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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山并没有听到麻子的感叹,虽然热浪迎面,不过怀中凉意阵阵,心里反而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时刻。
人的迷惘、恐惧等负面情绪,最大原因来至于未知,就如徐山,从被电后醒来,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今迷雾尽去,水落石出,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存在,1986年的普州县,未来仍未来,自己并没有丢下父母,他们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并没有丢下妻子,她还在遥远的小县城读幼儿园。
一种欣喜,像一股清泉,从心头汩汩涌出,越流越大,瞬间充满了胸,冲刷向四肢。
他单手举起挥舞,向父母奔跑,喜悦高亢的呼喊:“爸!妈!哈哈!爸!妈!”
周淑芬夫妻实在放不下心,吃过午饭就商量着过来看看,远远站在谷口,怕进去打扰了蒋麻子做法。
见自己儿子跑过来,似乎还在呼喊自己,周淑芬一下捂住了嘴,幸福的泪水瞬间就滚滚而出。
不多时,徐山就跑到父母面前,看着父亲微红的眼睛,母亲的满脸泪水,也忍不住泛起了的泪花,丢了盒子,一下抱在母亲的腿上,大声道:“妈,我好啦!我好啦!”
他心里充满了与年轻时父母相隔三十年的欢喜和激动,感受到母亲真实而沁入心脾的疼爱,觉得与这世间再无隔阂,想,再见到二老,真好,于是陪着周淑芬一阵畅快的流泪。
徐光华看到自己儿子脸上没有了那种暮气,知道蒋麻子真给儿子治好了,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他捡起徐山的盒子,任母子二人闹腾一会后,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去拜谢蒋叔吧。”
周淑芬听了,又拉着儿子看了看,不禁破涕而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他爸,蒋叔这是救了三儿的命,你不知道,我看着三儿前段时间的样子,有时候也不想活了。我说他老算我夫妻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可得要好好送一份大礼。”
徐光华自然满口承应,可这次过来双手空空,有些尴尬。
徐山随意道:“蒋麻子赶我出来的,估计也累了,我们回家吧,改天再来就是。”
“啪!”徐山就挨了徐光华一耳光,只听他怒道:“打死你这小兔崽子,救命恩人是你这样叫的?!”
“哎!”周淑芬一把拉过徐山,捧了脸看来看去,对徐光华喝到:“你打!打死我算了!”
又低头对徐山说道:“儿子,做人要有礼貌,你得叫蒋爷爷!”
徐山心里苦笑,自己这一天一夜与蒋麻子的交流,就没称呼过名字,他看来五十岁,自己也算奔四了,二人可以说是朋友、战友、师生、知己,这声蒋麻子还真不算什么。
不过父母朴实的教育,再次提醒了自己,还是六岁的孩童呢。他点头道:“嗯,是我错了。不过蒋爷爷确实累了,叫我以后再去。”
徐光华暗自称奇,儿子这是懂事了啊,说道:“那行,给三儿收魂肯定不轻松,我们就在这儿鞠个躬吧,改天再来答谢他老人家。”
说完一手拉了周淑芬鞠躬,一手按在徐山头上。大力传来,徐山如何不懂,得,自觉点,跪下朝木屋方向磕了三头,心想,还真得谢谢麻子,不然自己这一生可能真活不明白。
于是三人转身回家。徐光华将徐山背上,将盒子递给了周淑芬,大步前行。
徐山感受到父亲坚实的背,暗笑,咋有种硌得慌的感觉呢。
他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情必须先解决,于是开口道:“妈,盒子里有两个东西,那龟壳是蒋爷爷给我的护身法宝,他说不能离开我三尺之内呢。另外一个是教我锻炼身体的方法,说我神魂太弱了。还有,蒋爷爷说了,这两样东西都不能对外人说哦。”
周淑芬一听,衡量自己与儿子的距离,急了。
冲过去把盒子塞在徐山手里,说道:“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点说!”
她还害怕徐山拿不稳,用手再把他的手包住。
山岭上,丛林中,一路留下周淑芬提心吊胆的叮嘱:“哎,抱紧!抱紧!”
到家又已日暮,小姨抱了徐燕燕,正提心吊胆地探望,见得徐山无恙归来,自是高兴。
周淑芬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点料缝一个布囊,将河图放进里面,挂在徐山脖子上。
其实河图也不算大,但徐山十分不习惯,奈何只能忍住,毕竟是保命的东西。
农村人家,煮饭、砍猪草、收鸡鸭,过日子总有做不完的活计。徐山享受特殊待遇,没有去灶头烧火。
他抱小妹坐在门前,听见山湾里各户人家的鸡鸣犬叫,逗了两下黄毛丫头,丫头又咯咯直笑,眼睛正恰如此时天上的弯月,徐山最后一丝不安也平静下来,心里默默地道,晚上好,1986年的秋天。
第八章 学堂()
是夜,徐山早早的睡下。他身体确实有些透支,竹凉板床咯人,山里蚊子袭人,皆没有抵抗住睡意,一觉到天明。
他家房屋坐西朝东,阳光从堂屋的木门穿进屋内,光明、金黄,透着某种清亮、欢快。
早饭已在桌上,稀饭,鸡蛋,特别是泡菜,几十年后自己家也有,但是味道,就要亲切些。
小姨在院坝里逗燕燕咯咯直笑,隐约传来父母的争吵,似乎关于父亲何日出去行商和自己的上学的事情。
徐山喝了一口稀饭将差点噎住的鸡蛋送下去,笑眯眯的端了碗溜达出来,小姨没理他。
父母果然在红着脸低吵,看他过来,戛然而止,周淑芬勉强笑道:“三儿,你身子弱,多睡一会儿啊。”
徐山道:“妈,我没事,别瞒着我啦,晓得你们在吵架。要我说,你就让爸去吧,我现在真好了,你看。”
说着他嘴角上翘,努力呲牙,做一个自以为萌萌的笑容。
夫妻看到他那丑萌的怪相,扑哧笑了,徐光华对周淑芬说道:“这小子真没事了,你看他那调皮劲呢。娃儿好了,我真不好再拖,再说搭伙做生意,就让大哥老四出力,我会被戳脊梁的。”
周淑芬点头应道:“也行,家里所有的钱都在他们手里,你不去盯着,说不准吃啥亏呢。”
徐山看到父亲一口气憋得胸闷的样子,偷笑,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徐光华兄弟三人子承父业,几年来每家都挣下了几千元的家当,在这偏远乡村,算是富甲一方,说到底还是离不开兄弟同心,所以他为自己没有出劳力而内疚。
周淑芬也是豪爽的女人,不过女人的天性使然,重心当然在自己儿子、家庭上面,所以说出这样小气的话。
徐光华没敢在这话上计较,他知道自己出去后妻子一个妇女在农村的艰辛,转而问徐山道:“儿子,你二哥和大姐都去上学了,天天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你想去玩不?”
徐山无语,心想你这是逗我玩好不好,不过这种弱智的问题以后得习惯,反正不可能好好聊天了。
他又努力回想童真笑容是个什么样,语气假装欢快的答道:“好啊,好啊!”
周淑芬看他的笑容总觉得没牛溃骸昂煤盟祷埃懔吵槭裁唇睿∧撬郑裉炷憔痛ッǎ舛伎Я街芰税桑膊恢劳薅蒙喜弧!�
徐光华点头,吩咐徐山吃快一点,回屋取了钱在身。
背上早已准备好的帆布书包,行往两里外的八大队小学。
阡陌纵横,田野里尚有几户人家在收割水稻,这时候还没有电动打谷机,都是人工用脚踩踏打谷机的踏板,比几年前用手握住稻谷梗摔打还是有些进步,脱离了刀耕火种。
打谷子的声音,总有某种丰收的喜悦,远远听来,徐山也被感染,想,还是这童年时代的家乡温馨,几十年后的这田野,道路坍塌,杂草丛生,不见人烟,了无生气,都没有值得留念之处。
乡里乡亲闲话传得快,都知道徐山的被电了糗事,一路遇见的几泼人打笑徐山,都是徐光华在回答,他自己装乖宝宝,心里在默默的回忆这些似曾相识的面孔,把名字暗暗对上号。
到学校时,徐山更多的感叹,这是他儿时的乐园,记忆里由于农村人口出去打工,已经被荒废的几间瓦房此时清新干爽,郎朗读书声让这里充满生机。
不出意外,他报名的班,老师果然是刘语成,民办教师,直到因多年后自己考上大学,算是学校第一个教出了大学生的教师才转成公办。
这时候的学校只设有三个班级,今年是一三五年级,二四六年级设立在七大队小学,一个年级一个班,一班一个老师,从头带到毕业,当然,后来更少,记得自己读大学时听说学校只设立两个班了。
都是熟人,父亲向老师交学费,就两块钱,闲聊几句算完事,末了必须是那句经典:“刘老师,娃儿就交给你了,他要是不听话,你就给我狠狠地打就是。”
徐山腹诽,嘿,打学生本就是刘老师的天赋技能,他还没见过比他更能体罚学生的,这下又可以好好重温。
刘老师将徐山安排进教室,正好跟他的堂哥徐名远一桌。
在老师去办公室拿书的空隙,教室里哄地闹开了。
由于学校年级少,孩子们上学的年纪挺不一致,相差四五岁很常见,有位个子高的学生,叫王亮,浓眉粗眼,皮肤土黄,咧着嘴大笑:“徐三娃,听说你遭电打傻啦,真是哟,要是我有这理由,还来读锤子书哟。”
堂哥徐名远跟徐山同年,不过体弱多病,胆子与人一样瘦,低声道:“三儿,那个叫王亮,你莫惹他,他哥哥在读五年级,凶得狠。”
徐山笑眯眯地嗯了一声,根本没理王亮,新鲜地向四周瞧瞧,努力在记忆中对照这一群群小屁孩的名字,杨小华、包东来、刘丽、童铃。
哟,那应该是杨春花,多老实的姑娘啊,记得后来有一次被老师叫上去做作业,黑板搭在木架上,她身高不够,垫脚站在木架底部的横梁上,做不出来,就一直站在那里,关键是急得尿了,顺脚而下,所有人都看的明明白白,她还没吭半点声音。
赵文轩呢,自己小学和初中最好的朋友,对,还在隔壁他老子的班里,好像要自己三年级他才降级下来。
办公室就在教室旁边,老师进来正看见王亮得意洋洋地在那里指点,走过去就一巴掌甩在他头上,把王亮打了一个趔趄,只听刘老师怒喝道:“上课要有上课的样子,还以为在家里面么!给我去墙边站好!”
全班的小娃娃集体禁声,农村娃子,都没少挨过揍,但是学堂的老师这么凶把大家吓住了,王亮嘴角抽搐,估计要哭又忍住,老老实实地站去墙边。
徐山会心一笑,得,刘老师一如当初,果然生猛,你们这帮丫子,六年时间,有得挨打的。
课堂继续,刘老师拿粉笔在黑板书写,教大家识字,写一个字,读一声,大家跟。
徐山跟两句就实在提不出兴致,暗想心事,这一遭怎么玩?真要按记忆里那样亦步亦趋的读书?
天啊,读书都十六年,和这帮青勾子娃儿都得六年!
按麻子的说法,自己有河图的庇佑,可以做与前世不一样的事情,当然,也不可能一致,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