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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明白她究竟是要做什么,霍令德却已耐不住脾气了,她把手中的团扇置在膝上,刚想说话,外间便又传来一声:“林侧妃到——”没一会功夫,那绣着百福如意的锦缎布帘被人掀起,却是林氏走了进来。
林氏着一身寻常服饰,眼见屋中这一番阵仗心下也有几分疑惑,不过她也未曾说道什么,只是一一朝众人打过礼,才又笑着问道:“母亲让儿媳过来,可是有话要说?”
林老夫人眼瞧着林氏,面上也没有多余的神色。经了那么多事,她和林氏的情分早就尽了,如今也不过是碍着霍令德在场才不咸不淡得说道一句:“晏晏有话要说,你先坐下吧。”
霍令仪有话要说?
林氏心下疑问更甚,霍令仪如今都已出嫁了,跑到娘家能有什么话说?何况看她这幅模样,倒似有大事要说似得她心下思绪转得厉害,面上却没有多余的神色,话也不曾说道什么,只轻轻应过一声便先坐下了。
等到林氏坐下——
霍令德便重新拾起膝上的团扇,拧头朝霍令仪那处看去,她清丽的面上仍旧带着几分笑,语调微微扬起,却是透着一股子傲然:“长姐神神秘秘这么久,如今人都来齐了,你也该说了吧。”
霍令仪闻言却不曾出声,她只是握着手中的茶盏淡淡朝霍令德那处瞥去一眼,待瞧见霍令德面上的笑逐渐变得凝滞才落了手中的茶盏起了身她站在林老夫人的跟前,却是直直朝人屈膝打了一礼,而后口中是道:“今日孙女所言之事可能会让祖母不高兴。”
她这一番动作,自是怔住了所有人,后来还是林老夫人先回过神来。她忙伸手托住了霍令仪的胳膊,口中紧跟着一句:“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一侧侍立着的玉竹也忙上前扶住了霍令仪。
霍令仪闻言倒也未曾推辞,她任由玉竹扶着她起来,等重新回到了座位,她是又一句:“前些日子有个婆子寻上我,同我来说了一桩事,虽然时隔多年,可孙女思来想去还是想把这桩事说上一回,总好过把真相掩埋在岁月里。”
林老夫人听得她话中的端肃是又一怔,她已许久未曾瞧见晏晏这般了,因此这会她便握着霍令仪的手拧眉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祖母很快就知道了”霍令仪这话说完是又重新端坐好身子,她的面容没有半点神色,眼中也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却是朝底下坐着的林氏先看去一眼,而后才淡淡开了口:“宣吴婆子进来。”
林氏原先在看到霍令仪看过来的视线时,心下便觉得有几分奇怪
只是还不等她心下思绪再转上一回,那布帘便又被人打了起来,却是一个年有六十余岁的老妇人走了进来老妇人头发花白,脊背佝偻,衣着虽然干净,可还是能瞧见那衣服上头打了不少补丁。
众人见她这般却是都拧了回眉心,她们平日交涉的都是士族贵胄,何曾见过这样的人?纵然是这屋子里的丫鬟,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霍令德更是拿着团扇抵了鼻尖,这个妇人却是比起当年她在西山瞧见的那些人还要穷酸几分,她皱了一双修缮得极为精致的柳叶眉,嘴角也忍不住轻轻撇了一回,连带着声调也有几分不好:“长姐怎么带了这样一个人进府?”
那吴婆子听得她话中的嫌弃,步子却是一顿
不过也就这一瞬的功夫,她便又重新提了步子朝众人走去,等又走了几步,她便颤颤巍巍得跪在了地上,口中是跟着一句:“老身吴李氏给各位贵人请安。”她虽然礼数周全,可声音却有些嘶哑,好似那冬日凛冽的寒风刮过树枝一般令人难耐,让人听起来便不舒服。
霍令仪端坐在椅子上,闻言也未曾说话,她只是看了眼屋中的人,而后看着侍立在一侧的李嬷嬷才开了口问道:“看嬷嬷的表情倒像是识得此人?”
众人听得这话,便朝李嬷嬷看去——
林老夫人也朝人看去,见李嬷嬷面上的神色便也跟着问了一句:“你识得她?”
李嬷嬷闻言却有些踌躇,她是朝众人打了一礼,而后才犹犹豫豫开了口:“奴瞧着的确是有几分眼熟。”她这话说完还想细看一回,便见那位吴婆子已抬了脸朝李嬷嬷看去,她那张老态的面上也瞧不出是个什么神色,唯有话是这般说道:“李嬷嬷,如今下雨,您的腰还疼吗?”
李嬷嬷听得这话自是一怔,下雨腰疼这样的事,可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想到这便又朝眼吴婆子看去,却是又细细辨了一会,她才认出了人。
她虽然认出了人,可是那面上的怔楞却仍旧未曾消散,就连口中也跟着惊诧一句:“你,你,你不是当年的那个吴稳婆?”
吴稳婆?
林老夫人听到这个称呼,倒也有些记起来了,吴稳婆早年是燕京城中最有名望的收生婆,当年家里几个孩子都是经她的手才生下来的因此眼瞧着吴婆子这幅模样,她也忍不住开了口问道:“吴婆子,你怎么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了?”
吴婆子听得这话,便又朝林老夫人那处磕了个头,她的身子佝偻着看起来很是卑微,口中是跟着哑声一句:“难为老夫人您还记着老身”等这话一落,她那张布满沟壑的面容却是又露出一抹似悲似叹的笑容,跟着一句:“世事弄人啊。”
等这话说完——
吴婆子是又朝林老夫人和许氏各自磕了个头,而后她才拧头朝林氏看去,眼瞧着那个妇人,她的口中啊又跟着一句:“侧妃娘娘,这些年,您还好吗?”
林氏早在先前听到吴稳婆三个字的时候,就已面色大变,待听到吴婆子这话,她倒是有些回过神来,她什么也不曾说依旧端坐在椅子上,唯有袖下的那双手紧紧握着帕子,宣泄出几分紧张的神色,却是身后的丫鬟开了口:“我们侧妃自是好好的。”
吴婆子听得这话,喉间却传出几声嘶哑的笑声,她仍旧看着林氏说道:“侧妃娘娘过得好,可老身却过得一点都不好,如今想来都是当年的罪孽传下来的苦楚,才让老身这一生都漂泊无依。”
屋中的人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苦楚,罪孽?这位吴婆子究竟做了什么,又和林侧妃有什么关系?
许氏的面上也有几分怔楞,她也不知是何缘故,总觉得心里有几分不踏实。她放在膝上的手收紧了几分,眼瞧着跪在底下的吴婆子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有什么话要同我们说?”
霍令仪闻言却是朝许氏看去,她伸手握住了许氏的手,而后才抬了脸对着吴婆子说道:“你把当日与我说得那些话再重新说一遍。”
“是”
吴婆子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说起当年许氏生产的事,屋中一片安静,唯有她嘶哑的声音没个间断:“王妃的身体虽然弱,可生郡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问题,偏偏生世子的那日却血崩不止,其实那日是有人遣老身动了手脚,这才导致王妃血崩不止”
她说到这,屋中原先安静的气氛却转为紧张,无人说话,唯有吴婆子继续开口说道:“而那人,就是林侧妃。”
吴婆子这话一落——
霍令德手中握着的象牙团扇落在地上,击碎了这一室静谧,她清丽的面上此时是一片怒容,就连声音也沾着几分掩不住的怒气:“混账东西,是谁让你来冤枉我母亲的?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的老虔婆给我打出去!”
只是这处是昆仑斋,这些丫鬟听命得可从来不是她霍令德,因此即便她这般动怒也无人应声。
霍令仪看着许氏惨白的面容,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她轻轻握了回许氏的手,而后才拧头朝霍令德淡淡看去,眼瞧着她这幅模样,她的口中也不过是很平淡的一句话:“三妹又何必如此动怒呢?行的正,坐得端,倘若侧妃当真未曾做过亏心事,又何须理会一个婆子的话?”
等这话说完——
她是又朝底下坐着的林氏看去,却是又一句:“林侧妃,你说,我说得对吗?”
林氏虽然仍旧端坐在椅子上,可面色却有些不好,闻言她也只是说道:“郡主所言甚是,我行的正,坐得端,自是不必怕一个婆子的虚假之词,只是”她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一句:“郡主如今为人妻又将为人母,还是要会分辨是非黑白才是。”
“这个婆子一看便是日子过不下去,想要从郡主身上索要钱财才编出来得这些无稽之谈”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虽然依旧带着笑,瞧起来好似并无半点不稳,可那心下却难免还有几分松动不过念着那桩事已过去十多年,何况当年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她紧攥着帕子的手倒也松开了几分。
霍令仪闻言却不曾说话
倒是吴婆子循声却朝林氏看去,眼瞧着林氏这幅模样,她是又一句:“当日侧妃用钱买通老奴,原是想让王妃在生产之日和腹中胎儿一尸两命,只是王爷带太医来得太及时,老身怕人发现便也不敢再动手脚——”
她说到这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一句:“侧妃说老身是为了钱财冤枉您?老身一大把年纪,已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倘若不是因为良心过不去又何苦来这处走上一遭?当年老身虽然未能按照侧妃所要求得害死王妃和世子,可王妃自从生下世子后便体弱多病,府中一切也都落到了侧妃的手中。”
“这其中的受益者不是侧妃您吗?”
屋中众人见她这般说道,自是纷纷朝林氏看去,是啊,这么多年,林侧妃掌着府中中馈,不仅在府里府外都过得风生水起,这要当真说起来却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没了王妃和世子,凭借当年老夫人待林侧妃的恩宠,自是会把人提拔成正妃。
林氏见众人看来,原先沉稳的面上也有了几分松动,她仍旧攥着那帕子,等稍稍稳过几分心神才开口说道:“你这婆子,究竟是为何要如此冤枉于我?”等这话一落,她是又一句:“可是有人买通了你,让你故意编了这些话来冤枉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侧妃娘娘还是和以前一样”
吴婆子的喉间发出刺耳的笑声,她一面笑着,一面是从怀中取出一条珍珠手钏,跟着是一句:“这是当年侧妃打赏给老身的,老身看它贵重便给了老身的女儿当做陪嫁。除去这些,当年侧妃还给了老奴不少好东西,只是因为这些年四处漂泊,那些能典卖得也都典卖了,只有这串手钏因为老身的女儿喜欢这才一直未动。”
“如今老身的女儿因病没了,老身便想留着它权当做个纪念,倒是未曾想到如今竟做了证据。”
等这话一落——
吴婆子便又直直朝林老夫人磕了个头,跟着是又一句:“老身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想是也没几天日子能过了,那些钱财于我而言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老身今日走上一回,只是想把这些事原原本本得说上一回,也好让老身去了底下见到阎王爷的时候赎几分罪孽。”
林老夫人原先看着那串手钏的时候,脸色便也苍白起来,这是当年林氏进门的时候,她怕林氏处处不如许氏,私下便贴补给她不少好东西哪里想到?她想到这,便举起桌上的茶盏径直朝林氏那处扔去,口中跟着一句怒斥:“你这个混账东西!”
第 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