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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我差点惊动了人没赶过来。”
“惊动人也不怕,来了就好。”九生道,接过那黑披风裹着的人,看了一眼又盖好,“把人放在榻上。”
归寒拉住她,不放心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干嘛让我绑了她来?真的只是为了救五爷?”她盯着九生,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你不会做什么害人的事吧?”
九生不答她,只是道:“人不害我,我自不会害人。”抱了一下那黑披风下的人,气力不足,抱不动。
嵬度忙过来扶住,“我帮你。”
“不必。”九生拨开他的手道:“你先走吧。”叫了归寒来帮忙。
归寒看了嵬度一眼,低声问道:“你又做什么了?”
嵬度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讲,他每一句都在错,每一件事都与九生的背道而驰,他是想保护九生,只是想保护九生。
但一入京城之后,他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不是为她拔剑就是保护她,不是在她身边就能让她安全。
他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对她。
归寒将人扛到榻上,一回头发现嵬度已经不见了,“真走了?”
九生回头,窗扉开着,空落落的风吹进来,走了也好,她的阴谋诡计少牵连嵬度的好。
“他是谁?”归寒踢了踢昏在地上的杜行山,“怎么昏在这儿?”
九生弯腰解开裹着榻上人的黑披风,露出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对不起。”九生道:“就帮帮我吧,对不起。”
转身去妆奁旁端了一盆冷水来,兜头泼在杜行山的脸上,冷的昏迷的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昏昏迷迷的要醒来。
九生扯下床头的锦缎,弯腰将杜行山的手脚绑了住,对归寒道:“扔到榻上去。”
“什么?”归寒惊讶,“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救柳眉山就闭嘴听话!”九生听外面渐渐有脚步声走动,连拖带拽的将杜行山拉到榻边。
归寒虽心中觉得不对劲,依旧弯腰将杜行山拎到了榻上。
杜行山往榻中一滚,堪堪的对上榻上人的眼睛——一瞬之间,榻上人咬着口中塞的白布闷声而叫,猛烈的挣扎起来。
“九生这……不行!”归寒看榻上人挣扎的几乎要用头撞墙,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这会出事的!”
“纪淮雨不就等着出事吗?”九生看着快要醒过来的杜行山,又看了看榻上挣扎的那人,伸手擦了擦她一珠珠滚下来的眼泪道:“若不是纪淮雨要用我来引诱杜行山,我是不会狠心走这一步的,怪我吧,但也别落下纪淮雨,我如今走的每一步都是他逼着我非走不可。”
伸手拉开她口中的白布堵在杜行山嘴里,在她那尖叫声终于脱口而出时,九生拉着归寒往窗边去。
“九生!”归寒拉住她,“你这到底是想怎么做!”
九生听门外脚步声渐来,急道:“她不会有事的,杜行山捆着,她不可能有事,再不走就来不及救五爷了!”
归寒终是跟着九生跃窗而出。
最后听到屋里人哭求道:“救救我,救救我……不要让他碰我……”
“救救我……救救我!不要让他碰我!不要!”
那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小夏在门外守着,听到哭的厉害极了,还在不停传来咚咚的闷响,想着似乎和少爷嘱咐的不太一样。
少爷说等里面人砸了杯子,或者说好了再去叫他,那如今……叫是不叫?
小夏贴着门又听了一会儿,那屋子里的女人嗓子都喊哑了,似乎还有男人的闷叫。
“淮雨……淮雨救救我,救救我,别让他碰我……柳大哥求求你救救我……”
那女人越喊越乱七八糟,声音渐小了,小夏还在犹豫,便见纪淮雨和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昏在太师椅里的人过了来。
那昏迷的人不就是里面女人喊的柳大哥。
“怎么样了?”纪淮雨问。
小夏挠头道:“没砸杯子,也没说好了,就是听见那位九生姑娘在里面哭喊救命,让您救救她,也让柳大哥救救她。”
“喊救命?”纪淮雨皱了眉。
刚要近前去听一听,身后两个小厮惨叫了两声。
他一回头就愣了住,瞳孔一瞬收紧的盯着那个人——
她就站在柳眉山昏迷的太师椅旁,旁边还站着那个小道姑,背后的夜雪明明晃晃,她散着发,衣衫凌乱,一双眼睛灰暗暗的盯着他,忽然一勾唇笑了。
“纪淮雨,你不要后悔。”她道。
纪淮雨心里一沉,“九生?你怎么在这儿?里面那个……”
小夏也惊讶,“里面确实有女人的声音,喊着淮雨救救我,柳大哥救救我……”
纪淮雨只觉得心肺被人一把攥住,快步跨到房前,就听到屋内有女子瑟瑟发抖的哭求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救救我吧,谁来救救我……”
他猛地攥住门扉,手指瞬间抠进了木头中。
只听九生在他身后冷冷笑着道:“听到了吗?里面那个是你的阿姐,纪慧心。”
纪淮雨一脚踹在门上,却只听哐当一声,门被在里面锁死了,“阿姐?阿姐别怕!我马上就进来,你别怕!”
那里面人却只瑟瑟的哭着,“求求你别碰我,别碰我……疼……表舅我疼……”
纪淮雨的眼睛一瞬收紧,猛地回头瞪九生,“若是我阿姐有事我必将你……”
“碎尸万段吗?”九生打断他,盯着他道:“纪淮雨,当初我也是这么在屋子里苦苦哀求,求你们谁发发善心救救我,可怜可怜我。我说过你不要后悔!”低头抓起柳眉山的衣襟,看他还在苦苦挣扎,九生道:“柳珠儿你听到了吗?你的慧心在里面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柳眉山剧烈的颤抖起来。
九生继续道:“你知道谁和纪慧心在一起吗?这屋子里谁和你女儿躺在床上吗?是杜行山,是那个当初糟蹋了你女儿的杜行山,你不是亲眼看到过吗?今日就让你亲耳听一听,你的女儿是怎么苦苦哀求她的表舅不要碰她的。”
柳眉山一瞬睁眼,绿幽幽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九生,猛地挣扎起身。
九生早有准备,喝了一声归寒。
归寒伸手按住柳眉山,麻利的掏出绳子将他死死的绑在椅子上。
“想救你的女儿?”九生低头望着他的眼睛笑,笑的眼角眯眯,恶毒极了,“那就从柳眉山的身体里滚出来!”
第73章 七十三()
“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害死我如今又来害我的女儿!”那双绿深深的眼睛里恨意滔天,柳眉山挣扎的面红耳赤,青筋暴跳,几乎要带翻了的椅子。
九生抬脚踩在椅子上,笑吟吟的望着那双眼睛,“你听,你的慧心在哭,她求你们救救她,救救她吧。”
“放开我!”柳珠儿尖利的声音让人发寒。
纪淮雨直愣愣的盯着柳眉山,“娘?”抬步要过来。
“站住。”九生捻了一张黄纸符,道:“你再踏前一步我就让你看着你的母亲灰飞烟灭。”
纪淮雨一瞬止了脚步,盯着九生盯牢了,“你不会。”
“那你就过来试试。”九生依旧笑着。
纪淮雨却是不敢再前一步,身后是渐弱的哭声,身前是柳珠儿一句句的咒骂,纪淮雨刚给小夏使了个眼色,去撬门。
九生便道:“让你的人站住,不然我立即喊嵬度送你阿姐解脱了。”
“嵬度在房中?”纪淮雨眉头收紧。
“你说呢?”九生望着他道:“他怎么会不在我周围?”
归寒手心里在冒汗,死死的压着挣扎的柳眉山,不敢大声出气儿。
纪淮雨的手指一点点攥紧,“九生,我辜负了你,你恨我杀了我,我毫无怨言,但你不该牵连我的家人,我阿姐她从未做过一件坏事,她可曾对不起你过?”
“没有。”九生道:“但纪淮雨你别忘了这计划是谁想出来的?从你抓我来,到如今的杜行山,是你一步步逼我非如此不可。在你决定用我引诱杜行山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报应这两个字。天不为我报仇,我自己来。”
那屋中忽起一声尖叫,纪慧心陡然哭喊的尖锐起来,“放开我!放开我!别碰我!”
纪淮雨攥着的手指都在发颤,“九生,放了我阿姐,她是无辜的。”
“她是无辜的,我就该任人鱼肉?”九生问他,盯着他的眼睛问他,“纪淮雨你心疼了吗?我就是要让你听一听,你阿姐如今所受的都是你当初赐给我的,少跟我讲无辜讲良心,你纪淮雨若是有一分的良心,我就不会走到今日。我是那么信任你,我把自己交在你手上,你是如何对我的?当初你怎么不跟我讲无辜讲良心?”
“九生。”纪淮雨嘴唇发白,再也笑不出来,“你要如何才肯放了我阿姐和我母亲?要我用死来偿还你吗?”
九生低头望着扔在挣扎的柳眉山,眨了眨眼道:“我如今又不想你就这么死了。”她看着柳珠儿恨不能吞了她的眼神,笑道:“纪淮雨我们来做个选择吧,用你的左眼来换你的阿姐,右眼来换你的母亲,怎么样?”
“不要!淮雨不要!”柳珠儿猛地挣扎,带的椅子当啷晃动。
九生让归寒捏住柳眉山下颚,让那双绿幽幽的眼睛看着纪淮雨,对纪淮雨道:“你最好快点想,别等杜行山都完事了才决定,那可就来不及了。”又道:“对了,你还不知道你阿姐当初怀得孩子就是你这位杜表舅的吧?”
屋子里忽然“咚”的闷响一声,竟没了声音。
纪淮雨胸腔里的心肺一瞬被攥紧,望着九生,掌心松开一手心的汗水与血丝,开口声音都哑了,“好,我当初有眼无珠辜负了你,这样再合适不过。”对小夏抬手,“匕首给我。”
“少爷……”
“给我!”纪淮雨喝到,急得转身亲自从他怀中掏出来,铮得一声拔了开。
“淮雨不要!”柳珠儿在归寒的手指下挣扎,“放开我!你们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也会带上你儿子。”九生看着她,逼她直勾勾的盯着纪淮雨,在她绿幽幽的眼睛里,印着纪淮雨苍白到死的脸色,他攥着匕首闭着眼睛,抬手朝自己的左眼捅进去……
“淮雨!”
眼前陡然卷起一阵阴风,“噗噗”的刮灭廊下的灯笼,冷风呼啸,卷起一院积雪飘飘,飞尘一般迷人眼。
九生被吹的一眯眼就瞧见眼前绿光一闪,瞬间喝道:“归寒带五爷走!”抓着手中的黄纸符拔步朝绿光追了过去。
归寒在阴风中解开柳眉山的绳索就看见九生追过去,心头一紧喊道:“别用那符咒!让我抓住她不要灭……”
却是已晚,九生已追着绿光冲到纪淮雨面前——
纪淮雨在阴风中只看到九生扑面而来,一伸手将黄纸符按在眼前的虚空中,尖锐凄厉的惨叫声就在眼前的阴风中拔地而起,震得廊下灯笼“啪啪”断开掉落而下,廊下腊梅款款瑟瑟,一树黄花震落。
震得纪淮雨踉跄跌靠在身后的门扉上,眼皮上划开的一道浅口子血珠滚进眼里,他就在那一片血色中看到眼前绿光凛凛的浮现出一个人影——
惨白的脸,黑洞洞的眼,面目狰狞,在他面前掉着眼泪,一阵阵的挣扎打颤。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