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怀瑾便又拧着眉心闷哼出声。
霍令仪想着先前听到的那几道闷哼,忙朝人的身后看去李怀瑾身上的大氅早已残破不堪,已可以看见里头所穿的长衫。此时那青色长衫不仅被白雪和泥土所覆盖着,隐约还能瞧见几道暗红色,她伸出指尖划过那几道暗红色的痕迹,是血。
大抵是因为天寒的缘故,他身上的这些血迹早就被凝结了,就连那股子血腥之气也一道被掩盖住了。
怪不得先前她一直未曾发觉。
可是李怀瑾怎么会受伤的?
霍令仪心下思绪还未曾转上一瞬,便听着耳旁传来碎石声响,她抬了眼帘朝那山坡上看去,先前他们一路滚落,原先被白雪所覆盖的一条路已显现出了原本的面貌。
此时那山坡上有不少碎石跟着一道坠落下来,可还是有不少石头仍旧嵌在那土壤之中。这些石头虽然看起来并不算大,可却尤为尖锐想来李怀瑾身上的这些伤就是被这些石头所伤。
霍令仪想到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的手小心翼翼得滑过那几道血迹,声音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担忧而跟着打起了颤,话中的语调却不知道是在埋怨人还是埋怨自己:“你跟着我下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
她心下着急,此时早就忘记要用什么敬称。
而她先前一直掩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滴滴往下砸,眼泪砸到手背上,没一会便顺着手背落到了那底下的白雪上。
李怀瑾听着身边传来的一字一句,带着几分控诉,声调却是透着担忧的他心下轻轻叹了口气。他自然知晓先前那样的做法太过危险,也知晓这委实不符合他的性子。
他素来行事沉稳,哪里有过这样的时候?
只是先前形势紧张,要救她上来已是不行,所以他也只好跟着一道下来了。难道他还能让这个小丫头一个人下来?就先前那副模样,这个小丫头即便不死也得受个重伤。
李怀瑾心中这样想着,待听见她啜泣的声音,刚要伸手去劝慰人却又牵扯到了背上的那些伤口他的喉间止不住又漾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
霍令仪听到这一声也顾不得再哭泣,她忙抹了把眼泪跟着是抬了脸朝人看去,待瞧见他这幅模样便又紧跟着担忧出声:“您还好吗?”
“没事”
李怀瑾摇了摇头,待这话说完才又跟着开口一句:“你先扶我起来。”他得去看看周围是个什么情况。
霍令仪闻言也不敢耽搁,她忙站起身跟着是小心翼翼地扶了李怀瑾起来,未免牵扯到他背上的那些伤口,她根本不敢迈出太大的步子。等走出几步,霍令仪抬眼张望了四周一眼,西华山占地辽阔,此时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分辨不清楚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而更要紧的是,此时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雪来势凶猛,只怕不需要多久,先前山坡上的那条路又将会被大雪所覆盖。到的那时,原本他们所留下的那些痕迹便会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怕就算有人来寻也查探不到痕迹,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一时半刻找到他们。
霍令仪想到这,便又拧着眉心朝李怀瑾看去。
大抵是因为心中担忧,她的语调也免不得有几分沉重:“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怀瑾闻言一时也没有说话,他看着那鹅毛大雪,也跟着皱了眉心他自然知晓霍令仪在担心什么。他拧头看了看身后的那片山坡,这才多少功夫,那处又已覆盖了一片白雪,只怕无需多少时辰,这条路就将重新被掩埋起来。
他想到这,素来沉稳的面上此时也有几分低沉。
围猎不能带侍从,无论是关山和陆机皆被留在营帐之中,而先前山坡上除了他和霍令仪便只有周承棠周承棠对霍令仪动得是杀机,又怎么可能会在他们掉下山坡后及时去通知旁人?
只怕要等众人发现他们失踪得等到围猎之后了
霍令仪不曾听人说话,面色止不住便又惨白了几分她并不是担心他们不会发现这个地方,山坡上头的马匹还在,只要他们发现了死去的马匹便会知晓出事,到得那时他们终将是会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偏偏就是这个时间
李怀瑾如今被石头所伤,现在又是寒冬腊月,她的身上又没带药,若是他发起热来那该如何是好?
李怀瑾还在探寻周围的环境,只是周围虚无一片,即便有路这一时半会也寻不到他还未曾说话,便察觉到霍令仪扶着他胳膊的手有些颤抖。李怀瑾一怔,而后便朝人看去,待见到她素来明艳的面容此时也是一片苍白,而那双眉眼之间除了未曾消落的担忧还有几许愧疚。他心下清明,看着这幅模样便又叹了一口气,口中却是温声说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待这话说完——
李怀瑾便又紧跟着一句:“我们先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地方。”
若不然即使等他们找到这个地方,只怕他们也要冻死在这了。
霍令仪听着李怀瑾的声音便拧头朝人看去,顺着那一片泪意朦胧的双眼,她看着李怀瑾的面上还是如往日那般沉稳。大抵是因为看着这一副面容,就连她心下紊乱的思绪也跟着平缓了许多她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言,只依旧扶着人继续往前走去。
帝帐之中。
周圣行端坐在高位上,他先前温润的面容此时是一片凝重,就连一双眉眼也跟着低敛了几分此时他便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底下人,口中是沉声问道:“怎么样了?”他说话的声调并没有多少怒气,可那张旧日温润的面上却恍如有一副山雨欲来的气势。
此时站在帝帐之中的人
听到这一道声响还是止不住心下一凛。
周圣行的确是一个好性子的,这么多年,众人还从未见他生过什么气可即便他的性子再好,他也是久居高位的帝王。
身为帝王,根本就不用多重的语气,也无需多沉重的面色只要这样比起往日低沉几分的语调,都足以让人感到害怕。
单膝跪在地上穿着禁军统领服饰的秦大统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色也止不住一白他仍旧低着头弯着身子,闻言是拱手而道:“臣在山坡上发现一匹死去的马,据属下探查,那马正是扶风郡主的坐骑还有一匹马,臣也已查过了登记的手册,正是李首辅所用。”
“这会臣已遣人去山坡巡查,只是雪下得太大,早些的痕迹都没了只怕要查到首辅和郡主的踪迹,还得,还得花上不少功夫。”
周圣行闻言却未曾说话,他仍旧低垂着一双丹凤目,面容整肃,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他才拧头朝那外头的光亮看去如今已是申时时分,围猎是在半个时辰前结束的,原本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只有霍令仪和李怀瑾一直迟迟未归。
冬日的天本就沉得早,此时尚还只有申时,那外头的天却已渐渐昏沉昼里寻人已是如此艰难,若是等到晚上只怕更是难上加难。
周圣行想到这,放在扶手上的手还是忍不住握紧了几分。
天子不曾说话,底下的人更是不敢置词。
可也没过多久,周圣行便转回了身子,他仍旧低垂着眉目看着底下人,声调虽是温和的,语调却尤为沉重:“景行是朝中重臣,扶风更是功臣之女,这两人今次却在此出事”他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声,跟着才又沉声一句:“秦卿,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朕把他们寻到,若不然,朕心中实在有愧。”
秦大统领闻言,面色也肃了几分,他忙拱手应道:“臣遵旨!”
许望舒待人说完这句便也跟着迈出一步,他清隽的面容此时也有些不好晏晏的骑射向来不错,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掉落山坡?还有那匹气绝身亡的马匹,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可此时却不是探寻这些事的时候,他想到这便也敛了那些心思,跟着是等走到中间才郑重得朝周圣行拱手一礼,口中亦跟着一句:“臣请旨,想随大统领一道去寻人。”
“臣亦请旨。”
这话却是柳予安所说,他亦跟着许望舒的步子走出了几步。
早在先前知晓晏晏失踪的时候,柳予安便想去寻人了,只是如今他与晏晏终归身份有别,未免天家猜测,因此他才一直压抑着这颗慌乱的内心。可如今听见许望舒这一句,他终究还是再也压抑不住请旨寻人了他不知道晏晏现在究竟是副什么情况,这么多年,晏晏的骑射越来越好,只怕这账中大半男儿都比不过她。
好端端得她怎么会掉落山崖?
还有李怀瑾为什么他的马也会在那处?
柳予安说话的时候,礼数周到没有半点慌乱,可他低垂的那张面上却是未曾遮掩的担忧和紧张,就连指根也因为用力而泛出了几分青白。
还不等周圣行说话——
身穿太子服饰的周承宇也跟着一道迈出了步子,他温润的面上此时也带着几分担忧,口中是沉声说道:“父皇,儿臣亦想向父皇请旨此时天色昏沉,多个人也能多一份机会。”他这话说完,身在帝帐之中的众人也紧跟着一道迈出步子,却是共同请旨寻人了。
周圣行看着底下这一众人,先前一直低沉的面色也好了许多,闻言便道:“好,你们有此心,朕心甚慰既如此,你们就跟随秦卿一道去寻人。”
而另一侧的营帐。
秦舜英坐在椅子上,她听着底下宫侍的禀报,素来雍容端庄的面上还是一片阴沉,就连交握放在膝上的双手也忍不住握紧了几分:“你的意思是太子也亲自去寻人了?陛下未曾阻止?”
宫人闻言是轻轻应了一声,跟着是轻声答道:“原先是英国公府的那位世子先说的,而后柳世子也一道请旨了,之后太子以及众臣便也一道向陛下请旨此时他们皆已上山去寻人了。”
她这话说完,秦舜英尚未开口,坐在另一侧的周承棠便拧着眉心开了口:“你说什么?柳予安也跟着出去寻人了?”
那宫侍听她这般问道,却是愣了一瞬后才恭声答道:“回公主话,先前在帝帐中的人都去了,柳世子自然也在其中。”
周承棠听到这话,面色却是越发黑沉了几分。
她才不管旁人有没有去,她只知道柳予安还是去了想来这个男人现在心里都该担心坏了。是啊,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先前柳予安眼中的痴迷和痛苦还在她脑中徘徊着,周承棠想到这,袖下的手便又握紧了几分。
可不管他再怎么担心霍令仪,如今他是她周承棠未来的驸马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他就不知道避点嫌吗?还是他觉得如今这燕京城中对他们的流言还不够多!
周承棠想到这便再也坐不住,只站起身要迈步往外走去。
秦舜英看着她这幅模样,面色却是越发阴沉了几分,连带着声调也带了几分厉色:“你给我站住!”
周承棠闻言倒果真止住了步子,她转身朝身后看去,待瞧见秦舜英的面色,心下便是一骇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母后对她露出过这样的面色。这样的面色实在令人觉得害怕,周承棠那颗心止不住连着跳了好几下。
她先前是生气,这才不管不顾想去寻人,如今回过神自然也就消了那要去寻柳予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