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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老太君看到她这模样,不知怎么地,竟然心软了,尔后又觉得有些不对。恁她哭得再委屈,依然改变不了庞嬷嬷被这夫妻联手给弄出府里的事情,简直是在生生打她的脸面!
“你们……”
纪老太君正欲要说话,突然见纪显抱着的人哭着哭着就昏厥了过去。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纪显直接抱起人,叫人去传太医,然后满脸怒气地离开了。
不说纪老太君继续张口结舌,就是屋子里原本跑来看热闹的老夫人、镇国公夫人、二少奶奶还有几位叔婶等皆呆滞地看着纪显将人抱走,而更让他们可气的是,不过半日时间,府里便有了流言。
老太君为了个背主的老嬷嬷,竟然将曾孙媳妇给折腾到晕倒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倒打一把!胡言乱语!
纪老太君气得心肝疼,恨得捶了一下老夫人。
老夫人被老太君手腕上戴的玉镯子磕中骨头,疼得脸色有些发白,就听到老太君怒道:“你们到底怎么管家的?砚墨堂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现在还让那些多嘴的仆妇传出这种事情,若是传到外面,你们也不用出门了!”
镇国公夫人心里很委屈,若不是为了迎合老太君,她也不会不敢管府里的下人,何至于会弄成这般么?那些下人敢这么说,还不是老太君纵容的?倒是没想到那严氏这般聪明,竟然利用了这点,先发制人。
几个女人心里都明白,严青菊搞出的这一手,靠的就是个快字!出手迅速,不拖泥带水,加上在老太君这里演了一场戏,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不知道给多少人瞧见了,再加上有人背地里推了一把,流言自然便成了这样。
一个刚进门的新妇,谁给她的胆子干这种事情?不必说,一定是那个孽障了!
所以,在严青菊被纪家的女人恨上时,纪显同样也躺枪,夫妻俩都被记恨上了。
纪老太君没能收拾得了严青菊,还被她将砚墨堂掌控了,想想怎么都不甘心,便叫来在书房里和美貌丫鬟红袖添香的镇国公,将事情和他一说,镇国公马上怒了。
“那个孽子,竟然如此作派!老太君您别气,我去收拾他!”
镇国公不喜这个大儿子也是有原因的,他生而克母,继而刑克亲人,谁沾上他谁倒霉,这个家这些年来发生的灾难事情,哪件不与他有关?原本还欣喜着终于将他赶出家门了,谁知道过了几年,他竟然强势回归不说,还得了皇帝的另眼相待,更是坐稳了他世子的位置。
镇国公虽然好色了些,但也是个传统的男人,有着作父亲的尊严,时常被大儿子气得落面子,心里越发的不喜了。
在镇国公派人去将孽子叫到书房臭骂时,严青菊倚坐在砚墨堂花厅里喝茶,翻着手中的花名册。
丹寇在旁伺候,笑盈盈地看着主子,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越发的让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对了。连她也没想到,主子出手会这般凌厉,而且还掌控了庞嬷嬷所干的一些事情的证据,这证据到底是哪儿来的,连她这贴身丫鬟的都不清楚……
严青菊细细地翻看了一遍花名册后,便道:“这些人先留下,看看情况,不行的话直接撵了。”
“是。”
正说着,便听说镇国公派了人过来请世子去外院的书房。严青菊唇角逸出一抹笑容,慢条斯理地道:“世子出去了,今晚不知道何时回来,等他回来后,我会将这事告诉他的。”
镇国公得了下人的回复后,自然大发雷霆,可是孽子不在府里,他也不能跑到儿媳妇房里骂吧?这种脸面他还是要的,只能憋着气等待。
直到三更鼓响,纪显方带着一身寒意回来。
纪山早早的就抱着暖炉守在砚墨堂门前等他,见他回来,脸上堆着笑道:“夫人吩咐了,爷若是回来的话,不忙的话,先去老爷书房一趟,老爷今儿找您呢,一直等到了现在。”
纪显看了他一眼,发现纪山穿着崭新的棉衣,怀里抱着个暖炉,这大冷天的,即便是守夜,也不太难熬。而纪山能如此作派,恐怕是他那夫人准许的,还特地吩咐纪山等在这儿……
“行了,我过去一趟吧。”纪显一改往日的那种不情愿,脚步一转便去了父亲的院子。
镇国公等了半日等不到大儿子回来,加之天气冷,冬天的天黑得早,早早就抱着小妾上床歇息了,完全将先前的吩咐忘到了脑后。他自己忘记不要紧,严青菊是个孝顺的儿媳妇,会帮他惦记着。所以这会儿正抱着美妾做着热呼呼的床上运动时,突然被小厮猛拍门给弄起,差点没萎了,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等他哆哆嗦嗦地披着衣服出来,看到大儿子那张可怕的刀疤脸时,气得更哆嗦了。
纪显原本也等得不耐烦,等见到父亲那张衰脸时,顿时忍不住乐了。
今晚唱的这出戏他喜欢!没想到自己娶了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回来!
*****
翌日,严青菊伺候着纪显更衣,姨娘和通房们都过来请安。
纪显看了她们一眼,没作任何表示,便整装出门去上衙了。
严青菊看了眼这些作为丈夫的女人,心里挺满意这几日纪显的表现,看她们也顺眼了几分。她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在发现纪显对内宅对女人的态度时,越发的觉得这些女人的存在有问题。
打发了这些女人后,她招来纪山询问昨晚的事情。
自从回门第二天,严青菊大刀阔斧地整顿砚墨堂,不仅砚墨堂近来安份了不少,纪显对她也很满意后,纪山对这位夫人那是死心踏地,就算后来主子将他给了夫人差谴,心里也没有什么怨言。
比起从来不在意内宅情况和名声的主子,这家里有个主母镇着,才能绝了那些人的作夭,砚墨堂的风气也清正多了,他做事情时也没有那般憋屈。
“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严青菊问道。
纪山一听,便眉飞色舞地叙述起来,不外乎在大半夜的,那父子俩吵了一架,镇国公火气再大,但是面对一个从来不注重名声,而且还不孝顺的儿子,自然是吵不赢的,自己生生地气了一场。可能是昨晚吹了风,今日听说得了风寒,起不来呢。
严青菊听罢,便道:“我这作儿媳妇的,怎么说都得去问候一下。丹寇,去库房里取些药材出来,给公公送过去。”
丹冦笑着应了一声。
纪山有些不解,等他捧着装着药材的盒子给镇国公送去,盒子被震怒的镇国公打翻后,露出了里面的药材,再看镇国公一脸心疼又死鸭子嘴硬、憋屈得不行的模样,突然悟了。
夫人她,是不是都算计好了?
严青菊X纪显(八)UaiG。()
从端王府回来,严青菊的心情显然很好,不过在镇国公府的管家纪忠带来了潘姨娘要生的消息时,心情便没有先前那么好了,笑容也敛淡了不少。
自从她将砚墨堂整顿后,砚墨堂规矩了不少,再也没有那种窥探主子行踪的事情发生,自然也没人能再在砚墨堂随意走动,砚墨堂的消息也不会再轻易泄露出去,纪老太君就算再不喜她,想要拿捏她的把柄,也因为砚墨堂透不出消息而作罢。
这会儿,潘氏要生,管家却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禀报,严青菊不免多看了管家一眼。
潘氏原本是纪老太君身边伺候的得意大丫鬟,纪显从西北回来后,见他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便从她那儿派了两个大丫头到砚墨堂里伺候。纪老太君此举为何,不用说便知道了,在曾孙身边安插眼线什么的,镇国公府里随处可见,并不奇怪。后来听说潘氏使了手段,终于让纪显收了房,想来是手段了得。所有人都知道潘氏原是纪老太君身边的丫鬟,代表的是老太君的脸面,不说砚墨堂的下人对她巴结,府里的仆人们也多是巴结的。
现在纪忠过来禀明这事情,也是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当然,纪忠也觉得潘氏九个月就生了,所以想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而且,纪忠作为管家,自然知道纪老太君和砚墨堂的斗法,老太君她们都想要捉住砚墨堂的把柄,这潘氏提前生产,正好有个借口。
严青菊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借口生什么事情,直接将纪忠打发了去寻纪显禀报,而她自己直接回了砚墨堂,连纪老太君那儿都不去请安了。
严青菊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如何,不过是个姨娘生产罢了,还要她这正头夫人去坐镇不成?就算是纪显的第一个孩子,一个正妻未进门就怀上的庶长子,实在是没什么脸面。而且,说什么是有人在潘氏膳食里动了手脚导致她提前生产,严青菊意思意思地问了下,便没有什么动作了。
所以,潘氏生产,虽然暗中牵动的人极多,严青菊却老神在在。
回到砚墨堂后,严青菊叫来丹霞叮嘱了一翻,便该干嘛就干嘛了。
傍晚纪显回来后,严青菊和他说了潘氏要生产的事情,得到他一句“我一个大男人去干什么?又不能帮她将孩子拽出来?不去!”后,严青菊心里满意,面上却不显,让人去准备晚膳时,同时将那些通房都打发回她们自个的院子里。
这些天来,大概是因为自己掌控了砚墨堂,严青菊发现这些通房竟然由原本惧怕纪显改为了对他怀抱有几分期盼,严青菊听丹霞提过,金姨娘曾和她们一起做绣活时唠嗑了几下,心里便明白了什么。
虽然她并不爱重这个男人,但是她也不会为自己弄些威胁在身边,若是他能这般干净地呆着便好,若是不能……
第二日午时,潘氏产下一子。
严青菊刚用完午膳,听罢便就着丹寇端来的水漱了口,便让人给她更衣,她要去看劳苦功高的潘姨娘。
丹寇道:“夫人何必巴巴地看她?没得让她以为你怕了她!”估计那潘氏见到夫人过去,还以为夫人担心她生了庶长子,心里指不定怎么得意了。
严青菊面上含笑,衬得柔美的脸越发的小巧精致,眉宇间含着一种娇怜之态,越发的让人心软。她对丹寇的话不置可否,穿戴好后,便去了潘氏居住的院子。
严青菊也没进房里探望潘氏,而是直接去瞧了潘氏生下的孩子。
她到的时候,奶娘正抱着孩子喝奶,等奶娘喂完奶后,严青菊凑近看了下,这孩子长得壮实,实在看不出是未足月出生的。这让她对纪显那句带着不屑语气说的“什么提前发动,亏他们说得出来!”产生了疑惑。
这么说来,这孩子估计不是纪显的。
想罢,严青菊唇角露出一抹笑容,心里对镇国公府这地方越发的觉得肮脏,对于纪显也产生了一种类似于不屑的情绪。他到底要有多宽的心,才能允许一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小妾放在身边给名份?
这种疑问自然很快便解开了。
当纪显下令将潘氏和那孩子送去庄子,再将潘氏按手印的证据丢到镇国公面前时,严青菊挑了下眉头,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不由看向站在大厅中央承受着众人责难的男人。
潘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纪显的二弟纪华的,而且纪显明显是拿住了把柄,至于他为何仍是留着潘氏在身边膈应自己,不过是为了打击镇国公罢了。
镇国公不喜长子,宠爱次子镇国公府的人都知道,甚至也知道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