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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钧一声叫的比一声响亮,故意要让贼人听到。
贼人现在已经被困在殿中,虽然叫大殿,可这只是间破庙,大雄宝殿也只不过是一间稍大点的屋子而已,不但门是木头的,墙都是木板钉的。
而刘钧可是拉了六门虎蹲炮上来,别看虎蹲炮一门才三十六斤,往地上一放,两只铁脚支着像极一只小老虎。但威力却极不凡,用虎蹲炮去打人,准确性肯定成问题,但如果用来抵近了轰这样的木门,那绝对是大杀器。
刘钧的这六门虎蹲炮是梅之焕赞助的,绝对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省工减料的破烂。而是梅之焕利用关系从广东那边购入的优质火器,价格不便宜,但却绝对是好货。
这六门虎蹲炮每架身长二尺,重量达到三十六斤,炮身由熟铁制成,炮身上加了七道铁箍,又加了两只铁脚,可以仰角度射击。
每次用火药八两,可发射五钱重的铅弹一百枚。同时为了防止子小而口大,气密性保障的问题,又特别用重三十两的大铅弹慢慢筑入炮口,这样一来气密性得到保障,射程和威力都大大增大。
射程能达到三百多步,虽然不如红夷大炮能射二三里,可他却胜在轻便。
发射之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范围很大,特别适合野战,轰击密集的敌方队形。
不过虎蹲炮用来轰击城墙也很有用,据戚继光兵书里所说,用五十门虎蹲炮仅两轮就可以轰塌城墙。
现在刘钧拥有六门虎蹲炮,可以直接把大炮拉到二三十步的近距离轰击大雄宝殿的木门木墙,他估计只需要一轮,就能轰的粉碎。
中旗的乡勇已经架着数面大盾上来,摭在前面,每两面盾牌并列,后面跟着一队战兵。六队战兵将这小小的正殿团团围住,六名虎蹲炮已经抬了上来,十二名炮手正做着准备。
殿中的匪贼也明显看到了外面的情况,那黑又粗的铁疙瘩虎蹲炮,也算是大明朝各种火器中极为有名的一种明星火器了,在火炮中,更是仅排在红夷大炮、佛朗机之后第三名的有名火炮。
虽然看起来小,可威力却不小。
一群贼人慌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向来神出鬼没,没有人能抓的到他们,这回却栽的这么惨。被一群装备如此精良的官军死死围在了这里。
“有虎蹲炮,还有如此多的鸟铳,这一定不是乡团,也不是卫所军丁,这说不定是哪位过境的大将的家丁部队,他娘的,究竟是哪路过路神仙。”匪号子的匪首又急又怒。
“大哥,管他是哪路神仙,咱们杀出去。”
“就是,官军咱又不是头一回遇到,多是些前三枪打的欢,后面就怂的软蛋。只要咱们接近了,他们立即就得怂。”另一贼人也叫嚣道。
子小心靠近窗边,偷偷往外面瞄了几眼,只见外面并没点火把,可是却有许多红亮的火点。曾经跟着闯王在陕西河南一带作战的他知道,那火点是火铳手的火绳。那是鸟铳兵,比起不用火绳的火门枪射的更远,打的更精,伤害更强。
看样子,外面起码有二三十杆鸟铳,还有六门虎蹲炮,加之对方肯定还有弓箭。他们这样冲出去,只能是送死。
想了想,他扯开嗓子对外面吼道,“外面的官军听着,我们手里有和尚和妇人二十多个,不想他们死的,就放开一条道路,让我们离开。只要你们把我们的马还给我们,并让出一条路,等我们到了山下,就立即把人交给你们,不然,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子一挥手,立即就有一个贼人两眼血红的提着刀上前,把一个被凌辱折磨的伤痕累累的妇人提了起来,直接当头一刀砍下,然后提起那死不瞑目的头颅走到窗边,一把扔了出去。
庙中的一伙贼人,都纷纷发出一阵阵的嚎叫。
李春江看到那个可怜妇人的首级,不由的紧咬牙关。
刘钧却是已经毫不犹豫的道,“他娘的,开炮!”
“开炮!”
炮队队总一声大喊,已经装填好的炮手立即点火,轰的一声巨响,白烟四散,然后大小百余发铅弹一起轰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大殿正面的门上墙上。
木门木墙根本挡不住那大铅弹的重击,直接破碎。
大小数百发铅弹如漫天飞石一般轰入了殿中,诸盗贼根本料不到官军这么狠辣,说开炮就开炮,绝大多数盗贼都站在殿中,铅子散入的时候,躲都躲不及,就直接被轰趴了。
硝烟还未散尽,刘钧和李春江都已经拔刀出鞘,大喊一声,“结鸳鸯战阵,杀进去,凡是贼人,杀无赦!”
六队战兵加上李春江和刘钧两人的家丁还有中旗的夜不收等一起提刀冲入,许多贼人被刚才一轮炮击直接轰杀,少数还没死的,也都还满耳轰鸣,站都还站不稳。他们还在摇头晃耳,结果乡勇们就已经喊着虎字冲了进来。
刘钧双手握着加长版的戚家刀,对着一个流贼就猛的劈砍了下去。刃长五尺的大刀,直接就将那人自肩膀斜劈成了两半,鲜血溅了刘钧一身,那血腥味以及那内脏破碎漏出来的混合气味,让他差点呕吐。
用弓箭远距离射杀一名敌人,和面对面的拿刀直接把人砍成两半,这绝对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液,他直接提刀冲向下一个贼人。
幸存的贼人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双眼血红,亡命般的呐喊着向乡勇们冲了过来。也根本没有什么阵势,全凭的是一时的亡命之心,不要命的冲杀。也有几个贼人还提着弓跟在后面,跑几步,射一箭。
九头鸟乡勇们此时也是血性激发,一时忘我。在喇叭声中,在虎虎虎的喊杀声中,各收了远程的火铳弓箭火箭,都提了长刀旗枪钩枪冲杀进来,不过有队伍长们在牢牢的按着平时的训练阵列,保持着鸳鸯战阵,相互配合,往往一队人只追着一两个砍。
砍死一个,再追另一个,绝不轻易分开。
平时每天的严格的训练,此时充分体现出来。虽然战场很乱,可有队总伍长们的大声喝喊带队,各队队员都牢牢跟着自己的队总伍长,虽然场面混乱,可队总们头上明盔上那鲜艳的小红旗就是最好的引导,跟着那面盔旗,向前冲杀就是。
再凶悍的贼人,也许能一打二一打三,可当他们面对着成群结队一起做战的九头鸟乡勇时,完全无力了。他刀砍的再用力再狠,可有盾牌手们在前格档,然后后面伸出几支长枪来捅他,又有几把长刀砍来,根本招架不住。
往往他们砍了半天,一个人也没砍到,结果自己却被捅了好几枪,砍了好几刀,最后就那样被乱刀砍死了。
冬狗子的鸟铳已经背在了背上,刚才的战斗,他只来的及放了一枪,才射杀了一个贼人,那些人就逃进了殿中。然后大炮轰开门,他只得收起了鸟铳,拔出了双手长刀跟在伍长的后面,他和狗剩两人一组并肩做战,紧随着本队的战阵。
他的刀法远不如鸟铳那么好,可砍杀起来后,他发现,很轻松。贼人叫的再凶,可面对他们鸳鸯战阵的长短搭配,也毫无办法。相反,有兄弟们的相互保护,他可以毫无担心的提刀砍杀。
仅仅支撑了片刻,那些贼人就绝望了。他们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些官兵们的对手,子亲眼看着手下武艺最好的一个刀手,被一队官兵乱枪捅死了。他颤抖了,惊恐了,然后他想遛。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子念着这句话,开始往殿后逃窜。
冬狗子一眼看到那个家伙在逃跑,而且他先前还听到有贼人喊这家伙大哥,他估摸着这是个头目。
射杀一个头目四十两!高高的赏格让冬狗子不由着急,这可是四十两银子啊,怎么能让他跑了。着急之下,他顾不得训练时的规矩,扔下长刀,从背上摘下鸟铳。鸟铳原本已经装填好了,他只需要取出火折子点燃,然后把缠在手腕上的火绳点着,再夹上龙头。
一气完成准备动作,他单膝跪地,举枪,打开火门盖,瞄准。
目光牢牢锁定那个仓惶逃窜的身影,冬狗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这样的距离贼人休想从他枪口逃脱。
他扣动了扳机。
“砰!”
一阵硝烟扬起,正在逃窜的子背后溅起血花,身子向后一仰,脚步顿住,双手张的极开,然后缓缓的扑倒在地。
“哈!”冬狗子用力挥了一记拳,忍不住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第48章 酒囊饭袋()
“这群狗娘养的贱种!”
梅之焕一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桌上的纸笔一齐震的跳起。“灭绝人性,畜牲!”
破口大骂数声之后,梅之焕胸膛起伏不定,一股怒火心中难以平定。“你们他娘的都是吃干饭的吗,居然任由一群贼人进进出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抓住他们,如今更是让他们把整整一个村寨都屠了,你们还有脸?”
梅之焕的面前站着一排彪形大汉,都是保生堡乡团的大小军官。既有正兵营的坐营官、中军官,也有精骑马队的大队长,夜不收队的大队长,以及游兵营的各大队队长。
十几名乡团的重要将领俱站成一排,每个人都被骂的狗血喷头。平时保生堡的乡团在麻城,甚至是在整个鄂东蕲黄二府,都是叫的响的,到哪不得给他们一些面子。虽不是卫所官兵,可比卫所的那些叫花子兵可吃香叫响的多。
但是今天,他们却只能被骂的头都不敢抬一下。因为仙居乡光黄大道边上的林家寨子被伙贼人整村屠了,状况惨列无比,男人都被杀了,贼人甚至把所有男人的脑袋都砍了下来,插在木桩上。
年轻的孩子更是直接被插在削尖的木桩上,女人更惨,赶去察看的夜不收回报,所有的妇人都被凌辱,先奸后杀,惨烈无比。
而造成这样杀戮的贼人并不是外地流窜来做案的,而是自去年开始就时常的光黄大道上流窜做案,只是之前还只是打劫些过路商旅,小打小闹,乡团出动几次没抓到人,也就算了,却不料这次出了这么大的惨案。
“废物,一群酒囊饭袋!”梅之焕怒意不止。他致仕归乡之后,积极奔走,四处筹款,一手建立了保生堡这支乡团。这不再只是各家私人的家丁奴仆,而是为了保护整个麻城甚至是整个鄂东蕲黄地区的地方武装。
人马众多,装备齐全,不但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还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夜不收队伍,他甚至从南赣广东等地弄来了大量火炮火铳,建起了一支数百人火器部队。几年来,这支乡团规模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有招募的精锐组建的正兵营,又有吸收流民组成的游兵营,他派夜不收和马队、正兵营四处扫荡盗贼,抵御流贼入境。
又派游兵营把守各乡寨堡,为一乡土地的安稳做出了很大贡献,一直以来,这也是梅之焕最为得意的事情。
可现在,在他这支乡团的护卫下,却有一个村子整村都被人屠灭了,而且还不是在险恶的北面山区,而是在通往府城最重要的大道边上。
“关于这伙贼人,你们现在知道多少,多仅你们能够将他们剿灭?”梅之焕问。
“梅公,这伙贼人在光黄之间流窜作案,已有一年多时间,向来狡诈小心,我们出动多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