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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那么柔弱,只是有点累。”宁致笑了。
“那我们去江边走走吧!”
“嗯!”
两人掉过头,拐进另一条路。那条路上人稀少些,路灯也暗,宁致握住了舒畅的手。
舒畅怔了下,乖乖地由他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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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公司接了新项目,才会这么忙碌?”她扭过头看他。即使现在,在月光下,这么悠闲地散着步,宁致的眉仍蹙着。
“不是新项目,而是在准备北城开发的竞标书。这次滨江市政府不仅在地价上让各家竞争,而且还要看各家的整体设计规划。滨江是全国的园林城市、旅游城市,政府可能考虑整个城市的协调性,这就让我们犯难了,搞不清改府到底在卖什么药。拼足了力气,筹到资金,设计达不到要求,一切还是白忙。现在竞标的公司不仅忙着筹资金,还在网罗优秀的设计师。唉,真是烦!”
“你不要有太多压力,致远公司在滨江已经很有口碑了,和其他公司比,胜算会大一点。”舒畅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挑些中肯的话劝慰他。
宁致苦笑,“舒舒,你不了解情况。恒宇集田也竞标了。”
舒畅没有接话。裴迪文在电视上高调地讲过了,她隔天在报社里,看到当天晚报房市版,也用了大篇幅介绍恒宇集田,同时提到了他们开张后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北城的开发。
“恒宇集团在北京、上海、广州都有大的项目,北城这个项目对他们来讲,并不算大,裴迪文过来插一手,我觉得他是另有目的。”
宁致的声音冷如寒冰,舒畅手臂一僵,一种无力感漫上心头。
“不要看他一派斯文、儒雅,出手却是又狠又准,他不知怎么找到了滨江有名的建筑设计师迟灵瞳,就是那个设计憩园的。”
舒畅对迟灵瞳很熟悉,和池小影是一届,也是她学姐,在大学读书时,就拿奖拿到手软,一工作,很快在建筑业声名远扬。但迟灵瞳如一颗流星般,在最灿烂的时候,突然销声匿迹了。
“有了迟灵瞳,立刻就增几层胜算,我还听说,裴迪文已答应市要书记,恒宇集田要为滨江建一座园内一流的大剧院。他如此张扬,仿佛胜券在握,根本没把其他竞标公司放在眼中。舒舒,是不是讲这些很闷,你一直没讲话?”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江边,风声、江涛声,把讲话的声音遮住了,宁致停下脚,发现舒畅一直在沉默着。
“我不知说什么好,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扮演一个倾听者。”舒畅淡淡一笑。
“舒舒,”宁致犹豫了一会,眼帘低着,目光从帘下缓缓地落在她脸上,“裴迪文……有找过你吗?”
舒畅心里面立刻就有点不舒服,但她没流露出来,坦白地点点头,“前几天见过一面。”
“他和你聊了什么?哦,舒舒,你别乱想,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问他……有提到北城开发的事吗?”
舒畅沉默了下,惨淡地笑:“我不是负责房市版的,他和我说这些也没用。我是你女朋友,他不会傻到在我面前漏了口风。”
“舒舒,不管他是不是冲着我来争这个项目,我都不会放开你的。”宁致的手微微一紧,温柔地看着舒畅,“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爱。”
舒畅听着江水撞击着堤岸,带着湿意的风吹在身上有点发冷,“宁致,咱们回去吧!”她皱起了眉头,忽视心中的异样。
“舒舒,你生气了?”宁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我怎么可能和你生气呢,你都这么累了。”
“舒舒,你没穷过吧!在加拿大的时候,爸爸死后,家里一下断了经济来源,我妈又不会说外语,整天忧忧郁郁的,我又要读书,又要打工。一点点钱,总要计划好几遍,才敢花。现在这种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所以就是累一些,我也情愿。”
舒畅安慰地抚了抚他的手臂,轻声说:“走吧!”
她当然也穷过,穷得对谢霖说恨不得去卖身。为了几个残,深夜和胜男泡在酒吧里捉新闻,差点得罪了黑道上的人。
不过,这些她不会和宁致说的。宁致心里面全是北城开发的事,其他的他都听不进去的。
9
叶聪是个玲珑的人儿。
和他一批从校对组分进各部的几个大学生,就他一人已经跟着舒畅在外面跑新闻现场了。上次去昆明,也是舒畅为他争取的。有时候碰到一些会议之类的命题报道,舒畅便让他独立写搞,修改后就用他的名,从来不把自己的名加在前面。说起来,叶聪也发表了好几篇报道了。
他很真挚地向舒畅说谢谢,舒畅斜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干吗呀,大家不都是同事吗,帮助是应该的,我刚到报社里,我师傅和……也是这样对我的。”不过,那个帮她修改稿件的人态度可没自己好,想起他当时那个冷漠的眉眼、犀利激人的措辞,至今心里面都怕怕的。可能她的性子就需要那种激将,对她太好,她就会不思进取了。
呢?这又想谁了,舒畅连忙甩甩头。
今天赵凯为外来的农民工义务培训法律知识讲座班正式开讲,舒畅与叶聪过去采访。路上,舒畅对叶聪说,“今天,你唱主角,我就偷懒啦!一会你去和起律师聊聊,到课堂上听听,我猫他办公室休息,唉,这几天因为我爸住院,都没睡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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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聪当然知道舒畅又把机会让给自己,心里面一暖,脸上没表现出来,“舒畅,今天采访任条不重,结束后,我们去放松下。k歌、游泳、打球,你随便挑,然后再去吃大餐?”
“你确定是今天?”舒畅嘴角诡异地弯起。
“今天怎么了?”叶聪眼睛眨巴眨巴几下,突然一拍大腿,“今天是七夕节,嘿嘿,舒畅,你和宁总有约了吗?”他还想找个借口表示下谢意,没想到挑错了日子。
舒畅淡淡地笑笑,“他也是前些日子为我爸的病在忙,积下了许多事,又在准备大项目,忙得不可开交,早忘了今夕是何夕。你和女朋友去吃饭吧,采访好,我早点溜回家休息。”
“我哪有女朋友?”叶聪委屈地说,“舒畅,那我们今天就凑合下吧!不然,等我以后有了女朋友,你想和我过七夕节就难喽!珍惜眼前人啊,这么杰出的大帅哥。”
舒畅噗地笑出声,“你还真敢臭美,说得象我和你一块疯,多荣幸似的。”
“本来就是。你爸现在出院了,你把整个紧绷的神经松弛一下,别想着什么七夕节,就当平常的日子,咱们好好地疯一疯。”
舒畅犹豫了下,点点头,“行。”
起凯的讲座班就在自己事务所楼下的一间门面房内,农民工来得挺不少,四个坐的小长桌挤了六个人,一眼看去,屋子里全是黑压压的头顶。他们很认真地坐着,带了本子带了笔,恭敬地看向赵凯。
舒畅向赵凯介结了叶聪,赵凯让事务所打杂的大嫂把舒畅领去自己的办公窒。一堂课一个小时,很快就会结束。
大嫂给舒畅倒了茶,就出去忙自己的事。舒畅说是休息,但在陌生的环现里,哪里静得下心来。她背着手,在室内踱着步,四处张看着。赵凯的办公室布置得没个性,很办公化,挨墙是一大排档案柜,一张大的办公桌上推满了卷宗,办公桌对面放着两把椅子,是给咨询人坐的,墙角是张大沙发,上面叠着两个抱枕,大概是又给客人坐,又给赵凯休息的。
桌上的卷宗是赵凯手中正在诉讼的案子,里面会涉及到一些当事人隐秘的事,舒畅只扫了一眼,目光便移开了。档案柜都上着锁,舒畅隔着玻璃门,慢慢地浏览着。有些案件的名称,她也采访过,一看到,就想起当时的情景。
在法治部呆久了,见闻太多社会的阴暗面,人不知觉就会变得很老成。
这屋内唯一能翻阅的,可能就是赵凯的书柜了。只是……舒畅瞧着那些大部头的法律着作,直咂嘴,头隐隐就发疼了。这些书,她也有看过,从心底讲,实在太枯燥,睡前看比较好。
一本讲述美国十大杰出律师最成功的辩护案例的《法庭之王》跃入眼帘,舒畅信手把它抽出来,坐到沙发上,她觉得这本书可能有点意思。
她先看了下封面、封底,十年前的版本了,书价只有几元线,舒畅讶异地伸了下舌头,她的那本《落日悲歌》,不及这书的一半厚,还卖二十几元,这书要是现在怕了要近五十元才能买到,物价是以什么倍数在跳跃的?
起凯好像很喜欢这本书,书角都翻得有些起毛了,里面还夹着书签??舒畅眼睛瞪得大大的,呆愕地看着夹在书页中间的信笺。
在岁月的激流里,信封的颜色已褪去不少,但仍看出本色是柔和的粉红,书写人怕是有些紧张,收信人的地址写得七上八下的,但收信人的姓名写得很工整,一笔一划,象是用心在雕刻。
其实这信封已是第四张了。天气刚热,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写了又写。要不是不慎把墨水滴在上面,要不就是汗滴在纸上把字染化了,直到第四张,她才稍微感到有些满意。把信纸轻轻塞进信封时,她的心象要从喉咙口跳出来,手一直在哆嗦。不知怎么,想起英语老师在课堂上给她们放的一首外文歌《以吻封缄》,悄悄地看了看外面,然后快速地在收信人的名字上轻轻地印下一吻,小脸刷地羞得通红通红。
信封上邮票也是贴歪的。
舒畅轻轻的抚摸着信笺,女孩子家第一次表白,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呀!可惜还是唱了一出独角戏。
她自嘲地笑了笑,咬了下唇,放下书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档案柜前,再次细心地查看,在看到前年的档案柜前,赵凯拭着汗从外面走进来了。
“舒畅,你那个徒弟问得真细……”赵凯沧桑的面容难堪地涨红了,“这么巧,居然给你翻到了。”他看见摊在吵发上的书和粉红色的信笺。
舒畅没有出声。
起凯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呵呵干笑两声,“男生们翻看着信,在笑闹,我要上课,便把信没收了,随手夹在看的书中,然后就拿它当书笺。现在物归原主吧!”
“你……向刘洋,不,是宁致描述过这封信?你在我向你采仿前,就认识他了?”舒畅问道。
赵凯放下手中的课本,摸了下鼻子,“舒畅,你也太聪明了。是的,致远公司刚到滨江时,就聘请我做他们的法律顾问。宁致认出了我,我没想到他会换了张脸,还换了名字。来往过几次,有次闲聊,我不知怎么说起了你这封信,只是当时我刚搬事务所,东西都不记得放在哪了,就没找着这封信。你在采访我时,我和宁致已经很熟了。我给他打电话,说了你,他让我在你面前不要提他,说要等你慢慢认出他来。后来,我们四人去泡温泉,我就只得装着和他好像初相识。”
舒畅慢慢地闭了下眼,然后再张开,“我委托你那件事,你和他提过吗?”
起凯一愕,说得很快:“啊,那怎么可能!”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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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律师, 为客户保守秘密是职业道德。你是在宁致讲过后才向我质询的,证明你对他说的那些事持有怀疑。我给你的所有资料都是我向香港的一个同行找来的,绝对不会有假。”赵凯看着舒畅,神情越来越严肃。
舒畅弯起嘴角,故意开了个玩笑,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