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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虽然喜欢她,却也不过是喜欢她安分守己罢了。
白氏是不是轻狂,是不是眼高于顶,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连其素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只怕在云南真的是一手遮天惯了,却忘了这里是天子居所,本就该内敛恭谨。
成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同丫头摆了摆手,叫她退下去。
她陪在陛下左右,也近二十年了。
白氏这次进京,却实在让她看不懂。
成贵妃觉得心头有一根刺,那根刺日积月累的,已经扎的很深,今日,又深了两分。
再说白氏出了景肃殿后,果然见殿门口有个小太监在等着,她也没多问,就随着来人一道出了殿。
等明仁殿的大门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才感到眼前一黑。
这里荒芜、破落,如果不是还有往来的小宫娥,她几乎要以为这里不过是处废弃的院落。
白氏觉得胸口一窒,冷眼看向那小太监:“贞妃娘娘就住这里?”
这小太监原就是个滑头,不过是认在了刘光同小徒弟面前做了干儿子,才渐渐的能在这些贵人面前走动。
宫里的事情,他知道的没那样透,明仁殿的事,他更是一无所知。
此时因见白氏冷言冷语的,他便翻了翻眼皮:“您当这还是从前呐?这是禁足,可不是叫贞娘娘搬来享福的。”
370:灵堂()
白氏叫他气的倒噎住,这显得破落不堪的明仁殿,看在她眼中,就更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干脆站定在殿门口,冷眼打量那小太监:“你好放肆。”
白氏毕竟是当家主母,端起架子来,气势迫人。
那小太监先是打了个颤儿,而后定了定心神:“您可不要吓唬奴才,奴才在这宫里头这么些年,人物也见得多了。”
他说完了,退了两步:“贞娘娘就在里头,您自个儿进去吧,这头是禁地,奴才可不敢进去。”
这话说的颇为嘲讽,白氏当然也听出来了他话里的讥讽。
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心情,白氏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内宫,不是她放肆的地方。
然则她未彻底平复下来时,一道浑厚夹杂着不悦的声音,自不远处飘然而来。
“你说,谁不是享福的?”
那小太监一怔,忙回头去看,便只瞧见了一抹明黄。
他吓得浑身冷汗冒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其素跟着皇帝缓步而来,正好就听见这不要命的东西嘴里带着娘娘攀扯不清的。
果然,皇帝脸色十分的难看,眼底全是寒凉。
白氏这才想起来上前去问安。
皇帝摆摆手,示意她起身,才同其素吩咐:“拖下去打死。”
那小太监的气焰立时全都不见了,整个瘫软在地上。
其素自然不会上手去碰他,只同左右招呼了人,要把他叉出去。
那小太监猛然抬起头来:“奴才是冤枉的,这可是公公您……”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
皇帝身边儿跟着的人都有眼色,初见这小太监要叫嚷时,就已经准备了东西来堵他的嘴。
其素忙摆摆手:“快把他拖下去。”
白氏此时心中的那股子不安,已然是越发的重了起来。
小太监没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
其素虽然不露声色,可缘何这样急着叫人把他拖下去?
白氏挪了挪腿:“陛下,他……”
皇帝没叫她把话说完,就笑着打断了:“他冲撞了夫人了。”
这话说的十分和气,白氏就是再有天大的疑问,也没法子再问下去了。
再说下去,岂不是得理不饶人,死咬着不松口,质问当今天子了?
于是白氏连道了几声没有,脸上也有了笑意:“贞妃娘娘她……”
她自个儿收了声,眼神一个劲儿的往明仁殿里头瞧。
皇帝深吸了口气,却没往里头进:“夫人这次进京,多住些日子吧。”
白氏一愣,啊了一声。
皇帝扬唇:“阿羡身上不好,夫人就在宫里陪陪她吧。”
白氏心说既然进了京,也没有看了人就走的理儿,于是点点头:“这个自然是陛下如何吩咐,臣妇如何听,只是昌平他……”
皇帝哦了一声:“太后见了小世子很是喜爱,把他留在明元殿了。”
白氏已然叫他几句话弄的有些晕头转向了。
太后自个儿也不是没孙子,而且就算她远在云南,也知道太子是太后一手拉扯大的。
把她的孙儿留在明元殿?
白氏猛然想起自家老爷在他们上路前的那句话——入了宫,凡事要谨慎,话要说的谦卑,行事更要恭谨。
想到了这里,她眉头紧锁:“太后喜爱他,是他的福气,只是怕他年纪小不懂事,搅扰了太后的清净。”
“这个无妨。”皇帝沉吟了一声,迈开腿往明仁殿里去,他才走了没两步,状似不经意的问其素,“太子呢?夫人既来了,去叫太子来见见。”
其素上前两步,躬身答话:“您前头派了差事,今儿一早殿下已经出京了。”
皇帝拍拍头,做了一副后知后觉的姿态:“是了,先前派他往江南去了。”
白氏原本听说要见外孙,哪怕是从小就没见过,心里也还是亲的很,哪里有不欢喜的?
可是听了这样,心头的失落便只好压下去:“殿下是储君,是要办大事的人,陛下既然派了差事,不得见也没什么要紧的。”
皇帝眼中有什么东西流转,可是稍纵即逝。
他扭脸儿去看白氏,唇边是意味不明的笑。
半晌后,才开口问:“夫人愿意长久的陪着阿羡吗?”
其素听闻此言,自然心口一沉。
皇帝还没等白氏回话,就同其素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其素只顿了须臾,就颔首退了下去。
白氏有些尴尬,扯了抹笑:“陛下说笑了。这里是禁庭,臣妇能入得内宫来,已经是天恩浩荡,哪里敢妄想长久在此处呢。”
“非也,非也,”皇帝摇着头,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明仁殿内,比了根指头直冲白氏摇,“只怕夫人要在明仁殿,多住些日子了。”
白氏忙不迭的跟进去:“既然娘娘身上不好,臣妇多住些日子照看是应当的。”
“不。”皇帝是等到二人身至这正殿前时,才彻底冷了音调,丢出一个不字来。
他陡然变了语调,叫白氏浑身一个激灵。
“陛下?”
皇帝回身看她,干笑了两声:“夫人且抬一抬头,瞧一瞧这明仁殿的正殿。”
白氏原本是低着头跟进来的。
她觉得皇帝周身的气息有些不大对,今儿的这个氛围,更是诡异。
一直到皇帝说了这样的话,她才缓缓抬头,看向了明仁殿的正殿之中。
只一眼,她就浑身如霜打,立时连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坐下去:“这……这……是什么?”
却原来,此处正殿之内布成了灵堂,连门口的对联也都用素白色的布罩了起来。
正殿中虽未摆放棺椁,可是一应的布置都还在。
白氏彻底的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羡儿如今的住处吗?
“陛下……这,这不是羡儿的……”
皇帝呵了两声,回头看正殿之中,眼底全是悲痛:“是,这就是阿羡的地方。”
“你……”白氏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厥过去。
“其素,来。”皇帝朝着殿外喊了一声。
白氏强撑着,白着一张脸看向门口。
那本该听从吩咐退开的其素,正疾步而来。
皇帝看看她:“夫人,你就在此处,再陪陪阿羡吧。”
371:辜负()
白氏再也撑不下去了,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皇帝给了其素一个眼神。
其素上前去,搀扶着白氏起来。
白氏才站起身,一挥手打开了其素:“这不可能。”
“夫人还不明白吗?”皇帝摇摇头,“看来甄籍什么都没说,就让你们进京了啊。”
白氏把今日所有的事情,全在心尖儿过了一遍。
局?
这也许是个局!
从圣旨到达云南时,其实羡儿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皇帝此举意欲何为呢?
白氏哪里还敢深思下去。
“她怎么会……”
皇帝冷了脸:“如何不会呢?阿羡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白氏一僵:“我……我们?”
“难道不是吗?”皇帝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盯着白氏,“夫人是甄家当家主母,甄氏一族在云南胡作非为,夫人不会不知道吧?阿羡是皇后,是天下母,可你们甄家却一点儿也不给她长脸。她二十年不和云南来往,夫人却以为是因为什么呢?”
事已至此,白氏自知已为俎上鱼肉。
她无话可说,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生死本就是皇帝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
更不要说,他说的都是事实。
甄氏一族走到今天,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她没想到,羡儿她……
白氏抬头看皇帝:“陛下秘不发丧,为的便是今日吗?”
“秘不发丧”这四个字,对皇帝来说,就像一把刀一样。
它毫无预兆的刺向皇帝的心口处。
那原本坚。挺的身形,几不可见的晃了晃。
其素听的直皱眉,这位侯夫人是怎么了,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是或不是,朕想来,夫人必定心中有数了。”皇帝说完了这话便收了声不再言语。
其素毕竟跟着他也久了,此时皇帝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沉痛之中还夹杂着些许怒火的。
那怒从何来,其素心下明白。
娘娘的死,始终是陛下心中的痛。
太后做下的决定,是为了陛下好,这不假,可同时也是成了一根刺,梗在陛下的心口处。
其素暗暗地摇头。
白氏今次若不再提及此,生受了倒也罢了。
可她偏又是个极跋扈嚣张的女人。
眼下这个情形,她多半是已然明白,自己今次是被当成了人质,要扣在宫里不再放出去了。
至于再往后的事情,她就更不需要旁人来提点。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说出的话,便更是字字句句扎陛下的心。
其素捏了一把冷汗。
白氏猛然回过味儿来:“昌平他……”
她瞪圆了一双眼,看看皇帝,再看看他身后的灵堂:“他还是个孩子。”
皇帝抿唇:“天家威严,绝不会与一个孩子为难。自然了,也不会与你一个妇人做难。”
白氏咽了口口水,心下是冷笑,面上却不再说了。
此时再多说,皆是无益。
她的命,不值什么,了不起不过一死而已。
可是她孙子还小,才十四岁而已,他不能把命留在这皇城根下。
皇帝见她收了声,面色稍有松动,看向其素:“把夫人安置在明仁殿,叫人好好伺候着。”
其素嗳了一声应下。
皇帝深看了白氏一眼,却自始至终都不敢再往正殿中看去。
白氏自然将他举动尽数纳入眼底,就在皇帝提步要走时,她嘴唇又动了动。
其素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