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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九月份,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晚上睡不着,出一身汗,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睡在这客房里,张上一点都没出汗,也不觉热,温度适宜,睡得很安稳。
以他的见识,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懒猪,起床起床,吃早饭了。”打早,朱曦就迫不及待地来敲门。
张上正在浴室里冲澡,夏天爱出汗,多洗洗没坏处。
别看人家是古宅,高科技的玩意应有尽有。
洗过澡,神清气爽,瞎胡摆弄摆弄头上的三根毛,臭屁一下,去和朱姑娘吃早饭。
简单的牛奶,包子,粥,饼。
再有钱,无非也是五谷杂粮。
“猪哥呢,昨晚没回来?”张上问。
“没,他常没空,有时晚了也在城里住。”朱曦低头吹一吹被热得发烫的牛奶,很正常的动作。
可她今儿穿的短袖,是没领子的那种,肩膀以上没遮挡,形似明星同款。
这一低,让张同学饱了眼福。
吃饱喝足,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又多了两个保镖。
张上看门外一眼,问:“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问他,你有事啊?”
“嗯,家里有点急事需要我处理,准备买火车票回去。”眼都不眨地胡诌。
“你不是要住两天么,怎么现在就要走?”朱曦不满。
“大小姐,我是要养家糊口的。”
张上苦笑,心里又生出门第的想法。
朱曦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也很聪明,昨天知道把自己推出来拒绝别人,可你不知生活之艰辛。
就张家这条件,穷得家徒四壁,现在还住小黑屋,换了自己是朱新宁,也绝不会让闺女受这种苦。
见拦不住张上,姑娘眼珠子一转,说:“既然我爸不在,我就替他送你回去,我开车送你回太谷,顺便去你们那里玩玩,散散心。”
“不行。”张上一口回绝。“你爸去远处都坐火车,因为火车安全。在临汾这地皮上你可以开车,出了这地,绝对不行。”
“那我和你一起坐火车。”
“别胡闹。”张上佯装生气。
深吸一口气,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朱曦知道自己比张上大三岁,应该有姐姐的样子。
“那我送你去车站。”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可以有。”张上笑笑。
来时怎么走的,回时还怎么回。
中间劳斯莱斯,两边五辆奔驰。
车上。
朱曦很安静,张上也不说话。
眼看到火车站了,他看着窗外的风景,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朱曦说:“帮我交给你爸。”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姑娘已打开纸条看了。
之后,默然不语。
等张上下车时才说:“我会给他的。”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和陈连尉坐上火车,咣当咣当,去过平淡的生活。
张上前脚走,朱新宁后脚到家。
“回来了。”
看着女儿进屋,朱新宁泡上苦茶,抿一口,闻闻香味,技术还是那么差,也为难了张上,那天硬憋着没吐出来
“你是不是不喜欢张上?”朱曦不是傻子,反而足够有智慧。
朱新宁就这么一个女儿,宠归宠,却绝不允许她是只懂吃喝的花瓶。
不然猪哥怎么会弄这个古宅。
连衣服都懒得换的人,成天下矿,煤窑子里滚刀,别人说我老油子,油子就油子,那又怎样?
如果只为自己,简单点多好,何必费这心思呢。
又收古董,又强迫自己看书,做不喜欢的事情,还得跟人面前装高雅,学茶道,一个大老粗,弄这些,烦不烦?
说到底,他是为了这个女儿,为了熏陶她,用心良苦。
“没有不喜欢,也不是看不上,只是她和你有点差距,不是勤奋和聪明可以弥补的,你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朱新宁给女儿斟上一杯茶,示意她尝尝。
“噗”一口下去,就和吃了苦胆一样,姑娘直接吐了。
“爸你想多了,都是人,都吃饭,无非他家里穷一点而已,那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朱新宁笑笑,叹息着摇头说:“你给他买八万的衣服,相当于一套百平米的房穿在身上,他敢穿么?我和你打赌,回家第一件事,他肯定先把这身衣服换了。”
朱曦有点不服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很整齐的纸,小心翼翼地说,“他让我给你的。”
“给我?”朱新宁接过,打开。
猪哥,恕我这么叫你,习惯了。
其实你是长辈,我应该叫尊重些,可总是管不住嘴,觉得这样才亲切。
门外有保镖站岗,我懂你的意思。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的手伸得太长了。
你救过我的命,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我却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我知道你手下有一帮兄弟,身上也肩负一些使命,跟你的几乎都是退伍军人,我懂。
你不只为自己谋生,也为他们,要养这么多人不容易。
以我的推断,接下来,这片土地会日新月异,网络时代将要来临,网购将横扫天下。
而快递,就是那扫把。
现在有的快递,中通,申通,圆通,汇通,顺风,韵达,六家,几乎垄断了快递业。
你的出路也简单,把整个三晋的快递行业拿下,各市各县的代理点,足够养活你所有的兄弟,还要绰绰有余。
等煤炭不行了,你正好转行。
最后,如果实在嫌钱多,就去帝都买四合院吧
第17章 望有滴水印月之日()
绿皮火车挂着一节节绿色的车厢,就像一头绿色的长龙卧在铁轨上。
车厢里的人们昏昏欲睡。
“朱新宁手下的人怎么样?”张上闲来无聊地问。
“都沾过血,老兵居多。”陈连尉面无表情地说。
“你脸上怎么了,被揍了?”张上侧头,见陈护卫脸右边肿起一块,皮肤颜色也不正常。
“交手的时候刮了一下,不碍事。”
“杨凡生是最好的教练,体操,形意拳,搏击,手下教过几个全国冠军,你和他多学学,肯定会有长进。”
“我知道。”
“到时候学成了,也教教我。”张上心痒。“我准备写一本武侠,发扬国术,写最真的东西,得有切身体会。”
“那你从现在开始练,练个五六年,应该差不多。”
“也行,就快开学了,称这段时间先接触一下最基本的东西。”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衣服。
不太寒碜的,却又耐磨地,先把这身“八万”换下来再说,毕竟要去学武,脏了多可惜。
又去银行取了一万块钱,准备捐学校,给杨凡生当拜师礼。
这年头,一万可真不是小钱。
太谷2005年的彩礼,2万就算顶天了,有基业的大富家庭才给这么多。
到2018年时,涨到了18。8万。
当杨凡生看到桌上一沓整齐的毛爷爷时,宠辱不惊的抖了抖眉毛。
横向拿白纸条封着,明显刚从银行拿的。
“这是什么意思?”淡淡地问,见钱巴结人的事,不存在。
“我给咱学校捐的。”砸钱,心情舒爽,张上笑着。“校门口往教学楼走的的路有些年头了,一下雨就泥,我看不惯,弄点砖铺铺吧。”
“然后呢?”
“我想写本国术,宣扬形意拳,得见点真章,想让您指导一下,总不好瞎胡说乱道。”顿了顿说:“害人。”
“钱哪来的?”杨凡生看了张上一眼,完全不像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就算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是这么花钱的。
“卖太谷饼挣的。”免不了,又把创业经历显摆地讲了一遍。
只掏钱,不说来历,没人信你。
良久。
“钱你拿回去,施工队和砖我会找,你监工。”
“好。”
张上知道,光明磊落的人,行事异于常人。
他不会接你的钱。
但和钱字挂上钩,贪拿卡扣,免不了,人的信任,都是被钱坏了的。
让张上自己掌钱,免得尴尬。
做了多少工,铺了多少砖,这钱怎么花的,你心里有数。
“拜师就不必了。”
见张上要开口,杨凡生抢先说:“该教你的,我不会藏私,能发扬形意拳是我的心愿,只奈何笔力不够,写不出妙手文章。老一代拳师也是这样,文化水平所限,即便武功修为很高,也深陷无法表达之苦,希望你能滴水映月,再现武林风貌,写出原汁原味的中华武学。”
一听这话,张上懂了,杨凡生要教他的,绝对是形意拳大义。
“我会努力!”
这话,掷地有声。
可杨凡生心里,却不报太大希望,一个16岁的孩子,你能指望他的文采强到哪里去?
“希望他好好学习吧,未来能写出真意,将形意发扬光大。”杨凡生心想。
8月29日,星期一。
不过三天时间,一条崭新的红砖路从校门口铺到教学楼下。
路那么平,来上学的孩子们不用摔跤了。
下雨天,也不用家长穿雨鞋背孩子去教学楼。
而张上距离开学,也只有两天时间了。
杨凡生没教他什么拳法和理论。
只教他怎么“站”。
能站好了,站稳了,站出不一样的东西,你就出师了。
本以为学拳很苦,其实每天只练早晨而已。
五点起床,天没亮,对着太阳站到七点,这就可以了。
其余时间,随你。
张上一般都蹲网吧。
五天,码了三万多字,全发,总字数也过了十万,终于等来第一次推荐,分类试水推。
书评区也出现两个评论者,差点把张同学笑死。
“卧槽我都从一个处男变成两个孩子的妈了才更新”
下边有回复:“卧槽处男变成妈的大兄弟那手速多少钱”
张上默默地置顶,加精,并回复:“这是一个发夹弯,差点扭断哥的腰”
这十多天,银行卡里又增加了五万卖太谷饼的收入,加上16万里剩下的,还有八万。
于是,这一天,张上同学拉着爸妈,第一次去逛从前不敢奢望的地方,看楼盘。
这个年代的太谷,在人们眼中,能住上楼,那是高大上,有钱人的象征。
娶媳妇,一说是住楼的,姑娘不要彩礼都愿意嫁。
这年头村里是没楼的,只有城里有。
并且,男方肯定家境富裕,嫁过去生活不会差。
也是心血来潮,去看楼前,张上先买了台佳能照相机,1499块,有录像功能,把老妈心疼得半死,一路上唠叨。
张家人穿衣都是很质朴的那种,不讲究。
或者说,穷人,没得讲究。
太谷只是个小县城,人们的素质普遍不高。
来卖楼的都是坠学的年轻小姐姐,看岁数,和少年老成的张上差不多,眼力价差些,还没城府,心里想什么都在脸上。
一看张家三口人土里土气,热情便降了很多。
又见张上拿照相机对她拍,脸子更冷了,都不带招呼人的。
张志伟是个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