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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事经了几年早被她抛于脑后,却是未曾想到这间禅房的主人竟是李怀瑾。
霍令仪想到这便侧头朝人看去,口中是道:“这间禅房,我曾来过”她这话说完便把当日去灯楼点长明灯,后头遇见大雨来此躲雨的事与人说了一回,跟着是又一句:“当日我冒昧打扰还想通过寺中僧人与这禅房的主人说声歉意,哪里想到,竟会是您。”
李怀瑾眼瞧着她眉宇之间的笑意,面上倒是也柔和了许多,他仍低垂着一双丹凤目,等她说完,他才开了口:“当日你来躲雨的时候,我就在里间。”
霍令仪听得这句,却是一怔
她仰头看着人,口中是跟着呐呐一句:“那您?”
“那时,我也未曾想到你和我之间会有这样的渊源”李怀瑾说这话的时候,声调很是柔和,就连眼中的笑意也是一片遮不住的温柔。等前话一落,他是又朝那间禅房看去,此时日头还未升起,禅房偏居一隅立在此处倒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模样。
他却是又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们进去吧。”
霍令仪闻言便又轻轻应了一声
陆机等人皆被留在外头,而霍令仪便跟着李怀瑾的步子往里头走去,禅房应该常有人打扫,显得很是干净一如上回霍令仪来时,外间的禅房并未置放多少东西,可那一件一物却显得很是清雅。
李怀瑾却未曾停步,他只是依旧带着霍令仪往里走去。
等走到一道暗色布帘前,他便伸手打了起来,里间未点烛火自是显得很是昏暗,好在外头的光倒是随着布帘的打起一并打到了里间,霍令仪便也能够依着这些光芒窥见里头的模样。这若说是一间禅房,倒不如说是一个女子的闺房,里头的一件一桩都让霍令仪觉得很是熟悉,她细细想了一回便记得李安清那间绣楼便是这样的布置。
那间绣楼曾是李家那位姑太太所住,那么这
霍令仪顺着光线循过屋中,而后是停留在了一块牌位前,那块牌位用料极好,可上头却并未题有一字,只空落落得立在那处显出几分难言的意味。
“你先等下”
李怀瑾这话说完便松开了握着霍令仪腰肢的手,他是取过火折点了几盏烛火,而后是又取过三支引线香插于那香炉中霍令仪见屋中已开始变得通明便也放下了手中握着的布帘,她迈步朝人走去,等与人一道站在那块牌位前才开口问道:“这就是”
“是”
李怀瑾不等她说完便开了口,他负手站在屋中,一双丹凤目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块牌位,口中是道:“这就是李清欢的牌位。”等这话一落,他却是垂眼朝身侧的霍令仪看去,眼瞧着她眉宇之间的疑惑,他抬手覆在她的头顶,口中是又跟着一句:“也是我母亲的牌位。”
第 98 章()
这一室之内是死一样得沉静——
霍令仪怔怔看着李怀瑾;明艳的面上也是一片未加掩饰的惊愕;她的红唇微微张着;话却说不出一句她听到了什么?她明明记得李怀瑾说得每一个字;却好似不解其意一般。
李怀瑾说这是他母亲的牌位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的母亲不是程老夫人;怎么;怎么会成了李清欢?
李怀瑾一直低垂着眉眼注视着霍令仪,自然也未曾错漏她面上的每一个神情,他的眉目依旧是柔和的;就连覆在她头顶的手也未有一寸的移动他便这样看着她,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吓到了?”
霍令仪听得这句倒是有些回过神来,她敛了面上的惊愕;可那双素来潋滟的桃花目却还是带着几分掩不住得怔楞。她的手托在李怀瑾的胳膊上;修长的脖子稍稍仰起还是像先前那样注视着李怀瑾:“是吓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稍稍朝那牌位的方向看去;眼看着烛火幽幽;她的口中是又跟着一句:“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些。”
倘若不是知晓李怀瑾为人
霍令仪都该以为这是他在与她说笑呢。
李家这位早逝的姑太太竟然成了李怀瑾的母亲;这实在令人不敢置信。
李怀瑾闻言;面上也未有多余的神色;只是覆在她头顶的手却是稍稍往后移下,改为环着她的腰肢他顺着霍令仪的目光朝那块无字牌位看去;却是又过了一会,才又说道:“是啊;这的确太过匪夷所思;当初,我也不敢相信。”
有风从那窗棂的缝隙漏了进来,打得屋中的烛火轻轻晃动。
一时之间——
这处便显得有些晦暗不明起来,唯有那插在香炉中的三根引线香依旧发出微弱的光芒,映衬得那块无字牌位越发多了几分不可言道的奇异感。
李怀瑾覆在霍令仪腰上的手未曾移动,喉间的话却轻轻道了出来:“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初见你的事?”
霍令仪听得这话却是一愣——
她拧头朝李怀瑾看去,一时也有些不明白为何李怀瑾会在此时说道这样的话,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又怕人瞧不见便又轻轻说道一句:“记得,那是建昭九年的元宵灯会。”
“建昭九年”
李怀瑾轻轻呢喃着这一句,却是又过了一瞬,他才说道:“彼时我连中三元,又入了翰林为官,正是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可也是那一年,我才知道原来养育我这么多年的父母竟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霍令仪察觉到李怀瑾撑在她腰上的手骤然间用了几分力道,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好受,可她却不曾出声
她只是依旧轻柔得握着他的手腕,依着烛火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口中也只是跟着轻柔一句:“怪不得那时您看起来很不高兴。”岁月相隔虽已许久,可霍令仪却也从当日李怀瑾说道的那些话中记起了几个片段,她记得当日那个领着他走了一条又一条长街的人是不高兴的,所以她才会把最喜欢的蜜饯送给了他。
好似这样他便能开心了一般。
李怀瑾闻言倒是重新垂下了眼帘,他看着她眼中一如既往的柔和,原先紧绷的身形倒是松懈了不少,就连撑在人腰上的手也松开了几分力道
他就这样看着她,眉目平和,声线却依旧有些微沉:“我的确不高兴,那个时候的我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未免家中人心生疑虑这才独自一人出门,却不曾想会在那日见到你。”
“都过去了”
霍令仪一面说着话,一面是轻柔得拍着他的手背,当年的李怀瑾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骤然知道这样的事哪里会好受?她想到这,心下却是又泛开了几分怜惜她仍旧仰头看着李怀瑾,看着他寡淡到好似窥不见心思的面容,心下却是又一叹,这个男人所承受得实在太多了些。
屋中烛火已恢复如常——
还有几许日光透过那覆着白纸的窗棂打进屋中。
李怀瑾能察觉出霍令仪面上的柔和与眼中的怜惜,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可换作这个小丫头,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他透过外间的日头看着霍令仪,先前还有几分冷色的面容此时也泛开几许柔和,声线也转为温和:“是啊,都过去了。”
岁月更迭,他早已不是以往的李怀瑾了
如今他可以心平气和得站在这块牌位前,与她叙说着这些往日他最不希望被人知晓的事。
李怀瑾重新拧头朝那块无字牌位看去,口中是缓缓一句:“我从未见过她,家中也被禁令一般鲜少提起她的事,可我却常常见到我的祖母抱着她的画像哭得跟个泪人一样。那时我还年幼,对这位早逝的姑姑自然心生好奇,有时候我也会问起祖母关于她的事,可祖母却从来不曾与我说道什么,她只会摸着我的头轻轻叹息。”
“后来——”
“我知晓了那些事便私下调查了一番,这才知道她哪是病逝?她啊,是生我的时候太过艰辛,这才没了命。”
霍令仪一直安安静静听他说着,直到李怀瑾说完,她也不知该说道什么外界所知,这位李家的姑太太当年是得了重病这才没了命,哪里想到她竟然是难产而死?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有了身孕,倒也怪不得这么多年李家一直缄口不言。
她有些后悔问起这桩事了,即便岁月相隔已有许久,即便李怀瑾口中说着无所谓可这终归也是与他切身相关的事,又岂会真得无所谓?
她想到这,心下是又轻轻叹了口气
李怀瑾倒是未曾注意到霍令仪眉宇之间的怅然,他只是依旧看着那块牌位淡淡说道:“她出生的时候,李家因从龙之功在这燕京城中已很有名望,我的祖父不仅是先帝爷的左膀右臂,更是现任天子的老师”
他说到这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一句:“先帝因着早年一直在外作战膝下子嗣单薄,一生也只有两子,其一就是如今的天子,而另一位便是已故去的庄王庄王虽年少为人处世却像极了先帝,先帝自是也要高看他几眼。”
“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登基得竟然会是他”
霍令仪耳听着这些话,一时却有些不明白为何李怀瑾会与她说道这些?他们原先不是在说道李清欢的事吗?难不成她的心下突然一个咯噔,先前带着几分疑惑的桃花目陡然间也睁大了几分,就连握着李怀瑾的手也握紧了些许。
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李怀瑾察觉到她的异样便也垂下了眼朝她看去,他的手依旧撑在霍令仪的腰上,眼瞧着她这幅神色却是点了点头:“你猜得不错”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清平,在这烛火的映衬下还显得有几分说不出的幽深:“我的亲生父亲就是当今天子。”
霍令仪闻言,明艳面容上的怔然却是没有丝毫减少,就连握着他的手也不曾松开她就这样一错不错地看着李怀瑾,唇口一张一合,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这
这怎么可能呢?
李怀瑾怎么会是当今天子的儿子?
霍令仪原本以为李清欢怀有李怀瑾不过是一桩风月上的事,因此她先前才一直不敢多问半句哪里想到他的亲生父亲竟然会是周圣行,这却是比先前李怀瑾与她说李清欢是他的母亲还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可若当真这样说起,有些事却好似能够解释得通了。
前世周承宇有意无意对李怀瑾的针对,还有上回周圣行说得那些话她想到这,原先面上的怔然和惊疑倒是少了许多。
李怀瑾却是未曾想到霍令仪能够这样轻易地接受这个事实,这些事即便是于当初的他而言也实在太难以置信,可这个小丫头他想到这,眉宇之间倒是化开几分笑意,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才会让他觉得她是不同的。
屋中没开窗,自然有些闷热
他伸手拂开她的额前发,却是又过了一会才说道:“她生来就备受娇宠,先帝无女,自是也要格外多疼爱她些,连带着他膝下的两位皇子也与她很是亲厚当年先帝曾有意把她许配给庄王,可谁也没想到她喜欢得却是如今的天子。”
“更没有人想到”
“她的胆子会这样大,竟然会与他行出这样的事”李怀瑾说到这是又朝那块牌位看去,他的容色清平,声线好似也未有什么变化,可那眉宇之间却还是能窥出几分暗色:“其实她的胆子一直都很大,又最爱看那些民间的话本,总以为这世间的男女情/事都只需一个心意想通。”
“可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