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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就算是能听懂德语,也未见得能学到东西,他们的国家非常落后,跟咱们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听到这样带有明显歧视性的语言,顾朝晖心里的怒火一时竟然有些不可遏制。
之前他接触的德国人只有以霍夫曼为首的专家团队。
团队中的人都是素质较高,而且与机械厂有合作意向的,说话办事自然礼貌、客气。
而霍夫曼本人和他是朋友,两人关系自不必说,所以,此前顾朝晖根本没想到还会受到这样的冷言冷语的对待。
关键对方是在根本不了解他和他的国家的前提下,就口出恶言,这让顾朝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却没忙着发泄,去洗手间擦了一把脸,冷静了片刻之后,他又回到了工位上。
这次,他没管耳旁的杂音,而是专注的看着德国工人的每个操作步骤,遇到相对繁复的,他便记在笔记本上,遇到确实看不明白的,他就注意倾听德国人之间的交流,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再加上自己的观察和学习,一上午的时间,他已经将先进车床的操作程序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午休的时候,他们来到工厂的食堂里用餐。
今天,厂方为了让他们更好的适应异国生活,特意从中餐馆临时找了一位师傅,做了几道异国菜。
看到熟悉的中餐,让自从出国之后就一直吃三明治、汉堡和生菜沙拉的顾朝晖和孙炳胜兴奋不已,也感觉到异常亲切。
可两人拿起餐盘去排队打饭的时候,却听到排在前面的德国工人说,“今天竟然有中餐,这估计是那群蠢猪能带来的唯一好处了。”
他一说完,周围的德国人哄堂大笑起来。
顾朝晖气得手都发起了抖。
可孙炳胜听不懂德语,不知缘由,他看到那德国人在笑,也跟着笑了两声,这让周围的德国人笑得更加疯狂。
顾朝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他将餐盘扔在了一边,上前拽住那口出狂言的德国人的衣领,用流利而纯正的德语说道,“请给我们道歉,立刻!”
那人听到他的德语,也明显惊讶不已,瞪着眼睛,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可周围的人却起哄道,“不能给蠢猪道歉,这是咱们的底盘,揍他!”
那人受到鼓动,刚要挥拳,突然食堂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都住手!”
众人一齐看过去,原来是霍夫曼和德国厂方的领导。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德国厂房向机械厂方面进行了正式的道歉,并把出言不逊,闹事的人进行了处罚。
虽然上层的态度非常友好,但下面的杂音还是很多,尤其是对顾朝晖的议论,也多了起来。
“没想到他懂德语,那之前咱们说的话,他怎么都没反应。”
“可能是咱们说的不太过火吧,算了,以后他在跟前的时候,咱们不要说话了。”
就这样,等下午顾朝晖正式开始学特种零部件加工的时候,和他同组的德国工人谁都不搭理他不说,更没人说话,这更给他的学习增加了难度。
但顾朝晖这人天生就有一股不怕输的精神,越是有困难的事情,越能激起他的好胜心。
即使没有德国人的帮助,他也不打算轻易放弃,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德国工人不跟他说话,可却不能把他撵走,因此,当他们加工零件的时候,顾朝晖就站在旁边仔细的观察学习。
就算他们表现的再厌烦,使劲儿摔手套,扔零件,当着顾朝晖的面耍脾气,企图用这种方式让他知难而退,但却都落空了。
顾朝晖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一脸淡定沉稳的站在机器旁边观摩,一边观摩还一边做笔记。
他这样更令对他心怀成见的德国工人气不打一处来,可想到霍夫曼和厂里的头头脑脑的态度,又都不敢发作。
一下午的时间,足够顾朝晖将这种特种零部件的加工学个差不多了。
就在他们要下班的时候,顾朝晖听到隔壁的工作组里传来吵架的声音,听着很像孙炳胜。
他知道孙炳胜是个冲动的性子,中午的时候又发生了那种不愉快的事情,孙炳胜本来就憋着一股火,别是经不住德国人的挑衅,跟人家打起来了吧。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闹矛盾,影响就太不好了。
如此想着,他赶紧往隔壁工作组跑,等跑过去的时候,正看见孙炳胜要对着一个高大的德国人挥拳头。
他急得不得了,先是大喊一声,“孙哥!”
接着便扑了上去。
没等那拳头落到德国人身上,孙炳胜已经被顾朝晖从身后整个抱住。
他气得哇哇大叫,道,“小顾,你放开我,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不可!”
顾朝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紧紧锁住孙炳胜,可对方竟然还有劲儿往前冲。
他一边往后拖对方,一边劝道,“孙哥,你听我说,这是他们的地盘,要是真的动起来手来,咱们俩肯定要吃亏。再说,中午的时候,他们领导刚给咱们赔礼道歉,下午再闹起来,就显得咱们太没气度了。孙哥,你听我一句劝,有啥话,咱俩回到旅馆说,我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们了。”
孙炳胜刚才就是一时冲动,这时候顾朝晖一劝他,他再一看对面已经站成一排的德国人,个个高大健壮,超过一米八五,这样天天吃香肠,喝啤酒的体格,他和顾朝晖两个人,确实也应付不来。
而且就像顾朝晖说得,要是再打起来,他们就不占理了。
但想想刚才他在观摩对方工作的时候,同组的一个德国工人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向一边,最后还不屑的用中文骂他是“猪”。
孙炳胜回忆起这件事来,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马上就要炸开似的气愤难忍。
顾朝晖感觉出他的态度有松动,可手下依然没敢松劲儿,他一直紧紧环抱住孙炳胜,直到给他拖到了洗手间里。
怕他再冲动闹事,顾朝晖松开手的同时,将他一把拥进了一个格子间,然后立即关上了门,两人开始隔着门说话。
孙炳胜被关在里面,心情必然不好,他使劲儿砸了好几下门之后,仍然不见顾朝晖给他开门。
他气得在里面跳脚,“小顾,你给我打开门,你知道刚才那德国人说咱啥么?说咱是猪!咱们大老远出过来学习,是为了让他骂的么?他们德国人在咱们那儿的时候享受的是啥待遇,凭啥咱们来到这边,就要受这种委屈?!”
孙炳胜说着说着,竟然带了哭腔出来。
对于这些,顾朝晖充分理解,并能感同身受,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他隔着门冲里面的孙炳胜说道,“孙哥,你以为我不生气么?今天中午,要不是霍夫曼及时赶到,恐怕我也动手了。
不过我下午的时候也想明白了,咱们跟他们争这一时之气根本没用。关键还是要把技术学到手才是真本事。等咱学会了技术,要是能超过他们,看他们还敢骂么?
孙哥,咱俩一会回旅馆好好研究一下下午学得东西,等临走之前,咱们给他们亮亮绝活,震震他们!不是说咱们是猪么?咱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连猪都不如!”
本来还有些垂头丧气,满肚子委屈的孙炳胜,听到顾朝晖的这番话之后,眼睛里又放出了光彩,他使劲儿一拍马桶盖,握着拳头说道,“对,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异国打脸()
受到顾朝晖的激励之后;孙炳胜收敛了之前两天初来德国的玩闹心思。
晚上回到旅馆;他主动找顾朝晖讨论起来白天看到;学到的车床加工知识。
两人分属不同的组别;所学技术略有差异;但基本原理是相通的;所以交流起来也没有太大障碍。
通过交流心得;两人互相从对方那里都学到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孙炳胜,他发现顾朝晖比他观察的细,领悟的也深;想得也多,跟对方一比,自己之前真是混日子了;也难怪要被德国人骂。
因此;他睡觉之前,两人卧谈的时候;孙炳胜就跟顾朝晖有些自责的说道;“晖啊;我这哥哥当得太不咋地了;一点没给你起到榜样带头作用。你说;技术技术上,帮不上你的忙;出了国了,还给你抹黑;今天要不是你拦着我;你说我要真跟那德国人打起来,到时候传回国内,得多让人笑话。那还不说呢,人德国人得多瞧不起咱,肯定背后都得议论,你看他们,技术不行,学习不认真,被骂了还不服,脸皮太厚了。”
顾朝晖听了,笑着劝他,“孙哥,咱不用管德国人咋想,他们爱咋想咋想,跟咱有啥关系。咱就干好咱们自己的事儿,学到真本事才是正经呢。”
“晖啊,你说的太对了,等咱都学到手,摸透了,看到时候他们还敢对咱们不客气不。”
孙炳胜睡觉之前,一直对白天的事儿念念不忘,和顾朝晖念叨了好几遍,两人才真正睡下。
因为憋着一股劲,所以后面两天,两人都把时间充分利用起来,就是想抓紧时间把技术学到手。
两个人都是聪明脑瓜,而且顾朝晖有异能加持,孙炳胜在机械加工方面也算是个天才了,没用三天,还真就让他俩把其中的机窍给研究透了。
看着旅馆房间里满地的图纸和计算草纸,再看着最后的结果,两人兴奋的不禁搂住对方的肩膀大笑。
孙炳胜乐观的说,“这回咱就没问题了!”
可顾朝晖还是比他谨慎,他说道,“咱们要是能实际上车床上演练一下才好呢。”
闻言,孙炳胜为难的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估计悬,你看那帮德国人,防咱们跟防贼似的,我今天都没能站到靠前的位置,一直有个同组的工人站在技师旁边,挡着最好的观察角度,看来他们也怕咱们偷师学艺。”
顾朝晖那边当然也是一样的情况,可不真正上车床演练,就不算真的学到手里,毕竟理论模型照着实际操作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于是,两人就悄悄的商量了一个计划。
第二天,等到一上午的工作结束,所有工人都涌向食堂吃饭的时候,顾朝晖和孙炳胜偷偷留了下来。
他俩先是躲到洗手间里,等人都走了,车间大门关闭之后,他俩才又偷溜出来。
然后便开始按照之前观察到的程序,启动了机器。
为了不让德国人发现他们偷偷加工零件,他们不敢用正规的原料,便用了之前在废料箱旁边捡到的半成品废料。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太顺利,但经过几次调整之后,很快,两人便能上手了。
看着先进的车床设备在自己手下转速如风,被应用自如,他们心里的骄傲和自豪就不用提了,这些天憋着的一股郁结之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为了不被发现,他俩没敢操练太久,赶在午休结束前半个小时就把机器关掉了,甚至为了让机器降到常规温度,两人又是喷水又是扇风的折腾了好一阵。
等到德国人午休回来的时候,果然没有发现机器被使用过的痕迹。
为此,孙炳胜还特意跑到顾朝晖跟前对他挤了挤眼睛,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这天下午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