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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丫鬟听罢,都忍不住笑起来,只有昭萱郡主看了看,面上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了些东西裹腹,又漱口后,昭萱郡主的身子撑不住,在丫鬟的伺候下上床歇息了。
等聂玄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发现昭萱郡主上床歇息后,他站在床前看了会儿,也没有叫醒她,又轻手轻脚地出去,让丫鬟准备干净的水洗去一身酒味。
沐浴毕,他再次回到新房时,发现昭萱郡主已经醒来了,正挨坐在新床上等他,丫鬟们在旁边收拾屋子。见她散落着长发倚坐在床边,一双不甚明亮的眸子望过来,他的脸忍不住又红了。
因为他还没有见过她这般披散着头发、只穿着内衬的样子,这是女子在私底下不为人知的一面,只能给丈夫看。
等丫鬟们收拾得差不多,昭萱郡主方道:“行了,你们退下吧。”
丫鬟们抿唇一笑,朝两人行了礼后,恭敬地退下。
丫鬟们一离开,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俩,一个像煮熟的虾米般站着,一个闲适地坐着,一时间都没话。
不过昭萱郡主看着他那副小媳妇的模样,忍不住也乐了下,抿唇一笑,说道:“呆子,还不过来歇息?”
聂玄的脸又红了下——绝对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了,不过作为个男人,哪能真的这般不识趣,所以昭萱郡主一发话,他便从善如流地过去,坐到了床边。
昭萱郡主很想笑,但是怕自己笑下去,他就要夺路而逃了,只得道,“忙了一天了,你不累么?还是要我伺候你上床?”
“不累的,我精神好着。”聂玄习惯性地说道,说完了发现自己好像在急着表现什么,忙又道:“不用你伺候,你身子不好,先上床吧。”说着,他也没再害羞了,伸手过去,小心地扶着她躺上床。
昭萱郡主同样从善如流,一双眼睛不离他,见他自己除了衣服后,又放下大红色床帐,事情做得极自然,没有半丝勉强,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两人躺在床上后,昭萱郡主等了下,发现他只是红着脸,拉着她的手就不做其他事情了,不禁有些纳闷。今天是两人洞房花烛夜,他这是什么意思?
“郡主……昭萱……阿萱。”
昭萱郡主忍不住又一乐,“你这是干什么呢?”
聂玄声音里带着些不好意思,“我既娶了你,自然不能再生疏地叫你郡主了,叫昭萱也不好,就叫阿萱好了。你也可以叫我阿玄。”
昭萱郡主沉默了下,方道:“你为何要娶我?若是我舅舅逼你,你大可不必应,或者让人给我传个消息,他就算是太上皇,也总不能真的强逼你娶我。”
光线有些暗,但是她依然看到身边的男人脸又红得厉害,小声地道:“我、我就是想娶你。”
“就算我长得不好看性格又差,京里人人避之不及?”昭萱郡主纳闷了,这小子不会真的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惦记上她吧?若是以前,自己容貌还在时,他会惦记也情有可缘,可是他出现在自己身边时,正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
“不,你很好,我就是想娶。”他的脸红得厉害,终于鼓起了勇气,将她搂到怀里。
靠得近后,他身上的味道扑入鼻息,靠着十分暖和。她的身体不好,一到入秋,就手脚发冷,有时候一个晚上会醒来好几回,现在靠着他,倒是像靠着个火炉一般,暖暖的,让她更想睡了。
只是,想睡也得将该办的事情办了。
然而,让她郁闷的是,这个比她还小两岁的男人,就真的只是抱着她睡觉,就一副幸福得不行的模样,害得她也不好意思提醒他,还没洞房呢。
第163章()
承平三十六年十月,承平帝禅位于太子陆禹,退居仁寿宫,称太上皇。
十一月壬寅日(初六),诸事皆宜,太子陆禹登基为帝,尊承平帝为太上皇,皇后蒋氏为皇太后,生母安贵妃为贵太妃,太子妃严氏封为皇后。把次年定为庆煦元年,同时昭告天下,将以孝治天下。
接着,又颁布诏书大赦天下,并一一分封诸皇室宗亲及太上皇的妃嫔们,同时还册立嫡长子陆琛为太子。至于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尚未出世,并未有所封号。
太子之位既定,阿竹这皇后的地位也是妥妥的了。
除此之外,诸功勋之家也皆有封赏,特别是在七月时宫变立下功劳的将士,新帝以保卫太上皇有功赏赐,也是新帝新登基的恩宠。
前朝一阵喜气洋洋,后宫也是一片和谐。
成了皇后,阿竹直接从端王府搬进了皇宫,并且住进了凤翔宫,而皇太后移居到了慈宁宫。值得一提的是,慈宁宫和仁寿宫相邻,走个几步就到了,阿竹每次去慈宁宫时,看到旁边的仁寿宫,心里都会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
后宫的交接十分平静,没有起什么波澜,盖因阿竹现在月份大了,不宜操劳,后宫的宫务依然是皇太后同安贵太妃一起打理,其他几个太妃有事没事便去慈宁宫作客,帮忙打理一下,分工合作,简单利索地弄完,阿竹只需要过目便行。如此,太上皇的后宫女人依旧一片和乐融融。
夜半,阿竹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就见陆禹站在床前。
“阿禹……”她模糊地叫了一声,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身子起来。
陆禹忙坐到床边,伸手扶着她起来,歉意地在她脸上亲了下,温声道:“我吵醒你了?”
阿竹摇头,摸着腿道:“脚抽筋。”
刚说完,一只微凉的大手便摸到她的腿肚,力道适中地为她按摩起来。
等他按摩得差不多了,她又道:“想起夜。”
孕妇夜间尿频之事陆禹在上回阿竹怀胖儿子时已经见过一次了,也不奇怪,直接扶她起身,绕到屏风后让她坐在恭桶上。
阿竹刚坐下,便有些清醒了,殿内的灯光柔和,也使得她看清楚了扶着她的男人身上那一袭像征着权势的明皇色龙袍,神色有些恍惚,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禹好笑地道:“好吧,我出去等你。”
阿竹脸蛋微红,即便亲密如厮,她还是不习惯做这种事情让个男人站在旁边看。而且,那个男人现在是这江山之主,九五至尊,她竟然让个皇帝伺候她起夜。想到这里,她又有种不真实感,怀疑她近来睡太多了,是不是作了个陆禹当皇帝的梦?
等她磨磨蹭蹭地出来后,陆禹果然就站在屏风后等她,见她出来,上前扶着她的手,带她到旁边架子上的铜盆里的清水洗手。铜盆里的水是温的,显然是刚加了热水混着。
等她洗了手后,陆禹又拿过旁边干净的巾帕给她擦手,一根根手指擦过,连手指缝间也仔细地擦了擦,然后摸了下她的手,发现没有冷到,方满意地扶着她回床。
“你刚回来的?”阿竹坐在床上,见他自己脱下外袍换上寝衣,忍不住道:“现在几时了?”
“刚打了三更鼓。”
那就是晚上12点了,又忙那么晚么?新帝登基,特别又适逢年底,他要忙的事情很多,太上皇身体不好,也不能指点他什么,很多事情都要靠他自己。
当然,好处也有的,没有太上皇制掣,他可以大展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例如他的政策,例如谁敢在他面前提让他广纳妃嫔、为皇室开枝散叶之事,他绝对不客气地毒舌讽回去。这种时候,大臣们才见识到,原来他们这位皇帝,惹着了他,嘴巴可真是个毒的,往昔那清高又淡漠如谪仙的印象,完全碎成了渣渣。
将脱下的衣服随意丢到旁边后,陆禹便抱着她躺下。
虽然这一年,她因为这胎怀相不好,几次动了胎气要安胎,但到了冬天,她的身体仍是像个小火炉一样暖和,让抱着她睡的陆禹舒服地叹了口气,真的好暖。
阿竹被他抱得有点紧,忍不住踢了他一脚,等踢完后,又顿住了——她又忍不住以下犯上了,踢了皇帝。
陆禹手劲松了松,咬着她的耳垂道:“你近来又爱睡了,荀太医说,孕妇宜多走动,才好生产。”
“我每天都有走去慈宁宫和仁寿宫给父皇、母后请安。”阿竹不客气地道,“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睡,以后不会生出个同样爱睡的孩子吧?男孩子还好,外一女孩子也这么爱睡,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她有些担心了。
陆禹被她逗笑了,忍不住又咬了她一下,情动之下,不由得咬得狠了,在她脖子上留了个印记。
“你是狗啊!”阿竹痛得嘶地叫了一声,又踢了他一脚。明明她是想要尊敬他的,但是——就算作了皇帝,这位也还是喜欢时不时地对她耍流氓啊。
陆禹忙凑过去亲了下安抚,忍不住抱怨道:“下次一定要仔细避孕,不能隔的时间太近了,不然……”
不然什么,阿竹不用他说也从抵着自己屁股的那根棍子知道了,心里有些黑线,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高耸的肚皮上,告诉他,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克制点。
当然,她也不担心他真的狼性大发,太后的孝期未过,他素来是个孝顺的,自然不会在孝期期间做什么有违孝道的事情,恰好她的身子也不宜做些什么。
“朝堂上很忙么?明日我让厨子多熬些汤给你补补身子。”阿竹拉着他的手细细地摩挲着,边和他漫无边际地聊天,这是他们夫妻间近来晚上特有的夜间活动,“昨儿我问了荀太医了,他说父皇的身子亏损得厉害,若是能安静休养,再活个几年没问题,你别担心。”
“嗯,我听母后说了。”陆禹轻轻地应着,他极喜欢和她这般随意地聊天。
登上那个位置,高高在上,却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因为权利越大,责任越大,他不能任性,考虑的东西比以前更多,帝王之术他尚未娴熟,还要学习。
幸好,在这个孤家寡人的位置上,他还有她在身边。无论他是何等身份,她都不会变,私底下会因为他咬她生气,也会因为他过份而踢他,小打小闹,如平常的夫妻一般。他喜欢这样的胖竹筒,如果她像母后一样当个完美的贤后,公式化地对皇帝,他应该会感到难过。
“前天我去慈宁宫请安,又听说父皇和母后吵架了,有点担心呢。都是老人家了,这么吵下去……”
“不要紧,父皇吵不过母后,母后现在心宽,也不会想要气死他,还想留着他来逗乐。”
“……你真是太不孝了!”阿竹笑得不行,竟然这样说太上皇和皇太后。
陆禹勾了勾唇角,“你看着吧,他们还有得吵。”
阿竹忍不住回身,环着他的脖子,亲吻他的柔软的唇,问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嗯,误会很大。”
“哎,是什么?”阿竹的八卦精神被挑起来了。
陆禹却小心地将她翻了个身,自身后搂住她,说道:“快点睡吧,你明天不是要去给他们请安么?我也要睡了,近来政务太多,好累……”
“……”
即便还想问,但是被他这么一说,阿竹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早上被宫女叫醒时,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呆滞地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人伺候着洗了脸,终于清醒几分,但仍是迷迷糊糊的被人扶着起身,洗漱穿衣,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