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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军剥着蒜子,“人不愿意,我还能硬绑不成?”
刘秀拿了铜瓢在锅里划划,又舀进去一瓢水,“她一个人在家,万一再想不开……”
高建军说,“那种事是防不住的。”
刘秀唠叨起来,“小雨那孩子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自己的工作,钱能比得上家里人重要?”
高建军在抹布上擦擦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文英平时对小雨什么样,这次小龙被警方带走解剖,她怪到小雨头上了,骂的话很难听。”
“小雨心态不错,要是差一些,还真不知道会在一念之间做什么傻事。”
刘秀唉声叹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女儿还不都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她姐是个老好人,就一点不好,一碗水端不平,把儿子当块宝,女儿当根草。
屋里放着《春光灿烂猪八戒》。
高燃两眼无神,拉长了声音哀嚎,“『奶』『奶』,我好烦啊……”
他使劲抓抓头,后仰着摊在椅背上,不知道怎么办了。
秘密不能说。
那他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小北哥?
自己去查?
高燃用手捂住脸,他在原来的世界死了,在这个世界醒来就是一个惊天大秘密,之后又多了一个,还因此换上头疼的『毛』病。
怕秘密被发现,牵挂原来那个世界的爸妈,不清楚另一个自己的去向,不知道掌握的能力还会不会带来什么东西。
焦虑,担忧,恐慌,又很无助。
不失眠才怪。
现在又发现了大姨的秘密。
高燃好想找个人来分享压在自己心里的那些事,他担心一直藏着,越积越多,早晚有一天会疯掉的。
“嘶啦”声突然响起,高燃想到了大姨裤腿划破,『露』出那块斑的一幕,条件反『射』的变了脸『色』。
他“腾”地一下跳起来,看到老人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把剪刀,对着一件衣服『乱』剪。
“『奶』『奶』,你把剪刀给我。”
高老太不应声,继续咔咔剪衣服。
高燃认出是他妈常穿的那件,眼角就抽了一下,直接抓住老人的手腕,将剪刀给拿走。
高老太刻满皱纹的脸一板,脾气说来就来,“那是我的剪刀!”
高燃快速塞进阵线篓子里面,再垫脚把篓子往衣柜上面一放,这下拿不到了吧。
高老太够不着就去搬椅子。
聪明着呢。
高燃嘴巴张成“o”形,他瞧见老人晃了晃,手忙脚『乱』的扑了上去。
高老太压着大孙子,她自个没摔着。
高燃就惨了,两边手肘青了一大块,痛的他龇牙咧嘴。
屋里弥漫着红花油的味儿。
高燃『揉』『揉』撞伤的几处地方,就跑去爸妈那屋偷听。
里面的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
“高建军,这个月之内你不联系你弟弟,叫他出钱把你妈送去疗养院,我俩就别过了。”
“那是咱妈。”
“别扯到其他事上面去,你弟弟这些年在市里风光,轿车买两辆了,住的是地段好的商品房,装修那叫一个气派,但他既不出钱,也不出力,凭什么?我们欠他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放屁!我就要你一句话,送,还是不送?”
“疗养院不好找。”
“行,不好找是吧,那我来找,到时候你把她送去,没问题了吧?”
“妈习惯了我们,到陌生地方会待不下去。”
“怎么就待不下去了?疗养院会有专业的人照顾她,也有跟她情况差不多的老人,她去了指不定会过的有多舒坦。”
“哪儿都比不上家里自在。”
“说来说去,就是不行是吗?”
“这事急不来。”
“高建军,你妈隔三差五的就闹一出,不是大半夜在几个屋子里来回转悠,就是说我们一家虐待她,要去派出所报警,谁能受得了?我就问问你,你儿子下半年就上高二了,你让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把学习搞好?”
“他学习……”
高燃没往下听,他哆嗦着回到『奶』『奶』身边,“『奶』『奶』,我爸跟我妈吵的可凶了。”
“不过你别怕,我在的,我保护你啊。”
高老太冲着一个方向说着什么。
高燃听不清,“『奶』『奶』,我在这儿,你跟谁说话呢?”
高老太说,“我孙子。”
“……”
高燃指着自己,“我就是啊。”
高老太摇摇头,“你太瘦了,脸上没肉,不是我孙子。”
高燃搓搓脸笑,“『奶』『奶』,我是睡不好才瘦的,你等等啊,等我吃好睡好了就会长回去的。”
高老太突然冷声问,“你这孩子是谁家的?怎么会在我屋里?”
高燃张张嘴吧,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晚上九点多,封北回家,进门就笑,“小老鼠,别躲了,出来。”
高小老鼠从院子的阴影里现身,“你怎么知道我在?”
他静不下心来做作业,满脑子都是大姨的事,就溜到男人这儿来了。
“笨,院里有人我还会不知道?”
第49章 49()
订阅不足50%会被系统防盗lán jié; 可以补足或耐心等待; 『摸』『摸』 乡下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个院子; 种几棵树; 圈块地搞个围栏养鸡鸭鹅; 堆放点儿柴火。
有松『毛』; 也有木柴。
上头盖层薄膜; 再搭块木板,以防老天爷调皮; 突然来个雷阵雨把柴火淋湿。
刘文英院里也有个柴堆。
勘察小组没发觉异常; 因为木柴堆的并不高; 能藏死耗子; 却藏不了大物件; 譬如工具箱,人。
直到封北过来; 里外搜寻了几遍; 他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扫过柴堆时视线顿了顿; 突然命人把木柴全搬走。
那块地暴『露』出来,肉眼看不见丝毫问题。
勘察小组的警员仔仔细细检查; 发现有一块土是软的,翻开那层土,一股尸臭味冲了出去; 众人脸『色』巨变。
埋在地下的尸体被挖了出来; 正是失踪多天的di pi王伟。
刘成龙那起凶杀案的嫌疑人一死; 就推翻了之前的思路,得重新找线索。
封北亲自审的刘文英,就他们两个人。
隔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木桌,刘文英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封北把现有的线索一一摊在刘文英面前,那是一种无声无息的威严。
刘文英哭够了,哑着嗓子交代了事情经过。
14号那天晚上,刘成龙领完工钱回来了,他喝了些酒,心情非常好,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一张张的数小票。
刘文英给刘成龙舀了一缸子绿豆汤,自己在门头的灯泡底下缝开线的褂子,心里头高兴,终于盼到儿子成家了。
小两个口子努把力,今年怀上,明年就能抱到大孙子,家里头肯定很热闹。
就在那时,di pi王伟找shàng mén了。
刘成龙跟王伟进屋没多久,刘文英就听到了争吵,她赶忙放下针线篓子推门进去拉架。
王伟是来找刘成龙要钱和烟酒的,谁家有喜事他都这么干。
不给?那就等着瞧吧。
摆酒嘛,亲朋好友全来了,要是在喜日子闹事,不光丢人,亲家也会难堪,有怨言,所以没人会因为一点钱给自己找麻烦。
偏偏刘成龙酒劲上头,硬是不让王伟得逞。
这才发生了肢体碰撞。
拉扯间,刘成龙大力甩开王伟。
王伟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刘成龙跟刘文英想扶却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他的后脑勺磕到桌角,人倒在地上,脑后流出来一滩血。
刘成龙很慌,说他不是故意的,问刘文英该怎么办。
刘文英叫儿子快走,两年内都不要回来了,如果事情败『露』,她就给儿子顶罪。
怎么都不能让儿子做劳改。
刘文英把王伟的尸体和儿子的工具箱一起埋进院子里,土填平以后堆上木柴,又去清理掉屋子里的血迹,装作儿子没回来过的样子。
尸体埋在自家院子里,刘文英一夜都没合眼,隔一会儿就出来看看埋尸体的地方,心里静不下来。
她本想找个机会把尸体给移走,谁知道第二天上午外甥来了。
让外甥留下来住两天是一句客气话,不说会显得很不对劲,所以刘文英说了。
外甥住在儿子屋里,一住就是好几天,整晚整晚的不睡觉。
这让刘文英很吃惊,也很恐慌,生怕被发现出点问题。
刘文英什么也干不成,只能一天天的熬着,祈祷王伟的死能神不知鬼不觉,就那么风平浪静的过去。
毕竟王伟就是个di pi,混混,不受人待见,他不见了,也不会有人管。
刘文英以为儿子去别的城市了,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后,儿子的尸体被人发现在大水塘里。
儿子没了,刘文英也不想活了。
在她看来,女儿嫁人以后就是别人家的,指望不上。
上吊没死成,刘文英觉得是儿子回来了,不想她死,她就断了那个念头,也想开了,能活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无所谓了。
封北告诉刘文英,王伟当时被撞之后并没有死,及时送去医院抢救或许还有希望,问她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刘文英一下子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惊慌又愧疚的失声痛哭,说自己真的不知道。
这些都在日记本上写着。
封北拿给高燃看了。
高燃没心情去猜测男人这么做的意图,一目十行的扫过大姨的口供,这上面的内容跟他猜测的相差无几。
除了王伟被埋时的生命特征。
封北打量着少年的侧脸,他能准确说出埋尸的位置,通过自己的考验,这一点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你是怎么知道王伟埋在柴堆底下的?”
高燃闷声说,“『乱』猜的。”
那天下大雨,大姨在柴堆那里牵薄膜时的不对劲引起了他的怀疑,这个dá àn里有猜测的成分,一半一半吧。
封北弹弹烟灰,敛去眼底的神『色』,“那你猜的挺准。”
他挑了挑眉『毛』,“跟你说啊,你哥我让人搬木柴挖土的时候心里没底,也是靠猜的,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只能在审问你大姨的时候诈诈她了。”
高燃抓住男人夹烟的那只手拽到嘴边,他咬住烟蒂吸一口,心里堵得慌。
封北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把烟叼嘴边,继续吞云吐雾。
走过来的曹世原跟杨志就不那么想了。
杨志咂了咂嘴皮子,有头儿的特殊照料,祖国的花朵高燃小朋友铁定能茁壮成长。
曹世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他手『插』着兜,面『色』清冷,几秒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杨志扭头喊,“曹队,你这就走了?”
前面的那道身影没给应答。
杨志『摸』『摸』自己的大头,不禁感叹还好没跟曹队,『性』情太难琢磨了,不好打交道。
还是头儿好啊,大多时候,喜怒都搁在明面上。
装着王伟的尸袋被抬出来的时候,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
他们不知道前因后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