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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么打?”
陶克戴还是觉得不好打,姚可可的家人态度已经拿了出来,几乎就是你提我就满足的地步,法院已经驳回了一次明家的诉讼请求。
陈滔滔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身体靠在椅背上,眼睛恨不得下一秒就合上,揉揉自己的鼻子,该死的该死的,他最讨厌的就是感冒,才想着,只觉得鼻孔里一热,抓过来一旁的手帕拧着自己的鼻子。
陶克戴推推他眼前的纸抽。
“这年代还有谁用手帕的。”他表示无语。
手帕的造价比卫生纸要高多了好不好,这完全不符合他勤俭节约的本性,这是浪费。
陈滔滔将手帕扔到一边,按着内线,没过多久就进来一个人,这人陶克戴也不陌生。
“明珠……”
怎么跑事务所来了?竟然还跑滔滔办公室来了?
陈滔滔萎靡不振的指着眼前的这些手帕:“都洗了吧。”
明珠将被他扔了一桌子的手帕都捡走了,而陈滔滔原本的右手边又多了一沓洗干净的手帕,等到明珠出去,他才喃喃自语的说着:“也不知道她手干不干净。”
抓过一个手帕按在鼻子上又拧了拧,他的鼻子啊……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都好几天了。”陶克戴劝他。
陈滔滔摆手,让那些庸医来治,都搞坏他的身体机能了,靠人不如靠已,多吃一些补充能量的食物就好。
遮挡在眉心之下的那双眸子闪过一丝复杂不定的情绪,那双眼渐渐黑了下来。
“奔着检察院公诉二处去吧。”陈滔滔的眸色异样,平静的道。
陶克戴过了很久,平静的看着陈滔滔,他已经没有任何事情了,准备离开了,想走却实在又忍不住,终究还是脱口而出问了陈滔滔一句:“你嘴上说的比谁都狠,心比谁都软。”
“我觉得这话你不应该用在我身上,我只是恰巧觉得她有那么一点可利用的价值。”滔滔的唇线渐渐抿成一线。“出去门给我带上。”
陈滔滔生平有两大爱好,数钱和爱惜身体健康,为了健康什么他都愿意尝试去吃,喝中药一类的就不用说了,各种调理身体的药膳他也是经常吃,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吃不到的,爱钱这个毛病人人皆知,爱惜身体这个他得佩服明珠……
那个死丫头片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的,他周遭的人没一个知道,行,冲着点他帮了。
他帮明珠不是因为她可爱,也不是因为她好看,事实正好相反,他对这样心机深沉的丫头一丁点好感都没。
市检察院公诉二处的检察官王新忠办理过很多起未成年人恶性案件,虽然法律对这些未成年犯不会使用死刑,且会依法从轻或减轻处罚,但上中这几年来扔是出现了10几起未成年人被判无期徒刑的案例,无一例外,这些案子皆出自王新忠的手。
姚光年带着姚可可的母亲登门道歉,姚可可的母亲和前些日子相比较真是老了很多,和之前的个性貌似也有很大的出入,这样的人光是看外表就知道她没什么心眼的,心里想什么嘴上就会说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她沉默寡言,让低头就低头,让道歉就道歉,明家人自然不会去追问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姚光年这是第十次带着妻子登门。
“你们回去吧,和你们没有好说的,剩下的就等着法庭判吧。”
明兰脾气是爆,可一次两次火气都发泄出去了,姚光年现在摆明了就是玩示弱,头发白一半了,人也很憔悴,姚可可她妈就更加不用说了,原本看着挺漂亮一个人,现在妆也不画了,感觉一下子就变成了四十多岁的老大妈,明兰也是有妈生的人,嘴上厉害是厉害,但不心狠。
让她说原谅不原谅的都没用,她现在也没有办法对这样的两个人横,她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她妹妹这么惨,她也没有道理去同情别人,所以干脆就别沟通,等法院的第二次结果。姚可可她妈对着明兰就跪了下去,跟在他们夫妻身后的还有几个人,明兰不认识这都是谁,也没有心情去想是不是他们家的亲戚。
警察现在已经从她家里撤走了,目前她们的人身安全危机也已经解除了,就是明珠成天到了晚上不睡,明兰一开始也不敢睡,一连半个月没人上门,她算是心落下来了。
“可可都得到报应了……”
姚可可她妈现在嘴硬不得,姚光年一个字一个字掰碎了告诉她的,姚可可现在这样判还算是幸运的,明家继续追究下去,二审的那个检察官就真的有可能会判可可无期。
无期那就彻底没指望了。
姚可可她妈现在服了,她什么都不求了,她以后也不说是明月害的可可了,但是她恨明月,只是这份恨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始终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姚可可胆子再大,她也不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除非是有人把她给逼急了,只是明月这孩子占据了舆论的优势。
明家太能闹腾了。
“你起来吧,你跪着也没用。”
明兰不耐烦,这不是跪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家不接受姚家的道歉。
你可以说她狠毒,事情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没人能理解这种痛,说什么都是白扯。
姚光年第十次铩羽而归,紧跟着新闻就写了一篇意味不明的报道,将姚可可的家里人放在了弱者的位置上,作为一名没有切身感受到过那种被推到绝望地界的人,也许是会善良的表示,其实人都判刑了,对方家里也愿意拿出来诚意道歉,受害者是不是也应该接受呢?面对着两位和你父母一样年纪大的长者,跪在你的脚下,苦苦请求你的原谅,心怎么就可以那么硬呢?
明兰将报纸拍在桌子上,指责她不够善良是不是?
说她心硬,她就心硬了,爱咋咋地。
“明月你把粥喝了……”
明月的肠胃原本就不好,现在就连米都没有办法吃,顿顿喝粥,就这样到了晚上她还是会胀气。
明月吃粥,明兰喝药。
二审开庭,当庭出了结果,姚可可她妈是被抬出来的,救护车给拉走的,她爸坐在地上也好久没站起来,明兰拥着明月离开法庭,别人觉得她们痛快了,可这种痛快是用什么换取而来的?
明月揪着明兰的衣服,明兰撑着老三的手:“可千万别哭,这样的日子别哭。”
陈滔滔称虽然目前的司法机关对未成年采取了很多的‘温情’措施,如附条件不起诉、扩大非监禁刑使用比例等等,但是这些呢并不能从根本上挽救未成年人犯罪。
“法律出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对未成年人犯罪的打击力度较弱这给了一些未成年人犯罪打起来了保护伞,发达的资讯使未成年人接触信息的途径增多,早熟已经成为普遍现象,立法机关应该考虑下调对未成年人追责年龄。”
“犯人姚可可进入法庭,对着我当事人家属的方向鞠躬,她说她对不起,做了无法宽恕的事情,这句对不起也许会成为法官认定犯人已经有了悔意的参考,她破坏了一个青春少女原有平坦的前进之路她现在表示出了惭愧,她觉得她做了,她有忏悔的表现,所以理所应当的她就应该得到宽恕,但是我当事人的回答却是,不,当姚可可指正我的当事人是为了钱陪睡,当她将整个案件黑白颠倒假口供,如果我的当事人再懦弱一点,她就活不到今天等到法庭的判决,我的当事人到死也绝对不会原谅,一审姚可可身上有着少年法保护,判了十年关进去最多七八年或许更短,如果有良好表现的话,一审判决下来以后,我的当事人明月是这样和我说的,她说她对司法很绝望,原来司法保护的是加害人的权益,司法看中的是加害人的人权,被害人的人权在哪里呢?”
“我绝对不认同一审那样的审判结果,一旦你屈服于这样的审判结果,以后这个案子就会成为法官判案的基准,一审检察官对明月提出的控诉驳回,理由是犯人当时才刚刚满15岁,思想尚未成熟,顾及被告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一审当中姚可可的律师是这样为姚可可求情的,他声称姚可可因为家庭原因成绩不好,在学校人缘不好,学校和其她家庭皆应该负,而明月又是老师眼中的红人,姚可可是因为嫉妒,想要得到家长以及老师的认可最后才会造成明月的伤害的遗憾,纵容会导致更多的受害者发生悲剧,判她无期是告诉她,做错了事情就要负责,无关于你的年纪,错就必须认。
姚可可一审的时候情绪算是波动的比较厉害,乍一听十年她觉得整个自己的人生都交代进去了,她也不过就是和明月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是她自己那么倒霉,明月又没有死又没有残,就算是得了那病不是说能治好吗?大不了她拿治疗费用就好了,为什么要判她刑?慌张过后,姚光年的律师告诉姚可可,事情闹到这一步,判刑已经是必不可免,十年只要表现良好,也许五六年就可以出来,甚至花花人情,用一些其他的手段,她会出来的更快,姚可可恨明月。
重新来过一次的话,她依旧还会这样对明月的,绝对不会手软,甚至会让明月更惨,她想明白了,自己坐牢的这几年,她会时时刻刻的去诅咒明月,诅咒明月早点死于脏病,就让她治不好,就让她一辈子凄凄惨惨。
接受了判决,也就没什么所谓的心理波动,第二次开审,姚可可是抱着大不了老娘就把牢底坐穿的念头,很潇洒很大义凌然的坐在这里,她木然的对着明月和其家人道歉,因为律师要求她这样做,她说自己错了,她希望求得明月以及她家里人的原谅。
可是当判决下来的那一瞬间,她被判了无期徒刑,姚可可大声的喊着,她慌了,现在才感觉慌了。
不是一直告诉她,未成年人有未成年人法保护着,是绝对不会判她无期徒刑的,为什么现在就判了?只是一个强口而已,又不是她去强口的,她不服,她错了……
如果现在认错能够减刑的话,那么姚可可这是第一次的认识到了,她自己做错了。
面对着无期徒刑,她还哪里有之前庭上的潇洒?姚可可的妈妈一直被抬到救护车上都没醒过来,之前怎么掐她人中都没有效果。
姚家原本对姚可可所犯的罪行是不齿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只是孩子一时之间想不开,竟然判了无期徒刑,法律怎么可以成为别人手中的武器?
对此判决表示不服。
姚家要上诉,这个家似乎处于风雨飘摇之间,凄惨的很,妈妈得知女儿判了无期就没起来过,父亲更是一夜之间白头,社会上所引起的舆论也是非常的强烈,这个判决到底该不该?
明家的姐妹却安静的很,明月破例吃了一碗满满的米饭,她吃的很快,明珠明兰给她夹菜。
明月的鼻涕突然流了下来,她似乎有点慌张,胡乱的抓着桌子上的纸巾擦着自己的鼻子,可动作有些晚,已经碰触到了她的唇边,和眼泪一样,也是咸的。
明月觉得口中的大米太甜,甜到难以下咽。“谢谢你们,谢谢……”
明月突然大哭了起来,哭起来就停不住了。
谢谢罗颖琳记者帮了她,谢谢罗记者肯帮她,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传递过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