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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封北没想过未来没有高燃是什么样子,他想象不出来,真的想象不出来,这五年里却一天比一天清楚。
从哪一步开始走错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是不是真的到死才行。
封北把草稿纸叠好放进抽屉里,他拿出空『药』瓶摩挲了几下,也放进去,在那之后他点燃一根烟,深坐在椅子里抽了起来。
一根烟抽完,封北抿抿薄唇,想着什么,眉头紧锁,他又点根烟抽。
我陪你成长等你看到我,你选择看不见,我退到角落里做个孤寡老人,你却飞奔过来,告诉我你已长大,也已懂了什么是爱,可以陪我风雨同路。
一切都脱离轨迹,正在往死路上走,封北以为高燃不会有意识到的那一天,但他偏偏意识到了,还不再逃避,而是勇敢的面对,一直坚持走到自己面前。
五年了。
高燃的五年拼死奋斗,狠心燃烧自己,封北的五年在承受着割肉剔骨般的痛苦。
其实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想跟那个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
封北低声叹息,眼角猩红。
高燃顶着黑眼圈去局里,昨晚他『摸』着高达,想起来几年前的一个事。
高考前两天,高燃没做题,也没看书,就在房里整理高中三年的课本,打算将一部分打包了等收破烂的来卖掉,他爸突然冲进来,先是一言不发的瞪着他,然后就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高达用力砸到地上。
高燃整个人都是懵的,当时他有种错觉,他爸是想把高达往他身上砸。
高达裂了很多地方,高燃粘了很久才粘好。
事后高燃问他爸是怎么了,干嘛砸他的东西,他爸看着他,想说什么又没说,欲言又止,最后只让他安心高考,不要玩物丧志。
高考结束,高燃忙着训练,迎接四年的大学生活,没有再去思虑他爸的反常,昨晚冷不丁想起来,他隐约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高燃给同事倒茶递水,两条腿四处晃动,不时伸脖子看看,一看到熟悉的身影就快步过去,“我爸有没有找过你?”
封北置若罔闻,他叫手底下人十分钟后去会议室开通报会。
“是,你比我年长,承受的比我多,思考的比我多,但是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高燃跟着男人,声音压的极低,知道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怎么样,“我会跟我爸妈说,我会说的,你要给我时间,他们可能暂时接受不了,总会有办法的,我不会像朱同那样跟他们决裂,把事情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
封北走进办公室,“适可而止,高燃!”
高燃绕到前面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红血丝挺多的,估计也是一夜没睡,下巴上还有个新添的小口子,刮胡子的时候走神了,裤子没换就算了,褂子也没换,身上的烟味很重,鬓角的白头发好像又多了几根。
他叹一口气,“开完了会,我去a大那边问问门卫,看能不能有收获。”
封北皱眉看着青年,不语,似乎是对他的转变感到诧异。
高燃笑嘻嘻的问,“封队,还有事?”
封北的太阳『穴』一跳。
高燃趁男人不备,迅速在他唇角亲一下,狠狠咬|出一个血印子才走。
赵四海敲门进来,“封队,你嘴巴怎么弄的?”
封北的舌头扫过,掠掉唇角不断渗出的血丝,“小赵,你来的正好,上午跟我去一趟靖西路。”
“那带上小高吧。”赵四海纳闷,“对了小高跟你打报告了?刚才我叫他,他都没回头。”
封北嘴里全是腥甜的味道,他端起杯子喝了几大口凉水,“那小子不适合在一线,把他调到二线去,让他整理文档。”
“太大材小用了吧?”赵四海说,“是不是小高自作主张了?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年轻气盛,浮躁了些都是正常的,多磨练磨练就能……”
封北打断他,“别说这些没用的。”
赵四海找到高燃,把封队的决定说了,“你也别灰心,小情绪更不能有,先在二线待一段时间,认真做好分内的工作,有机会我就跟封队提,没准他会把你再调回来。”
高燃把一次『性』杯子捏变形,他阴沉沉的去找男人,很平静的说,“我不去二线。”
封北在翻方艳那个案子的尸检报告,“作为下级,要做的就是服从。”
高燃盯着男人唇角的伤口,“我不去。”
封北把报告合上,起身往门口走,“去不去由不得你。”
高燃拦住他的去路,“昨天我说的是假话,我不会跟你划清界限的,想都别想。”
封北突兀的问,“你瞒着你爸来的这里?”
高燃的眼皮跳了跳,的确有隐瞒,他爸让他参加市局的招考,可以住在家里,比较方便,叫他不要去别的城市,他却偷偷参加了a市的招考,还拉他妈一块儿瞒着。
这会儿他爸人在外地出差,下个月底就要回来了。
“我爸那边我会跟他解释。”高燃正『色』道,“我来这里不全是因为你,你不要有负担,也不要认为我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更不是三分钟热度,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封北沉声说,“让开。”
高燃无动于衷,身体还挡在门上,“我不去二线。”
封北呵斥,“这是命令。”
高燃跟他僵持。
封北的言语带刺,“连基本的服从都做不到,这就是所谓的高材生?”
“别跟我来这一招,没用。”高燃笑着说,“你要是把我调去二线,我今天晚上就去酒吧找个人过夜。”
封北面不改『色』,“我只是你的上级,不是你的父母,私事我不过问,不需要跟我报备。”
“男的。”高燃看着男人,嘴边的弧度加深,“我找男的,找年纪比我大的,我上他,或者给他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封北面部的肌肉猝然绷紧,眼睛瞪着,看起来很恐怖。
高燃得逞了,心里却堵得慌,“我知道市里有那种酒吧,里面有很多**,进去怎么玩都可以。”
“逛酒吧可以,别穿这身警服,否则你只能自求多福,另外,”封北低头点烟,“那种酒吧每周都会被查一次,如果你被抓了,别说是市局的。”
高燃垂下眼皮,自嘲的扯动嘴角,“你算准了我不会那么做。”
“学校里一大群男生,谁碰我,我都不会有什么异样,甚至觉得他们身上的汗味烟味有些恶心,我只对你不同,你也是吧,小北哥,我们不是**,我查过很多资料,我们真的不是。”
封北将青年拉开,头也不回的出去。
高燃靠着墙壁拨号码,“喂,狐狸,问你个事,五年前花莲小区的案宗你有留意过吗?”
曹世原说,“有。”
高燃问道,“朱同的妈妈后来怎么样了?”
“跳楼了。”曹世原说,“回家的当天晚上就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高燃拿烟盒的动作猛地停住。
“需要我给你理清整个案宗?朱同被常意掐死,常意残杀小蔓后『自杀』,朱同的父亲被气死,母亲『自杀』,一场禁忌的爱情毁了三个家庭。”曹世原轻描淡写,“五条人命。”
高燃哑声说,“挂了。”
不多时高燃又打给曹世原,他站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脚边是个半大不小的纸xiāng zi,“你给我寄的什么东西?”
曹世原轻笑,“糖果,两种口味,一种是柠檬的,一种是夹心的,换着吃。”
高燃直接挂断。
“你是高燃?”
高燃听到声音抬头,见着声音的主人,他的双眼微睁,危机感瞬间冲上头顶,这个女人怎么会在市局?
郑佳惠一层层上台阶,满脸惊讶的笑意,“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今年的毕业生吗?来这里实习?”
高燃没回答,他看一眼女人胸前的工作牌,当上记者了,从前高雅圣洁,现在变得干练睿智,呈现出的是另一种美。
郑佳惠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几年不见,你的变化很大,刚才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以前的少年长的纤细白净,阳光灿烂,现在高大英俊,看起来成熟了很多,找不到一丝稚气。
高燃抱起纸xiāng zi,“你也是。”
郑佳惠好奇的询问,“你在哪个部门?”
她的shou ji响了,边往里走边接,“我到了,封队,我看见你邻居家的小孩了,他模样变了很多……”
高燃皱了皱眉。
办公室里,郑佳惠迎接着封北劈头盖脸的质问,报纸都快挥到她的脸了。
封北心里头有火没处撒,早报来的正是时候,“这上面写的什么鬼东西?名校学姐错爱学弟?取的标题一股子言情味,你怎么不干脆去写小说?”
郑佳惠没了以前的矜持羞涩,现在脸皮厚了,淡定得很,“我还真有考虑过,有空可以动笔写一点,说不定能出畅销书。”
“……”封北把报纸大力往桌上一甩,“我昨天下午给你打了diàn huà,叫你改稿子,你还发?”
郑佳惠给他递水,“稿子已经交上去了,我跟主编说了这个事,他也答应撤下来,哪知道今早还是登了,一字没改。”
“你们报社为了噱头,无所不用其极。”封北接过水杯放回桌上,“今天就给我写一篇稿子澄清。”
郑佳惠问,“怎么写?”
“照实写。”封北说,“那孩子的心理素质不行,如果他因为这篇报道出了什么事,你们报社脱不了干系。”
“又没写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郑佳惠不以为意,她拉开椅子坐下来,“嫌疑人没抓到,案子没破,怎么写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封北说,“那也比胡『乱』编造来的好。”
“你嘴巴怎么破了?”郑佳惠看他点烟,又问,“你不是戒烟了吗?”
封北哪个都没回答。
郑佳惠说,“十起案子有八起都很难找证据,你的反常不是因为案子,是别的事。”
封北眯了眯眼睛,“郑记者,去写稿子吧,写完了给小赵,让他过目一下,不用到我这儿来,有什么疑问,你直接找他就行。”
郑佳惠刚来就被打发走,她习以为常,也没『露』出丝毫失落,心境不一样了,身份立场也有所不同,“这样吧,我先写个大纲给赵哥看,合适了再回去写稿子。”
封北把人叫住,“你觉得我把两边的头发染黑了,会不会显得年轻点?”
“你才三十出头,身强体壮,皮相不老,老的是你的心。”郑佳惠意有所指,“白头发染了有什么用,还是会长出来的,除非你放过自己,过的轻松开心一些。”
封北挥手让她出去。
郑佳惠说,“五年前你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这五年里我没见你身边有哪个人,看你过的不好,只有一种可能,她并不是没有意识到,是真的不喜欢你,既然不喜欢,你过的好不好,她也不在乎,不如对自己好点。”
封北不耐烦,“出去出去。”
郑佳惠看了看男人,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封北去会议室,在拐角被一只手拽住。
高燃将男人禁锢在墙壁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