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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一碗馄饨吃完,桌上就剩他跟封北,他捞着香菜吃,“小北哥,我知道有一家的馄饨特别好吃。”
封北点根烟,“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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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噗的笑出声,“这么大人了还『迷』路?”
“主巷有灯,支支叉叉的巷子没有灯,形状像蛇,离的不远,但是拐个弯,哪怕两家隔的只有两米,拐进去就相当于是另一个世界。”
高?**滞腥跋镒佑卫形,斜形,直形,一直拐会拐回去,或拐进一户人家,也有可能是拐到另一条路上,看着往东,永远不知道通往哪里,像个『迷』宫,我刚搬来那段时间为了熟悉环境四处转悠常『迷』路,现在好多了。”
封北把烟灰弹地上,“笨就笨吧,还找借口。”
高燃翻了个白眼,就不该指望能从男人嘴里听到知心大哥哥的话,“租书店被查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封北大方承认,“是我。”
高燃气不过,抓了男人手臂一下,“叛徒!”
封北的面部抽了抽,“只收了一麻袋小黄书,其他的漫画书跟小说都在,你看那些不就行了,小黄书看了影响身心健康。”
高燃,“……”
封北起身,“回了。”
高燃推了自行车过来,“小北哥,我老是睡不好,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封北看少年一眼,难怪瘦了很多,他传授经验,“背背书,做做题,睡前看一篇英语课文,保准能睡。”
高燃摇头,“都试过了,没用。”
封北嘬两口烟,把烟屁股掐灭了弹出去,“别胡思『乱』想,你还远远没到因为烦恼跟压力多的睡不着的时候。”
高燃心说,我是别的问题,很严重,也很复杂。
稀里糊涂来这个世界,有了一个不能说的能力,头疼的要死不说,还换上了失眠症,三者之间的联系大了去了。
八月中旬,高燃代表全家去老家喝喜酒。
他起了个大早,顶着俩黑眼圈坐在桌上边吃早饭边听他妈唠叨。
刘秀叮嘱儿子放好红包,不放心的说,“上车以后别跟不认识的人说话,甭管是谁叫你,还是想给你吃的,你都不要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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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去柜子里拿了一把五『毛』一块的硬币,细心给儿子放进书包里,让他路上花。
高建军言词简洁,“祝福要带到。”
高燃喝口豆浆,拿手背一抹嘴,“嗯嗯。”
高建军又道,“晚上把那两包烟跟桂圆给大爹。”
高燃抓了书包背上,“嗯嗯。”
高建军就交代两句,不多说,还阻止刘秀,“他是男孩子,要经事。”
刘秀收拾桌子,“小燃从来没出过远门,这次就他一个人回去,万一在车上睡过头坐过了没及时下车,要多走很多路,这个天多晒啊。”
高建军说,“什么事都有第一次。”
刘秀把抹布丢桌上,到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她叹气,儿子总要长大的。
“妈,爸,你们放心吧,我到大姨家就打电话。”
高燃出了门又回头,站在门口笑嘻嘻的挥手,“『奶』『奶』,我走了啊,回来给你带喜糖!”
高老太坐在小竹椅上,眼睛望着门口。
刘秀说,“过两天就能回来。”
高老太还望着那里。
刘秀哎一声,“天这么热,小燃还非要睡楼上,他最近瘦了一圈,凉快点就好了。”
高老太突然站起来,满屋子找小燃。
刘秀拉住老太太,“妈,小燃去他大姨家了。”
“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
“胡说,我一直坐那儿,怎么就没看到小燃出门?他明明就在楼上睡觉!你们也真是的,就顾着自己吃也不把他叫起来,早饭不吃身体能好吗?”
高老太作势要上楼,刘秀让高建军陪着,她头疼。
高燃坐了个摩的去车站,从书包里拿了五个一块钱硬币买票,搭上第一班中巴车去老家。
车出发后没多久,路边就有人上车,隔一段路又有,晕车的骂两句半死不活。
谁上来,高燃都会扫一眼。
自从他在***犯额头见过一块黑斑以后,就会无意识的盯着别人额头看。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秘密,永远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
高燃闭着眼睛想事儿。
虽然早就搬到了县里,不住在老家了,人情世故还是不能避免。
那时候他中考考的不错,请亲戚们吃了饭,大姨一家都来了。
这次表哥结婚,家里肯定得『露』面。
过了一个半小时,高燃快到地儿就去车门那里跟司机打了个招呼,车靠边停,他在内的几人下了车,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日头正烈。
高燃一路走一路看,很亲切,他经过河边,看到一群大白鹅在大水塘里自在的游来游去,他捡起一个石头子打了个水漂。
鹅扑腾着翅膀游走,水面溅起层层波纹。
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的老家没什么变化,像是从高燃的记忆里直接拿出来的。
高燃进了村子,轻车熟路的往东头走,望见了门口树底下的『妇』人,他高兴的跑过去,“大姨!”
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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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看看旁边自言自语着什么的『奶』『奶』; 又去看男人; 撇撇嘴说; “你才见我『奶』『奶』,她怎么就听你的话,不听我的?”
封北倚着墙壁; “当时我走前头; 嘴里哼着歌,老太太追上来说我唱的好; 拉着我不让我走,叫我唱歌给她听,我问了知道她什么也记不住; 就没敢把她一个人待巷子里。”
高燃问道; “你给我『奶』『奶』唱的什么歌?”
封北说,“《歌唱祖国》。”
高燃哼唱出来一句; “五星红旗; 你是我的骄傲; 是这个?”
封北『舔』『舔』发干的嘴皮子,眼里含笑,“不是,你唱的是《五星红旗》。”
高燃一脸茫然的看着男人; “你唱一句我听听。”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封北咳两声清清嗓子唱了开头第一句; 高燃就找到了点儿熟悉的旋律,不自禁的跟着哼了起来,还傻『逼』『逼』的摇头晃脑打拍子,“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高老太不出声儿了,她老老实实的站着,听的特认真,谁见了都不忍心打扰。
一户挨着一户的『逼』仄窄巷里面,细长如丝带的天空之下,青涩的声音跟低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唱出了不同的味道,一个轻快飞扬,一个慵懒随『性』。
歌一唱完,高燃跟封北白痴似的四目相视,他的视线落在对方的嘴巴皮儿上面,有些干裂。
封北撩起脏褂子擦把脸,褂子拿开时,脸上脏兮兮的,他拧开手里的水杯,把最后的几滴水倒进嘴里,喉结滚动了一下,双眼猩红一片,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高燃想到了暴晒在太阳底下的鱼,快要死掉,看着怪可怜的,他握住自行车龙头把车子提起来,“『奶』『奶』,我们回家吧。”
他说着就哼起了那首歌。
高老太颤颤巍巍被封北扶着走跟在后面,可乖了。
高燃想到了跟『奶』『奶』拉近距离的办法,就是唱歌,不会的他可以学。
慢慢来吧,时间一长,『奶』『奶』总会记起他的。
封北走在后头,瞧了眼少年**粘了不少土渣子的大裤衩,风一吹就贴上了屁|股|蛋|子,勒出不大不小的印儿。
他问少年是不是去了西边的河里『摸』鱼。
高燃听了就乐,“屁呢,那河里的鱼早被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妖魔鬼怪,修为高深,精得很,钓不上来的,河瓢倒是有很多,你要是去『摸』得当心着点,可别跟我一样,差点死里头。”
后半句是不假?**鞅某隼吹摹?br /》
高燃搓搓牙,他不等封北说什么,就抢先一步,故意用了流气的口吻,“有只母水猴子看上了我的美『色』,死皮赖脸要拽我做她的***女婿,把我给吓的半死。”
这个话题在封北的闷声笑里结束了,逗呢,『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哪儿有什么美『色』。
回家洗了个澡,高燃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出来,“妈,『奶』『奶』呢?”
刘秀说睡下了,她手拿扫帚扫着院里水泥地上的枯树叶跟灰尘,见儿子还杵着就说,“作业做完了吗?今天的日记写了没有?你爸晚上回来检查发现你什么都没做,妈也帮不了你。”
高燃灰头土脸的上了楼,他在原来的世界出门前做了小半张化学卷子,这个世界的他做的也是化学卷子,上面的题目一模一样,自个涂涂改改的答案也一样,连鸡爪子抓的字都没有区别。
很奇妙的感觉。
高燃和普通的男孩子一样,好奇天文现象,好奇宇宙奥妙,好奇人死了会去哪儿,是去另一个空间生活,还是彻底消失。
还会不会有来生?鬼魂呢?又是什么东西?
他以前看到过一篇研究报道,关于平行宇宙的。
好像说的是我在做一件事,另一个世界的我可能也在做那件事,或者在做别的事。
那会儿他天马行空的『乱』想一通就抛到脑后,没想到有一天会亲身经历。
定定神,高燃抽出本子写日记,他拿了圆珠笔转几圈,登时思如泉涌,埋头在本子上刷刷写了一段。
高燃一鼓作气把明天的那份儿也写了。
日记好解决,随便写写交上去就行了,反正老师也不会仔细看。
作业难,尤其是数学跟英语,就是一对儿吃人不吐骨头的兄妹,可怕。
天快黑的时候,高燃只搞定了数学作业的冰山一角。
他把笔一丢,决定开学前去借贾帅的作业本参考参考,希望这个世界的贾帅还是个学霸。
一家之主高建军同志忙活完回来,刘秀就扯开嗓子喊儿子下楼吃晚饭。
高燃到阳台门那里又忽然右转,直奔二楼里面那间卧室,推开朝向平台的小门出去。
他蹦起来扒住墙伸脖子看。
很多铁的脚手架堆放在院子里,挺『乱』的,男人正在光着膀子搬脚手架,布满汗水的手臂肌肉绷紧,弯下的背部宽阔强壮。
高燃知道那玩意儿忒沉。
封北有所察觉的抬头,他看到了墙上的黑『色』脑袋,叼在嘴边的烟立刻一抖,忙夹开低骂了声『操』,“你别扒那儿,危险!”
“没事儿的,我有一次没带钥匙,直接从你院里的墙上翻过来的。”
高燃挂在墙壁上,腿往上蹬蹬,“你怎么会有那么多脚手架?”
封北捏着烟塞嘴里抽上一口,说他大爷之前靠租脚手架收点儿租金,现在放着占地儿,干脆租给别人,“四处跑一跑通个关系,基本就能全租出去。”
高?**贫嵌班浮!?br /》
刘秀的喊声跟催命似的,高燃没说两句就走了。
高建军照例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