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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说得颤颤巍巍,到后头还是庄嬷嬷接过了话:“您别担心,三夫人只是气力不足,奴已让人去准备参片了,三夫人很快就会醒来。”
等这话一落——
外头便有人端来了参片。
庄嬷嬷接了过来刚想上前伺候,便见李怀瑾朝她伸了手,她见此便把那一盒参片递到了人的手上,而后是又退后一步侍立在一侧。
李怀瑾接过参片便又朝霍令仪看去,眼瞧着她苍白的面容还有那即便昏迷也一直紧拧着的眉心,他虽然不曾说道什么,可那双剑眉却一直紧拧着等喂了两三、片参片,霍令仪倒是也悠悠醒了过来。
霍令仪刚刚醒来本就有些迷糊,眼看着坐在一侧的李怀瑾更是一怔,她原本以为是在做梦,待听到李怀瑾的声音,她才惊怔着问道:“您怎么进来了?”这里是产房,他怎么就进来了?母亲就没拦他吗?
她先前喊累了,这会喉咙早就哑了,吐出来的字也是轻不可闻的。
等话一落——
霍令仪便又伸手去推人,却是想让他出去,可她全身的力气都没剩下多少,哪里又推得动人?
“没事的”李怀瑾握过她的手,而后是仍旧握着一方帕子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口中是紧跟着一句:“你别担心,我就在这陪着你。”
等这话说完,他头也未回,却是朝众人吩咐道:“如今三夫人醒来了,你们也不必顾忌我,先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
众人听得这话忙应了“是”。
霍令仪见推不动人,也就泄了力气,她任由李怀瑾握着她的手,眼眶却仍旧通红得看着人。这个男人,怎么就半点不知道避讳呢?他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进这样的地方何况女子生产最是不堪,她不想让他瞧见这样不堪的场景。
李怀瑾看着她这幅模样,又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他面上的神色依旧如往日那般,待又轻柔得擦拭过一回她额头上的汗才又说道:“晏晏,你可还记得上回我和你说过的话?我们是要相守到老的,何必在乎这些小事?”
“你如今就放下一切好好准备生产,我哪里都不去,就坐在这陪着你。”
霍令仪听得这话,原先的心绪倒也好了许多,她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一双沾着泪意的桃花目却依旧看着李怀瑾。
“汤来了”
外间有人轻轻说道,庄嬷嬷接过那碗汤递给了李怀瑾,她半扶着霍令仪坐起身,口中也紧跟着一句劝慰:“三夫人,您现在什么都不必想,等到那宫口全开了就好了。”
霍令仪闻言是点了点头,待由李怀瑾喂完了汤,没过一会,她那小腹便又开始抽疼了起来,李怀瑾看着她这幅模样忙让人撤下了汤,而后便握着霍令仪的手与她柔声说着“别怕”原先侍候在一侧的几个稳婆见此忙朝人身下看去,眼瞧着那处,口中是紧跟着一句:“三夫人再用些力,宫口比起先前已开了许多。”
霍令仪哪里用得上力?
她本来就怕疼,此时觉得那处一抽一抽得却是比先前还要疼得厉害,那喉间的痛呼更是一声响过一声
倘若可以她真得不想生了。
可眼瞧着坐在一侧的李怀瑾,纵然他什么都不说,可她还是能察觉出他的紧张霍令仪就这样看着李怀瑾,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眼看着李怀瑾,她倒是咬着牙又用了几分力道。
庄嬷嬷先前怕她咬到舌头早在她的嘴里塞了一块帕子,这会她紧闭着眼睛却是依着她们的话又多用了几分力道。
李怀瑾任由霍令仪握着他的手,他一面拭着她额头上的汗,一面是紧抿着唇看着她,眼瞧着霍令仪这幅模样,纵然他的面上还能维持几分往日的模样,可心下却是不稳的。往日他不知道妇人生产竟会是这幅模样,倘若他早些知道,那他宁可一生膝下无子也不愿让她受这样的疼痛。
好在这一回——
霍令仪的宫口开得很顺利,没过一会便传来稳婆欣喜的声音:“开了开了,三夫人您再多用些力,老身已看到头了。”
霍令仪听得这话更加不敢有丝毫停歇,她紧紧握着李怀瑾的手,舌尖抵着那块帕子,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
等到身下一松,便有一道响亮的哭声在屋中响了起来,跟着是几个嬷嬷高兴的声音:“恭喜三爷,恭喜三夫人,是位小公子。”
霍令仪听见这道声音,先前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才总算是落了下来,她有心想让人抱过来看一眼,可她此时力气皆已用尽,耳听着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却是还不曾说话便已晕了过去。
第 115 章()
霍令仪醒来的时候已是晚间时分了;屋中的烛火许是燃了许久的缘故;此时在那灯屏之中已显得有些昏暗了她初初醒来觉得头脑还是有些昏胀;索性便也未立时睁眼;她把手撑在眉心处轻轻揉了一会;等缓过了那个神才拧头朝外看去;原是想唤杜若等人进来伺候;便瞧见靠坐在床侧的李怀瑾。
烛火虽昏暗
可霍令仪还是瞧清了他的面容。
李怀瑾已换了一身常服,此时便倚在床侧睡着,可即便是睡着;他那双眉心却还是紧拧着,眼下的那块乌青在那烛火的照映下更是显得比往日还要严重几分。
霍令仪眼瞧着他这幅模样,心下不免又生出几分疼惜近些时日;李怀瑾白日要忙朝中和私下的事;夜里又因为她睡不踏实的缘故,连带着他也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想到这;便又朝人那处倚近了几分;而后是朝人伸出手却是想去替他揉一揉他那拢起的眉心。
李怀瑾今日是真得累了——
这若换得平日;他听到这一番动静立时就能醒来;可今日他却是察觉到脸上的异样才醒过来。李怀瑾刚刚醒来;眼中还是一副清冷色,只是在触及到霍令仪的面容时;那幅清冷便化为了柔和他伸手握住了霍令仪尚还停留在他眉心处的手,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晏晏;你醒了。”
他的声调温和;可若仔细辨听的话,还是能从中察觉出几分喑哑,却是近来日的疲劳所致。
霍令仪自是听出了他声调中的疲倦,她任由李怀瑾握着她的手,眼中的疼惜仍旧未消,口中是轻轻说道着:“您怎么坐在这也不去歇息?”
等这话一落,她是又跟着一句:“杜若她们人呢?”
“是我不让她们进来伺候”
李怀瑾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把她的手重新放进了锦被中,待又替她掖了一回被子,他是又擦拭了一回她额头上的汗,而后才看着霍令仪的眼睛柔声一句:“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粥,这会还在那炉火上煨着,你可要用些?”
霍令仪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她如今也没有胃口,自然用不下东西,等这话说完她是又循了一眼床上和屋中,而后才又开了口问道:“长安呢?”
当初孩子还未曾出生的时候,她和李怀瑾便已给腹中的孩儿先取好了名字倘若是男孩的话便叫做李安嗣,若是女儿的话就叫李安乐。至于小名倒是没有太大的顾虑,只需取个意头好福绵长的便是,便唤作长安,却是取“长久顺安”的意思,不拘男女皆可使用。
“我怕他吵着你,便让奶娘抱着他去隔壁了”等这话一落,李怀瑾便又跟着一句:“你若想见,我便让人把他抱过来。”
霍令仪自是想见他,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他生下来,就连一眼都还未曾瞧过
李怀瑾看着她这幅模样倒是又笑了一回,他也不等霍令仪开口便朝外头说道了一声,待又过了一会,那帘子便被人打了起来,却是乳母抱着一个绣着五福如意红色襁褓的小儿走了进来。
乳母先朝两人打了一个礼,而后是笑着说道了一声:“给三爷、三夫人请安,五少爷先前睡了许久,刚刚一炷香前才睁开眼想来是知晓三夫人醒了,也就睡不下了。”
她这话说得讨巧
霍令仪听得自是也笑了一回,而后她朝人怀中的那个小儿看去,只是襁褓掩住了小儿的大半面容,她又是躺在床上自是瞧不清李怀瑾瞧见她眼中的渴望便把小儿抱了过来,而后他是又挥了挥手却是让乳母先行退下了。
等到乳母退下——
李怀瑾便也把小儿安置在了霍令仪的身侧。
烛火之下,霍令仪拧头朝身侧的小儿看去,小儿此时就安安静静得躺在那红色的襁褓中。他才刚出生,那一双眼睛仍是闭着的,小嘴却轻轻张着,好似还在冒着气泡似得她眼瞧着这幅模样,那心下就似被那三春四月的春风拂过一般,却是越发柔和了几分。
霍令仪想着生他的时候遭了那么多罪,甚至还想过若是可以的话真得不想生了,可如今这样看着他,心中的那种满足感却是从未有过的。
她想到这,连带着那双眉目也越发柔和起来。
霍令仪从被子里伸出手,却是想替他擦拭一回嘴角的痕迹,只是她的手刚刚放在他的嘴角,小儿就好似有感知一般竟是张了嘴吮吸起她的指根霍令仪也不知怎得,只觉得就像是被一道热流划过一般,连带着全身都变得酥麻了许多。
她任由小儿吮吸着她的手,脸却是朝李怀瑾那处看去,她的眉目含笑,连带着声调也有些微微上扬,却是带着止不住的欢喜意:“景行,你快看。”
李怀瑾原先就一直低着头看着他们,自是也看到了这幅场景,这会他听着霍令仪这一句泛着惊喜的话,原先还有些疲倦的眉目却是又化开了几分笑意。他伸手把霍令仪的头发绕到了耳后,眼瞧着她面上的笑意,口中也跟着柔和一句:“嗯,我看到了。”
等这话说完——
李怀瑾是又垂了眼朝那襁褓中的小儿看去,其实要当真说起来,这也是他头一回细细看起长安。原先霍令仪在产房晕倒,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自然也就无心理会刚刚出生的长安了如今眼看着烛火下的他,虽然面容还有几分微皱,眼睛也睁不开,可从这幅五官上倒是依稀能瞧出几分熟悉。
这是他和晏晏的孩子,李怀瑾的心中如是想到。
其实这么多年,李怀瑾早就冷情冷心惯了。于他而言,这世间万物,就算是那依依相伴的血缘也委实代表不了什么
可自从娶了霍令仪,他却觉得纵然这世间再是荒诞,有她倒也不枉走上这一场与她相伴的这些日子里,他试想过他们的未来,也试想过若是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可真当那一日来临时,他却有些害怕了。
他想起当日晏晏与他说“他要做父亲了”,那个时候,他的心中除了那掩不住的激动之外,却还有过几分害怕。
说来实在好笑
在这大梁有着赫赫威名的李首辅却害怕当一个父亲,可他的确害怕,他怕当不好一个父亲,也怕教不好自己的孩子。
而如今,如今他看着长安,看着这个属于他和晏晏的孩子,他心中的那份害怕却在慢慢消失,仅剩的却是几分不可言喻的情绪这是他和晏晏的孩子,这个孩子承载着他和晏晏的情谊,也将延续着他们的生命。
在那以后的日子——
他会一天天长大,从蹒跚学步、牙牙而语到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而这些事,他都会参与其中。
他不是那个人,他会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好好看着他长大成人。
屋子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