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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白道隆发了脾气,周宁连滚带爬地奔了出来,带队飞兵而至。
“总戎是狗,我是总戎身上的跳蚤,对面那狗要算帐,多半也是找我这只臭虫……”
周宁脸色苦了下来,可接着又如花儿一般绽开了,就见一串女人被兵丁从杨春的宅院里带了出来,一个个姿容妖娆,脸上还梨花带雨,让这精壮汉子两眼顿时放了光。
“带到我的船上去”
他低声对手下吩咐了一句。
“就你那一句,喊得英德一县风云突起”
凤田村的矿场里,萧胜满脸忧色地说着,李肆着萧胜带来的消息,还在沉思中。
形势变得的确太快了……
李朱绶终于醒悟到之前处理杨夏太手软了,在拿到杨春勾结贼匪的口供之后,立马发出了拘票,搂草打兔子,要把两兄弟一并抓回来。不想白道隆补全军械的大事差点被破坏,也是咬牙切齿,誓要狠狠整治杨春。两人心思凑在了一起,就这小小的英德,那是想弄死谁,谁连声叫唤的机会都不会有。
明白事情厉害的杨春逃了,还仗着有谁撑腰的杨夏被抓了,当天晚上就在班房里“庾毙”,这自然是李朱绶要彻底清除之前“皇粮案”的痕迹,干脆将杨夏斩草除根。
杨家遭的罪远不止此,杨家一脉也戴上了勾结贼匪的嫌疑,被抓了好几家。为了脱罪,杨家散尽了家财,才勉强保住了家门。
“真是……惨啊。”
这还不算,当李肆听到杨春的几个老婆被白道隆手下的游击周宁弄到船上直接开整,搞得其中一个还投了江,心中也是寒意上涌。
“杨春当典史多年,别说英德一县,整个南连韶道的匪人都和他有几分交情,他此番逃走,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祸事。”
萧胜皱眉,虽然他已经被白道隆许了经制把总,眼见能爬回十来年前的位置,可这喜事被此事荡起的波澜一搅,心下再难畅快起来。
“你那张嘴,简直就是搅屎棍……”
听到萧胜如此评价,李肆呵呵一笑。
“劳二是杨春招来的,那些贼匪是劳二招来的,他杨春落到今日,不过是自找的,跟我有什么相干?”
他摘清着自己。
“我那一句,其实是画蛇添足,谁妨碍到白总戎的大事,谁自然就要倒霉。”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想,杨春逃得好
整件事情,其实是场误会,问题的关键在于劳二坏了事。杨春不过是让他监视麻风女们过癞,他却趁着有合适的落脚地,扯旗招呼起人马来。被李肆带着萧胜一股脑儿剿了,袭击矿场的嫌疑再难洗脱。
李肆当初喊那一嗓子,就是想着别让杨春和钟上位能凑在一起,他们要把这误会撇清了,自己就再没浑水摸鱼的机会。
而眼下么,水还不够浑,还得看杨春是不是足够卖力,自己弟弟被搞死可以不上心,可自己女人被这么折腾,怎么着也该吱声吧。
李肆转着眼珠子,脑子急速盘算开,这事他纯属借势而为,虽然指着后面的好处,可风险也不是没有,最伤神的,还是村人们对拿起武器训练自卫这事的抵触。
回到矿场后,李肆就让关田等人打造同样的大号三棱刺,同时削磨木棍,目标是矿上和村里的男人人手一柄长矛。因为时间来不及,加之熟铁不够,就干脆作了铁范,直接用生铁灌铸,当作锄头一般的造,反正又没指着真正当战场上用的兵器。
关田何邬等人是勉强听令地配合,东西也弄出来了,可下面的村人却怎么也不愿拿起这长矛比划。
“太平年月,有贼人也是官府对付,咱们老百姓操什么心。”
“能有多少贼人啊?瞧着贾狗子吴石头这些小子对付就足够了吧,四哥儿你就不怕动静整大了,官府当咱们村子造反呢?”
托词无数,归结起来就是这两类。而中心思想就一个,眼下是……太平年月……
没错,太平年月。俗话说“宁当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可这话说开了去,既然已经是犬了,乱世一来,你还有做人的机会?眼下虽然不是乱世,一旦贼人临头,又有什么差别?
李肆忍了,但却绝不想就这么认了。村人不愿全体动员,他就让贾狗子吴石头这九个小子,每人找三四个相熟的伙伴一起演练。也不练什么复杂的东西,就是结阵拒敌,熟悉该怎么捅人而已。
他料得没错的话,杨春可绝不会放弃,到那时只靠萧胜的力量,可不一定能镇住。
“你真怕祸事的话,就好好守住我这里。”
李肆这么对萧胜说,萧胜愣愣地看住李肆,好半响才吐出一个字。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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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太平犬的纯善()
“李肆我要草你十八代祖宗”
几天后,萧胜铁青着脸,握着腰间的刀柄,对李肆狠声骂道。
“等等,我算算……”
李肆捏起了手指,十八代,每代二十年,那就是三百六十年……从2012倒推……
“啊,说不定还真有这可能。”
李肆嘿嘿笑着,萧胜哆嗦着手,终究还是没把刀拔出来,虽然他很想把对面这张端正清秀的少年面孔给一劈为二。
“笑个屁你们凤田村,大祸临头了”
萧胜牙关都几乎咬碎。
李肆很想仰天大笑,快活杨春,干得不错
因为心里畅快,他对萧胜的骂声一点也不上心。
钟上位,完蛋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杨春就有了一连串的反击。这家伙在道上确实颇有根基,先是唆使山匪直接冲钟府砍人,被钟上位的家丁击退后,又找来凤阳帮的女子,借着什么由头,把钟上位的正妻赖氏勾出府绑走。等钟上位带着家丁和官府捕快追上的时候,发现赖氏光着身子,上下一塌糊涂,已然没了气息。就为这事,那个弄死了杨春女人的游击周宁心中有鬼,这几天全都缩在了军营里,不敢外出半步。
这仅仅只是开始,隔天钟府又被放了一把火,烧了小半宅院,死了十几号人,钟上位的一个儿子也被烧死。
妻儿遭此惨祸,以钟老爷的心性,都还能挺得住,可接着杨春终于施出了致命的重手。几伙山匪呼啸而至,袭击了他的矿场,重点是铁匠铺,里面存着八门劈山炮的泥范,泥范被毁了不说,炮工也被杀了好几个,那个造炮的米炉头也差点被砍死。
听到这消息,钟上位终于没能扛住,当下就吐血昏倒。
“你让我在这多放了十多个人,就是防着杨春?这你也算好了?”
萧胜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没什么奇怪的,稍稍动点脑子,就该明白杨春会干什么。”
李肆摇着头,为萧胜居然没想到这点而遗憾。他心里也在庆幸,这杨春还真是疯狂了,没萧胜在这里多放的人手,没贾狗子和吴石头等小子们成天手持长矛,四处戒备,矿场也绝对会遭了贼匪的洗劫。
“也不是没想到,只是没人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猖狂。”
萧胜失了气势,强自辩解着。其实还真不怪他笨,整件事情里,李肆掌握的信息最多,对杨春这个人,李肆也了解得很透彻。仅仅只是报复丢了官位这样的仇怨,就能狠毒到找麻风女来过癞,坑害一村人。这样的人,对真正的灭家之敌,那自然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所以李肆就在等着杨春出手解决钟上位,而杨春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终于击中了钟上位的要害。
“你就这么恨钟上位?赖一死了还不够?”
萧胜略微理出了点头绪,摸到了李肆的心理,看着李肆的目光也像是在看杨春。
“麻风女到凤田村过癞这事,你不会也笨到以为背后只有杨春吧?”
李肆鄙夷地看着萧胜,后者完全缩起了脖子,还真是没想到……
“劳二的手下交代说,杨春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让他们找麻风女,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怕坏了钟上位造炮的事吗?如果两人没有勾结,何必这么又费马达又……大费周折,他杨春直接派人过来杀人放火不就好了?麻风从染上到发病可有一段时间,当初他们二人抱的就是两全其美的心思。”
李肆冷笑道:“可他们没想到,坏了他们家业的,就是这两全其美的心思。”
萧胜终于想了个通透,这才悠悠叹气:“坏了他们的,是你这小子能看透一切的玲珑肚肠。”
李肆耸肩:“我?我可看不透一切,至少我不明白,钟上位倒霉了,跟你有啥关系,能让你这么气急败坏地想草我祖宗?”
萧胜满脸无奈,拱手弯腰地赔礼:“小祖宗,是我急坏了,向你赔个不是。钟上位的炮铸不下去,白总戎气急攻心,差点拔刀砍了钟上位不说,又怪起我来,说我之前不多事剿了盗匪,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李肆嘿嘿笑了:“还真是好上司呢,功劳揽在手,祸事不沾身。”
萧胜憋屈地摇头:“总戎压着钟上位继续造炮,可钟上位这时候怎么还造得出来?白总戎已经做好了放血的准备,只求五月初的简阅,不会被施军门整治得太难受。总戎要放血,咱们下面这些人,就得吐血。”
李肆嗯了一声:“所以你的把总也是没指望了,就迂怒到了我身上?”
萧胜捏拳头:“我可是真被你坑害的”
正说到这,嘘嘘的尖利哨音响起,李肆的脸色沉凝下来。
“四哥儿,大帮人朝这里来了”
片刻后,吴石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
李肆看向萧胜:“你说的大祸来了,介意再被我坑害一次吗?”
萧胜脸色呆滞:“我有选择吗?”
足有上千人的浩浩人群,正行到离凤田村一两里外的地方,这些人衣衫破烂,手中肩上除了锄头棍棒钉耙,再无长物,一个个面如死灰,脚步蹒跚,乍眼看去,真有些像李肆那个时代电影游戏里的炮灰丧尸。
在这群人身后,还有几十人吊在身后,鬼鬼祟祟地借着树林灌木遮掩身影。
“杨太爷,这事闹起来,别说英德县,就连府道都会惊动,咱们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一个壮硕汉子嘀咕着。
“我没有选择那个李肆,必须给我死等下抓到他,我要把铁水直接灌进他肚子里”
杨春一身农人打扮,脑袋上还罩了顶斗笠,可嗓音里郁积的阴厉却穿透了斗笠,弥散到了整群人的身上。
“我是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关键,就在那个叫李肆的小子身上”
杨春的怨毒目光也穿透了斗笠,越过滚滚人群,投在了远处依稀可见的小村里。
“当初这小子借着纳户执照的纰漏,整死赖一,害得我弟弟被毒打,我也丢了官,我就不该轻视他那时狠下手,找人暗地作了这小子,就没后来这番祸事……”
说到后面,杨春的嗓音直打哆嗦,像在绷着肠子一般,看来他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由来。
“太爷,事已至此,咱们就朝前看吧,这帮棚民【1】真能顶事?”
身边那汉子赶紧转移着话题,道上鼎鼎大名的杨太爷也能被人阴到这步田地,不由得让他对今天的行动也生起一分怀疑。
“这都是西北山场那些穷饿得快疯了的人,跟他们一说这村子有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