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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彦想母亲,我只让她来看一眼。”霍太后说,没有回复记忆之前的宴长宁的确温婉可人,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但秦国不需要一个心向着母国的异国公主做皇后。
扬灵躲在大殿门外,偷偷的看了一眼殿内的情形,欢声笑语,似一把把尖刀,刺得她浑身鲜血淋漓,如果宴长宁回来,秦宫之中再无她的立足之地。回想起那夜一身刺客打扮的宫女说的话,下定决心去见一见那个人。
六月的天,邺国比别处更热几分,祁山山顶有连绵不断的积雪,也挡不住仲夏的酷热,行宫中的宫女已换上一身轻薄的夏衫。宴长宁吃着冰镇的蜜瓜,翻看手中俗得不能再俗的画本子。天一热,人就犯懒,处理了宫中的大小事,便拿了一本无聊的画本子,端了一盆甜瓜躲到古木林子里打发无聊的空闲时间。
老掉牙的故事,装帧不算精良的书本,宴长宁仍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点评上几句,恶俗,又鄙视她自己怎么会看这么无聊的话本。
玉言到祁山行宫时未见到宴长宁,宴承德消闲无事,听闻霍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到九龙城来,在文德宫召见了她。
玉言说明来意之后,宴承德脸上并无笑容,眨眼叹气说:“长宁怕是不会去雒阳,让姑娘白跑一趟了。”
玉言并不气馁,问道:“无论如何,还请太上皇让奴婢见一见公主。不知公主现在在何处?”
宴承德突然笑道:“不知道她跑哪里玩儿去了,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天气热,姑娘暂且等一等。”
玉言忍不住问道:“公主何时能回来?”
“天黑之前能回来,姑娘耐心等候。”应祥微微笑道。宴长宁到行宫之后只正紧了两个月,到后来就原形毕露了。
日落西山宴长宁才提了一篮子马奶·子葡萄,静思接了她手里的东西让她去文德宫那边,说太上皇有事召见。
宴长宁问道:“把葡萄洗了用盘子装好,太上皇可说有什么事没?”
静思道:“没有,应公公只吩咐奴婢们说您回来之后通知您过去。”
140。故地重游()
小宫女洗了马·□□葡萄,宴长宁亲自端到文德宫,这个点儿正好是宴承德吃药的时候,她到文德宫小厨房端了太医熬好的药进殿,说:“今天去了密山沟一趟,田大婶家的马奶·子葡萄熟得早,送了我一篮子,父皇,您先尝尝看。”
现在才六月末,无核的马奶·子葡萄是稀罕物,应祥迎上去接过盛葡萄的盘子,呈到宴承德面前。“喝了药吃葡萄驱苦味正好。”宴长宁说着,看到一旁端坐的玉言,扯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玉言姑娘来了?”
玉言行礼道:“玉言参见公主。”
“这里是行宫,那套虚礼就不必了。”宴长宁走到宴承德身边坐了下来,宴承德接了药碗:“我自己来吧。”
小太监送了新瓷盘来,宴长宁分了一串葡萄端到玉言面前:“乡下农家的小玩意儿,玉言姑娘尝尝看。”
“多谢公主。”玉言点头谢道。
宴承德喝了药,宴长宁收拾了托盘和药碗,笑问道:“我看到一条烤鳇鱼,可是父皇吩咐厨房为我做的?”
“你姑姑知道你嘴馋,特地让人从湟水河捞了几条送来,今天做了两条,只有一条是你的。”宴承德捏着宴长宁的脸笑道。
“还是姑姑对我好,父皇就知道批评我。”宴长宁瘪嘴咕哝道,“膳房的晚膳备好了,父皇可要传膳?”
“传吧。”
宴长宁忙上忙下,端了宴承德的菜来。宴承德用的东西清淡,宴长宁验过之后送上筷子,等长辈动筷之后,宴长宁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鳇鱼是这边的特产,平日里是吃不到的,烤鳇鱼最美味不过,玉言今天运气好,尝尝看。”宴长宁对玉言说道。
“那我不客气了。”玉言说道。
行宫的规矩不比皇宫严格,晚膳时间一如往常松快,宴承德只问了玉言沿途之事,秦宫之中半点不提。宴长宁分毫不提宴振廷,只说了今天遇到的趣事,宴承德听了难免批评几句,说她已经是个大人,就要有大人的样子。又对玉言说:“让姑娘见笑了。”
“我哪有您说的那么不堪?”宴长宁故作不悦的反驳。
玉言只是微笑,不再说话。宴长宁现在的反应,不知她是真的放下,还是故作轻松不提起。如果她不问,也只好入夜之后找个时间说此行的目的。
晚膳之后,宴长宁扶着宴承德绕琥珀池走一圈消食,照顾他歇下之后回自己所住的雪:“今天已经晚了,明日再领玉言姑娘游·行宫。这边晚上有些冷,玉言姑娘晚上记得盖好薄被。”
玉言不再等下去,问宴长宁说:“公主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到秦国来的原因?”
“太后难道让我去秦国?我是不信的。就算是,我也不会去。”宴长宁说,霍太后的话她牢记于心,也不准备回去触景生情,更不会让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流血。
“的确是太后让我来请公主去秦宫一趟,两位皇子想见您一面。太子已满三岁,二皇子刚学会喊人,开口叫的第一个人便是公主您。在我印象中,公主抱二皇子的次数一个手掌就能数过来,回邺国这么久,公主难道没想过两位皇子?”玉言问她说。
“想或是不想,有何区别?我决定走的时候已经注定我不会是个好母亲。既然已经了断,就不要再有任何联络,我遵守约定,也希望太后能够遵守。玉言姑娘无需多言。”宴长宁强势道,当初选择时,她已做好了绝不走回头路的准备。
玉言不再劝她,交了一个卷轴给她,说:“这是太后让奴婢交给公主的东西,公主自己看吧,若是不喜欢,扔了就是。”
玉言将卷轴送到宴长宁手上,跟着宫女回她的歇脚处。宴长宁抱着卷轴走到琥珀池边,扔出去的那一刻,她又神差鬼使的拿了回来。回到内殿关紧了门,蜷坐在床上,展开卷轴,画的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娃娃,大的正在教小的那个走路。
大的她还有印象,小眼神儿里有一股狡猾,一年多不见,已经长高了许多。小的那一个已认不出来,走之前他才两个月,人小小的,这会儿已经张开,像极了元胤。两个孩子,都曾是她盼了好久才盼来的。
宴长宁深吸一口气,抹了眼眶里的泪水。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的话,倒不会这么伤心难过。以霍太后的为人,不会只让她去雒阳看孩子。“我也想去看你们,只是我不敢去。你们应该过得很好吧?”抚着画中两孩子的脸,似乎真的触碰到他们一样。迈不过那道坎,她没法原谅元胤对她的隐瞒和欺骗。
画宴长宁没扔,她收好了挂在房间。之后她没给玉言答复,默认昨夜说的那些话。霍太后给了她三天时间,让她在九龙城等宴长宁回心转意。
宴承德心情颇好,拄着拐杖亲自领玉言游览行宫,问了宴振廷在秦国宫中的情况。玉言没有半句隐瞒,悉数将宴振廷的事说给宴承德听。“只是可惜了肃王这么优秀的人物,莫擎天和夜渊太可恨了。” 宴承德立新太子之前,封了宴振廷为肃王。
宴承德心痛,他保不住心爱的女人,更保不住最爱的儿子,连女儿的幸福也为此牺牲。沿途无人再说话,只有拐杖触碰地砖时发出的嘚嘚声。
宴长宁伺候宴承德用过药和早膳之后出宫跑马去了,宴承德走了一段路之后问道:“不知太后让长宁回雒阳是何用意?”宴长宁曾对他说过霍太后的态度,今次这番举动着实让人猜不透。
玉言如实说道:“两位皇子想母亲了,太后于心不忍,让奴婢到九龙城来请公主到雒阳见一见两位皇子。”
“只是如此?”宴承德停下歇脚,回头问玉言道。
玉言诚恳说:“就是如此。”
“振廷何时回邺国?”
“估计到时候和公主一起回来。”玉言如实说道。
宴长宁骑马在祁山脚下策马飞奔,刚回到行宫,一场急雨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公主没淋着吧?”静思拿了干帕子来,催促宴长宁快些换衣裳。
“只淋了一点儿雨,出门时天还好好的,这雨说下就下。”宴长宁擦着头发抱怨说。
雨下了两日,宴长宁难得在行宫中安安分分的待了两日,她的一言一行与往常无意,宴承德思考了两日,入夜之后敲开宴长宁寝殿的门。
宴长宁慌忙藏好了画卷才开门,应祥扶着拄了拐杖的宴承德进来,不由惊奇道:“父皇,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点亮烛灯,漆黑的室内瞬间亮堂起来。宴承德在圆桌边坐了下来,说:“还没睡吧?”
“没呢。”
“不必倒茶水了,为父今天来想和你说说话。玉言把她来的目的都告诉我了,说霍太后让你去雒阳不为别的,就两个小的想你了,霍太后想让你去看看他们。这些天来你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也在想两个孩子吧?想去就去,别怕。这次是霍夫人邀你去的,咱们占理。看过孩子之后和振廷一起回来吧。”宴承德说。
宴长宁局促的坐在小杌子上,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父皇,我害怕。”她倒是不怕霍太后,她怕见元胤,怕做出冲动的事来,更怕触景生情。
“怕什么?元胤是一国之君,你和他既然和离,有霍太后在,他不会为难你。现在想什么都是虚的,等走到那一步,你会发现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和那位玉言姑娘一起走吧。”宴承德双手放在拐杖头上,劝宴长宁说。
宴长宁心中纠结万分,挣扎一番后点了点头:“嗯。”
宴长宁给了玉言答复,玉言并不多说,与她商量什么时候走。“明天吧,我要回九龙城一趟。”宴长宁说,她孤身去雒阳,也决不能草率。
玉言道:“奴婢随公主一同前去吧。”
回九龙城皇宫,宴长宁对宴如英说了此事,宴如英没有阻拦,给了她通关令牌和赤火令,调派了几名血影卫高手给她用,此外还选了六名美貌宫女和六名相貌出众的太监相随,队伍不大,所用车驾却是宴如英摄政公主的规模,一切用度备得齐全周到。
“放心去。”宴如英说,临行前她没多叮嘱宴长宁,雒阳的事全靠她随机应变。
宴长宁的队伍和玉言的人汇合,开始向东走。路上人不多,除了十二名宫人之外,皆是玄甲锐士,因此一路策马前行,只用二十日便到了雒阳城下。赶在城门即将关闭之时进了城,宴长宁同玉言商量明日入宫,今夜先在使馆内歇脚。
“如此极好,那奴婢在宫里等您。”玉言点头说。
分别之后,宴长宁进了邺国使馆,唐程得了消息在大门前迎接。一路风尘仆仆,宴长宁不讲那套虚礼,沐浴之后简单用过晚膳,让唐程说了宴振廷的情况。
“在章神医和沧溟真人的诊治下,肃王恢复得极好,只是……可惜了。”宴振廷曾经是邺国的希望,如今这个希望被楚国硬生生的捏碎,岂不让人伤心?
“事实已成,唐大人不必叹气,明日一起到秦宫看他吧。”宴长宁说,莫擎天南逃到阳城,只要秦国和邺国再使一把劲,便能瓜分楚国剩下的土地。
送走唐程等人,使臣还早,宴长宁换了一身男装,趁着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