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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在诡秘的气氛中一点一点的流逝了,几个心急的将官有些焦躁不安的踱着脚,许耀却视而不见的继续擦着他那把剑,仿佛这才是他身为主帅的唯一任务。
正在一对多的僵持中,由中军营遣出的哨探几乎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报!报告大帅,大事不好,鞭子兵已经上岸了,足足有一两万人之众!”
营帐里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用质疑的眼光看着许耀,几乎同时,又一名老资格的镇将大踏步的从行列里走出来进言:“许帅,军情已经明了,清军绝不是佯动,赶快出营列阵吧,再晚,鞑子就越聚越多了。”
许耀黑着脸看着一双双带着不屑、鄙视和质疑的双眼,胸膛里充斥着抑制不住的怒气,但事实已经证明是他错了,再行掩盖也只不过白白让人笑话,既然如此,他当即下令着。
“既然清军动向已明,那就全军整队出战吧!”
然而许耀的命令真的下晚了。等郑军拖拖拉拉的完成整队出营的动作,几近两三万的清军已经从刚刚上岸时的混乱中摆脱了出来,队形整齐,士气更因为轻易登上南岸而爆棚。而更对郑军不利的是,已经陆续折回航南台岛的清军运输船队将在双方酣战正急的时刻为对手带来可以改变战局的生力军。
炮声响了起来,这是郑军的火炮在对清军射击,由于清军是乘舟抢渡因此没有携带火炮,只能听任郑军的炮火肆孽。但预想中的屠杀没有出现,吃饱水汽的江岸土质松软无比,人的脚或许能踩踏行走,但炮弹打上去却会被直接吸收了动能以至无法再度跃起造成第二次杀伤,所以除了直接命中的倒霉鬼外,并没有造成清军太大的损失。
当然,即便如此清军也不可能坐以待毙。随着一声令下,前阵的绿营兵开始冲锋了。
看着咬着丑陋的金钱鼠鞭子的清军铺天盖地的杀将过来,郑军的队伍开始有些骚动了。恰好此时,己方的出击命令也下达了。四镇郑军奉命冲杀了上去,意图将清军阻拦在当场。双方当即冲撞在一起,本来就湿滑的江边滩地瞬间血流成河。
要问起短兵相接的双方,什么是王道,当然不是一招流的枪阵,骨朵大刀硬斧乃至三股钢叉等各种重兵器才是身临其境者的最爱………你一刀砍掉我的手臂,我下一刻就用锤子击碎你的胸膛,你一枪刺穿我的下腹,接下来我就用排盾砸碎你的头骨………在九死一生的性命相搏中,只有不畏生死,不惧伤痛,才能侥幸求得生路??????
清军是背水一战,郑军却因为主帅的刚愎而士气大沮,此消彼长这下,郑军很快就败退下来,看到局势有些失控,许耀身边的总理监营便急急进言:“许帅,四镇怕是支持不住了,还请下令快些调兵上去增援。”
许耀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反而拿起千里镜仔细观察起清军的后方,只见乌龙江上南台岛一线,帆影重重,显然不知道有多少清军又将席卷而来。
许耀看罢,面色如土,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边上的幕僚催促着,却见他一转马头:“撤!”
“什么?”观察到中军营的异动,郑军上下如五雷击顶,大战刚刚开始,主将就率先逃遁了,这仗还怎么打。“姓许的混蛋该杀!该千刀万剐了!”然而咒骂改变不了全线动摇的局面。“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撤!咱们也撤!保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败了!完了!快逃啊!”后方的混乱自然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影响到了前方正在鏖战的将士们,各种让北军听不懂的音调汇聚起来响成一片,反反复复的渲染着奔溃的前景,进一步加剧着郑军的失败,事到如今,郑军彻底回天乏术了??????
肝胆俱裂的郑军们纷纷丢下兵刃掉头向后跑去,以至于清军上下一时愕然,清军方面根本没有想到号称打遍闽粤无敌的郑军会在大战的帷幕刚刚拉开之际就已经不支了。一度还以为是郑军施展了什么诡计的清军下意识的停止了进攻,直到各路指挥官都确认当面之敌已经败走后才恢复全线的攻势。
可惜的是,清军的暂停并没有给郑军重整的机会,正所谓兵败如山倒,这漫山遍野四处奔逃的郑军已经失去了回首相搏的勇气,因此在清军的一路追杀中,纷纷成了点缀对方功绩的证明,甚至有一部分慌不择路被迫从大漳溪中浮水而逃,或只有一小部分提早撤出的战场的才勉勉强强保留了原有的建制。
“不可穷追!”前线清军主将平南将军赖塔的命令也下来了。“小心穷鼠反噬。”
一场大战就此落幕,但这场乌龙江畔的接战对清军而言已经算得上大胜了,如流水般送到乌龙江畔的郑军辎重粮秣居然没有人想起来焚烧,此刻全部成为了赖塔的战利品,更重要的北兵不可战胜的阴影从此彻底根植在了郑军上下的心头??????
35。昭娘病逝(今日三更完成)()
“(永历三十年)十二月,北兵及明后提督吴淑战于邵武,败之。北兵来攻邵武,淑督兵迎战;时大雪严寒,淑兵涉溪拒战,皆冻不能支,遂溃。淑弃邵武,退屯汀州。
明右武卫薛进思弃汀州,奔回。
初,吴淑以汀州属闽、赣要地,请重师弹压;郑经使进思守之。及北兵破邵武,进(删思字)至建宁县,距汀州数程;进思闻之,仓皇失措。刘应麟愿倾家赀饷兵固守,进思猜疑不从,弃城宵遁。应麟奔潮州依刘进忠,发愤病死。”
……闽海纪要
一连串的失败让明郑方面愁云惨淡,然而郑军的失败还在继续。就在永历三十一年的正月廿九日,清军强攻兴化,明左提督兴明伯赵得胜战死,而中了清军反间计的何佑纵兵坐观赵得胜部惨败,随即在孤军作战的情况下弃城而逃。
兴化即失,清军马不停蹄奔泉州扑来。此时泉州兵马大多调往兴化,城中兵少且并无防备。突然见清军出现在城下,当即大哗,守备林定化妆僧人出逃外,来不及逃脱的郑军标将林孟、参宿营营将谢贵等奋力死守,终因寡不敌众阵亡在城头第一线,泉州由此失守。
泉州在二月中旬失守后,漳州的门户为之洞开。由于主力已经悉数在乌龙江和兴化两役损失殆尽,仅靠朱锦身边的千余护卫根本无力抵御源源而至的清军,不得已朱锦决定弃守漳州、海澄等地,退往思明州。
逃亡的道路向来坎坷,再加上看到溃军兵甲不齐的凄惨像,朱锦忧愧于心,想想自己本来占据七郡之地,转眼土崩瓦解如丧家之犬,一时沮丧,当即准备撤军返回东宁。幸而当地百姓闻讯跪地挽留,再加上角宿营吴桂等部收拢各方溃兵,这才暂时转危为安。
既然暂时安定下来,朱锦便欲重新振作,便以不战而逃之罪处死了薛进思,接着又以许耀乌龙江一役的处置失当、率先逃跑之罪施罚仗百下,随后又撸夺了何佑的将军印玺让他和刚刚释放的吴淑一起待罪立功。
此外,朱锦还忆起了此前新附军的拙劣表现已经因为刘进忠而中断的新附军军眷迁台之事,指示立刻施行。王进功、沈瑞、张学尧等人的家眷本来已经迁至海澄,这次便直接运往东宁,唯有刘炎以母老病为由,派兵在海上拦截运输船队,并随后北上投降了清军。
刘炎的叛逃让冯锡范找到了机会,他向朱锦进言,指出陈绳武的若干次失误,朱锦正在恼怒部属无能,此时受到挑拨更是偏听偏信,随即下令让陈绳武回东宁修养。陈绳武黯然归台,却让陈永华惊疑起来,思前想后之后,他再次向朱锦进言,册立郑克臧为监国。
对郑克臧的能力初步认可的朱锦,这次是略微犹豫便同意了陈永华的建议,不过为了安抚陈永华,朱锦并没有下令罢免他的东宁总制使的官职,反而在册封的诏令中叮嘱郑克臧要跟着陈永华学习政务,一切还要继续以陈永华为主??????
“钦舍,不,监国穿起这皇蟒袍来还真好看呢。”
几名侍女在陈昭娘和郑克臧面前叽叽喳喳的说着好话,然而这番话固然让久病在床的陈昭娘脸上浮现出几分欢喜的颜色,但却打动不了眉头紧缩的郑克臧。
看着陈昭娘已经瘦得脱型的面容,郑克臧心中难过,尽管两世为人的他对陈昭娘并没有十分深刻的母子亲情,但这么些年朝夕相处下来,陈昭娘对他怎么样,他自然明白,再联想起前世的父母,语气中自然带着一丝的不舍:“阿母,要不要着人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阿母总不见的就这样出去晒太阳吧。”陈昭娘轻轻捏了捏郑克臧的手。“虽然你把镜子藏起来了,但阿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丑样,就不用在给人笑话了。”这番话让几个侍女眼里都喊着泪。“阿母一直再想钦舍当大将军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也很想看到钦舍娶亲生子,可是阿母的身子骨不行了,说不定就看不到那天了。”
“阿母,能看到的。”郑克臧心中一抽,类似的话,前世的生母在病榻上也跟自己说过。“阿母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到这,郑克臧神色一动。“阿母,要不儿子这就给父王去信,让他做主成婚,给阿母冲喜。”
陈昭娘一喜,但神色很快黯淡下来:“你父王在大陆吃了败仗,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了。”
陈昭娘的语速极缓,仿佛这短短的几句已经耗去了她极大的精力:“再说了,哪有让新媳妇到病床前叩拜姑姑的道理,这样是沾上晦气的。”
陈昭娘坚定的神情让郑克臧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正当郑克臧垂泪欲滴的时候,陈昭娘又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对了,钦舍,你是看上哪家闺女了,阿母做主,先去打过招呼,也免得日后因为阿母的身子,耽搁了你们??????”
“阿母!”郑克臧明白陈昭娘所谓的耽搁是指什么,无非是大孝期间不能成亲、订婚,想到陈昭娘此刻还在为自己着想,郑克臧飞快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阿母说的是,”郑克臧唯今能做的只有顺着陈昭娘的心思。“只是儿子还没有中意的姑娘,全凭阿母做主。”
“你这个孩子,”陈昭娘闭上眼几乎让人以为她已经沉沉睡去了,正当郑克臧示意传唤太医的时候,陈昭娘慢慢的说到。“陈大人家的闺女不错,要不??????”
“好,好,”郑克臧连声应道。“儿子马上安排下去,阿母尽管安心养病就是了。”
“只要日后能与你好就行了,也省得日后埋怨阿母??????”
说完这一句仿佛遗言一般的交代,陈昭娘的身子仿佛不负重荷一样萎顿了下去,郑克臧顿时大惊失色:“太医!快叫太医来??????”
“这个贱人终于死了!”陈昭娘的噩耗传来,锦华院里却传来了歇斯底里的笑声,觉得丈夫的爱宠、儿子的地位都被陈昭娘母子抢去的唐和娘不顾自己同样病重的身子也不顾向来端庄淑怡的风范一下子从床上跃了起来。“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余终于赢了!”
看着母亲癫狂的表现,才九岁的郑克爽吓得直往侍女的身后躲去,终于回过神来的唐和娘看到儿子害怕的样子,慢慢的伸出手来:“秦舍,到阿母这里来,阿母想你了,来呀!”
心智还未成熟的郑克爽又如何敢到母亲的身旁上,唐和娘说得越是温柔,他却是害怕,于是突然间扭头向屋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