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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陈庆之轻笑道。
陈象爻倔强得摇摇头。
“傻闺女,哥是那么好死的人吗?哥可是跟北方响当当大猛人孙满弓单挑过的大老爷们,要死也肯定不会死在南京,象爻,哥可还想看你结婚生子,还想看浮生那家伙跟孙老虎一样煊天赫地,舍不得死,阎王爷就算想拉我去阴曹地府,我也爬回来。”陈庆之柔声道,坚定无比。
“拉钩。”陈象爻抬头,是一张纯洁笑颜。
“拉钩。”
伸出手指的陈庆之哈哈笑道,“哥要是说话不算数,你就让我跟王虎剩睡一个床铺。”
曹蒹葭当然不会真阉割无辜的陈二狗,只是拉着他来到顶楼,问道:“你喜欢玩匕首?”
陈二狗愣了一下,点点头。
“喜欢粗犷的还是精致的?”曹蒹葭笑问道。
“都可以。”陈二狗不挑剔这个,只要是把匕首,他就能玩得出神入化。
“这就好,我来南京前帮你挑了把阿拉斯加捕鲸叉,回头拿给你。”曹蒹葭轻声道。
“特地送给我?”陈二狗惊喜道。
“不可以?”曹蒹葭撇了撇嘴。
“事先说明,俺卖笑不卖身的。”陈二狗嘿嘿笑道。
曹蒹葭没有理会这个沾荤地玩笑,“如今社会尤其是内陆省份弥漫一股浓烈的暴戾之气,这是体制改革的必然苦果,不少政治精英为了谋取利益最大化,开始黑道化,为政最紧要狡兔三窟,谁不想黑白通吃左右逢源,所以使得乔六手下刀匪之类的角色横行,司法官员的黑白混淆,危害最大,政府一直在打击,虽然远没有端本清源,但毕竟一直在努力。其实魏端公也就是运气差点,你走他走过的路,未必是死路一条。”
到这里,曹蒹葭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叹息了一声,继续道:“现在真正的黑帮大多是用违法手段来维持暴利集团,如果以为黑帮就是拿着刀枪当街砍杀扫射,是不对的,尤其在沿海城市,一被政府盯住,除非背景通天,否则只有被连根拔起的份。你可以研究研究魏端公地发迹史,他走过的弯路你就别走,走对的直路,你结合自身实际情况三步一回头地走下去。”
“在阿梅饭馆看多了电影,还以为混黑就是打打杀杀,你捅我我砍你,来来回回。”
陈二狗自嘲笑道,“可惜我现在手上没资源没人脉,不好走。当时进入魏家,为了不让方婕心生顾忌,刻意没有在青禾实业以及石青峰这一类地方营建自己的势力,早知道方婕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过河拆桥上房拆梯,我就不跟她不客气了。”
“如今混黑跟以前真是大不一样,我小时候听我爷爷一辈的四川老人说过,他的父亲是川帮袍哥一把交椅,虽然不如上海黄金荣杜月笙那样众所周知,可却是当时一票当之无愧的四川土皇帝,估计现在不少四川老人都会津津乐道提及那个老人,因为当年七条载满白糖的大船因为风浪翻于长江,下人报之,老人只问人不问船,可见其胸襟,二狗,你如果以后上位了,就算没有那样的胸怀,也得装出那样地肚量,在我们中国,大到指点江山地皇图霸业,小到鸡毛蒜皮的蝇营狗苟,无非都是两个字,驭人。要想别人心甘情愿替你扛刀子卖命,不是你身上有多少钱身后有多少罗喽那么简单地事情。”曹蒹葭感慨道。
“一定记住。”陈二狗沉声道。
“二狗,今后,你们陈家能让人记住的不可以只有一个陈富贵。”曹蒹葭转头注视着陈二狗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陈二狗没有说话。
“没信心?”曹蒹葭疑惑道。
在曹蒹葭的惊慌错愕中,陈二狗伸手摘去她的黑框眼镜,望着那张微微红润惊艳到动人心魄的脸庞,缓缓道:“你看着便是。”
第二卷
第53章 大风起,鹿死谁手?
乔六被他一杆扎枪弄死,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敢在南京游山玩水?
被一个无名小卒一而再再而三触犯逆鳞的钱子项勃然大怒,将手中被誉为白如玉薄如纸声如磬的景德镇粉彩瓷杯狠狠摔到地上,石青峰私人会所天元馆内顿时气氛剑拔弩张,最近在南京大小春风得意的浦东会头子夏河眯眼微笑,不动声色,有些幸灾乐祸地瞥了眼坐在他身旁的魏家女人,方婕,这个把陈二狗踢出局却没有赶尽杀绝的魏家主母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神色自若地优雅品茶,轻声道:“钱老,消消火气,对身体不好,犯不着为一个无关大局痛痒的角色动怒。”
“他当真以为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一尊扶不上墙自身难保的泥菩萨,还想在南京兴风作浪?小方,当初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条命,现在他不给我面子,你说该怎么办?我的干儿子乔六才刚下葬,别人会怎么说我这个干爹?”钱子项阴沉沉道,这个男人50岁出头,保养得体,喝国酒只喝茅台,洋酒只喝四大酒庄的上好年份,喝茶只喝洞庭碧螺春,甚至喝水都只喝依云矿泉水,即使到这个年纪玩女人依然雄心不减当年地只玩脸蛋漂亮身材玲珑的处子,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大人物,眼睛里怎么容得下半点沙子。
方婕脸色犹豫,迫于钱子项在南京甚至在整个苏南区域的威势,她不能像对夏河那样有底气,但碍于道义,她怎么都不愿意朝印象一直不差的陈浮生痛下杀手,她虔诚信佛,怕遭报应。吴妈三天两头在钟山高尔夫别墅唉声叹气。周惊蛰母女那一边更是有彻底跟她断绝关系的迹象,甚至死后连女儿魏夏草都有点冷淡沉默,这简直就是众叛亲离,方婕始终想不出一个两边都说得过去又能心安理得的方案。
“钱老爷子,既然方家大小姐一心要做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要不我帮你这个小忙?”夏河尖声尖气道。陈二狗手下那个猛男把他保镖打成残废,这笔帐当然得清算。而且事后得知陈二狗的底细,了解到那厮也就是手下仅有两三杆枪地过江虫,远非不是猛龙不过江地厉害角色,痛打落水狗素来是夏河的拿手好戏,否则,以他小心谨慎的脾性绝对不做这个出头鸟。
“你?”钱子项挑了一下眉头,眼神有意无意瞟了一下还在天人交战的方婕。
“钱老,你要信得过我,这事我来做。”站在方婕背后的郭割虏神色平静道。
这个魏端公手下地头号骁独自一人潜入别墅将将乔八指活活剁死,在钱子项眼中比那个陈浮生的年轻后生还要来得毒辣。一个人做掉了老子乔八指,一个人扎死了儿子乔六,这么两个心狠手辣地年轻人交手,是不是很有趣?
原先心中大为恼火方婕不够决断的钱子项笑逐颜开,心情大好,接过石青峰会所服务员的崭新瓷杯,笑道:“就这么定。割虏。你要是这件事情办得漂亮,乔八指那个过节就一笔勾销。江山代有才人出。魏端公乔八指这一辈风骚南京20年,总得有新人冒出头。是该让你们闯一闯。”
方婕如释重负,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郭割虏,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觉,怎么像是同室操戈,割虏真下得了手?
不过方婕一想到郭割虏这些年替魏端公办事从未失手,手法一贯犀利狠毒,也就懒得杞人忧天。
郭割虏走出天元馆。一趟云南潜心修行回来。似乎郭割虏终于被逼出一种魏端公生前一直希望在他身上出现地东西。以前地郭割虏锋芒毕露。身上一股骄横气盛地气焰彪悍到扎眼。现在他收敛沉淀了浮躁。看似无锋无芒。却随时可以厚积喷驳。他仰起头。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最后郭割虏一步一步缓慢走出石青峰。
望着郭割虏地背影。走到天井地方婕来不及感慨。就被身后尾随而来地夏河打断遐想。这个一举成为钱子项新一任外围心腹和合作伙伴地男人叼了一根古巴雪茄。道:“风水轮流转。这话真不假。别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几天地事情。我就取代了乔家。而且陈浮生那龟儿子也要被你手下搞残。生活真有趣。把所有人都幽默了一把。你说是不是。魏家大寡妇?”
方婕脸色发青。隐忍不发。
“我不是乔六。没那么傻。说什么要把魏家女人玩一个遍。我只做事。这种话放在心里就够了。”夏河眼睛不老实地打量了方婕几秒钟。从逊色周惊蛰却精致雍容地侧脸。到圆鼓鼓极有分量地胸部。再往下眼神就更加不堪。他甚至尤其心理畸形地享受方婕那种因为愤怒而颤抖地身姿神色。
夏河玩女人第二是玩脸蛋身材。第三是玩新鲜刺激。至于第一。那就是玩身份玩后台。这也许是夏河跟一般男人不太一样地地方。他是一脚一步偷鸡摸狗投机钻营到这个位置。流氓无赖地恶劣根骨他一样不少。大人物地胸襟气魄一样不多。没什么道德底线。上位后最大地乐趣就是征服有身份有背景地女人。即使姿色平庸一点。床上不懂半点情趣也没关系。上海浦东大痞子夏河都觉得比玩弄几千块万把块钱就能买一晚地漂亮小姐来得酣畅淋漓。
“你在挑衅我?”方婕转头死死盯住夏河沉声道,依然没有撕破脸皮。因为她实在捉摸不透这个混蛋渣滓地心思,摸不清底牌绝不贸然出牌,这是方婕在家族耳濡目染下养成的好习惯,也是禁锢她思维的坏习惯,正是她渗入骨髓的谨慎和对家族的绝对维护,才使得她跟魏端公分道扬镳,否则有方家的支持,魏端公一定不止在南京翻云覆雨。而有魏端公地投桃报李。方家十有**也能更上一层楼,但就是怕那一两分不确定性,魏端公跟方家才陷入现在地僵局,方婕才会遭受今天这份屈辱。
“没,怎么可能。”
夏河言不由衷道。“您是方家大小姐,我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挑衅,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敢动你,不代表我不会对周惊蛰季静之类的美女能够坐怀不乱,那样的大美人儿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都已经咽了一肚子口水,而且你看,我要是跟她们有了关系,不得名正言顺喊你一声方姐,到时候大家是半个亲戚。做生意就好办多了。”
“你敢?!”方婕恼羞成怒道,再好的修养也经不起夏河这般放肆挑逗。虽然说周惊蛰已经跟她各走各的独木桥阳关道,季静也继续在与她纠缠财产分割,但魏家毕竟没有散,她容不得夏河染指周惊蛰和季静,你情我愿那是另外一回事情,如果夏河要玩肮脏手段。方婕怎么都不会袖手旁观。
可她能做到哪个份上。尽心尽力到哪个地步?方婕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底气,即便来了论单挑未必输给陈庆之、论根基远胜陈浮生地郭割虏。她也不像陈浮生在魏家别墅那般胸有成竹气定神闲,一想到这个。方婕第一次抑制不住的黯然神伤,对夏河地憎恶反而清减了几分。
“方婕,你要是敢搬出方家来跟我玩,跟我背后的钱子项斗上一斗,我当然不敢,但如果不敢,就收起你大家闺秀的风范,没劲。”夏河一下子就抓住方婕的软肋,也不趁胜追击,而是见好就收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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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婕苦笑,自己种下的苦果,难道要一股脑悉数咽下?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方婕瞬间恢复成喜怒不露于形的魏家主母,她不会让后悔的种子在心里扎根发芽,一个即将被郭割虏赶出南京甚至永远留在南京的陈浮生,绝对不可以撼动她根深蒂固20多年的价值观。
大人勾心斗角,小孩子的世界远没有那般盘根交错,尤其是魏冬虫这样认死理地小妞,把莫名其妙的魏夏草叫到市区一家辛巴克咖啡店,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她直奔主题道:“魏夏草,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把二狗赶出魏家!”
“说了你也不明白。”魏夏草并不清楚风波经过,但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