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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顾客方面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也可能会作为特殊例子考虑。但是,因为矢田部先生没有特别提出……”
“岂有此理!想赖社长吗?”
壮汉狂呼乱叫起来。
“你们这里的女行员没有好好说,对不对?因为这样,社长认为毫无办法,才绝望而回!”
若皅见对方得意洋洋的面孔,心想糟了。讨论转变了话题,可能落入了对方设下的圈套。
有人敲门。紧随着一声“打扰了”,手持文件夹和笔记本的葛西进来了。
“怎么,又新来一个人?一次都来好了!又让俺重说一遍!”
“情况我都听说了。此前由于窗口人员业务不熟练,很抱歉。”
葛西深鞠一躬。
壮汉对葛西的庞大身躯显出瞬间的戒备表情,但见葛西的态度比若皅还要好,又趁机喋喋不休地提出要求。
“……这个嘛,职员二十人的退职金和今后的生活保障。其实嘛,该说是一亿的,交个五千万算了。怎么样?昭和人寿保险公司大名鼎鼎,也该显示相应的诚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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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系廊桥(1)
1
罗伯特·金凯
于是:
那粗粗的套索又转着抛起,
也许不如你从前
()
抛得那么高那么猛,
但那绳圈仍然
在你头顶
嘶嘶有声
感觉依旧
阳光穿过绳圈,
粗索飞旋
将影子投在地面上
当它整个儿落到
往事上时,
便落到重来的时光……
……套索不可避免地落下,落到又长又弯的小路上,你从那儿在你母亲的子宫里摇摇摆摆走到这里:浓雾笼罩着皮吉特湾,每逢星期二晚上便坐在肖蒂酒吧里,听夜鹰用次中音萨克斯管娓娓吹奏着《秋叶》。
所以,这就是你那似水流年的终结,就是这个样子,依旧孑然一身,冰箱的嗡嗡声压过了你的回忆之声。最后的牛仔和所有的往事。曾经为你踩出小路的那些人要走了或已经走了,彩虹女神收起她的彩虹,老耄学者羽化而登仙。现在,只留下你的回忆之声,冰箱的嗡嗡声,以及星期二夜晚夜鹰萨克斯管的次中音。
在不同的生活里或许该有不同的感觉。它也许本该为你和那个女人而营造。她是你的一次机会,然而回首往事,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那一点你始终知道,或许当时就知道。
出走,抛下她拥有的一切,这行为本身也许会使她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一个不同于你与之厮守了几个日日夜夜的那个人。本来,决定和行为都会产生那种结果。假如她跟你走的话,你或许依然会为之冒险,并需匆匆处理好一切。
现在,1981年11月的一个清晨,寒雾笼罩水面。邮件高高地堆在你花了5块美金在庭院旧货销售时淘来的餐桌上。几年以前,当他们推平了贝灵汉的公寓住宅建造购物中心之后,你乘渡船将桌子拖到这里来了。信封上盖有官方的印章——都是些政府部门寄来的邮件,退伍军人管理局和社会保障工作人员依然在设法寻找你。他们不会明白,你也许不想收到他们的来信,你不想接受他们提供的任何东西。那些信封上标着:退回寄信人。
不过,当信箱里除了广告,别无所有时,这些邮件毕竟也算是一种信件,而那些广告全是人们设法让你购买你无意拥有的玩意儿,如家庭影院之类的东西。你在想,家庭影院到底是什么?如果你有钱买的话,实际上你没有钱,你买了它干什么呢?
68岁了,罗伯特·金凯一只手往上拉了拉一根已经磨损的橘黄|色吊带,另一只手抚摩着名叫大路的金毛猎狗的脖子。他点上一支骆驼牌香烟,走到窗前。在雾里或者雾后面的某个地方,一艘低矮的驳船正在西雅图的港湾里忙碌。
金凯打开窗户旁边一个四辊文件柜最上面的抽屉。一排排摄影幻灯片挂在塑料护页中。他的生活藏在那些护页中,幻灯片5 张一排,20张一页。一个耗费韶华寻求理想光线的男人的生活。他随便挑出一页,对着台灯举起来。第一张幻灯片上是蒙巴萨港的一位码头工人,肌肉凸起,戴着一顶针织帽,咧嘴笑着。那应该是1954年,27年以前。
第二张幻灯片拍的是一头鞍纹小海豹,直视着镜头看着他:1971年,纽芬兰外浮冰上。接下来的一张是马六甲海峡沿岸,男人们乘着六桨小船出海,用装上诱饵的鱼钩钓鱼,希望渺茫,因为人们在那个水域捕渔时间太长次数太多。之后,是在巴斯克地区拍的夏景。在一个寒冷的6月里,沿着阿蒙森曾经航行过的博福特海拍摄。在印度南部的佩里亚尔湖的岸边,深草丛里蹿出一只老虎。另一个袋子现出一只青鹭,划着优美的弧线飞过汤森港附近早晨的水面,这张照片看上去极像夜鹰的萨克斯管吹奏《老于世故的女人》的第四小节的妙音。
还有呢。墨西哥的农家姑娘,站在田野里扭头回眸看着他,松软的草帽,粗布饲料袋缝制的衣裳,沿着幻灯片一边整齐地写着她的名字和村名:玛丽亚·德·拉·卢兹·桑托斯,1979年摄于墨西哥赛拉雅村。那是他为一家杂志社完成的最后一次主要任务,那是一次预算很低的拍摄任务,他最后贴上了自己的一些钱才圆满完成了工作。他不知道玛丽亚·德·拉·卢兹·桑托斯的情况怎样了,如果她还住在那个村里,还在夏日的田野里干活的话。
下一个袋子,太阳慢慢射过北达科他州的秋天,一张毫无表情的、戴着太阳镜的脸从一台橘黄|色庞大机器的窗口里俯视着:杰克·卡米尼,1975年摄于大福克斯南部农田的收麦联合收割机上。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梦系廊桥(2)
卷宗中有成千上万张照片。罗伯特?金凯只保存最好的照片,而且他要求的标准极高。整理分类时被淘汰的照片统统被扔掉或烧毁了。凡是他保留下来的每一张照片,他几乎都能记得拍摄的确切时间和地点以及他按下快门时的光线条件。甚至记得当时他周围的气味。佩里亚尔湖那张照片使他想起咖喱味,巴斯克那张照片带回飘香的山羊肉味。在博福特的拍摄过程是一次不太有意思的烹饪经历,主要是单调的野营食品,有时候吃点鱼,都是在蚊帐里叉着吃的。
这一页的最后一张幻灯片是画面朦胧的岩石和水面。1972年,他在拍摄阿卡迪亚悬崖,他正在按快门时,脚下一滑,从30英尺高处跌落到下面的沙滩上。他保留了那张照片,如同保存着记载着卤莽和愚钝,以及隔在它们之间的一层薄纸的一件纪念物。摔折的脚踝再也没有彻底痊愈,主要是因为他没有听从医嘱,没等骨头完全愈合就又开始玩命地工作了。他将护页放回原处,轻松地撑在打开的抽屉上,十指交叉,双手叠放在卷册上。
抽屉的前面是一个马尼拉纸大信封,装着多年来写给弗朗西丝卡?约翰逊的信,但是从未寄出过。信封下面是一个里面装着摄影正片的档案盒。罗伯特?金凯取出盒子,把脏碟子、广告和标有“退回寄信人”的退伍军人管理局的信推到一边,在餐桌上腾出一块空间。他慢慢地坐到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戴上金丝边双光眼镜,掀起一张护纸。他凝视着最上面那张照片上的女人。
时光倒流到16年前,弗朗西丝卡?约翰逊倚在衣阿华州的一根篱笆桩上,身着旧牛仔裤和T恤衫,朝他微笑着。黑白效果对她正适合,捕捉下了她的体形曲线和脸部轮廓,正是她当时的样子。当他第一次洗印出那张照片时,她跃然纸上,仿佛她曾是他的过去的幽灵。起先是空白相纸,然后隐现出草地、篱笆和人形的柔和轮廓,接着,弗朗西丝卡以强烈的对比度显现在1965年8月里一个星期三的黎明时分。弗朗西丝卡,跃出显影托盘向他走过来。
罗伯特?金凯仔细端详着照片。自从他在那里遇到她以来,多年来,他曾千百次地这样端详过这张照片。盒子里还有她的另外26张照片,但是,这是他最喜爱的一张。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有弗朗西丝卡和清晨,她的Ru房紧贴着薄薄的棉织物,衬得轮廓分明。
他双手放在盒子旁边的桌面上,张开修长的手指,从所有这些年的回忆中抚摩她的肌肤。抚摩她的体形,一些触觉记忆从他的心里流到他的手上,或从手上流到他的心里。他不用移动双手,只需用他的心,就可以轻松温柔地将触觉传送到她身上,传遍她的周身,传遍弗朗西丝卡?约翰逊。
弗朗西丝卡和他摆脱一切孤独时光的一次机会,他那该死的可以有所作为的一次机会,而不是在沉默和孤寂中度过这些年的漫长岁月,云游四方和通向光线极好的任何地方的旅途中喷气发动机的轰鸣声。他原本可以为她放弃一切,放弃云游和摄影,放弃任何东西。然而,那一切都需要做出选择,对她来说是十分艰难的选择。但是,她做出了决定,做出了一个她认为正确的决定,并那样做了。留下来守着她在衣阿华的家庭,而不是随他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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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他怎么能回忆得起来的,把影像转变成情感,变得令他感到无比痛苦的真实和真切。他的腹部贴着她的腹部,她向他走过来时,她的身体拱起优美的弧线,一个黑漆漆的夏夜里闪电透过卧室的窗幔。她那温柔的微笑,还有她不住手的抚摩,在床上,第二天早晨,她的手总是放在他身上。
“如果我不摸着你,我担心这一切全都会消失。”她微笑着对他说,边说边紧紧地挨着他。
但是,那一切还是消失了。消失在一个星期五的早晨,当时他驱车驶在她那衣阿华南部的农场小路上,当时赤日炎炎,风止树静,万物默默无语。当时他站在名叫哈里的小卡车的脚踏板上,在小路上回头看她,翘首相望许久才驾着哈里缓缓驶上大路。然后,当他再次回头朝弗朗西丝卡望去时,不禁热泪盈眶。弗朗西丝卡在小路的尽头,盘腿坐在那里,双手抱着头,坐在衣阿华夏日的热浪和尘土中。
梦系廊桥(3)
谁说火焰会燃尽?也许会有点儿闪烁摇曳,但决不会完全熄灭。对于不再希望女人靠在他们身上,不再想承担由此带来的所有责任的那些人来说,这是古老的神话,是件美事。看着弗朗西丝卡?约翰逊的照片,他的双手跨越空间和时间抚摩着她,他又希望得到那一切,希望她的裸体在他身下蠕动,说着他并不完全理解的话,但即使听懂了也是一样。他感觉自己开始硬挺起来,他笑了。只要想到她,他就还行。
罗伯特?金凯从牛仔裤左边的臀部口袋里掏出钱夹,抽出折得很小的一张纸片。这是弗朗西丝卡?约翰逊引用叶芝的诗句写的留言便条,由于成千上万次的折叠和阅读,字迹已经模糊且破破烂烂。
当“白蛾子张开翅膀”时,如果你还愿意来吃晚饭,今晚你事毕之后可以过来。什么时候都行。
她的笔迹来自很久以前的一个夏天,8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而且久热不退,他在她那简朴的农舍厨房里呷着冰茶。那天夜里,她将请柬钉在衣阿华州麦迪逊县罗斯曼桥的一侧。
只是去和她说说话,再次诉说他的感受,诉说他的整个生活如何在短短几天之内变得至臻完美。去谢谢她,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去看看她,再去看看她的脸。可以对她说他依然在那里,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