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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谭红着眼眶,拍了拍女儿的背,他向来不会安慰人,“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从听说包馨儿出事到现在,阎绩之气晕了,汤普森家族的人着急得上蹿下跳,齐谭是表现得最为冷静的一个人,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就像当初寻找齐阎一样,此时此刻,他宁愿相信包馨儿活着,可就在刚才,院长亲自推着两个婴儿从手术室出来时,他便明白了,包馨儿凶多吉少,所以这个时候,他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馨儿不能扔下这两个孩子撒手不管。”齐芬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到齐阎十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又联想到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平静,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父亲,您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得罪了上帝吗?所有的不幸全都要发生在我们身上。”
“人做乱,不可活。”齐谭大拳紧紧一攥,目光如同刀剑一般锋利。
一天一夜又过去了,走廊里剩下的人寥寥无几,不是人情凉薄,而是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每个医生也好,护士也罢,不是摇头,就是默不作声。
齐阎以老板的身份强制医生为包馨儿处理得当身上的每一处伤,中间换了两拨医生。李霍从手术室里出来,差一点晕倒在走廊。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齐谭和阎一一天一夜未曾离开,也未曾阖眼。
李霍被阎一扶起后,难过得摇头,“我不想欺骗各位,理论上……已经死了。”
“什,什么意思?”齐谭与阎一异口同声,坐在一旁坐椅上半睡半醒的齐芬玥听到李霍的话,惊得睁大眼睛。
李霍扶了扶眼镜,“目前医学上,将人的死亡分为两种,一是人心肺死亡,二是脑死亡,其实在齐阎先生送馨儿来医院的路上,馨儿就已经是脑死亡了,她的心脏还能跳动,身体还有一定的温度,五脏器官还能正常运转,如果加以医疗干预,这种存活状态可以存活数月,甚至更久。”
“你的意思是齐阎要……”齐谭震惊,身子不由得一颤。
李霍却点了头,“圣康奈医院有能力维持馨儿的存活状态,齐阎先生要守着她。”
这无非就等于陪着一个活死人,齐谭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齐阎这样做,当初他为什么同意包馨儿留在龙景庄园,那时的心思还历历在目,为的是希望齐阎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六年前,包馨儿离开后,齐阎那六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不是不知道,现在在守着一个活死人,如果不能放手,学不会放手,他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李霍医生去休息吧。”齐谭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心思压了下去。
阎一与齐芬玥看着对方,心里全是对齐阎与包馨儿的心疼,如果这样的守候是有希望的,他们一千一万个支持。
——————
五个月后。
高级病房一尘不染,昂贵的医疗器械维持着包馨儿脆弱的心跳,她躺在洁白的床榻上,一张脸虽然依旧那么惨白,可是唇色却微微泛着粉红的颜色,令她看起来,不完全像一个死人。
医院的病房,成了齐阎的家,也成了齐阎的办公场所,他不接受外人来访,视频会议也只于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一切需要签字的文件性东西,全由齐阔办理。
齐阔叫苦连天,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半来用,一半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工作,一半与卫小雨约会,然而在齐阎面前,他没有一丝怨言。
展鹰也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打理着齐泰会事物,一边与骆威尔周旋,逼他想方设法将杰里那个家伙弄进监狱,这是齐阎交待的,如果不是杰里在位时将那些市区的流氓碴打从市区轰到市郊,而不加以收容管教,包馨儿不会丧命。
外面阳光晴好,一层丝制的轻纱减弱光线的强度,落在包馨儿身上时,柔和了许多。
在齐阎的悉心照料下,她腹部剖宫产留下的伤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还有身体其他各处的伤也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肩膀接近于锁骨边缘的位置,留下了一片很大的伤疤。
卫钦从中国赶回旧金山,只为看包馨儿一眼,齐阎没有允许,利伟文就更别说了,齐阎的面他都没能见上,除了包易斯可以隔三差五地去看包馨儿,就只有庄园里的人了。
这一天,齐芬玥和杨红英带着两个孩子来看包馨儿。
两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起名字,因为很少哭闹,很乖很听说,齐芬玥便随口叫孩子大乖二乖,本来建议长度给孩子起名字,可是齐谭说这名字必须由齐阎亲自起,汤普森家族与阎家今非惜比,自然不敢再像齐阎小时候那样将孩子偷去,而且齐芬玥与阎一也都在龙景庄园生活,所以两个孩子也就自然而然留在龙景庄园抚养。
“大乖,床上躺着的人是谁啊?是不是很熟悉?”杨红英抱着大乖,大乖一个劲地往病床上瞅,每每两个小家伙来得这里,都格外的安静。
“mama……”大乖嘴里咿咿呀呀的。
齐芬玥抱着二乖,从进了门便一直盯着齐阎看,齐阎又瘦了许多,她看着心疼,可是又十分地气愤,从两个孩子出生到现在,齐阎未曾看过孩子一眼,听说两个孩子出生,齐阎便对两个孩子漠不关心,难道是因为包馨儿死了吗?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更加心疼两个孩子才对!
“让孩子在馨儿身边躺躺吧?我抱累了。”齐芬玥走到齐阎身边,任由小孩子两只可爱的小脚丫蹬在齐阎肩头。
齐阎正埋头处理着电脑文件,头也不抬,不悦地回了句,“累了就回庄园吧。”
“我是专门抱孩子来看馨儿的,孩子还没有看够呢,我怎么可以离开。”
齐芬玥说着抱着孩子就朝包馨儿的床边走,可是真走过去了,她也没敢将孩子放下,包馨儿的手臂上插着针,鼻子里塞着管子,一旁有机器像蜘蛛似的伸出那么多根丝,缠在包馨儿身上,有的直接伸进她的身体里。
身后的齐阎没有阻止,冷冰冰地说了句,“别让我把他们扔出去。”
齐芬玥一听,顿时恼羞成怒,然而看着包馨儿一动不动的样子,心底无尽的心酸泪,“馨儿你听见了没有,你辛辛苦苦怀胎八个多月,拿命来保全的孩子,齐阎却视作无物,有他这样当父亲的吗?你快睁开眼看看吧,可怜的孩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是谁?你也够狠心的了,留下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撒手人寰!”说着说着抽泣起来。
杨红英当即泪流满面,将孩子按在自己怀里,许是怕孩子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二宝仰脸看着齐芬玥脸上的泪珠,大眼睛一眨一眨,先是伸手拍了拍齐芬玥的脸,然而嘴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
两个孩子很少哭,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
齐阎的手指按在键盘上,指节绷紧的力量不难看出他怒了。
缓缓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两个女人,还有她们怀里的孩子,那眼神就像看别人家的孩子,冷冰冰的。
可是他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他不想去疼爱自己的骨肉吗?不想抱一抱他们吗?
他是不敢呐!
他的生命中,有过一段母爱的缺失,所以他明白一个孩子在面对别人都有的亲人而自己没有的那种慌措,就好像自己的人生比别人另类一样。
他害怕自己的孩子长大会问,“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而我却没有?”
他该怎么回答,说把他们的母亲丢了吗?有那么一瞬,他是想这样回答的,然而真正想去接近自己的骨血时,他又怯懦了,他们是包馨儿拿命换来的,他有什么资格去拥有,正如此刻他连拥有包馨儿的资格都没有,而是一具死亡的尸体。
“闭嘴!”齐阎大喝一声,惊得两个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我不喜欢孩子!带他们走!”
齐芬玥与杨红英也是一惊。
李霍拖着一金属盘的瓶瓶罐罐进来时,也被齐阎的一声震得不轻,手里的托盘“咣”一声飞出去,随之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糟啦糟啦,馨儿的营养液就这么完了。”他重重叹了口气,先是看了齐阎一眼,然后转过身子准备马上去配新的过来,目光滑过床榻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于是目光又滑回去,努力确认。
齐阎见李霍神情震惊,浓眉一蹙,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怎么了?”
“我,我……”李霍结结巴巴,瞪大了眼睛再仔细看,神情渐渐又变得失落,“我好像看到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齐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那张脸,似要哭了,却又笑了,起身踉踉跄跄冲到床榻前,弯着腰,仔仔细细凝视着包馨儿,从头到脚,眼底激动的光芒明明灭灭。
李霍观察了好一会儿,遗憾地摇了摇头,“对不起,许是我眼花了。”
莫大的失落将心底那抹许久都不曾有过的激动取代,齐阎沉痛地吸了口气,压下俊脸,在包馨儿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喃喃,“我也想眼花。”
“啊——”他的话音刚落,杨红英激动地尖叫一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指着包馨儿,语无伦次道,“我眼花了,我真的眼花了!”
这时,李霍已转了身子,闻言杨红英的话,震惊地又将身体转回,一个箭步踱过去,蹲在榻前,指着包馨儿的食指,“她哪儿动了?是不是这根手指?”
“对对对,是的,是的!”杨红英激动得连蹦带跳,怀里的孩子被摇晃得咯咯直笑。
齐阎不知道自己又错过了什么?不过看着李霍的紧张与杨红英的破涕而笑,那抹激动的光又重新闪烁进眸底。
时间像是定格了,除了孩子,四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着盯着包馨儿的手指。
半晌后,奇迹再一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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