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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她惨叫出声,带着一股子哭腔。
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的!
她顾不得满手淋漓的血,立刻掏出手机打了120。
急救完已是深夜十一点,哥哥情绪仍不稳定,打了镇定剂后,才沉沉睡了过去。
医生说,至少要八小时后,他才会醒过来。
萧姝坐在病床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被血浸透的手腕,似被劈开的残破皮肉,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萦绕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她出了病房,长长地吁出口气。
手机响了很久才接,是黎心媚打来的,那头乱哄哄的,一片嘈杂,黎心媚语气很不好,劈头盖脸落下一顿骂。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给老娘打人?老娘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心肝肉,平常重话都不会说一句,谁让你来搅和的?谁许你打他的?”
萧姝沉默着。
黎心媚冷哼一声,“别以为攀上了傅氏,你就能翻出老娘的手掌心!我可警告你,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年轻男人的嬉笑。
是那个小白脸,怎么就没打死他呢?
萧姝那颗心,霎时变得冷硬无比,她轻声问:“你现在在哪儿?”
黎心媚立刻警惕,拔高了音量说:“干什么?”
“去给你的心肝肉道歉。”萧姝淡淡地说。
黎心媚报了个地址,萧姝交代完护士,转头出了医院。
正值夜场最热闹的时候。
高高低低的艳俗灯影掠过,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烟酒味道,男男女女衣着光鲜,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渐渐沉沦。
萧姝头从到脚一身黑,如幽灵般飞快闪入,进了黎心媚的包间。
灯光昏暗,黎心媚坐在小白脸腿上,勾着他的脖子,也不嫌弃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两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这么快来了?要道歉就赶紧的!”黎心媚回瞥她一眼,朝她使了个眼色。
萧姝在台边定了定,抄起一个啤酒瓶,砸在了小白脸的头上。
随着一声沉钝的声响,玻璃碎片四溅,血水混了酒液,哗啦啦流得到处都是。
小白脸眼前一黑,立时晕死过去。
“你要的道歉。”萧姝扯了扯唇,语气里满是嘲弄。
“你疯了?”黎心媚霍然站起,还来不及迈步,就被尖利的玻璃瓶抵住咽喉。
灯火映照着锋利的玻璃,泛起一道犀利的黄色暗芒。
“别动。”萧姝轻轻地说。
“你只怪我打了你的心肝肉,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他?”
萧姝顿了一顿,眼中讽色更浓,“我不仅打他,我还想杀了他!这烂人今天给你儿子下药,如果我没撞上,你儿子早已经遭了毒手!”
“你儿子下午割脉差点没抢救过来!黎心媚,你还是人吗?!你生下我们是为了剥削压榨我们!供你玩乐吗?!”
“可别提什么生育之恩,从你肚子里蹦出来,不是我和哥哥能选择的!另外,我劝你少用我的身份威胁我,如今sept都解散了,粉丝也早就脱光了,我当男明星还是女明星,又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能选,我宁愿没有被你生下来!”
黎心媚浑身似都脱了力,她顾不得再看晕死的小白脸,惨白着脸,颤着嗓子发问:“你哥哥他。。。他自杀了?”
“拜你所赐。”萧姝冷冷地说。
随着一道弧线在半空划过,啤酒瓶坠落在大理石台面上,刺耳的哐当声响起,玻璃立刻碎成数瓣。
黎心媚颓然地滑到地上,想再追问,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萧姝转身,拉门而出。
刚出廊道,一具坚实而温热的身躯撞上来。
第81章()
他慢慢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你在啊!”
双眸中分明已染了微醺的酒意,低沉的声调有些含糊;脸色却很平静,透着一种不经意的清然。
“送我回家。”他嘟哝了句,探出一只手臂,搭上了她的肩;半边身子朝她倾去。
萧姝这才发现,他已醉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她扣住他劲瘦的腰,低声唤他。
“傅总。”
“傅致钧。”
他勾着她肩膀的手无力垂落;头也低了下来,似乎没听到她在叫他。
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她终于将他塞进了出租车;那司机见她似乎不想上车,顿时露出为难的面色。
一只修长细致的手抓住她的腕子;车里那人又朝她嘟哝了一句。
“回家!”
萧姝钻进了车里;傅致钧还抓着她的腕子不放。
她缓慢而坚定地松开他;将车窗摇到最低处;深吸几口冷冽干燥的空气,心绪终于平静下来。
“去哪儿?”司机问道。
萧姝目光微闪,犹豫了下。
傅致钧行踪不定;之前她去堵他时;只见过他的车开进傅家老宅;并没亲眼见到他这个人。
她不确定他的住所。
“南园路三十二号。”依然含糊的声音;语气却很肯定,语调也格外流畅。
“好咧!”司机笑着应了声,立刻踩了油门。
萧姝却怔了怔。
南园路三十二号,那是傅致钧的一处别院,她和他在一起后,她就搬到了那里。
因为这两年地震频繁,南园路一带已经没什么居民了,上次她偶然路过,入目荒草萋萋,到处是凋敝景象。
这么晚了,傅致钧去那,到底想做什么?
萧姝靠坐在椅背上,闭着眼,不声不语。
直到车停下来,她才睁开眼,扶着傅致钧下了车。
天色很黑,远处的几点夜灯恹恹,四下里万籁俱静,半点人声都听不到,只余夜色下的暗潮声,被夜风隐隐绰绰地传送到耳畔。
萧姝意以为自己会很平静的,因为这样陌生的南园路,实在无法引起她任何共鸣。
可在推开铁栅栏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大力攥攫住了。
心口砰砰直跳。
院子里黑魆魆的,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搏动声,一下又一下,无比清晰。
进了屋,亮了灯,将傅致钧扔在了沙发上。
他忽然抬手抚额,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听起来有些痛苦。
熠熠的水晶灯映照下,他的脸颊泛起一层诡异的淡红,连唇上细软的绒毛,似都被浸渍成一片薄红。
额上冒出豆大的热汗,一滴,又一滴,沿着眉骨滚落。
萧姝静静盯着他,手指不动声色覆上去,掌心一片滚烫。
傅致钧在发烧。
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尤其这个人和她之间,隔着漫长的岁月里的爱恨,那些纠葛无法磨灭。
她始终无法平心静气地直面他,有时甚至会想,要是这个人倒了大霉,或者发生不幸,她大抵是会解气开怀的。
可在这样的时刻,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忧他发烧这件事。
她的良心使得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高烧,却丢下他一走了之。
萧姝啊萧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
她自嘲地笑了笑,给他烧了热水,又找来退烧药,喂他服了下去。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她怀里,紧闭着双眼,模样乖巧又安静。
给他用医用酒精擦拭额头和后颈的间隙,她抬起头,环顾了四下里一圈。
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客厅里纤尘不染,地板上光可鉴人,整体格局也没有大变,只是沙发和窗帘都换了颜色。
入目一片粉嫩嫩的色泽,莫名的幼稚诡异,和这栋别墅的优雅格调,格格不入。
萧姝倏然敛尽眼中的轻淡,眼底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冷然。
她忽然意识到,这样的装修风格,极有可能来自某个富有少女心的女孩手笔。
在她和傅致钧曾同居过的这栋别墅里,后来住了另一个年轻鲜嫩的女孩,睡着两人睡过的那张床,蜷在这沙发上听窗外的浪涛声。
仅仅只是想象,萧姝被刺激得双肩微微颤抖,膝盖也开始僵硬。
原来她是没办法忍受的。
她闭了闭眼,一把将他推开,就要夺门而出。
或许是她推搡的力度太重,又或许是傅致钧重心不稳,他竟从沙发上跌下来,额头撞上冰凉的大理石,发出一声沉钝的撞击声。
他闷哼一声,摇摇晃晃地爬起,半阖着眼虚摸着,推开卧室的门。
萧姝脚步一顿。
他额头的青肿,令她产生了一丝隐秘的愧疚,冲淡了心头的冷意。
她心中一半是冰冷的海水,一半是灼烫的岩浆,使得她无比煎熬。
她最终还是跟了上去,站在那扇半掩的卧室门外,定定地看着他。
他看起来清醒了几分,开了壁灯,打开保险柜,从里头捧出个盒子。
是个通体漆黑的骨灰盒,雕花精致繁复。
他抱着骨灰盒,半边泛红的脸缓缓贴了上去。
“是不是冷了?”他轻轻地问。
他抱着骨灰盒上了床,将它置在靠里的那一侧,贴心地为它盖了被。
隔着被,他的手臂搭在骨灰盒耸起的那处,指尖温柔地抚弄,一下又一下。
“今天我又去了夜场。”他缓缓说道:“别不高兴,我没沾里头任何女人,都没拿正眼看她们,真的!我就是去陪你弟弟喝了几杯。”
“你弟弟,他就是个王八蛋,他劝我放下你,去找个女人结婚,我很生气,揍了他,把他都给揍哭了。”
“你死的时候他没哭,你祭日的时候他也没哭,偏偏就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你说他是不是个王八蛋?”
“这个王八蛋哭狠了,揪着我的衣领,哭喊着要我把你赔给他!我拿什么去赔呢?我赔给了他,谁又把你赔给我?”
“这个王八蛋,发现你的墓地是空的,非逼着我把你的骨灰还给他,还说要带着你回老家下葬。呵,他想都别想,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不论你是生,还是死!”
傅致钧红着眼,声线渐渐哽咽。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来折磨我?萧姝,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哪怕你不要我了,我也是绝不会放手的!”
。。
他将脸埋进被中,低低地呢喃着,最后抱着骨灰盒,渐渐昏睡过去。
萧姝扶着门框,浑身软得和下了锅的面条似的,每挪一步双腿都沉重到仿佛灌了铅。
她进不得,退不得,耗尽了全身定力,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蜷缩在角落,脑海里一片空白,残余的几丝理智还在思考着。
一双眼眸,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暗黑。
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庭院里蒙了层朦胧的晨曦,她还是没想明白,傅致钧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她揉了揉发僵的腿,起身进了卫生间,怔怔望着镜子里泪痕未干的人。
她扑了几捧冷水,将脸颊擦得干干净净。
卫生间的窗户,正对着几树红豆。
时值初冬,那几株红豆仍然蓊蓊郁郁,绿意盎然的枝头下,掩藏着几串零星的果实。
红得耀目。
她望过去时,好像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
她那时去四川拍戏,带回几株红豆幼苗,植在了这院子里,傅致钧就笑话她,说这种红豆在北方养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