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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鞭子就赶来找顾朝晖他们了。
大爷说这番话的时候,陆连长也在旁边听着,他是军人,更加血气方刚,连顾朝晖都被气得大骂“无耻”,他更是气得要掏枪,吼道,“这是破坏团结稳定的大事儿,我他妈就是当场把他毙了,也不为过!”
顾朝晖看他眼睛都红了,心里是能理解那种感受,毕竟全体军民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忙活了三天,终于把大坝给修好了,没想到却冒出这么个鼠目寸光之辈搅局,别说是陆连长,就是顾朝晖都想按着老村长大脑袋狠削一顿了。
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顾朝晖赶紧按住陆连长摸向腰间的手,劝道,“咱们先不能冲动,去了看看情况再说,他不是要钱么,让他开个价,看看是多少,要是能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咱能不用硬的就不用。”
陆连长气得瞪着顾朝晖道,“他要钱,你就给!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就是把钱给要饭的,对方还得记你的好,这老东西,我看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你给他多少,他都会嫌不够!”
孙炳胜也在旁边说道,“就是,决不能便宜了这个老家伙,今天就是跟他们干一架,咱们也得把这块阵地夺回来。”
一听孙炳胜说道“阵地”这个词儿,陆连长更是热血沸腾,他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喊道,“走,咱们去夺回泄洪渠!”
士兵们都是无条件执行命令,听到上级的口令,车队开得更快了,在乡间的沙石小路上扬起一阵迷乱人眼的沙尘。
但顾朝晖看着这样的情形,心里却罕见的有些慌乱起来,他真怕这天怒人怨的,出了什么大事儿,到时候没法收场可怎么的了!
但眼前不是发愁的时候,他也只能跟着大家伙一起前往泄洪渠口。
往常需要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这次他们没用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而这时候,雨点已经从开始的零星毛毛细雨,变成了能看见雨线的中雨,等他们到达坝边渠口的时候,眼见着河水已经涨起来了,水流也变得湍急了很多。
众人见此情形更是着急不已。
而听说顾朝晖他们大队人马来到了村里,老村长也披着蓑衣从家里来到了渠口。
两方人马各站在泄洪渠的一边,隔着一条三米多宽的沟渠对峙着,天公好像也来助阵,雷声和雨点一阵急似一阵,甚至浇得人睁不开眼睛。
顾朝晖先向老村长喊话,“老村长,这渠口是不是你们村里人堵住的,赶紧给疏通开,这水已经涨上来了,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涨到渠口的位置,到那时候不通开就晚了!”
这样万分火急的情况,那老村长竟然还有心思抽旱烟,他吧嗒着烟嘴说道,“你们当初通渠,没经我同意,这是我们村,我想堵就堵,你管不着!”
顾朝晖看他这样情理不通,也是气急不已,声音也高了两度,他喊道,“老村长,你不能这么固执啊,这事儿咱们过后再谈,现在救灾要紧,堤坝要是垮了,大水淹过来,咱们谁也得不着好!”
“呵呵,你倒是个大善人,怎么,用我们村的泄洪渠给你办好事儿,借花献佛的买卖你挺精通啊,不愧是城里的大老板,就是会算计。”
他一说完,站在他身后的二三十号小伙子也都跟着嚷嚷起来,“就是,挖渠对我们村有啥好处?还把我们村的路给挖断了,这事儿你怎么不说?”
闻言,顾朝晖赶紧道,“等过了这次洪峰,我出钱给你们村修桥,但现在不时意气用事的时候,老村长,咱们得齐心合力抗灾啊。”
可对面却不为所动,这次老村长没说话,他叼着烟袋斜眼看顾朝晖,村会计成了他的代言人,起着哄喊道,“过后给我们修桥?过后你要是跑了怎么整?我们村的路不通,我们怎么出去卖粮食,卖牛羊?我们村要是因为这个受损失了,谁给我们赔?说得轻巧!不行,你今天不把修桥填渠的钱给我们,今天这渠谁也别想通开!”
见对方要坐地起价,趁火打劫,陆连长气得要死,拔枪就冲天上放了一枪。
枪声和雷鸣声同时响起,震得两边人马都是一凛。
对面的村民也终于不叫嚣了,而陆连长不含糊,他回头冲士兵喊道,“给我抄家伙挖渠,好话跟他说尽了,他们不听,咱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一声令下,士兵和村民们群情激奋,冒着大雨,抄起家伙事就跳下了沟渠,要把那堵住的口子给通开,而这时水位上涨的非常快,眼见着就要接近渠口了。
见他们挖渠,对面的村民也跳下来,两拨人冒着大雨,趟着乱泥,混战成了一团。
老村长没下沟,他在沟上指示着村里人,让一拨人拦着顾朝晖他们不让挖,这些人便有搂腰的,有拽胳膊的,想尽一切办法拦着士兵和村民挖渠。
还有一拨人,他们在老村长的指使下往渠口回填石头和土块,妄图把渠口再堵上。
一时间沟渠里面乱成一团,人人身上,脸上都是泥水,在沟底摸爬滚打的没了人样。
但到底人多占优势,渠口还是被顾朝晖他们这边通开了将近四分之三,剩下的最后一点也无关大局了。
这时,顾朝晖也被人攻击了,情急之下,他一拳打倒了上来夺他铁锹的村会计,然后爬上渠口查看,发现脚下已经站不稳,都被河水冲的糊了泥。
相信用不了三分,五分钟,洪水就会把渠口冲破。
他赶紧冲身后的众人大喊,“大家快往上爬,大水要来了。”
陆连长本来还在忙着跟人抢铁锹,一听这话,赶紧回身对着士兵喊道,“都给我往上爬,别含糊,淹死在渠里也封不了烈士。”
当兵的最听号令,长官发话之后,他们不再恋战,抄起家伙事儿扭身就往回跑。
当兵的身体素质好,三步两步就蹿上了三米来高的大沟,但庄稼人速度慢一点,自己这边的村民,士兵都又返回去连拉带拽,甚至顶着屁股往上拥,终于把人都给弄到了上面。
可老村长这边的村民,一听说要发水,首先就慌了,再往沟上一望,发现老村长早就见势不妙跑了,渠里的村民没了主心骨,立马乱了阵营,心也慌了,腿也软了,再加上雨后沟渠两壁湿滑,他们爬了半天,也没爬上去多高,眼瞅着河水已经漫过了被隔壁村挖开的大口子,他们吓得更是不知所措,甚至有人当场嚎起来了。
见此情形,顾朝晖看向陆连长,陆连长气得一跺脚,骂道,“草他妈的,这个老货,关键时刻自己他妈的跑了,留下这烂摊子让咱们收拾!”
但他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这时候不上也不行,他一声令下,当兵的又都冲下沟里,帮着对面的村民往上爬,顾朝晖也没含糊,跟着下了沟。
看他下沟,把孙炳胜和顾朝来给急的直跳脚,“朝晖!”“三哥!”
情急之下,这两人也跟着下去了。
毕竟人多力量大,再加上对面村民看到解x军到了关键时刻没放弃他们,也都来了精神,腿也不软了,赶紧配合着往上爬。
顾朝晖顶着一个村民的肩膀,孙炳胜则上去一脚踹到那村民屁股上大骂,“你他妈快点,今天要是连累老子死在这儿,我他妈变成鬼也饶不了你!”
那村民吓得三步两步就蹿了上去。
等他们双方都爬上沟的时候,大水也终于冲开了泄洪口,以万马奔腾的气势,轰鸣着瞬间灌满了沟渠,顺着顾朝晖他们给它规划的路线流向了七里地之外的西拉沐伦河,到了那里,这条看起来凶猛的水龙就会变成乖顺的小溪流,变得不值一提。
看着眼前的一幕,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隔壁村的村民也终于知道害怕了,后知后觉的抱着亲人哭了起来。
这时候就听有人喊道,“都怪老村长,要不是他鼓动,咱们能差点丢了命?走,找他算账去!”
听大家要找老村长算账,顾朝晖赶紧一步跨上旁边的大石,拦住他们说道,“乡亲们,大家别冲动,老村长其实也是为了你们的利益着想,他不是为了多给大家争取点么?就像这石头山,当初我说五万买,他不卖,争取到了十万块钱,这钱肯定也得给乡亲们平分的,毕竟石头山是村里的财产!”
顾朝晖说完,村民们都惊得掉了下巴,“啥,十万?!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才卖了一万啊!”
“不行,咱得找他去!这老东西,真他妈不是个玩意儿,用咱们的性命给他搏富贵!”
“就是,找他去!”
顾朝晖看着人流都涌向了老村长家里,他才从大石头上下来,然后掸了掸身上的土,这时候陆连长凑到他跟前说,“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净他妈玩阴的,这做买卖的人就是奸啊。”
闻言,顾朝晖拱手对他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引得周围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后续老村长到底是怎么被村里人围攻的,顾朝晖他们也没详细打听,但据后来那位给顾朝晖赶车的大爷说,老村长的村官算是当不下去了,还有村会计,他俩犯了众怒,肯定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就对了。
且不管隔壁村的乱事儿,单说顾朝晖他们这次修坝固堤、通渠的效果非常显著。
虽然这次的中雨下了一整个白天,到了晚间才又转成小雨,河里的水位也是节节上涨,一度到达了临界线,但幸运的是,并没有出现溃堤的情况,这也多赖泄洪渠的功劳,如果没有泄洪渠分流,这次的洪水肯定要比上次造成更大面积的损伤。
不过即使是这样,顾朝晖他们也不敢放松警惕,陆连长和干部们把村民与士兵混编,分成了三组,没组值班8个小时,每一组再分成若干小队,分布于堤坝的各个节点,一是盯防,而是不断用石头和土块固坝。
就这样,大家不知疲倦的,顶着风雨,在抗洪抢险又战斗了将近一天一夜,直到小雨停歇,天边的云彩缝隙里透出晨光,大家才瘫倒在堤坝上。
而这时候,顾朝晖却已经连续超过24个小时没合眼了,他没有参与分组,一直在跟着是三个组轮流转,后来大家心疼他,不让他干活,可他也不下前线,一直在堤坝前面盯着,生怕出了闪失应对不及。
孙炳胜比他大七、八岁,体力上不如他,实在跟不动,到堤坝旁边的草棚里坐着休息的时候,一闭眼的功夫就睡过去了,旁边的村民看他着实太辛苦,也不敢惊动他,在他身上盖了衣服,便悄悄躲开了。
只有老四顾朝来一直跟在三哥身边,给他披衣,打伞,递水,要是碰到堤坝上有险情,发现涌洞,兄弟两个就赶紧抄起家伙事儿,跟着大家一起干起来。
这样的工作强度和劳累程度,一般的人真的是难以承受,饶是顾朝晖从来没有间断过日常的锻炼,这几天劳心劳累下来,待风停雨歇的那天早上,他也瘫坐在大坝上走不动了。
还是顾朝来把他给背回的呼格家里。
到了家,顾朝晖就发起了低烧,老四也不比他好多少,他也是强撑着一口气,等到了家,他也倒在炕上起不来了。
呼格和乡亲们看了心疼,都一窝蜂的跑来看他,但塔娜把大伙都拦在了门外,悄声说道,“军医给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累着了,喝了热奶茶出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