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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冷水接触到我脸时,我疼得连喘气都困难了。但我咬牙继续清洗,我不想看到自己一张血污的面孔。我让身边站着的尼姑拿来小镜子,我就着水房昏暗的灯光查看自己的脸。我长的不是那种可以称为漂亮的面孔,但略长的四方脸形,高挺的鼻骨,坚毅的下巴及自耳根延伸下来的青色面颊使多少女人神魂颠倒。现在它就象个被捏烂的柿子,丑陋不堪。
秋夜凉气袭人,我正经历着小海曾经历过的痛苦。那些抽打过的伤痕好象要把我烧化,使人坐卧难安。索性我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门,依着墙根坐在地上一根根吸烟,我希望香烟能帮我驱除疼痛。有“雷子”查房,本来正要训斥,看是我,只说了句“赶紧回去睡觉”就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静静地从房间里出来,四处张望,最后他冲我走过来,半蹲半跪在我眼前。
“武哥……我……”肖海噙满泪水的眼睛在夜色里盈盈闪动,他低下头,手用力地撕扯自己的短发。
我勉强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说:“快回去睡觉吧,外面凉,我抽完这支烟也回去。”
“我怎么会这么浑蛋!我他妈的……”肖海更用力的撤着头发,懊悔地几乎咬牙切齿。
“没什么的,这回咱俩撤平了一些,否则以前我觉得自己没脸喜欢你。”我继续柔声回答。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晚上他打我时的那点恨消失的无影无踪,尤其是看他悔恨的样子,我比他都难受。
那一夜,小海一直陪我坐在外面,直到我们看到黎明的一丝曙光,我才昏昏欲睡。
21
我还无暇顾忌监狱里其他犯人和管教对我脸上的疤痕做出惊讶反应的时候,498专案组就来到了大青山监狱。我是第一个被传讯的,他们并没有对我作什么,只是一般性的讯问。接着二班所有的人被逐个审讯,这样持续了5天,他们最后再次提审我。
当我一迈进审讯室,就感觉到异样的气氛。他们让我脱掉鞋子,手抱着头赤脚蹲在地上。我看到一个雷子手里提着警棍站在离我不远的角落。他们先煞有介事地告诉我,已经有不少犯人招供我杀害498的事实,如果我能主动交代,量刑的时候他们会考虑为我减轻罪则。我一副冤屈地模样,又重复了一边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供词。他们大骂我不老实交代,说他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蓄意残害498。我哀求着,大声否认。
我看到一个雷子走到我面前,抬起他厚重的警靴,一下踏到我赤裸的脚上,我疼得呻吟起来。无论这疼痛是否真的无法忍受,我都必须大声嚎叫。这不是显示坚强毅志的时候,这是在与警察的刑讯逼供周旋。那个混蛋的再次抬起靴子,再次狠命地往我的脚上踩去。我好像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我真是痛到大汗淋漓。
他们将翻滚在地上的我架了起来,放到一张靠背椅上,然后将我的手背后铐起来。我看到那个提着警棍的雷子一步步走近我,脸上似笑非笑,他说:“你倒是会叫唤呀,是不是想叫来人帮你啊?”
“我真的没想害498,那是误伤……我们从来没有矛盾,我们是好兄弟……”我虽然疼七荤八素,但依然没忘记与他们对抗。
“这家伙嘴可真硬,我倒看他能抗多久!”那王八蛋还没说完,就举起手里的电棍直杵到我的胸口,我想躲闪,但还是被那棍子碰到,我好像眼前一团亮光,随着轻微地啪啪声,剧痛发散到整个大脑,甚至整个身体,然后深入骨髓,眼前已经是漆黑一团,我想大叫,但连叫喊的力气都被阻挡在喉咙里。
那个混蛋用电棍在我身上一通乱戳,后来竟然流氓到往老子的命根子上打,最后我连人带凳子翻滚到地上。
我后爸说得好,再倒霉的事也会过去的,当我一瘸一拐地往牢房里蹭时,我心理有胜利者的得意,因为我知道498的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囚室的时候大家都在上工,到了晚上,所有的人都围在我的身边,甜甜还泪眼婆娑地亲了我好几遍。我强撑着体力故意做出精力充沛的模样满不在乎的和大家有说有笑。终于熬到熄灯,所有人都睡去。我感觉要上厕所,但双脚肿得象块发面,动一动脚指头都疼的钻心。我勉强坐起来,挪动双腿,我正试着往起站,猛然注意到眼前的身影。
小海一把扶住我,沙哑的嗓音轻声问:“是要去厕所吗?”
“啊。”
“我给你拿个盆算了?”
“不用,你扶我一把就行。”
当我站起来时,尽管我努力控制自己,但身体还是不自觉地恍了一下,小海从后面几乎将我抱住。他太用力了,我觉得自己被他的气息,体温,和力量团团围住,身上一阵苏麻。
“你干什么?别害的我又想和你做那事。”我笑着说。
肖海没理我,他问:“是不是特疼?”
“没那么痛,就是想趁机占你点便宜。”
“别装了。”小海说。我只能闭嘴。
我们从厕所回来,他帮我躺到床上,还给我倒了热水,却坐在我床边迟迟没走。其实从晚上大家一回来,我就注意到小海一直悄悄地站在众人的后面,他微微皱起眉头,无言地看着大家在我这里围前围后。他的眼睛不时盯住我的脸,但我总躲避他关切、焦虑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光让我难过得想哭,我不知如何在他面前伪装,我怕他瞧不起我。
“快睡觉去,天这么晚了,又这么冷。”我说。
“如果你晚上需要人帮忙,我的床离你太远了,我怕我听不到。”
我本来想说我可以叫甜甜,但我马上意识到这可能使他不高兴,就随口说:“你睡我床上”
“……”小海闪动明亮的眸子,脸上漂亮的线条在夜色里生动的令人心跳。
沉默了片刻,我轻声说:“……我想让你和我一起睡。”
我看到小海极柔顺地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和衣钻到我的被子里。我伸出胳膊,轻轻搂住他,然后我更紧地抱住小海。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我听着他有力地心跳,终于感觉白天里用冰,用石头,用钢铁包裹起来的屈辱和愤怒一点点、一点点地化解了。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脆弱的时候,我竟然用力搂住一个男人,竟然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一夜无梦。
22
498专案组一离开,大青上又是我的天下了,我每天睡到近中午才懒洋洋地爬起来。脚上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带着班组下工地劳动。我心里非常明白,498一案虽然结束,但不等于我在大青山真正安全,更不等于我能有活着出狱的一天。我知道我妈那里几乎放弃了通过减刑、保释等方法让我出去的希望,他们正策划通过另一种方式,危险性很大,却是唯一有效的方法将我弄出大牢。
那是绝顶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肖海依旧如从前一样沉默地出操,上工,吃饭,就寝。我和他并没有更多的亲近,我在保守自己的对自己许下的诺言,不再打扰他,让他平安出狱。只不过自那次打我之后,小海总想方设法帮我做这做那,特别是我刚刚受伤那些日子,他默默地照顾我。表面上的事都由甜甜、老三他们做了,但总是在不被人注意、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肖海就出现在我面前。
刚刚从工地上回来,吃过饭,洗过澡之后,我将身上的脏衣服脱掉,团成团扔到床角。我看见肖海走过来,他拿起我扔掉的脏衣服说,正好他现在要洗衣服,顺便帮我带了。从前我的衣服都是甜甜、尼姑为我洗,小海没帮我洗过衣服,即使在他正式成为我的“伴儿”那半年,肖海也从来不帮我做任何事情。
我想起甜甜说的,小海老觉得498的案子是因他而起,我受苦也是他造成的。甜甜还感慨地说心地太善的人最好不要欠人情,否则他天天自责。
“小海……”于是我追了出去叫住已经走到水房的他,说:“衣服放那,让尼姑他们洗。”
肖海回过身,看看我,有看看手里的衣服,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我走过去,用手轻轻按在他的肩头,看着他说:“别老觉得欠我什么……我喜欢你是我活该愿意,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不欠我什么,别弄的跟报恩似的,我顶他妈的烦那个了。”
肖海听着冷冷一笑,我听到他说:“你有什么恩值得我报答?给你洗件衣服,我也是活该愿意……给我抽一口。”他说完,从我手里夺过烟卷放到嘴里猛吸一大口。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肖海,我靠在水泥池子上,仍然绷着脸注视他,我说:“你不到4个月就出去了,要是咱俩真有缘份,等我出去了去找你,你别不认我就行。”
小海明亮的眼睛很柔和地望着我,他更靠近我一些,一边把烟卷放到我嘴里一边说:“我一定认你,你真的能来找我吗?”
还没等我回答,皮桶子,老三还有一班的几个人进来水房,我听他们笑嘻嘻地说:“哎哟,这么亲热!小两口说什么悄悄话呢?”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甜蜜的感觉,不知是因为小海的话还是老三他们的玩笑。我不由得陶醉的有点心跳,索性微笑着不说话。
肖海此时好像收敛起笑容,他看看老三他们又看看我。我想到或许小海厌恶他们的调笑,他一向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对我表示亲近。我也收起笑脸,开口说:“你们他妈的……”还没等我说下去,肖海竟顺势搂住我的腰,凑过脸,用他的唇吸吮我的嘴唇……我过了好几妙钟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小海正当着大家的面吻我,周围是众人嗷嗷地尖叫。不过等我明白过来他已经放开了我,把手里脸盆和衣服往池子里一扔,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你找别人帮你洗吧。”就离开了水房。
我在大家善意到哄笑中得意了好久。
当天晚上,我和小海相拥着躺了很长时间,尽管我们都血脉膨胀地几乎不能自持,但小海依然坚持等大家都睡熟了再和我做那事。后来小海用他柔软、甜美的舌头细致地从我的额头一直吻到我的下面,他口里含着我的欲望,尽量深地上下移动,直到我轻呼:“海……快放开,我要……”。小海松开我,抬起头,他笑着再次扑到我怀里。
我将他按到身下,同样用我的舌尖,并带着我对他身体的疯狂迷恋,以及迫切要看到他在我怀中享受快感的欲望,温柔地吸吮他的每一分、每一寸肌肤。我不时抬起眼睛观察他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