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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喜欢上学,赵世海惯着呢,我也做不了主!”与这个大姐,你不能说实话,实话说出来,她会夸大其辞大惊小怪的乱嚷嚷。谁家都是男人做主,郝芳表示自己没有发言权。
“你们世海就是一根筋!”既然是妹弟做的主,郝芬也就不便说什么了“这学堂,越上越穷,长这么高大了,能帮家里干干活,砍砍柴,哪怕照看一下家敏也好啊!”
“就是,我说了,他不听呢!”郝芳附和着:“说多了都是气,我也就懒得管了。在这儿也好,还能帮忙照看一下爹!”
“爹哪轮得到他一个外孙子来照看,三个儿,五个孙子,又不是吃闲饭的,还照看不到一个爹吗?你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郝芬笑着说郝芳多事。
看吧,怎么说怎么不对。
郝芳干脆保持沉默。
闹哄哄的午饭吃过,一家子又在堂屋里烤着火钵闲聊着。
王世清也坐在一旁和郝芳说着赵家忠的各种懂事和乖巧,当娘的最骄傲的莫过于自己的子女受人称赞。
“三嫂,家忠回来说,你和三哥待他也如亲生的,说然妹妹聪明又能干,还让家敏要多向然儿学习呢!”郝芳越来越喜欢这个三嫂,只希望她的身子能早点好起来:“等你能走远路了,啥时候和三哥一起到赵家村来耍两天!”自己的儿子今年都十岁了,三嫂还没有过去呢。
“好!”走人福也是要看人的,喜欢的才去,不喜欢的,就想躲过不去“听家忠说,你在赵家很得公婆喜欢,你三哥总说你性情好,心善才有这样的福报!”
“呵呵,公婆心宽,当我亲生的女儿一样,世海家虽然没有大户人家那样富足,但日子也过得下去”郝芳谦虚的回道。其实,她确实过得不赖,高堂俱在,但她这个媳妇什么事儿都还能做主。就如家忠来三哥家搭伙,自己背了不少的米之事,公婆谁都没有意见。
“这样最好,没有糟心事,你看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看起来精神气比我好了很多,又显年轻,真是个有福的!”王世清为郝芳感到高兴。
“三嫂也是有福的,你看然儿这么能干,你和三哥的好日子在后面呢!”郝芳也衷心的祝福着兄长一家。
“娘,娘,姥爷好像又要拉了,快点!”赵家忠刚才进屋里喂老爷子喝了点水,看他憋得脸通红,又手指身下,无奈人小扶不动,连忙出来搬救兵。
“呀,你大舅二舅他们呢?”郝芳连忙起身,转眼只看到满堂屋的女人孩子:“你三舅和表哥们呢?”
“娘,大伯和我爹道“几个哥哥也一直看去了!”
“钱都没有,还打什么牌!”胡招娣不高兴的说道:“无端的带坏孩子!”
“无妨,一年忙到头,正月间就该他们耍一耍!”郝芬却大度的说道:“小赌怡情,大赌伤人,我们郝家人都是有分寸的,不会出赌棍!”
“可是,爹身边都没人照看!”郝芳没办法,只得自己进屋,她打算抱着爹,让家忠帮忙换。
“老三呢?”郝芬也站了起来:“老三去哪儿?怎么这么不懂事,正月间不忙,就该帮忙照看着爹一下呀?”
我靠!
郝然很想骂娘,不过,骂她的娘就是骂奶奶,好像是大为不敬的事。
郝芬也太能说了吧,一步都没动,大伯二叔和爹都不在家,他们就可以耍,自己的爹就是不懂事。
“大姨,我看见三舅了!”赵家敏蹲在门口一个人玩着石子,指着门后道:“三舅拿了刀,还在门后面拿了扦担往那边去了!”
拿了刀和扦担,爹这是去砍柴去了!
郝然心疼极了,自己的爹总是那么勤劳,正月初二就开始上山砍柴了。
“真是的,没见过钻钱眼里去的人!”郝芬也知道了郝用去了哪儿,一直知道老三家靠卖柴日子好过些了,没想到,却是不分时候场合了。
郝然听到只有翻白眼的份了。好坏全凭了她一张嘴。
那边郝芳和赵家忠母子俩去了老爷子屋里帮他换洗,这边郝芬继续和胡招娣李杏花闲聊。
正月的天气很短暂,天色暗了下来,出去打牌的看热闹的几个人都回来了,唯有郝用还不见踪影。
“然儿,看看你爹回来没?”碗筷都摆上了桌,王世清看看天都黑尽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郝然跑到黄桷树下往后山那条路看去,黑漆漆的一片,哪有爹的影子。
一望二望再三望,家里人开始喊吃饭了,郝然还是没有等到爹回来。
年前才下过两天大雪,这会儿站在黄桷树下脚都冻木了,为什么爹还没有回来呢。
越想越着急,郝然心突然跳得很厉害,会不会、、、、、
不会,不会,绝不会!
郝然心里骂着自己,但是,脑子里不停浮现的是那年爸爸出事时的场景。
“娘,娘!”再也等不下去了,郝然跑回了家。
“回来了吗?我去给你爹舀点热水给他洗一把脸!”王世清还没入坐,连忙朝灶房走去。
“没有,娘,我等还没有回来,我要去山上看看!”郝然抢先走进灶房,从灶孔里抽出一根还有余火的大木棍:“我去接我爹!”
“然儿,你一个女孩子,天黑漆漆的,哪能一个人去!”王世清听说男人还没回来,心里也是着急了,可是,更不可能让女儿一个人冒险:“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三舅娘,你身子不好,我陪然妹妹去吧!”赵家忠从堂屋里走过来,接过木棍:“哪儿有火把,这木棍上的火一敞风就得熄灭!”
“老三真是的!”郝芬看着灶房门口的人嘴里嘟哝一句:“像个孩子一样,天黑都不知道回屋!”
郝然没有时间理她,带着娘找出来的火把,和赵家忠出了门。
“咦,郝然,你们两个去哪儿玩,找腊梅和春生吗?”马魁一年四季,初了上山打猎外他是最闲的人。而正月里,初了白天打牌玩耍外,夜里也要去邻居那儿玩上一会儿。在路上,遇着了打着火把的两个孩子
“马叔叔,我上山接我爹,他今天下午上山砍柴,现在还没回来!”边着急的走边回答着马魁。
“你爹上山砍柴了?”好家伙,果然是个勤快的,自己和他简直不能相提并论“还没回来?”不该呀,都知道正月里家家户户的晚饭都早,再怎么勤快不至于连晚饭都不赶回来吃吧。瞧着这两个孩子朝山上走了,虽然这片山没有豺狼虎豹,但又黑又滑的山路也不安全:“这样吧,我正好没事,陪你们一起上山去看看!”
“谢谢马叔叔!”远亲不如近邻,这至亲也有不如近邻的时候,刚才自己说要去山上找爹,大大小小男男女女一大家子人,只有赵家忠站了出来,还真不如这个马魁。
三人加快脚步往后山上走。
“小心点,你们两个孩子,这路真滑!”马魁是走山路的能手,可是,冬天下过雪后的山路他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常 常 是一步三滑:“这么滑的路,你爹挑着柴怕是不好走!”
郝然越往山上走,心跳得越快。一路上,总希望前方能看到一个火把,哪怕是听到一个人咳嗽的声音也好啊。可是,寂静的山林里,只有三人踩着树枝发出的声音和偶尔说话的声音。
“爹,爹,您在哪儿?”翻过了又一片坡,离高山尖都不远了,郝然还是没有看到爹的影子,忍不住朝着山上大喊。
“三舅,三舅!”赵家忠看着表妹这样,他也扯开了嗓子吼了起来,男孩子声音比女孩子的大,洪亮的吼声穿透山谷,回答他的,却是自己的一遍遍回音以及偶尔的鸟惊飞的声音。
“郝用,郝用,在吗?”马魁看俩娘着急,他也忍不住帮忙呼喊。越往山上走,以马魁的经验越觉得这郝用可能遇到麻烦了。
三人边喊边走,山林依然寂静。
“爹,爹,您在哪儿呀!”郝然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哭腔高喊。
“马叔叔,这后山,还有能回半山村的路吗?”赵家忠带着一丝希望问,他多么希望,自己三人由这条山上往上寻人,那边,三舅从另一条道上已经回去了。
“没有,这山大,杂草丛生,越往上走越没有路。这条路是通往高山尖的,也只有你三舅经常走,那山顶,只有他们家才有地在上面。半山村的人一年到头几乎都不上去!”马魁摇摇头,心里不仅在叹息,这郝用也是,好好的耍几天不行吗,非要这么急着砍什么柴,雪也没融几天,山路滑,山石也不稳。
翻过这道坎,前面就是高山尖了,爹会去了哪儿呢?难道遇到什么猛兽了吗。或许真是这样,因为外山大雪封山,没有吃食,那些猛兽被迫外行。越想,郝然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
“马叔叔!”郝然将希望寄托在马魁身上,好歹他是打猎的出身,想要问问一这种概率有多高。
“别出声!”马魁却突然喊道:“停下,别动!”
俩孩子疑惑的停下,同时朝马魁靠拢,他们不确定是什么情况,只知道马魅说这话时很严肃!、
“我听到有重重的喘息声!”三人谁也没说话没挪步,过了一会儿,马魁道:“在那边”手指右边。
“是我爹吗?”郝然突然抓紧了赵家忠的衣襟。
她希望是爹,这样就可以不用再找了;她又希望不是爹,因为,如果重重的喘息声是爹的话,那一定是出事了。
“等等,我去看看!”马魁一把夺过赵家忠手上的火把:“你俩站着别动!”
没走几步,马魁摇头。“郝然,你们快过来!”
“爹,我爹在那儿吗?”不用说,一定是在那儿,丢了赵家忠的衣襟,郝然跑得飞快。
“慢点,然妹妹,小心摔倒!”赵家忠也连忙跟上去,没有火把深一脚浅一脚 的纯粹是摸黑前行。
“马叔叔,我爹呢!”走刚走到马魁身边,郝然就着急的问。
“不知道!”马魁指着不远处的两大捆柴道:“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听到的喘息声就在这个位置!”
“爹!”郝然眼泪夺眶而出,两大捆柴,相隔好几米,一根扦担又丢在了另一边:“爹,爹,您在哪儿!”
“三舅!”赵家忠看到这一场景,心也是凉了半截。
“然儿、、、、”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女儿的声音了,没想到,他终于等着女儿来了,郝用累了,累得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轻轻的一声然儿后就人事不醒。
“爹,我爹在那边!”郝然相信,父女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正在她急得不行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微弱的:“然儿!”喊声。她十二分的肯定,爹就在那边。
“咦,喘息声没了!”与此同时,马魁却疑惑了。
“马叔叔,快,我爹一定在这儿!”郝然抬脚就往前面跑。
“慢点,郝然!”马魁连忙举着火把跑过去,一把拉住郝然左手:“黑灯瞎火的,万一摔到山崖下怎么得了!”
“然妹妹,既然知道三舅在那边,咱们打着火把寻过去,你别急啊!”赵家忠也一把拉住了郝然的右手,用力的握了握,给予她力量和勇气。
三人顺着火把照过去,前后左右寻着。
“小心,这儿是一个高坎!”马魁拉着郝然的手往身后一拽,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