白纸之上。
一瞬间的功夫就把白纸烧得一点不剩。
但还是有血溅落在了桌子上;谢木佑眼睛都不眨一下;抬手又是一个火团,只不过这一次火团是白色的。白色的火团落在桌上没有留下痕迹;但被裹在火团中的兽血却发出了凄厉尖叫声。
直到尖叫声消失,谢七垂眸,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火苗,白色的小火苗缠着他的手指转了一圈最后消失不见了。
火苗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片尸体。
谢木佑用纸巾垫着细细观察;突然有种后怕感。如果这碗东西秦锐阳真的喝了;或是小饕餮喝了;后果不堪设想。
正思考着,他就听见了景安特有的脚步声,察觉到了禁制被动了。
在景安开门地瞬间,谢木佑一把将纸巾团起来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怎么了?”景安一进门就敏感地察觉到不对。
谢木佑眨眨眼,一脸无辜道:“我知道那瓶兽血是怎么回事了。”
景安是去外面打水了,他把保温壶放在了桌上,斜睨着谢七,一脸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谢木佑心想,还是别给他看了,本来他就挺恶心这些东西的,看了估计要更难受了。
等景安坐下,谢七捋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滕其是苗姓,而苗人擅蛊毒。他给秦锐阳喂的不是饕餮兽血,或者说不完全是饕餮兽血。”
“那是什么?”景安眉心微蹙。
“血蛊虫,喂食饕餮兽血而成的饕餮血蛊虫。”
谢木佑是年少的时候去西南边陲游玩的时候听当地老人说的——血蛊虫,以血饲之,嗜血而生,血蛊入体,不死不休。
说的就是这种蛊虫用血喂大的,养成之后生性嗜血。在宿主体内鲜血未竭的情况下,蛊虫就会一直在宿主体内以血为食。整个身体里都是这样的蛊虫,宿主对于蛊虫的主人只能唯命是从。
但如果对于现在来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个方子应该已经失传了才对,毕竟当时那个老人说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养血蛊虫了。
不是不想,是不会。
老人说整个西南唯独有一个家族还保留着饲养血蛊虫的秘法,那个家族叫什么谢木佑已经不记得了。
毕竟,他并不是个喜欢出去玩的人,当时也是被那人硬生生拽着去的。
出去了还要说他:“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的,少年不识愁滋味懂不懂?小时候要快乐一点,长大了才不会苦。”
他不服气,难道不是小时候苦一点,长大了才不苦吗?
那人听他这么说拣了一颗豆末糖塞进他的嘴巴里:“甜吧?”
谢七只能含着糖点点头。
那人说:“小时候吃得甜了,长大了就不觉得苦了,苦了就回味回味小时候多甜,多苦都能撑下来。”
“怎么了?”
“没事。”谢木佑回了神,收敛好最近越来越放肆的回忆,继续跟他说血蛊虫的事。
这个时候包厢门被敲响了,景安起身拉开了包厢门,丁钰就站在门口。
“我能进去吗?”
景安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谢七,侧了身子让她进来,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了谢七的身边。
“有事?”
丁钰虽然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够信任,但她做事也一向果决,想明白了就直接来找谢木佑和景安,想让他们帮自己。
她和盘托出后,景安开口了:“你是说你去当九市是因为曲心和林思渺?但是你这次回雀氏却是因为滕其波。”
“是这样没错,雀氏和翠羽本就渊源颇深。”她顿了顿不自在地换了一个话题,“之所以求助二位正是因为滕其波的事。”
景安挑了挑眉。
就听见丁钰说道:“血蛊之术为我族不外传秘法禁术,滕其波监守自盗。我是在他被捕时才知道他竟然养了血蛊虫,我也知道二位在追查这件事,所以希望可以聘请二位为我查明真相。”
“监守自盗”谢木佑看向她,“你和滕其波是什么关系?”
丁钰面露尴尬,沉默了许久才道:“雀氏有仆从,吾为主,他为仆。”
景安扯了扯嘴角,讥讽道:“所以说,你的仆从犯错你知道,但是你却不管不问。直到你发现他动用了你们的禁术你才打算追究他?”
“我”丁钰哑然,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我知道他有野心,但是没想到会对小孩下手。我那时候忙于翠羽的事”
“停停停。”景安摆摆手,“谢七为了小翠羽的事跑前跑后的时候也没在哪见到你啊。”
丁钰张张嘴,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雀氏一族,生来高傲。高傲到他们只在乎能入他们眼的东西,秦锐阳的事她不敢说百分百都不知道,有所察觉但也只限于警告滕其波几句,没想到后面他会酿成大错。
而滕其波犯错,还是动用了家族秘法,所以她如果不能戴罪立功其实也难逃其罪。
谢木佑却似乎有些不解:“既然祸源是滕其波,你去问他前因后果比找我们更快吧?”
丁钰抿了抿唇,颧骨染上了一丝愤怒:“滕其波,跑了。”
***
跑了?
谢木佑跟丁钰借了手机打给了吴溪,吴溪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确实是跑了,但是警方说他已经离开了当九市,让吴溪他们放心。
景安想说些什么,谢木佑却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可以接,但我的报酬非常昂贵。”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付给你。”丁钰大喜,连声道,哪里还有初次见面时冷若冰霜的模样?
“我要的不是钱。”谢木佑摇摇头,“秦锐阳的母亲请我解决问题付了一块龙吞玉。”
白璧无暇腾瑞龙,吞气吐精固元神。
景安下意识摸了摸悬在胸口的玉佩,当初谢木佑收到时就扔给了他,让他带着。之前他不知道这玩意的价值,但谢七给他的他自然会戴。
但他现在多少有了猜测,他们面前丁钰震惊过后的绝望似乎足以说明这东西的珍贵。
“不能再打个商量吗?龙吞玉毕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有多少功效还未可知”她紧张地转动着自己食指的指环。
“丁小姐。”谢木佑缓缓地笑了,“我只要对元神有益的珍品,你可以慢慢想。在想到之前这个委托我不能接。”
在丁钰绝望的神色中又补了一句:“但我们可以跟你回去看一看,这期间你可以慢慢想。”
丁钰走后,景安不赞同道:“你不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要接这个委托?”他表示自己有眼睛能看到谢木佑的心情。
“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不配当一个老师。”谢木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