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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谈。”傅成瑀的脸几乎融入暮色,面色看起来淡淡的,五指却暗暗攥紧了伞柄。
“傅总,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可谈的。”萧姝漫不经心地斜晲他几眼,红唇轻启,把玩着指间一缕卷发。
傅成瑀唇线紧抿,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萧姝偏回头,正视着前方,开始打方向盘,端出要绕开前面那辆车的架势。
随着车窗摇起,那张娇面的轮廓一点点被茶色玻璃淹没。
第68章()
车停了下来。
萧姝的手指从方向盘滑落,抱臂在胸前;冷冷盯着对面的男人。
隔着一道雨珠聚成蜿蜒涓流的挡风玻璃;他的面容越发模糊。短暂的对视后;他忽而移开几步,抵在了左前方的车灯处。
“萧姝,三年没见;没想到你这么歹毒!”他黑眸沉沉,宛如暗无边际的深海。
萧姝挑了挑眉;目中溢出一丝古怪情绪,她并非是觉得生气;而是面前这男人实在太好笑了。
这样轻怠近乎挑衅的表情,立时激怒了傅成瑀,明明冲刷着裸露皮肤的雨水冰凉,他浑身却似燃起了一团火,烧得他面上泛起浓重的厉色。
“她诚心待你;你却这样算计她!三年了,难道你还对当初的事情耿耿于怀?”他双颊肌肉微微抽搐,声音听起来愤怒极了。
顿了下;又愤声道:“当初是我选择了她;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你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干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处心积虑地去报复?”
傅成瑀居高临下地睨着萧姝;嗬嗬冷笑了几声。
“像你这样贪慕虚荣心机深沉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何家的儿媳;你以为替斐然生了个儿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享尽荣华富贵?我告诉你,那是你做梦!斐然现在还年轻,不知世事险恶,等他看清你的真面目后,一定会跟你离婚!
他气势汹汹,投向她的两道笔直目光里,汹涌着愤怒和鄙夷。
萧姝蹙眉,以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着他,却没说话,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傅成瑀紧了紧拳,愤怒地质问:“怎么,被我说中不敢开腔了?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狠!你搞出这么多事,不就是嫉恨雅芷,想报复我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只要我一句话。。。”
就能让你滚出海城!
傅成瑀却说不下去了。
萧姝摇下车窗,雪白的肘撑着玻璃,冷眼看了他两秒,淡淡移开视线,笑了一笑,“傅总,说完了?”
她面容淡然,眉眼间不见半分波澜,说话时抬起手,将半边垂散的卷发捋到肩后。
轻描淡写中透着几分慵懒。
完全无视了他,无视了他剑拔弩张的姿态。
傅成瑀怔住了。
萧姝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双手扶住方向盘,发动机的震动声立时响起。
在车启动的前一秒,雨中的男人攥紧了双拳,侧过身,一个箭步,挡在了萧姝正前面。
他微微俯身,被雨淋得发白的指一点点摊开,双掌抵住了车的前盖。
傅成瑀的风衣已被雨水浸透,湿漉漉的头发正滴着水珠,他浑身狼狈不堪,宛如一头刚刚经历鏖战的猛兽,却分毫不肯退让,死死地拦住了她。
薄如轻纱的暮色中,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先是红色的伞,然后是红色的高跟。
萧姝下了车,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在距离他半米远时,定住了。
她从脖颈到脚踝,一身火焰似的红,面容姣美,身姿窈窕,立在昏淡的雨幕中,绵长的雨丝斜飞而下,淋湿了她膝前的裙摆,雨水沿着白皙纤瘦的膝盖滚落。
傅成瑀的目光顿了一顿,那张氤着怒色的俊脸,显出了一丝迟疑。
他起身,不动声色地挡了下拂来的雨丝。
萧姝单臂抱在胸前,视线一寸寸从他面上滑过,饶有兴致地问:“傅总最近手头紧?”
傅成瑀愣了下,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萧姝嘲弄地勾起唇角,“不是手头紧的话,怎么会想到碰瓷这招?”
傅成瑀眼底的光亮,鲜明的怒意也好,晦涩的心疼也罢,瞬间全都黯淡了下去。
她就这么不愿意看到他么?他只是想和他平心静气地谈谈而已,她却压根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愿,不论他吐出多么难听的字眼,她都木头似的无动于衷。
她不是最爱他的么?难道她对他那些慕爱都是假的?明明当初她那么喜欢和他在一块儿,可现在,她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地无视他,和另一个男人过得这么恩爱?
傅成瑀心底倏然涌出一阵恐惧,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失落,如夜潮般汹涌而来,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他面上的变幻莫测,尽收萧姝眼底。
她从上至下地打量他几眼,懒洋洋地笑道:“我呢,和傅总你之间无话可说。早知你现在这样不要命,当初我就懒得豁出性命去救你了!”
听到这句,傅成瑀的心忽然就刺痛了起来,仿佛针尖细细密密地扎着他的心肺。
被禁锢的往事尽数涌上头顶。
最初他对她是没什么耐心的,不过小猫小狗似的宠着而已,然而在两人出双入对的第三个月,他遭遇了一次意外,对傅氏拆迁项目补偿不满的一个歹徒,偷偷潜进酒会现场,接近他时,掏出匕首朝他刺了过来。
变故来得太突然,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是萧姝替他挡了那一刀,她呼吸虚弱,浑身是血地瘫软在他怀里。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为他这么奋不顾身过,他那时是极感动的,在她手术完出院后,两人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可他到底是没逃过谢雅芷这个魔障,她带给他那么深的感动,可临上最初印在心底的那段青涩记忆,却输得一败涂地。
傅成瑀脸色渐渐颓败,袖下紧攥的双拳开始颤抖,剧烈地痉。挛着。
对上萧姝湛亮得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美丽双眸,他无地自容,朝后趔趄了几步,撞上了自己那辆车的后车厢。
沉钝的一声撞击,他却浑然不觉疼,这点身体的痛,和他心底翻腾的灭顶痛苦比起来,实在太不值一提了。
萧姝的手机在响,她转过身,边接电话,边返回驾驶座。
“老公你这么快就到了?我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喔,有人想碰瓷,事情已经解决了。”
“别担心,你不用特意过来接我,我预计还过十五分钟就到。”
她语声绵长,声腔里透着不经意的甜蜜,一字一句,随着冰凉的夜风,隐隐传送到他的耳畔。
真冷啊!
傅成瑀抬起头,目露无法再隐忍的痛苦,怔怔看着萧姝扬长而去,车轮疾驰驶过,溅了他一脸混浊的泥水!
见证了傅成瑀纠缠萧姝全过程的司机,瑟瑟发抖地拾起伞,罩在了一动不动的那道人影头上。
“傅。。。傅总。”司机吞咽着口水,艰涩地唤道,鼓起勇气扶住傅成瑀,将湿漉漉的男人塞进了车里。
当晚,淋了雨的傅成瑀开始高烧,他却坚持不肯去医院,躺在燕筑里两人睡过的那张大床上,烧得面红耳赤,沙哑着嗓子,几乎一整夜都在唤萧姝的名字,守在床边的司机饱受折磨,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刺聋。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30%。
绵绵阴雨一直没停,接连好几天,电视里都在播放台风即将登陆的新闻。
坏天气并没有影响到萧姝的好心情。
自从抄袭事件爆发,谢雅芷被各路记者追赌,压根不敢再在公众面前亮相,后续经过网上几轮扒皮后,她被钉在抄袭的耻辱架上,名声彻底烂透了。
ge工作室宣布将她开除,yass最新系列遭到业内全面封杀,更糟糕的是,t品牌也对她的抄袭行为发起了国际诉讼。
这是毁灭性的打击,注定了谢雅芷在这个行业内再无法翻身。
原本谢雅芷对傅成瑀还抱有极大的希望,可那天之后,她压根找不到他人,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她终于明白,他说帮她搞定,只是敷衍她而已。
可她实在不甘心,给许多曾和她关系亲密的业内人士打电话,无一例外的都没有接,或者接了听到声音马上挂掉,而被她视为最后希望的cecilia,却把她给拉黑了。
萧姝扫了眼谢雅芷空荡荡的办公室,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外头这场大戏落了幕,接下来该轮到家里那场大戏了。
台风登陆的那天,大家都早早回了家。
吃完饭,于梦胧抱着小宝去洗白白,何文清夫妻正要回房,却被老头子给叫住了。
“鸣星的收购,谈的怎么样了?”老头子靠坐在沙发上,淡淡地问,脸色喜怒不辨。
何文清笑得如沐春风,“爸,我正想跟您汇报这件事!”顿了下,瞥了眼对面的何斐然,得意地抬起了下巴,“最后那几个业主都已经谈拢了,愿意将他们手里的单元出售给何氏。”
何斐然脸色乍然一变,目光沉了沉。
明显吃瘪不爽的表现,落在何文清眼里,只觉浑身上下每一次毛孔都舒坦了。
呵!这个弟弟到底城府太浅不堪重用,这就沉不住气了?要是他知道是自己设局让他去收购鸣星,会不会气得半死?
何文清强压下心头得意,恭敬地望向老头子,只等着他出声夸奖。
“价格方面呢?”老头子又问,语气听起来很随意。
何文清眼底掠过一抹精光,笑着说:“比上个月的市价高出20%。”他顿了顿,端出惭愧的模样,“原本这项目该斐然负责,也怪我这个做大哥的思虑不周,让他初进公司就挑这么重的担子,结果差点。。。”
见老头子脸色有了细微变化,何文清挺直腰板,趁热打铁地说:“说来也不全怪斐然,这个项目确实太棘手了,能以现在的价拿下,还是我亲自跑了好几趟去找业主们谈,那几个业主固执得很,原本是拒绝见宏发的人的。”
麦琪坐在边上,笑盈盈地附和着:“是啊,爸爸,为了这个项目,文清最近可是风里来雨里去,老辛苦了,看得我都心疼!”
甭管私底下怎么撕破脸,这会子定然是要一致对外的。
何斐然回来后着手的第一个项目就办砸了,最后还要他大哥来给他擦屁股,这样糟心的表现,落在老头子眼里,怎么可能再让他接任宏发地产?
老头子虚阖着眼,一时没说话。
对面的何斐然眼观鼻鼻观心,也沉默着,手慢慢移到萧姝腰际,握住了柔软温暖的手。
片刻后,老头子睁开了眼,清明的目光掠过何斐然,最后定在了何文清脸上。
何文清激动地绷紧身体,宛如嗷嗷待哺的婴儿,对上了老头子的视线。
老头子脸色看起来很严肃,他是不是心中已有了计较,要宣布宏发地产全权交给自己来打理了?
何文清欣喜若狂。
高拱的落地窗外,此刻狂风大作,泛黄的枝叶被刮得七零八落,连漆黑铁质的路灯杆都开始剧烈摇晃。
这深阔大厅里的水晶吊灯,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映照得老头子脸色越发沉冷了。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老头子腾地站了起来,抄起身后一叠文件,朝着何文清的额头掷过去。
何文清和麦琪都被老头子的突然发作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