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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阁主。。。。。。”林子御进门便无力的跪在地上,一身素衣泥泞破碎,面上犹自惊魂不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野猪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子御,你这是遭劫了?”乐千秋纳闷的问道。
“回阁主,弟子昨夜被花丫头劫持,不得已责罚。”
乐千秋看向白衣美人:“江首尊的侍女本领很大嘛。。。。。。”
燕不离屎盆子信手拈来,毫不犹豫的扣在林子御头上:“胡说,花花好端端的往山下跑什么?定是你见色心起,趁着半夜三经将她掳走了!昨天你给她喝的是不是迷药?”
林子御大呼冤枉:“小人眼睛又不瘸,怎么会图谋您的丫鬟?至于为何下山,花丫头只说她被逼无奈,有人要杀她灭口!”
所有人条件反射似的,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向池月。
燕不离怒气冲冲的站起来问道:“池老魔,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好事?!”
抬腕捧起一只白釉青花瓷杯,淡淡啜了一口香茗。池月悠然道:“本宗生而为魔,从来不干好事。”
燕不离竟无言以对。
池月放下茶盏,笑得温柔又冷冽:“我的确想杀她,只是未及动手人便跑了。放心吧,待本宗找到她时一定会杀了她,不然怎生对得起林执事一场险遇?”
“届时,鬼门宗会以人头为礼,给林先生压惊。”
燕林二人俱是心头一震,还来不及反应便又听他说道:“花丫头行径诡异,身份成谜,又潜伏到吾门首尊身侧,实在居心叵测,危险异常。林先生可知她往何处去了?”
林子御道:“她顺着山路往北去了。”
冰心阁山下的正路有两条岔道,分别通往北边关塞和东部中原。
“我在想。。。。。”池月眯着眼看向林子御,“她为何没有在下的山后杀了你?或者将你绑起来拖延逃跑的时间呢?”
莫说是可能出身赏金盟的高手,便是寻常江湖杀手也不会将自己的去向暴露于人。林子御反应过来后一时愣住。
燕不离见势不妙便插话道:“花花若真是深藏不露的老江湖,只怕往北是她刻意迷惑人的障眼法,中原才是她要去的地方。”
池月展颜一笑,如秋风吹芦荻,春水映梨花。他站起来,剥了颗栗子,送到美人嘴边:“莫愁真聪明。”
燕不离一阵恶寒,在乐千秋的干咳声中就着他的手吃了栗子。然后就听到对方的淡淡说了一句:“那丫头往南去了。”
“咳咳咳。。。。。。。”燕不离顿时被栗子噎住了,呛得眼泪花花。
池月笑容依旧,适时的拍了拍他的背,还体贴的递上一杯温茶。
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林子御,乐千秋忍不住骂道:“混账东西,还不说实话?!”
林子御如梦初醒,本想看看燕不离眼色行事,谁知被池月高大的身影挡了个结实,只好伏倒在地,作死鸭子状:“弟子句句属实,请阁主明察。”
燕不离总算将那该死的栗子吐掉,抚着胸口灌起茶来。
池月转过身,慢悠悠对林子御道:“冰心阁正路是可通行车马的大道,就算爬回来也不至如此狼狈,除非那丫头对你施暴了。”
“——噗!”燕不离一口茶喷了出去。
池老魔没理睬身后的动静,对林子御笑得成竹在胸:“你衣服上的刮痕明显是经过密林深丛所至,而且爬过坡,涉过水,否则不会连裤腿都如此泥泞。北蜀山西面是悬崖断壁,只有东南北三个进出方向,还要本宗说得更详细吗?”
林子御脸色颓然。
燕不离实在演不下去了,站起来对乐千秋行礼道:“乐阁主,对不住了。是我放花丫头走的,别难为这小子了,他也是被我们逼迫的。”
乐千秋淡淡呷了口茶,一副老夫早就知道的表情。
池月走回藤椅前,悠悠落座,脸上笑意未减分毫:“莫愁,你何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
江莫愁不就是个女人吗?难不成以前池月都没发现?
燕不离被他笑得仿佛后背爬了一千只蚂蚁:“我哪里晓得她身份复杂,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你堂堂鬼门宗主何必同她计较?就当她是个屁,放了得了。”
池月摸了摸下巴,认真的说道:“那要看首尊的表现了。”
燕不离咬了咬后槽牙,携着一袭香风飘了过去。两只细白的素手奉上一盏青瓷茶碗,用比糖炒栗子还甜腻的声音说道:“宗主,请用茶~~”
某人一脸欠扁:“你喂我。”
燕不离忍着泼他一脸的冲动,毕恭毕敬的捧到他嘴边。
某人得寸进尺:“不是这个喂法。”
美人笑容僵硬:“宗主,属下眼神不好,喂鼻子里可是不管。。。。。。”
“咳咳。。。。。。”乐千秋实在受不了这对秀恩爱的了,他干咳几声道,“既然二位主意已定,冰心阁就不掺和了。子御,你终究犯了门规,以示惩戒,去刑房领二十杖吧。”
燕不离刚要开口就被池月拦住,他传音入密:“这是冰心阁内务,外人不好插手。”
二十杖也算小惩大戒了,林子御叩头认罚,领命退下。
“叨饶贵地已久,有劳阁主关照相助,池某感激不尽。此间事了,我等今日便告辞了。”吃了满地栗子壳,喝了半壶君山白,看了一场好戏,池宗主总算提了正事。
这瘟神终于滚蛋了。
乐千秋心花怒放,很想出去点俩挂鞭庆贺庆贺。嘴上却是另一番热切:“池宗主大驾,冰心阁不胜荣幸,何不多留几日,容老夫再尽一番地主之谊?”
“乐阁主可气了,本宗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得闲,定来拜会,与乐老再聚一堂,把酒言欢。”
“江湖漫漫,浮生多变,再见不知何年。”乐千秋笑了笑,抬手抛过来一枚玉瓶:“莫忘了吃药啊,老夫好酒常备,虚席以待。”
池月接住药瓶,眼中了然:“一言为定!”
“这是什么药啊?”燕不离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细瘦玉瓶。
池月将之收入袖中,笑容变得有些模糊:“有了它,便可长伴佳人,长看闲花,长醉天涯。”
燕不离低头沉思一阵,突然福至心灵,幡然大悟道:“原来你真是不举啊?!”
翠霞映秋色,霜林染尘埃。衰草连天横,平沙落雁来。
西风残照,黄花向晚。一行十来人马的队伍缓缓走在苍莨的暮霭中。
檀厢银銮、锦幄玉络的马车被四骑武士拱卫在中间,由两匹高骏的乌蹄踏雪稳健的拉动着。厚重的包铜轱辘碾过褐色的泥地,在红尘中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
车厢里青帘微晃,兽烟缭绕,一男一女,安静无声。女人安静是因为睡着,男人安静是因为吃着。
池月看了眼缩成一团睡在雪色轻裘里的美人,将手里的金丝芸豆糕放下,冲窗外低声唤道:“澈丹啊。。。。。。”
“宗主。。。。。。”中尊打马上前,俯耳听询。
“快到碧水镇了吧?”
“是,还差三里左右,天黑前就能到。”
池月点了点头,放下松青色的纱帘。倾过身,曲起食指和中指,用骨节敲了敲睡美人脑袋。标准的挑西瓜动作。
“莫愁,醒醒。”
对方毫无动静。
“该起来了,快到地方了。”
某人咂了咂嘴,流下一行不明液体。
池月忍着笑,用指尖帮某人擦了擦嘴角。
燕不离迷糊中将那只手打掉:“美人,别闹。”
池月眉头一蹙,声音里的温度瞬间入冬:“江莫愁,不要挑战本宗的耐心,上一个让我废话三遍的人已经种出一园子白菜了。”
燕不离骤然清醒。
他近来夜间连续缺觉,通常都在马车上打盹补眠。方才正梦见自己睡在听春雨里,枕着阿萝的玉膝当活神仙呢。。。。。。结果一睁眼就看见池阎王阴冷的脸,顿时寒毛耸立,睡意全无。
白衣美人裹着轻裘坐起身,讪笑着对池月道:“呵呵,没想到宗主□□手下的方式还挺务实的。”
池月从暖炉里取出一把温热的紫砂小壶,优雅的沏了杯茶:“碧落谷穷乡僻壤,资源匮乏,自当勤俭节约。”
燕不离呆滞的看着他手里的那把价值千金的茶圣遗作,木讷的点了点头。
池月又倒了一杯:“你这几日精神不济,时常嗜睡,该多喝茶提提神,否则晚间如何侍候本宗?”
燕不离含泪道:“您别说的那么引人误会好吗?”
他睡眠不足的确是池月这厮害的。
只因为那日无心说了句不举,这小心眼儿的男人就一路和他作对,将堂堂首尊护法当成贴身丫鬟使唤。不是同车而行时锤腰揉腿,就是晚间住店时递茶送水。
也不知道池月为何会经常口渴,燕不离一夜之间能送十多次水,在寒夜中与温暖的被窝历经十几次后生离死别后,他已经不会爱了。
说来也怪,池月每晚都要喝上三壶茶,却从来不起夜上茅厕。这种令人发指的吸水能力,不禁让人怀疑他体内住着一坨棉花。
倘若真是如此,燕不离觉得那一定是坨黑心棉。
两人凭案对坐,默然饮茶,未吃过三盏,马车外已经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池月撩开窗纱,看来是已经进入碧水镇了。
华灯初上,万家星光。悬幌林立,吆喝四起。笛里番腔,街头戏鼓,通衢委巷皆是一片喧阗热闹。
燕不离不禁讶然,未料到魔道地盘上也会有如此繁华的小镇。
马车停在一幢檐牙飞扬的楼宇前。屋头上空彩幡飘荡,花灯罗列。无限佳人穿绣径,莺声燕语笑不绝。丝竹正咽,箫韶初歇。凤烛交光,银灯相射。熠熠生辉的朱门上挂一烫金匾牌,上书二个大字:青楼。
燕不离眼角抽了抽。
比起坊间常用的百花春红之流,这名字倒是直白的可爱。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性别不对。==
他现在可是个女人,池月带江莫愁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因为首尊已废,所以干脆本着节约资源废物利用的原则,把江莫愁处理到妓院了?!
“下车吧。”池月站起来道。
燕不离狠狠掐了把胳膊,生生挤出满眼泪花,一个标准的狗扑屎就冲到了池月脚下。利索的抱住宗主的大腿,某人声嘶力竭的哭号起来:
“宗主不要啊!我生是鬼门的人,死是鬼门的死人,今生只愿在宗主身边做牛做马为奴为婢。烧水做饭洗碗浣衣缝补种田擦地。。。。。。额,还都不会,但是看在这几日端茶倒水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不要卖我啊啊啊!!”
等候在马车外的一干侍从:“。。。。。。”
池月哭笑不得。
“本宗何时说过要把你买入青楼了?”他扶起地上楚楚可怜的美人道,“这里是鬼门宗的产业,今日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们再进山入谷。”
你娘的不早说,吓死小爷了。。。。。。燕不离连忙站了起来。
你娘的不早说,吓死小爷了。。。。。。燕不离连忙站了起来。
你娘的不早说,吓死小爷了。。。。。。燕不离连忙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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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信脑中轰然炸裂!是先前那个年轻的捕快!妈的,哪来的狗胆敢打你花爷的主意?!
可莫说动手反抗,他连叫骂都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