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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有些踌躇,“可是慕良走前在坤云宫留下不少人手,恐怕不易。”
皇后思忖片刻后道,“小心为上,若是实在不行,不必强求,这个关节眼上,不能有任何的疏漏。不过倒可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贵妃,依着她的性格,必定会有所动作,我们或许能借她的手知道些什么。”
“是。”
得知消息后的贵妃却是很焦躁,同为双子她能隐隐的感受到姐姐最近不太正常。
这段时间总是时不时的心悸,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难受逼得她坐立不安。
然而每日只能趁皇帝昏睡的时候,她才能偷偷的溜出养心殿,就算有了空闲,也被另外的事情绊住了脚。
是的,另外的事情。
兰沁酥看着手上的半块虎符,止不住的懊恼。就如当初秋猎兰沁禾问她,如果她是那个女皇,最看重的是什么,当时兰沁酥回答了兵权。
只要控制住兵权,就可以无所畏惧。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会把虎符给自己,所以一年前就联合了楼月吟偷偷养了私兵。
兰沁酥从来就没相信过那个狐狸精似的内行厂厂督,故此要求他出了一半的费用,若是哪天暴露了,大家都有罪,谁也别想逃。
可是养私兵的费用高的出乎了预期,即使她只用出一半的费用,一年下来,依旧有些勉强。
“娘娘莫急。”红衣散乱的男人没有骨头似的歪在椅子上,“臣有个方法能解您的燃眉之急。”
兰沁酥斜他一眼,示意快讲。
“黄河水灾,皇上又卧病在床,这赈灾一事。。。。。。”他说到这就收了声,拿起折扇挡住了上扬的嘴角,只留一双魅惑的眼睛笑意吟吟的看向兰沁酥,其中意思不予言表,
“楼大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赈灾的银子都敢打主意。”兰沁酥冷笑一声,“若是东窗事发,不知道楼大人有没有这个胆子出来认呢。”
楼月吟低低的笑了,“臣的好娘娘,您又不是黄毛小孩儿了,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会害怕。这灾款哪一次拨下去是全须全尾的到地方?最后能留个十分之一就不错了。别人能拿得,您就拿不得?怪没个道理。”
“既如此,你怎么不去拿?”
“哎呦,您这么不信任臣,可真伤透了臣的心呐。”楼月吟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来,“臣手上还宽裕着,又不着急,若是臣也拿了,您如今去哪儿找银子啊。”
兰沁酥抿唇,楼月吟手里的银子怎么来的,她也知道,大多都是贪污。平常不觉得,可如今轮到自己去做,终究有些心虚。
可是。。。。。。染着鲜红豆蔻指甲的手抓紧了扶手,她面上划过一丝狠色。
就这一次!
如今这个时间她等了多少年,不能再错过了!
那么多的痛苦都忍受过来了,步步为营的爬到这个位子,她真的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不想再过现在这样毫无盼头的日子了!
她要站在最高的地方,她要姐姐眼里只有她的样子,她要成为整个大明最顶端的人!
楼月吟有一点说的没错,古往今来,那么多贪官污吏都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自己不行?就这一次,做完了她立刻收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只要小心一点,不会被人发现的。更何况皇帝病重,连朝都上不了,哪有精力来管自己,就算被发现了,又能怎样?
看着兰沁酥慢慢坚定的脸,楼月吟缓缓的勾起唇角。
他轻笑一声,“臣恭祝娘娘,万事如意。”
。。。。。。
。。。。。。。。。。。。
兰沁禾又觉得困倦了,她摇了摇脑袋,努力睁开快要合上的双眼。
对面的纯妃见了,道,“困了就睡,我明天再来看你也是一样的。”
“不。。。。。。不行。。。。。。我马上、马上就要赢你了。”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又是一个哈欠,“等赢了这。。。。。。这局,我再。。。。。。”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头一歪倒在了棋盘边上。
纯妃眼神微动,倾身揉了两把对面女子的脸才拿出了银萧。
又是那几个古怪的音节,等她吹完后,原本趴在棋盘边睡着的兰沁禾缓缓的坐正睁开了眼睛。
只是那双杏眼里毫无神采,空洞的有些诡异。
“过来。”
听见声音后,她僵硬的看向对方,慢慢的往那人身边走去,随后乖巧的坐在纯妃身边,像是个安静的琉璃娃娃,漂亮却又毫无神采。
“你若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女子的脸上除却满足,还带着点点失落。她勾起兰沁禾散落下来的碎发别至耳后,然后吻上了那光洁白皙的额头。
“会讨厌我吗?”她抚着兰沁禾的脸自语,“没关系,我也讨厌我自己。”
“可是没办法。。。。。。。”
“我没有办法沁禾,如果不这样,我会死啊。”那双一直清高骄傲的眼里染着伤感和落寞,“为什么要遇见你,为什么这么痛苦,为什么你会喜欢上别人。”
如果一切能重来,纯曦贞发誓,她绝不会进宫。
九年前的夏天,她第一次见兰沁禾。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不过是个普通的京城贵女,平庸无比。可是她的心脏跳动的异常剧烈,眉心爆出滚烫的温度,她伸手一摸,烫的让她全身发冷。
母亲。。。。。。她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了,
可她,是个姑娘。
巫族的人天生薄命,很少有活过三十的。
除了那些找到自己命定之人的幸运儿。
这是他们一族可悲的命运,他们不知道谁才是自己要找的人,只知道如果有一天遇见,会心跳加速眉心发烫。
纯曦贞的母亲没有找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走的很安详。
而那些找到了命定之人却无法交合的,最终会痛苦万分的死去,到底有多痛苦,从前的纯曦贞不知道。
母亲最好的姐姐在京城找到了要找的人,她进了宫,成了皇后,后来又变成了太后。姨娘照拂幼年丧母的自己,来信问要不要进宫来与她作伴。
纯曦贞就想,那来呗,反正也没几年了,去京城见见世面也好。
收了信,理了行礼,巫族的小郡主开始远行了。
她一路游山玩水,却很少与人打交道。
纯曦贞才懒得找什么命定之人,三十岁之后都老的出皱纹了,她一点都不想活的那么久,反正母亲也不在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该怎么样就这么样吧,她不在乎。
直到见到那个温温柔柔眼睛好像润的出水的小姑娘的时候,她打破了从前所有的想法。
不。。。。。。她不要那么早死!
她想活着,她想和这个人在一起!
这份感情突然而强烈,一下子冲懵了骄傲的小郡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自己的命定之人是女的?这要怎么结合?
她迷茫无措的跑去找自己的姨娘,又惊又慌,好像整个天都变了。
“同为女子,没有办法。”太后叹着气拍了拍小侄女,“哀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你远离她,这样以后还能少一点痛苦。”
乱了方寸的小郡主想也不想的答应了,随着自己的姨娘逃跑一样的出了宫。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哪怕隔着千山万水,那种痛苦依旧如影随形的缠了上来。
每天晚上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住,血管被迫撑大,全身每一寸的血肉都痛的让她痉挛抽搐。
好痛。。。。。。
原来,这就是求而不得的痛苦吗。。。。。。
然而,比起这种肉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痛也让纯曦贞几度奔溃痛彻心扉。
“啊啊啊啊啊!!!”面色狰狞的女子死死的扯住头发双目赤红的尖叫出声,“沁禾!!!我的沁禾!!!”
那是一种极端的思念,疯狂的空虚。
“沁禾!!!”纯曦贞失控的撞着实木的梳妆台,仿佛失去了痛觉,只有那股难以名状的思念充斥着大脑,仿佛整个人都被无形的刀刃削皮碎骨。
这样的失控间隔越来越短,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散乱,眼睛通红,遍体鳞伤。
疯子。。。。。。
她惊恐的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这,就是纯曦贞。
为什么。。。。。。
会这么痛苦。。。。。。
第八十二章()
兰沁禾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床上;外面的天落了星子屋里漆黑一片。
不对。。。。。。这真的不对。
自己的身体;哪里出了问题了。
从傍晚一直睡到深夜;这不能再用“打瞌睡”“容易犯困”来解释了。
或许上一世的假期里这很正常;可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兰沁禾的规矩做的很足;二十五年来作息都几乎不变。这样的“晚觉”绝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总觉得自己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情,可却实在想不起来。
兰沁禾低头,看见了躺在脚踏上睡着的莲儿;她刚想出声却又迟疑了一下,转而兀自下床去了笔墨在上面写了现在的时间。
这个时候,大概是二更的样子。
写完后她把纸放在最显然的地方;回身轻轻推醒了莲儿。
“怎么了。。。。。。主子。”小姑娘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片刻后才恢复清明。
兰沁禾扶着她的肩膀,严肃问道;“本宫这样时常困倦有多久了?”
莲儿迷茫的眨眼;“困倦?。。。。。。”
再后面的话;兰沁禾听不清了;她又一次的回到了那种让人抓狂的失控状态;仿佛精神脱力了肉体,两者失去了联系。
而在莲儿眼里;皇贵妃问完这句话之后点了点头便回床睡觉了。
她疑惑的歪着头,又忍不住问了句;“主子;银耳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她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已经躺下的皇贵妃淡淡的开口,随后闭上了眼睛。
“哦好吧。。。。。。”小姑娘闷闷的躺下,只觉得今天的主子真奇怪,比当初和九千岁处对食的时候还奇怪。
翌日
兰沁禾起床后,看见了屋子中间的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三更二字。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对了,昨日自己半夜醒来后想要问问莲儿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忘了,结果刚一开口就又睡了过去。
一瞬间,兰沁禾手脚冰凉,整个人如落冰窖。
她颤抖的扑向案牍,慌乱的提笔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手指颤抖的无法书写,写废了好几张纸后她才勉强冷静下来,逼迫着自己把寥寥数笔的求救信写完,可却不知道该交给谁。
慕良远在边境,还有无数的烦事缠身,自己不能拖累他。
后宫里的人无法信任,酥酥性子急又在侍疾。
兰沁禾垂着眼睑,半晌在信尾落笔,“交由家父家兄。”
她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找到了僚徽,也不说话就把信偷偷的塞到对方手中。僚徽一愣,随后向兰沁禾点了点头。
她站在原地蹙眉,心里暗暗祈祷能一切顺利。
。。。。。。
。。。。。。。。。。。。
银耳动了动手指,触到了一片丝滑的被褥。她勉强睁开一只眼睛艰难的打量面前的环境。
“银耳姐姐!”耳边传来惊喜的轻呼,随后后背被人托起,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