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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叙白的脚步只是顿了顿,就继续往前走,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如果她真的能带着雯雯跳楼,那么也就说明她根本不值得她救,还是以她和南风的感情为代价,她甚至无法想象失去她是样子,冷冷清清的家,夜里不会再有人留一盏灯等她归家,工作累了时不会再有手边温热的牛奶。
清晨不会再有人替她打领带,做好早餐叫她起床,衣柜里不会再有洗的干干净净,熨烫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洗手间里的情侣牙刷只剩下孤零零一支,推开书房不会再有她迎着日光在落地窗前看书的身影。
每个夜晚不会再有温热的手臂圈住自己,不会再有她浅淡的体香萦绕在身侧,不会再有人愿意为她生孩子,隐忍而又卑微地深爱着自己。
如果艾雅从这跳下去了,她挺多会怅然若失一阵子,如果失去南风,她会后悔内疚一辈子。
这就是区别。
走出楼梯口的时候迎面吹来了细碎的雪花,终于下雪了,萧叙白心底有一丝解脱,伸手接了一瓣在掌心,很快就消弭于无形。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一声闷响,她仓促地回头,只看见了满世界的红,镜头仿佛被无限拉长放大,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惊呼声警笛声救护车声还夹杂着雯雯声嘶力竭的哭喊,成为萧叙白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之一。
顾南风扔掉手机的那一刻,小腹原本的隐隐作痛变成了针扎一般的尖锐,疼的她几乎直不起身子,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掌心里全都是冷汗。
这种疼还昭示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心底一凉,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孩子,虽然她和萧叙白已经结束了,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代替她母亲背负不属于她的罪孽,而顾南风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还未出生就消失于世间。
哆嗦着拿起车钥匙,顾南风不停给自己打气也给孩子加油鼓劲,没事的,别怕,孩子,妈妈会保护你,这种奇怪的心理暗示在下了楼之后好像起了一点作用,小腹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顾南风松了一口气,迅速发动引擎直奔医院,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离开小区后不久,停在街角的一辆陆虎也悄悄跟了上去。
“今年冬天b市雪下的这么早啊”宋知夏看着橱窗外飘落的雪花,喃喃自语道。
“是啊,总觉得今年格外冷一些”傅临将侍应生刚端上来的滚烫咖啡先放在了她那边,宋知夏回眸冲他报以礼貌的微笑。
“谢谢”拿勺子慢慢搅着她却没有喝的意思,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怀念,“这个咖啡厅从前我经常和她来这自习”
告别也是在这里,她还记得她红了眼眶的样子,她这一生大概也不会再有为她哭泣的那一天了。
顾南风开车一向很稳,家里距离医院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显得格外艰难一些,许是心底焦急疼痛又从小腹一点点蔓延到了全身,等红灯的间隙,她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萧叙白。
也就是这个电话让她无比失望,哀莫大于心死,她满心憧憬只得到了冰冷机械的重复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顾南风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光了,小腹又剧烈抽疼起来,她眼前一黑,迅速踩下了刹车在路边熄火停车。
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想要打120的时候一个电话弹了进来,她以为是萧叙白,喜极而泣地接起来,一开口就泣不成声,“叙白……”
傅临紧张起来,从座椅里坐直了身子,“南风,你怎么了?”
听清他声音的这一刻,心底的失望被无限扩大,但仍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狠狠挣扎了起来。
“傅临……救……救救孩子……”
傅临一下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来不及结账将一大把钱扔在桌上便快步往出去走,宋知夏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连忙小跑跟上。
“南风,你现在在哪?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傅临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四处回顾,脸色焦急,失了平时的冷静睿智。
“我在……”她余下的话没有说完,世界归零于一声巨响,电话突然断了线,再打过去就永远成了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还蛮顺的,→_→你们心心念念的车祸上路了,开心吗?反正我写着是挺难受的〒_〒晚安啊~么么哒,爱你们
第89章 车祸()
车祸发生的瞬间,顾南风下意识地蜷缩起了身子,护住小腹,然后眼前一黑,不等剧痛席卷了全身,就没有了意识。
世界归于一片沉寂。
两场抢救同时开始,萧叙白在抱着雯雯跟随医生去手术室的途中,另一辆担架也刚好从电梯间里出来,她只匆匆扫了一眼,雪白的被单上沾满了血迹斑斑,不知为何心里有尖锐的刺痛,停下来喘息了片刻,又匆匆抬脚跟上医生的步伐,如果她再回头看一眼,就能发现神色焦急的傅临与泪流满面的宋知夏,可是她没有,也因此错过了见她最后一面。
艾雅的伤比想象中严重的多,从七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脊柱粉碎性骨折,肋骨骨折,盆骨断裂,还有内脏破裂和脑挫伤,不等医生说完,萧叙白就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她不能死!你看见了么?她还是个三岁孩子的妈!”
她指了指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雯雯,也慢慢红了眼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是没有泯灭最后一丝仁慈,留下了雯雯自己纵身一跃,只是殊不知这样才是对她最大的残忍,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母亲的死亡,会对她内心造成多大的伤害,当年的萧祺也是因为亲眼目睹双亲在车祸中惨死才患上了自闭症。
相比之下顾南风的伤还算轻的,跑车超高的安全系数加上瞬间弹出来的气垫让她不至于下半生都在轮椅上度过,只是失血过多,意识一直昏昏沉沉,恍惚中只听见仪器滴滴——滴滴——一直在响,还夹杂着几句低语。
“病人心跳频率越来越低了”
心电图上的线开始变长变缓,医生额角渗出了一层冷汗,一边缝合伤口一边冷静吩咐道:“电击,加大肾上腺素的注射量”
是……要死了么……
不然怎么会这么轻飘飘的,像沉浮在海水里,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前面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团光影,她奋力想要看清,等到真的看清的这一刻,眼角又滑落了一滴清泪。
“卖笑和卖身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出来卖”
“拿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子,就算是养条狗也知道感恩吧,顾南风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本事去告我啊”
“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顾南风,我们分开吧,求求你,我们分开吧,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好”
顾南风放弃了挣扎,在暗无天日的海里越陷越深。
“病人心跳骤停!”
“继续电击,心肺复苏,插上呼吸机,五倍肾上腺素!”
傅临在手术室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宋知夏垂眸坐在座椅上一言不发,紧握的掌心却泄露了一丝关心。
“你们谁是a型血,医院血库不多了,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
宋知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是,抽我的!”
“知夏”傅临伸出去阻拦的手还留在了半空,她就已经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
“医生,您告诉我,她的伤情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
她和傅临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肇事车辆已经逃逸,顾南风的车被挤压变形,撞上了护栏,宋知夏只看了一眼就摇摇欲坠,从车底渗透出来的血染红了地面,她从来没有觉得b市的冬天这么冷过,连整颗心都被冻僵了。
医生一边抽血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病人没有求生意识,我们也……只能尽全力抢救”
宋知夏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仪器刚好在此时响起来,她抬头看着医生,眼底有一丝哀求。
“让我进去看看她,说不定会有一丝转机”
傅临一直在门外徘徊,给萧叙白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又打去萧氏前台也说她不在,修养再好他也忍不住低咒了一声“靠!”
“南风,南风”有人在耳畔不厌其烦温柔地轻唤她的名字,顾南风眼皮动了动,忽然又滚落了几滴清泪,心电图开始剧烈波动起来,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原本清秀的容颜满是血污,宋知夏慢慢红了眼眶,又强忍住了泪意。
“南风,是我,我是知夏,你一直都那么坚强,这次也不要放弃好不好?”
她嘴唇轻轻翕动了几下,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宋知夏心底一喜,俯下身去听,“孩子……叙白……离开……”
几个词语凌乱的不成句子,她微皱了眉头问医生,“孩子?”
医生点了点头,脸上也有惋惜,“如果不是这场车祸,应该能保住,那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宋知夏脸上血色尽失,握紧了她的手,也是冰冷渗骨没有一丝温度,心疼的无以复加。
顾南风仿佛也感知到了什么似的,泪落的更凶,“离开……萧叙白……”
再也不想忍受她忽冷忽热的折磨,再也不想看见她和别人卿卿我我,她曾深爱着她,只是在她打给她最后一个电话,她却没有接的时候,这份爱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好,南风,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就带你离开她,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仿佛能听见她的誓言一般,心电图逐渐趋于平缓,慢慢稳定了下来,宋知夏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医生。
“为什么要去英国?这件事萧叙白还不知道!”
两个人在走廊上争执了起来,因为对她的担心,傅临也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她现在这个样子在国内根本没有办法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在英国认识了几个专业的外科医生,能给她最完善的医疗,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可是……”关乎她的安危,傅临的语气又软了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通知萧叙白一声?毕竟……”
宋知夏唇角划出一丝冷笑,“你能联系的上她?”
傅临摇了摇头,对于她的突然失踪也有些失望。
“你知道刚才南风神志不清的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她要离开萧叙白,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你还想要她一辈子都活在萧叙白的阴影里么!”
傅临猛地后退了两步,满脸不可置信,“她……”
“你也知道她们并不合适”一次性抽了400毫升的血出去,宋知夏的脸色也很难看,尤其是刚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的,更添了几抹柔弱。
“她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作为朋友,我们必须尊重她的选择”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傅临以为只是伤心难过,宋知夏心底却有一丝愧疚,不敢抬头迎上他清澈明朗的目光。
她其实是有私心的,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看似热情开朗实际胆小怯懦的宋知夏,面对感情在国外这几年也慢慢看清,对同性恋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如果她离开了萧叙白,那么她和她是否可以重新来过?
长达一天一夜的手术过程,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