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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莲走了过去,瞅了瞅他,笑着问:“怎么啦?是不是多愁善感?来个‘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元澄侧侧头,琢磨这诗:“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年纪轻轻时,尚不理解人生之愁,却自以为身在愁中,写诗作赋,诉说苦恼;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而到现在,真正知道什么是人生之愁的时候,却想说也说不出了,只能叹这秋之悲凉。”他赞:“好诗,真真是好诗。左昭仪,是你写的?”
冯妙莲嘻嘻笑:“我可没有这么高的水平,是抄袭别人的——呃,任城王爷,你可别问我抄袭谁的,因为那人我不认识,你也更不会认识。”这诗是六百年后南宋诗人辛弃疾的。冯妙莲把话题转开了去:“任城王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元澄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情绪低落,好惆怅的感觉。因此便周围走走,散散心了。”
冯妙莲开玩笑:“你是不是失恋了?”
元澄一愣:“失恋?”
冯妙莲朝他挤眉弄眼,一边给他解释:“呃,失恋就是——你喜欢一个人,可那个人却不喜欢你,所以你就情绪低落,好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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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节:什么歪理邪说4()
元澄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头喝了一口酒。渃晁兲尚
冯妙莲一拍手,嬉皮笑脸:“咦?看来我说对了,你还真的的失恋了。”她热情洋溢地给他分析:“任城王爷,如果你只是感到情绪低落和惆怅,那就证明你陷落得不是很深,还能够回头是岸;如果感到很难过,食不下咽,夜不能寝,有着想去死的念头,那就中毒已深,无法自拔。唯一解救方法,就是找一个比她好的人,带到她跟前去显摆,气死她。任城王爷,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不是?”
元澄啼笑皆非:“你以为我还是十来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很多年前,我便看淡了男女之情,不再躁动,也不再幻想了,顺其自然就好。”
冯妙莲很不以为然:“男女之情是不分年龄的好不?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活到老爱到老吗?只要是人,无论年龄多大,浪漫与去爱的心永远都不会变。”
元澄摇头:“这话我还真的没听说过。”他问:“是哪一个名人说的?”
冯妙莲嘻嘻笑:“是我说的。”
元澄手中的酒杯差点儿抓不牢要摔到地上去。
冯妙莲“哈哈”大笑。
此时的元澄是真的不再年轻了,三十六岁了,在人人早婚早熟的北魏,已是一个中年大叔的年龄。但他仍然是一个很英俊且贵族气息的浓郁男人,身上那股销骨的寂寞,给人感觉,还是那样的销骨迷人。
冯妙莲坐在他身边。
此时夜色浓郁,少有的月朗风清,弯弯的月亮高挂在天空中,白晃晃的一片晶莹,那淡淡的月光落到漆黑的大地上,照着远近的山,树木,有着深深浅浅,影影绰绰的颜色,就像一幅古老的丹青,似梦幻一般的缥缈,朦胧。
不远处有一株榕树,样子很独特,枝繁叶茂,可是树干极细,就像田野里小小的稻草人顶着大草帽一样,给人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冯妙莲看着那棵榕树下,忽然也感慨良多:“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不要为一棵树木,而放弃整个森林。”
元澄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起了什么,又再说:“我记得多年前,你出宫养病,我去看你,你曾经也说过这句话。你说,我就是要死,也没笨到为了一棵树木,而放弃整个森林,与其在一棵树木吊死,不如多找几棵树上试试。”
冯妙莲惊诧:“咦?你还记得?”
元澄微笑:“当然记得。”
冯妙莲支吾了一下,然后才说:“这话的意思是,不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子,而放弃很多很多爱你的女子。把心伤在一个女子身上,不值得,去找多几个女子,伤多几次心,麻木后你就会觉得,其实那个女子,根本不值得你爱。”
元澄心情再不好,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冯妙莲耸耸肩:“不听本人言,小心吃亏在眼前。”想了想,她叹一口气说:“其实这话,只适合你们男人用,对我们女人来说,根本就是一句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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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节:什么歪理邪说5()
元澄问:“此话怎么说?”
冯妙莲说:“因为我们女人,没有对男人挑三拣四的权利,嫁了男人,男人就是棵树木,而自己是根藤萝,藤萝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大树,就无法存活。渃晁兲尚而你们男人,都有一个毛病,得意了,就会妄自尊大,视女人为玩偶。自古以来,权势之家,宫廷之间,有谁是懂得尊重女人的?有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左拥右抱,好不风/流快活。”
元澄瞅她一眼:“刚才还说我多愁善感。如今是谁多愁善感来着?”
冯妙莲瞪了他:“难道我说得不对?”
元澄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个时候双二远远的走过来,他先是朝元澄点点头,又再向冯妙莲行礼:“陛下说,左昭仪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会有什么事?陛下让奴才过来寻找。”
元澄笑:“左昭仪快回去吧,才离开一会儿,陛下就担心了。”
冯妙莲白了他一眼说:“陛下不是担心好不好?陛下不过是以为我喝多了,找不到回去的地方了,或是以为我醉在那儿不省人事。”
元澄说:“这就是担心。”
冯妙莲说:“嘿。”
元澄说:“左昭仪,陛下真的对你很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又再说:“左昭仪,你回去吧。我没事,喝了这杯酒,我也回去。”
待冯妙莲和双二走远了,看不见了,元澄仰起头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他用了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活到老爱到老——难道你不知道,一个不爱我的女子就是你吗?难道你不知道,很多年前,我看淡了男女之情,不再躁动,也不再幻想了,就是为了你吗?”
素不知,不远的一个黑暗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色影子,她目光朝无澄看过来,一动也不动的看着。
她是元澄的王妃。
元澄的心思,岂能骗得过她?
很多年前的一天晚上,元澄喝多了酒,醉了,抱了她,然后喃喃:“妙莲,不要拒绝我!我是真心的,你不要你,我要你!妙莲,跟我走吧,跟我走好不好?我们隐名埋姓,远走天涯……”他又再说:“……妙莲,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我不怕你变丑,我不在乎,真的!妙莲,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哪点好?人又冲动,脾气又臭,性格又犟,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可为什么,总让人挂在心里放不下?让人想起你来,总觉得心疼……妙莲,答应我,跟我走吧,跟我走好不好?”
那无奈而又伤心欲绝的声音,如同绕梁的绝唱,回旋在小小的房子里,落到了任城王妃的耳朵中,久久的挥之不去。
任城王妃躺在元澄的身边,看着元澄,心中一片茫然。
夜愈来愈深了,空气冷静而又清凉。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一片银白,有一种绝望的皎白,像一张毫没血色而又苍白的人脸。
那一年,是冯妙莲出宫养病的日子。
站在黑暗中的任城王妃,幽幽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还是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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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节:可恶的小美女1()
翌日一大早,冯妙莲刚起床,天空忽然就变得昏昏暗暗的,乌云笼罩着天空,闷得连风都没有,没一会儿,便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放眼望去,远近的景色被笼罩在一层濛濛的雨雾之中。渃晁兲尚
因为下了雨,哪儿也不能去。
吃过早餐后,冯妙莲闷得慌,便在附近的长廊里溜达。小喜儿是冯妙莲的小尾巴,一般冯妙莲走到哪儿,她也跟到哪儿,就像焦不离孟那样。
冯妙莲一边走一边半真半假的跟她开玩笑:“在这儿到处都遇到美男子,不像在宫中,除了女人就是太监。小喜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你要睁大眼睛,仔细地留意一下,看中谁了,告诉我,我给你做媒去。”
小喜儿顿时羞红了脸,跺着脚说:“主子你说些什么啊?奴婢一辈子不嫁人,陪主子一辈子。”
这话,小喜儿不知说了多少次了。
她也像紫荆一样,立誓终身不嫁,终身伺候冯妙莲。
冯妙莲和小喜儿没走多久,就看到崔才人跟她的宫女兰香在不远处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回廊水榭中,崔才人坐在那儿,很寂寞的弹奏着古琴。
冯妙莲和小喜儿走了过去。
看到了冯妙莲,琴声戛然而止,起崔才人来行礼,她含笑说:“左昭仪也来了啊?”
冯妙莲说:“嗯。刚刚吃饱了饭,无所事事,便周围走走散,顺便减减肥。”
崔才人莞尔:“左昭仪那么瘦,还减肥。”
冯妙莲伸伸舌头,嘿嘿笑:“我这是百年大计,预防预防。要知道,女人是千金难买一瘦,如果那日不小心,肚子像吹汽球那样,‘嗖’的一声变得又圆又大,成了肥婆一个,就回天无术了。”
小喜儿插嘴,笑着说:“主子,如果肚子像吹汽球那样,‘嗖’的一声变得又圆又大,那是因为有喜了,不是肥婆。”
冯妙莲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去去去,你懂些什么?”
小喜儿不服气:“主子,肚子又圆又大,不是有‘喜’是什么?”
冯妙莲又再白她一眼:“那是肥肉,好不好?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小喜儿朝她吐吐舌头。对于自己不能再生育,冯妙莲早已接受了事实,也早已想开了,并不大把这事儿放到心上,因此小喜欢才敢开这个玩笑。
兰香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
古代尊卑贵贱分明,做下人的不能对主子不恭敬,也不能随便搭主子的话,与主子顶嘴。但冯妙莲没把小喜儿当下人,小喜儿也聪明机灵,懂得什么时候保持沉默,什么时候与冯妙莲贫嘴一两句。
崔才人摇头,笑着说:“有其主必有其仆。”
冯妙莲也嘻嘻笑:“这也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崔才人又再微笑。
冯妙莲问:“刚刚你弹奏的乐曲,是《凤求凰》吧?”
崔才人说:“是。左昭仪也懂此曲?”
冯妙莲耸耸肩:“不是很懂,只是听过此曲而已。这是西汉时候的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曲。他们两人,倒是男才女貌,地设地造的一对儿,最难得的是勇气可嘉,敢于私奔,敢于追求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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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节:可恶的小美女2()
崔才人望向冯妙莲,眼中有着太多的惊诧,她说:“左昭仪懂得的东西很多,跟左昭仪相比,妾身真是自愧不如。渃晁兲尚”过了一会儿,她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