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香玉赶紧奔了出来,牵着姐妹进了自己的房间,大皇帝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似乎一道名为“帝王之威”的光环也骤然消散,姐妹俩抱住李香玉,如见救主一般,呜哇就哭了出声。
拍着姐妹俩的背,李香玉哆嗦着暗道,皇帝从没这么蛮横过,肯定是真怒了。
正厅里,李肆训了李香玉,心情似乎好一些了,回到软塌上坐好,不知道是在训刘松定,还是在自语,总之那话很是怪异。
“被时势牵着鼻子走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李肆确实很生气,这十多年来,少有这般发怒过。两院在此关键时刻争法权,冯白等人在朝鲜悍然自为,刘松定不经请示就牵来朝鲜翁主,这都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鸦片之乱提前百多年出现,还是英华自己滋养起来的,这已让他深有挫败感,而朝鲜之变,更出乎他的预料。
冯白刘等人的应对没错,若是他在现场,也要这么干,说不定还要干得更直接。但自这一刻起,他已成了历史的傀儡,在自己推转的历史大潮中奋力挣扎,不进则退,这种感觉,让李肆越来越觉得自己失去了“先知”的神圣光环,只能依靠凡尘帝王的身份,在这个时空继续奋斗下去。
他是在恼怒自己……
隔壁小姑娘的哭声依稀传来,李肆抹了抹已微微出汗的额头,朝还跪伏在地的刘松定道:“回去转告他们,都写好认罪,事了之后,准备接受军法审裁”
刘松定咚咚叩首,不如此他难以排解心中的感激,这意味着皇帝会认下他们的功劳,至于责罚,他们悍然自为时,已经深有认识。
“拿朝鲜舆图来时势既变,我们就得顺势而为,博得最大之利”
李肆也光棍了,还能怎么着?自己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逆天而为,那就朝前拼下去吧
朝鲜之变,就如黎明的旭光,引得一国和李肆不得不朝前看,而他心中隐隐升起的焦躁,跟背后两院和武人的躁动一样,此时还没有太深的认识。
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请分享
:
第七百七十七章 朝鲜风云:好一个李,祸福全在你()
第七百七十七章 朝鲜风云:好一个李,祸福全在你
“陛下,那她们……”
李肆扯来朝鲜舆图,捏着下巴沉思,刘松定心神松弛,犹不知死地再问了一句。
“再不滚就交给你养着”
李肆从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汉堂松三字辈都是李肆一手带大的,另有明字辈如今也该年满二十,即将奔赴各业,李肆待他们更多如待子侄,骂起来自然不留情面。
刘松定脸肉都快抽筋了,赶紧啪地一个踏步军礼,再大步流星,倒退出门,转身的时候,背上衣衫显出一道明显的汗渍。
刘松定跑了,李香玉又战战兢兢凑上来了,“陛下,那对姐妹……”
李肆还想骂人,可听到那惶然无依的哭声,心火也终于熄了。
“去找你师父安排,好好待着,但不能留在宫中。”
这处置让李香玉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李肆会“吃”了和顺翁主呢,宝音娘娘不就是这么进了后园的么?那还是抢的,这可是朝鲜国王奉上来的呢。
“别满脑瓜子龌龊我是那种人吗?”
见李香玉撅嘴蹙眉,很不解的模样,李肆的怒气又翻腾起来。李香玉乖乖屈膝万福,退下去安排那对姐妹,心中却道,分明是皇帝大叔你龌龊,手下人才有样学样,到处帮你抢女人……
本以为消停了,中廷通政使李灿又来添乱了,“官家,两院的谏议案还等着回。”
李肆手里一个哆嗦,差点把舆图撕烂。
“深呼吸、别动气,想想龙头山,你可不想老来去那里待着……”
低低念叨着萧拂眉的叮嘱,李肆几乎要猛跳的眉头终于松弛下来。
龙头山是个登山野游的好去处,就在黄埔东南,山的东面是黄埔医学院和国医院,靠山处立着一栋栋小楼,隐在高冠大木和红花绿草中,再被晚春活跃的鸟禽鸣叫裹住,不必针药,人的精气神都要好上三分。
这处被称为“宁宜居”的场所也就是疗养院,小楼星罗棋布,楼间还有花园绿地,将这些屋舍连成一体。
一处花园里,一圈小车绕着,小车上坐着的人都一身淡青褂子,闲闲地侃着大山。
“当时我离那堆硫磺不到两丈远,陆鬼子尖声惊叫的时候,我才闻到味道,暗道不好,抱着脑袋就朝前一扑,还没忘了收紧两腿,这可是关键。伤了腿没什么,要伤了根子,那可就大大地蚀本了。”
“结果就是这样,没怎么炸,烧得厉害,连裤子带腿毛都燎没了,脚板更是烧烂了大半皮,去去就你关心咱家吊毛,我老张才不喜你这类货色……”
一人喷得唾沫乱飞,周围一圈人都呵呵笑了出声,其中两人的笑声特别突兀,一个是桀桀如猫头鹰,一个是嘿嘿如寒谷冷风,其他人该已习惯了,都没怎么在意。
“那个什么底火,就这么弄出来了?”
那桀桀笑着的大个子问,此人四十出头,身材高大,没坐在车上,而是推着一辆小车,车上之人正是那个嘿嘿笑的半老头子。两人不仅笑声出众,脑袋上都还戴着一顶瓜皮帽,在这群裹幞头戴乌纱的人里鹤立鸡群。
那老张摇头:“哪能那么容易?不过这一烧还是有好处的,咱们罗浮已能定论,硫磺这路子不对,还只能在银汞上作文章。陆鬼子再百般不愿,也得交卸了组头,乖乖跟着我老张干。”
“硫物都这么不稳,银汞岂不是更没指望?”
一个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众人都讶异地转头看去。
“黄机关,你怎么跟鬼似的,悄无声息就蹦了出来?咦……你这车子有古怪”
老张说出了众人心声,他们这是在草地上,小车都还是铁木轮子,转起来老远就能听到。
坐车上的瓜皮帽板着冷脸,眯眼捻须,一口京腔再纯正不过:“轮子有古怪,难不成是皮子垫了棉花?”
一辆小车挤入圈子,车轮套了一圈褐黄物事,就是这古怪东西,不仅让轮子转起来声响小了许多,推着车子的医工也面带轻松,不像其他医工那般费劲。
车上的中年人嘿嘿笑道:“琼州的橡树出胶了,我们机械局拿来制阀垫,我用在轮子上,行车就如行舟,畅活十倍啊。”
“凭什么让你黄机关独占,咱们的车子也得加这东西”
“橡树的树胶?那该是我们罗浮先拿去琢磨的东西,怎么被你们东莞机械局给拐走了?不行,得找田知事告状”
“小黄啊,这玩意也能用在船上吧?不给咱们黄埔船厂,当心你的高压蒸汽机再炸了哦。”
众人义愤填膺地讨伐着,听他们言语,竟是来自东莞机械制造局、罗浮山化学研究院和黄埔造船厂的要人。这些部门经常出意外事故,伤者在这龙头山宁宜居里从没绝过。
闹了一阵,医工送上来一叠新到的报纸,粗粗一看,众人又激动了。
“西院这帮王八羔子,还想在国内种罂粟,良心都让狗吃了”
“东院也都是居心不良之辈,居然敢趁火打劫,找皇帝讨法权?”
“年羹尧胃口这么大,想吃了整个朝鲜?早知他是这货色,当日在江南就该作了他”
“这时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又乱成这样?”
大家纷纷议论着,可这帮人都是理工科,不怎么吃得透报纸上的消息。
有人看向冷面京腔瓜皮帽:“老尹,你懂时政,来给大家说说呗。”
两个瓜皮帽正对视着,神色很是别扭,似乎在极力压着欢快的笑意。被众人盯上,赶紧正了脸色。
冷面瓜皮帽道:“哎呀,皇帝此番怕是要头痛了……”
“年羹尧入朝鲜,是想窃权藏势,自外于南北,另造一个格局。朝鲜不过是他的助力。朝鲜虽小,也有大才,能看出这根底。那李光佐跟年羹尧志同道合,也想借机扶朝鲜自立,如昔日大越那般,自为中华。”
“年羹尧和李光佐是否能如愿呢?关键还是北面大清的态度。若大清主政之人还清醒的话,定会乐见其成,甚至还要帮一把?为何?年羹尧怎么也不可能夺大清帝位,南北之间本就无他立足之地,放他去掌住朝鲜,反而能立一面屏藩。牵动南……本朝之力。所以,年李所谋,定能成功”
“本朝?是啊,本朝当然不会坐视。朝鲜是华夏藩属,圣道既以华夏正朔自居,自不敢坐视不理,否则就失了人心大义。我看啊,圣道早就在朝鲜下了钉子,伺机而动。北洋水师……哦,舰队反应那么快,肯定是得了圣道密谕。说不定那朝鲜国王,已经献质入国了,当然,多半是被迫的。”
“可年羹尧插手之势太烈,圣道行事太恣意,搞出两桩事来,绊着他向朝鲜伸手,我看呢,圣道在朝鲜是打又打不得,入也不得其门。而且还是想打也有心无力,处处被动。”
“一就是鸦片,之前那范四海把鸦片倾入朝鲜,朝鲜有识之士,以范四海代这一国,莫不视英为寇仇。即便朝鲜国王有心联英,也被这层民心阻着。不在官面上对鸦片之事有个交代,大军入了朝鲜,怕要把大半人赶到北面李光佐那。尽管那人是逆臣,却是逆君卫道,自能得朝鲜民心。”
“其二呢,更麻烦。想必大家都没注意到,西域之事虽无全貌,但零碎细节拼起来,我已看出圣道的西域之策。安西都督那边跟喀尔喀蒙古未有大战,兵锋止于兰州,并不是畏难不进活着粮草不济。最近国中泥石砖瓦业几家公司得了大单,股票大幅上扬,我看就跟西域有关。安西都督多半提出了稳步向北,修路架桥,百里设堡的方略,要自兰州一路向北,重建北庭。这个方略若被圣道全盘允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十数年里,国策都以西域北庭为主,每年军资开销也必须要以此为重”
“就算还有余力,安南之事还悬着,不管是并还是维持现状,都要耗费巨万银两。加之江南还亏着钱粮,此时真要兴兵朝鲜,我看啊,几乎就要应了穷兵黩武一语。”
这冷面瓜皮帽目光犀利,一下就分析透了年羹尧、朝鲜叛臣李光佐、朝鲜国王李昑以及英华这四方的处境,将朝鲜局势明明白白摆在眼前。而他对圣道皇帝颇为不尊的语气,以及极力贬低英华的说辞,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老尹啊,你就该找家报纸说说这些话,让国人都冷静冷静……”
黄机关,也就是发明蒸汽机的黄卓皱眉叹道,他对这番话是这么理解的,让那冷面瓜皮帽额头微微暴出青筋。
还有人不服道:“仿南洋旧例,以公司组民军入朝鲜就行啊,就像当年在江南龙门,行营一纸公文,就聚拢一支强军”
冷面瓜皮帽车子后的大个子瓜皮帽嗤笑道:“所以江南才乱成那般模样到现在还不得不军管。真要纵民军入朝鲜,烧杀掠虐,坏事都要干绝不把朝鲜人杀绝,自此朝鲜就是南……南面的死敌别瞧我?那范四海不就不把朝鲜人当人,径直卖鸦片害人掠利么?”
说到鸦片,众人话题转向两院。报上写得明白,西院叫喊鸦片无罪,贸易自由,东院叫喊伤天害理,必须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