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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忘了身在何处,所有的痛苦跟委屈,愤怒跟不舍,随着泪水倾闸而出。
这块郁结,原本以为会一直梗在心胸里,成为害她致死的元凶。
最后她哭得累了,慢慢地没了声音,陷入睡眠。
周予明没有动过,低头看着她趴在胸口的侧脸,不过短短地六天,她的下巴已经有些尖尖地。
长长地睫毛动也不动,还带着没有干的泪珠,闪烁晶莹微光。
丝毫无妆的她,憔悴支离的她,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小羊,安静趴伏在他的怀中。
天黑下来,陈嫂听到屋内没有动静,迟疑着在门口探头。
周予明向她轻轻摇了摇头,陈嫂见状,仓促一笑,有些腼腆又有些忧虑地离开。
本来就寂静,天黑之后,万籁无声,更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
屋内只有电暖器的微红光芒,寂寞肆虐,冷意流泻。
他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心怀苦痛而不能说,强撑着病体熬过这几天的。
周予明拥着怀中的人,横生出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他细看着她,迟疑了会儿,终于低下头去,在傅迷薇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睡梦中的她甚至完全不曾察觉。
电暖器的微光中,周大神的脸色仿佛也有些微微发红。
到半夜的时候,傅迷薇扭了扭身子,似乎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有一双有力却温柔的手抱着她,把她放平了些,撩开她的头发,为她把被角掖好。
傅迷薇翻了个身,抱住枕头一角,含糊不清说:“谢谢嫂子……”
却不知身边的人,双眸中笑意呼之欲出。
一直到这会儿,周予明才得起身。
他放轻脚步,走到窗户边,看向外头如墨夜色,影影绰绰的屋宇,忽然之间就想抽一根烟。
但他明明不会抽烟。
虽然他在戏里抽烟的场景,曾被影迷们誉为男人最性感的镜头之一。
迈步走到门口,一步出门,忽然怔住。
就在门边上,少年阿亮裹着一床毯子,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周予明愕然之余,心头了然。
他蹲下身子,轻轻地推了推阿亮的手臂。
少年却动也不动,睡得极沉,不知梦到什么,满意地咂了咂嘴。
周予明忍笑,轻声唤:“阿亮,阿亮。”
少年一抖,懵懵懂懂睁开眼睛,见是他,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周予明见他身上的毯子滑落,就给他提上去,含笑问:“你怎么睡在这里呢?”
阿亮揉揉眼睛,呆呆地说:“我妈……”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洪亮。周予明忙在唇边比了个“嘘”声。阿亮急忙捂住嘴,这才又小声:“我妈让我在这里看着叔叔跟姐姐!”
周予明笑问:“看着我干什么?”
阿亮愣了愣,然后说:“我不知道……”
周予明笑说:“好啦,不用看着了,你姐姐睡着了,你也回去睡吧……”
“真的吗?”阿亮眼睛闪闪地问,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看着这双清澈如星的眼睛,周予明忽然明白了傅迷薇之前提起阿亮的时候,为何会是那种表情,于是他握握少年的手,用那种能够安抚所有不安的声音说:“真的,好孩子,去睡吧。”
第40章 解开心结()
歇斯底里的哭后,这一觉反而比之前每一次都踏实,心好像沉埋在蓝色的海底,悲伤平静地缓流。
甚至做了个奇异的梦。
叹了口气,傅迷薇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陈嫂。
她伸手揉了揉眼:“嫂子……”
陈嫂却笑得古怪:“小薇……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你认识周、周予明呢。”她是地道的徽州人,说起普通话总有几分不习惯,声调也格外古怪,但是说到“周予明”三个字,却显得字正腔圆。
傅迷薇听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讲那个名字,一愣之下,顿时明白过来。
“昨天……真的是他?”在此之前,她还以为那是个梦,现在反应过来,有点心悸。
“是啊,吓了我一跳哩,还以为他是坏人……”陈嫂笑着,碎碎念地说起昨天的事。
陈嫂的话一点点蹦进傅迷薇的耳中,昨天的情形也慢慢地清晰起来。
到最后,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比如——周予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显然也是陈嫂想要知道的,凭着女性的直觉,陈嫂察觉周予明跟傅迷薇之间的某种不同,可就算心里是这么觉得,但……那是周予明啊。
就算是她这种土生土长穷乡僻壤的妇人也无比熟悉的周予明。
怎么会跟傅迷薇有什么牵连呢?
他们看起来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当然,那不重要。
事实上陈嫂心底倒是盼着两人之间是真的有些什么的——尤其是看到周予明拥着她,脸上那种情深,连几乎忘了何为“情”的她都为之心动。
她一看就知道:周予明是真的对小薇好。
可是,如果跟傅迷薇好的那个是他,当然、绝对不会让傅迷薇伤心到这种地步。
所以这件事情,处处透着疑惑。
南方的气候总是湿湿冷冷,周予明挂了电话,从门口轻轻推门进来。
鹅暖石的庭院小径,被雨水打得光亮湿滑,他深吸一口气,刻意放轻了步子,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楼上微微敞开的半扇窗户里飘出一个声音:“嫂子,我真的跟他没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傅迷薇。
周予明微微仰头,看向那窗户敞开的方向,眼睛对着光,光影迷离,恍然生辉。
陈嫂的声音传出来,呢喃带笑,周予明有些听不懂对方的本地话。
却听傅迷薇又低声说:“我、我是刚跟他拍了一部戏,大概是因为这个……”
陈嫂叽叽咕咕又笑了几声。
傅迷薇似有些无力,气若游丝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他人好……”
他仿佛能从她越来越低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微微颤抖的羞涩,就好像在雨丝之中含苞欲放的花蕾,随风轻轻抖动。
此情此境,竟让他无端有些微醺。
正有些出神,名唤阿亮的孩子从堂屋里出来,很有精神地舒展手脚,见了周予明,立刻元气饱满地招呼:“叔叔好!”
周予明微窘,继而报以温柔的笑意:“早上好啊,小亮,昨晚睡得好吗?”
阿亮眼睛闪闪发光:“我睡得很好,叔叔你呢?我打水给你洗脸!”
周予明随着他的动作转身,这才发现在墙角有一口水井,阿亮提着一个木桶,飞快拉上一桶水来。
沁凉的井水,因为没有任何污染,格外明澈,阿亮提了热水来兑好了:“叔叔,可以洗脸了!”
周予明盛情难却,洗了把脸,阿亮递给他毛巾,居然就着他用过的水,飞快地也洗了脸,周予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阿亮把脸擦得微微透红:“叔叔,一会儿我们去吃早饭,你一定喜欢我妈做的米粥!”他甚至舔了一下舌头。
周予明轻笑两声,心里暖暖地。
正好陈嫂下楼,见了周予明,脸色仍有些不自在,昨天刚见面时候只顾着慌乱去了,没发现这位是当年风靡万千大众的妇女杀手,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妇女杀手俨然已经升级成为国民杀手……
“起得早呀……”只好讪讪地说,几乎不敢跟他对视。
周予明却仍是一贯的温和:“您也早……”
陈嫂咳嗽了声:“那个……小薇也醒了,你可以上去看她了哩……”她费力又认真地说着普通话,生怕他会听不懂。
周予明笑着点点头:“谢谢您。我……这就去看看。”
嗯……既然人家都提出来了,不去看看好像不太好吧?
阿亮也兴高采烈:“姐姐醒了?我也去看看!”
他兴冲冲地就要跟上,陈嫂一把拉住儿子:“你不是要吃饭的嘛!”
周予明心中明白人家这番好意,只好轻咳了声,略有一丝不好意思却又若无其事地上楼去了。
傅迷薇已坐起身来,抱着膝盖靠在床边。
门也没关,只是虚掩,周予明手一推就开了,一眼就看到她。
退无可退,他迈步走进来。
傅迷薇有些紧张,调整了一下呼吸,勉强笑笑:“周老师。”
周予明听着这个称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类似难过般的情绪。
但他并未表露,反而向她微微一笑:“醒了?吃过饭了吗?”
“刚才陈嫂让我喝了碗粥。”傅迷薇有些发愣,身不由己地回答。
刚才阿亮招呼周予明的时候,把她跟陈嫂都吓了一跳,原本陈嫂说他一大早出门去了的,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刚才陈嫂问她为什么周予明会找来这里……而且又跟她说起昨晚上他一直都看顾着她,傅迷薇才想起来那个抱紧自己温声安抚的人,那个小心把自己放在床上,体贴撩开发丝掖好被子的人,都是他。
但是……为什么?
陈嫂问她:“他是不是心里有你呀?”
本地的人,若是喜欢别人,就会用“心里有”来形容。
傅迷薇却像是受了惊吓。
陈嫂的话像是一点火光,诱发她心底那不敢有的猜测。
可是那猜测,却又的确像是一点火光——在狂风中摇曳的那种,一闪即灭。
怎么可能?
就算他做的再怎么……到极致也好,也不可能是那个原因。
那简直比天方夜谭,痴人说梦更荒唐百倍。
事实上也十分惊悚。
所以傅迷薇告诉自己要理智,千万不要花痴无极限地想那些荒谬并且可怕的事。
她告诉陈嫂是他人好,也告诉自己是他关怀后辈……亦或者受人所托?
周予明拉了一张木凳子,坐在床边:“那就好。”他眼皮一垂,于抬眸打量傅迷薇的脸:“你的脸色比昨天要好点了。”
傅迷薇问:“周老师,您怎么会……来这里呀?”
周予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近乎脆弱的神情。如果此刻他说出真相,后果会是怎么样?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绝不会满怀欣喜地扑到他的怀里来。
周予明低了低头:“国卿跟你的助理小朱都找不到人,国卿就拜托我。”
傅迷薇睁大眼睛,心里一块巨石落地:“我就知道!”几乎要喜极而泣:果然真相是这个。
周予明见她露出欣慰又放松的表情,心里却像是吞了一枚黄连子。
傅迷薇捶捶床:“国卿真是多事啊……”咬牙切齿,总算恢复了几分昔日风采。
周予明见状,才又笑了笑:“他也是关心你……”说了这句,忙又停下:他干嘛要替那个小子说话啊。
后悔。
心里想着后悔,都忍不住皱起眉来。傅迷薇却又想起另一个疑团:“那……您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周予明一怔,然后泰然自若地:“怎么,你觉得我如果想要找一个人……会找不到吗?”
傅迷薇看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睛,不由自主也嗤地一笑:“这倒也是。”
室内的气氛,因为她的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