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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隐隐绰绰的狗吠过后;四下里一片宁谧。
萧姝蹲在灶台后,麻利地朝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光映亮了她白净的小脸,那双一向木讷无神的杏眼,此刻却流曳着灵动清澈的眼波;潋潋滟滟晕染开。
她抬起手腕;刚擦了下额头的热汗;就听外头传来萧欣的一声娇咤。
“饭做好了没?咱妈都下工了!”
萧姝抿唇;没有应声;她起身揭开锅盖,一股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味道实在太香;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
萧欣立刻下炕;大摇大摆地进来;看了眼锅里炖得烂烂的羊肉臊子汤,两只眼珠瞪得发直;馋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磨磨蹭蹭的;我都饿死了!”萧欣咽下口水;揉着肚皮嘟哝;习惯性地发泄着不满。
萧姝站在灶边盛汤;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说:“嫌我慢,你自己来做。”
萧欣听得一怔。
这个妹妹,从小到大都沉默寡言的,屁话都不敢放一个,自己也早习惯了支派她干活,变着法子地埋汰她。
她现在居然敢和自己顶嘴了?
萧欣下巴一翘,嘴皮子很是利索,“有你这么对姐姐说话的?我一直生病干不得活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态度!让你做个饭还委屈你了?至于这么蹬鼻子上脸的?”
又一扭头,朝着堂屋里的王金花嚷道:“妈,你看妹妹,外头天都黑了她还没做好饭。”
王金花立刻过来,盯了锅里几眼,额角猛然一跳。
“半斤羊肉全做了?”王金花气得心口肉疼,咬牙切齿地发问。
虽然当家的是村长,大儿子进了镇上供销社,家里平时不缺油水,可这是半斤羊肉啊,村里好些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半斤肉,她怎么能一顿就给做了?
萧欣立刻接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怨色,“妹,你咋就这么败家呢”
萧姝心底冷嗤一声,端出柜子里割剩下的那盘羊肉,语气淡淡的,“其余的都在这,天儿热,这肉放不住,还是明天做着吃了!”
王金花一时语塞,萧欣盯着那盘生羊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恰好当家的萧铁柱回来了,披着外衫负着手,嘴里唧唧地抽旱烟。
羊肉臊子面立刻端上了桌,王金花和萧欣哧溜哧溜地吸着,那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萧铁柱看不过眼,霎时皱起了眉,不声不响放下烟杆,起身进了灶房,看着还在忙活的萧姝,朝她招了下手,语气很亲切,“咋还不过来吃饭?”
萧姝笑着哎了声,擦了擦手,随他出去了,边喝着浓醇鲜咸的臊子汤,边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次她穿进了一本男主视角的衍生知青文。
原文中的男主傅焉时是天之骄子,从知青下乡,到回城从政,再到后来的下海经商,气运都极好,最后成为一代商业巨鳄。而原文中的反派男配陈宏国,却与男主傅焉时气运相反,是个十足的倒霉蛋,做啥啥不成,碰啥啥倒霉,下场格外悲惨。
在这本衍生出来的文里,剧情却与原文相反。
落魄中的反派陈宏国遇到一个神棍,借机夺走了男主傅焉时的气运,并得以重生。夺取气运重生回来的陈宏国,一路遇神杀神遇魔降魔,一生享尽福祉,荣耀至极。然而被他夺走气运的傅焉时,却成了那个祖上被埋在茅厕的倒霉蛋,知青下乡时屡次遭到重创,最后久病沉疴后,在绝望中死去。
判定结果:三观不正
三观不正指数:100%
主线任务:帮男主傅焉时夺回气运,并攻略男主
支线任务:惩罚反派男配陈宏国
这次萧姝穿成了傅焉时和陈宏国知青下乡时,落脚那个村的村长小女儿。
村长萧铁柱和老婆王金花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是儿子,下头两个都是女儿。大女儿萧欣是陈宏国的后宫之一,自打母胎里出来身子骨就羸弱,小时候瘦得跟猫儿似的,好几次都差点病得断了气,因为身体不好,长相又随母,所以王金花格外地疼爱萧欣,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含在嘴里化了的那种疼,哪怕萧欣初中毕业后就待在家里偷懒,一天工都没有上过,王金花也没半句怨言。
原主却没那么好的运道。王金花怀上她纯属意外,后来生产时又难产,导致原主生出来后,王金花怎么看这个女儿怎么不顺眼,在她初中还没毕业时,就让她以照顾萧欣的名义休了学。
从此原主白天去山头放队里的羊,其余时间负责给废柴姐姐做饭洗衣服,家里的活儿包办。
因为不受亲妈关心,而且王金花和萧欣还总是打击她,导致原主性格极度内敛害羞,平时看上去木讷生涩,跟个闷葫芦似的。如此一来,与嘴甜的人精姐姐相比,她就更加不讨人喜欢了。
无论是在村里,还是在这个家中,原主都没什么存在感。
幸好,父亲萧铁柱还是关心她的。
萧姝敛了思绪,抬头瞥了眼外头黑魆魆的夜色,乌云蔽月,隐隐有雷声在云端发出沉钝的声响。
桌上的煤油灯被忽然扬起的风晃了下,焰火微微摇曳着,一家人陆陆续续放下了筷子。
萧姝洗完碗,趁着王金花去了萧欣那屋,端了盆热水到萧铁柱面前,亲亲热热地说:“爸,您泡泡脚!”
这两天县里面下来巡查,他累得脚底板都起了血泡,这会儿见小女儿这般乖巧,心头不由一热,笑着伸出了脚。
比起那偏心眼的亲妈王金花,白眼狼一样的姐姐萧欣,萧姝自然更愿意和萧铁柱相处,尤其是,这个男人掌握着家中的经济大权,要想改善自己的处境,和他搞好关系很必要。
原主就是太过羞涩,又不会表达,才和萧铁柱之间一直不冷不热的,而萧铁柱虽然关心小女儿,可村里的事情千头百绪,他每天累得跟老牛一样,也没那个精力处处照应到她。
泡完脚,萧姝正帮萧铁柱挑着脚底板的血泡,大队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头发被外头的狂风吹成了鸡窝,一张黝黑的脸被劈破云层的闪电照得雪亮。
马上就到收高粱的时节了,看着今晚外头这架势,八成是有狂风暴雨的,高粱杆会被吹倒不说,那些高粱多半还会烂在地里。
要想得个丰收年,就得和老天爷拼速度。
两人谈完尽快收高粱的事,大队长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拧得更紧,“老屋子边上那棵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树,刚才被今晚这雷给劈断,叶子可全都烧焦了,真是晦气!”
顿了下,昂起脖颈说:“自从那姓傅的来了咱村,就尽发生些晦气事。让他去放牛,结果牛死了;叫他去养鸡,鸡得了瘟疫;插秧秧苗烂在水田里,种豆豆子一个都没长出来,连去扶个人都能害人摔断腿,现在连他屋外头那棵老树都被雷劈了,这压根就是个十世衰鬼嘛!”
“您就别犹豫了,直接赶走这倒霉鬼!像他这种黑。五类成分的衰货,要去要留,还不是您一句话?”大队长目光微微闪烁,加强了语气中的坚决之意。
萧铁柱闷声抽着旱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屋外暴雨瓢泼,屋顶的雨水飞溅,在瓦头凝聚成一道茫茫的雨柱,哗啦啦倾泻而下。
眼看雨势越来越大,大队长叹了口气,悻悻走了。
大队长刚出去,萧姝捏着针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起身,笑了一笑,“爸,我去看看羊圈盖好了没。”
她撑了把伞,抱着臂冲出了雨帘,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滂沱暴雨中。
文中,就是今夜,在被劈开的古树和侵袭的暴雨双重摧打下,傅焉时住的那座老屋倒塌,将睡梦中的他压得重伤。
从此他瘸了一条腿。
萧姝这会儿心急如焚,如果只把傅焉时当作任务对象,她或许不会如此急迫,可她现在已经知道,傅焉时就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当她听到傅致钧说和她一起经历了许多世界时,她心中讶异至极,可一想到每次主线任务完成度即将达到满分时男主的反应,她顿悟,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她必须尽快赶去救他。
孤零零的老屋外,那棵参天大树半边已然倒下,烧焦后的刺鼻气味弥漫在雨水中。
到处黑黢黢的,萧姝摸到门边,定了一定。
“姝姝,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小仓鼠笑嘻嘻地说,“刚才收到管理局的站短,你上个世界的任务竟然没有被判定失败,只是积分比成功少了一半而已!”
这个结果出人意料,小仓鼠很满意,萧姝也是满意的。
心头的焦躁被无形地冲淡了,她抬手敲了下那扇破门。
明明力道很轻,随着咯吱一声,那扇烂门轰然倒地,立刻变得七零八碎。
简直比豆腐还脆弱。
萧姝目瞪口呆。
里头的男人却已被这声响动惊醒,飞快爬坐了起来。
屋外一道青色闪电掠过,刹那间,将里头映得亮如白昼。
刀削斧凿般的英朗面容,浓黑的眉毛,泛着血丝的眼睛,生出青色胡渣的唇。
第86章()
他的目光相当冷淡。
萧姝扶着墙;指尖抠着簌簌脱落的墙坯;定定地望着他。
那道闪电转瞬即逝;黑暗再次降临;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了;只余他的双眼;在深处泛着幽幽的光。
萧姝立刻反应过来,面前这人还没有记忆。她强压下心尖悸动的那份紧张,擦了下手臂上的雨水,竭力使声音听起来平静,不含半分多余情绪。
“今晚雨太大了;我爸担心这老屋会塌;要我过来知会你一声。”
少女的嗓音又甜又糯。
傅焉时保持着坐起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没有吭声。
萧姝有些摸不准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进了这屋,窸窣着朝他走过去;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知道了。”傅焉时终于有了反应;声线听起来有些哑涩。
他再度躺下;抬起一只筋骨劲瘦的胳膊,枕在脑袋下面;慢慢闭上了眼。
去年过冬的被已经濡得烂透;他随手拿了件破破烂烂的薄外套;稍微盖在了胸腹上。
“你听到没有?我爸说;这老屋快要塌了!”萧姝语气很急;加快了步伐,却被碎掉的门板绊了下,身体朝前跌去,堪堪稳住时,胡乱中的手指忽然抓住了什么。
宽厚而温暖,是傅焉时空着的那只手掌,掌心干燥,指节修长。
触碰上的刹那间,手掌的主人身体一僵,整个脊背绷了起来。
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晚了,外头这么大的雷雨,她淋得半湿赶过来,就是为了通知自己,这老屋快要塌掉了?还是村长要她知会自己的?
傅焉时不信,半点都不信。
因为自己这倒霉运道,下乡以来,似乎没发生过一件好事,连带着还拖累了村里的人,村长怎么可能好心通知他老屋会塌?平时村长看到他,可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那么这趟过来,多半是这个女人自己的主意了。
想到她明亮又沉静的目光,傅焉时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正要推开那只绵软的小手,萧姝却反握住了他的,手臂猛地往前一拽。
他竟被她拽得半坐了起来。
傅焉时有些恼怒,正要发作,却听到对面的墙角处,雨声变得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