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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轻轻笑了笑,那弯起的嘴角有几分内疚,几分无奈。“明日……朝堂上有突变,父皇希望你能承受得住。”
仪檬柳眉轻皱,“父皇这话从何说起?有突变?莫非那些前来道贺的国家怀有不良企图?”
“其实,慕离……早在十年前明远他母妃所纵的那场大火中走了。”
仪檬瞪大了眼睛,她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父皇,您、您说什么?”
早在当年的大火中丧生?那……之前那个名为南慕离的皇帝,又是谁?
太上皇看着自己这双腿,欣慰地笑了笑,笑容里还夹着感激之意。“他那年不过才十一二岁,和我皇儿年纪相仿,他不仅救了我,也……救了整个南慕。”
“父皇,您说什么呢?”仪檬越听越觉得复杂难以理解,“您是说,您的儿子慕离,其实早就在当年的一场大火中丧生了?那、那之前那个慕离……又是谁?”
如果是假的,太上皇又怎么肯让他在位这么多年,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太上皇低着头看着自己麻木的双腿,也不管仪檬听不听得清楚,理解不理解,他一个人自顾自地轻声说着,“那孩子身世坎坷,着实可怜,但他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孩子,只要加以锻炼,日后一定会成为举世瞩目的英才。”
“父皇……”仪檬现在没法冷静自己,她迫切地想从太上皇口中知道南慕离这个人的真实信息。
太上皇抬起头看向仪檬,眼角泛红,好像一个父亲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
仪檬心头一紧,莫名地疼了一下,对方,怎么这么看着自己?“父皇?”
“其实……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太上皇哽咽出声。
仪檬一怔,无奈地笑了笑又很是担忧地看着太上皇,“父皇,您今天到底怎么了?因为明远的事忙坏了吗?”
“我真的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太上皇目光坚定看着仪檬,不容自己的脸上有一丝玩笑的神色。
对方的认真,让仪檬也不由的认真冷静起来,她的目光也很坚定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不可能,我的亲生父亲是宁峰。”
尽管宁峰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却是她所附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不假。
这时,太上皇自怀中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仪檬看,“这东西,你可认得?”
一瞧是自己在宁府时放在南明远那保管的玉佩,仪檬惊了惊,“这、这不是我的玉佩吗?我记得我交给明远保管的……”那这会,玉佩怎么会出现在太上皇手中?莫非,是南明远交给太上皇的?如果真是这样,南明远为何要把这个玉佩交给太上皇?这个玉佩有何特别之处吗?
太上皇如实道:“这是慕离交给我的。”
“他?”仪檬很吃惊。
太上皇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与民间一个叫俞年烟的女子相爱并生下女儿世宁,由于当年南慕与穆瓦常年交战,因战乱的缘故,我和她们母女走失了,从此失去了联系。当时,年烟并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在她生下世宁后,我把这枚玉佩交给了她,当做世宁的随身佩戴之物,后来,这玉佩也成了我寻找她们的唯一线索。”
听了太上皇这么说,仪檬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知道这枚玉佩时的一些事情,记得宁岚苔在宁府偷东西栽赃她后,宁峰得知玉佩丢失,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想而知这枚玉佩的重要性,难不成,真如太上皇所说,这是她的女儿世宁的随身佩戴之物?
太上皇接着道:“这两年,我让慕离外出民间寻找年烟母女的行踪,明远不知从哪得知玉佩的事情,总是抢先慕离一步。”
仪檬明白了,难怪南慕离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甘愿当宁府的侍卫和艺楼的琴师,目的是为了确定她的身份?
“直到明远拿着玉佩要挟慕离,让他退位。”
太上皇最后这句话,让仪檬的心狠狠地揪紧了一下,“明远拿着玉佩要挟皇上?”
太上皇点点头,“对。明远知道慕离很爱你,打算利用你威胁慕离。慕离怕明远利用你,伤害到你,就封你为后留在自己身边,为了更好地保护你。”
这么说来,南慕离封自己为后,并非是因为她没有下嫁明王让皇家丢失脸面这个原因,而是因为爱她,让她远离南明远?
此刻,仪檬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然后呢?”仪檬迫不及待想知道之后的事情。
太上皇说:“那时候,你已经成了皇后,而你的真实身份是世宁公主、皇帝的亲妹,明远选择在这个时候向慕离坦白你的身世,无疑是给了慕离一个致命的打击。如果慕离不退位,明远就把皇帝取亲妹这件事……昭告天下。我南慕可是大国,一旦这种丑事流传出去,让天下怎么看待我南慕?让南慕的臣民如何信服?”
“呵呵……”仪檬低眸苦涩一笑,“所以,皇上为了维护南慕国的形象,不得不听命于明王?”原来南明远,可以可恨到这种地步。他曾经说过,他无心恋权力,其实这都是在骗她。
太上皇点头道:“是的。”
想到了什么,仪檬突然抬起头问:“您之前说,您的皇儿慕离,其实早在十年前那场大火中丧生了?那之前那个南慕离,又是谁?”
…本章完结…
第159章 太上皇口中的真相(二)()
“他……”太上皇顿了顿,声音哽咽了不少。“他已经不在了,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只会让你徒增烦恼,算了吧。现在父皇问你,你愿意承认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看着对方这期盼的神色,仪檬的心紧了紧,她很不想打击对方的,但一下子太多信息要消化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完。
南明远对自己的利用与背叛,南慕离对自己的隐忍与保护,还有自己所附的这具身体的公主身份……突然间要她面临这么多的真相,她真的没有那个心力!
尤其宁岚苓是公主这件事,更让她难以接受,要知道,腹中的孩儿,可是她与南明远的结晶,如果宁岚苓真是公主,那她和南明远不是兄妹了?
她和南明远,这是近亲了啊!
“父皇,儿臣有些累,先退下了。”
仪檬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站得起身,只知道想通了自己和南明远是亲兄妹这层关系后,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似随时会倒下。
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近亲后的产物!
当初南明远几番劝说她打掉孩子,想必是早已想到了这个孩子不能出现在这个世上。
他好狠的心,不但不告诉她宁岚苓的真实身份,还不顾及与宁岚苓是亲兄妹这层关系酒让她怀孕了,只为了更便捷地夺到皇位!
他真的狠心!
仪檬跌跌撞撞走出大殿,抬头看着明媚的天色,她眼里却镀上了一层冰霜。
她心里狠狠地发誓,南明远对她所做的一切,此生绝不原谅。
“小苓,我知道明远的所作所为对你的打击太大了,但明天就是宣布遗诏之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现在告诉你!”
说话时,太上皇已自行转动着轮椅来到了殿门口,但门槛高,他无法让轮椅出得去,只能望着外头仪檬那窈窕却冷若冰霜的背影。
仪檬转过身,她的脸上已没有悲痛之色,有的只是寒冬腊月里的寒冷。
在她开口之前,太上皇十分严肃而认真地看着她冰冷的双眸问:“未来的君王是明远的话,你会支持他登基吗?”
“不会。”仪檬没有半点犹豫,就冷冷地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一个满口谎言连心爱女人都欺骗的人,一个连自己亲骨肉都不要的人,一个连自己亲兄妹都敢威胁利用算计的人,不配当一国之君,不配天下臣民爱戴。所以,我不但不支持,反而强烈反对他登基。”
“慕离走之前对我说了个事情,如果你答应他这件事,就放过柳氏一族,可有此事?”
“是的。”仪檬承认道,又有些顾虑地问:“那他要我做什么事情?”毕竟是上百条人命,如果做一件事能换回上百条命,她不会拒绝的。
太上皇突然笑了笑,那勾起的嘴角与仪檬笑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却又深不可测。“目前,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明远登基。”
对方的话让仪檬心生疑惑,“他如今是您唯一的儿子了,您的双腿又不便,那皇位必定会是明远的,如果他不继承南慕的江山,谁还能继承?”
太上皇嘴角含笑,盯着仪檬的肚子很久很久也没有说话。
仪檬顺着对方的目光往下游移,突然间明白了太上皇的意思,也知道南慕离要他办什么事情了……
离开养心殿后,仪檬直接回了凤鸾殿,却没想到,南明远已经在凤鸾殿外等了他半个时辰了。
她冷着脸走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这会,不是在忙你登基的事情吗?”想起腹中的孩子,她的心就痛,他和她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液,他怎么可以在她肚子里种上一个大笑话。
南明远一把抓住仪檬的手臂很是坚定地说:“明日之后,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你,我现在送你出宫,把你送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对你和孩子没有任何威胁的地方。”
“呵呵……”仪檬悲哀地笑了笑后,笑容突然收住,冷冷地甩开南明远的手,狠狠地道:“我如今还是皇后,我不会出宫的,你要是有本事就在你登基之后把我打入冷宫,亦或者把我和众妃一起送出宫削发为尼,如此,就不会让你难堪了。”
“苓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南明远为仪檬这番话感到很心痛,她曲解他的意思了。“我只想更好地保护你而已。”
“更好地保护?”仪檬冷笑着点点头,“好,你让我考虑几天,等我考虑清楚了再给你答复,不送了。”
说罢,仪檬头也不回地走入凤鸾殿,南明远欲跟进来的,她喝了小腰一句,“小腰,你替本宫送送明王。”
“苓儿!”
小腰拦住南明远的脚步,“王爷,娘娘心情有点不好,您还是改天再来看她吧。”
南明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但他并没有出宫,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冷宫。
一间破陋的房屋门口,身穿粗布麻衣的宁岚苔倚靠着门板,六神无主地看着门前那长得破败的花草地。
这时,两道谩骂的声音在门口那边出现。
“早知道当初我们就不应该主动请求到惠妃身边做事的,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她也没有恢复地位,我们还要在这里伺候她多久啊。”
“就是,浪费咱们的时间。”
“好了,不说了,你去洗衣服吧,我去给她送饭。”
“吃饭了。”没一会,一个在冷宫做事的宫女没好气地把一个破碗丢在了宁岚苓面前,说是饭,其实碗里都是馊水。
宁岚苔痴呆一样的目光落到那个碗上,缓缓伸手去拿,本已经红肿有几道鞋印的手背突然被一只脚踩住。
“啊——”新伤加上旧伤,宁岚苔终于痛得尖叫出来,眼角泛着泪水。
宫女恶狠狠地踩着宁岚苔的手,一边使劲用力,一边谩骂,“要不是你,我何须一直呆在这个鬼地方?早知你如此快不受宠,我当初该请求去凤鸾殿伺候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