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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金枝说得有些发散,李肆也听得头大,怎么一下跳到日本人身上了?
“各军都在抱怨八斤炮射程不足,我觉得该造四斤小长炮,炮重跟陆军的八斤短炮差不多,但可以打得更远,方案在这。另外呢,游弈军在长沙之战的教训太多,王堂合在病床上写了满满一大本总结,还专门找我要什么马枪……”
田大由滋滋喝着酒,现在当然不是什么劣质老黄酒了,而是韶州酒业公司出的白城窖。而让他满面红光的不止是这酒,他的续弦田彭氏刚给他诞下了一个小子,田家又有了后。
“该尽快在广西云贵和湖南等地开县府乡试,明年再开恩科,将新得之地的读人拉住。同时为广开学术,消解理学之蔽,科举经制也该尽早修订完备。”
“刑律、民和工商律相互牵扯,千头万绪,此外官律尚未确立,光靠禁卫署这类同锦衣卫东厂的鹰犬约束,也怕是独政难支。天王,御史台或者都察院,为何还不设立?”
汤右曾和史贻直已经进入角色,各掌着一摊,正快乐地痛苦着。
“又有人在上表劝进,可这次不大一样了。”
李朱绶抚着自己的宰相肚说着,李肆微微一笑,怎么不一样,他很清楚。不止是官员在劝进,各家报纸都在讨论,民间更是渴盼这事,登基为帝的舆论氛围已经初见雏形。
称帝这事不仅关系着李肆个人,更关系着这英华一国。文武官员所头痛的诸多事宜,其实根子就在李肆所领这天王府。直白说,英华一国靠着接连大胜凝住了人心,开始成为真正的一国。天王府的权力架构已经难以适应这样的变化,从中央层面掌握住整个国家,从而协调和满足治下各方的需要。
文武官员的劝进,跟之前有所不同,之前都知道远没到称帝的地步,劝进也只是一个表达效忠之心的姿态。而现在大家开始有些认真了,特别是不少文官的劝进表,提出了很有意思的方案,由此显示他们是真心的。
但就是这个方案,却隐藏着另一股波澜,段宏时早有提醒,李肆有所感觉,所以必须多想一层。
晚宴很丰盛,李肆一席席敬着,跟臣僚们交流感情,回到自家席位上,三个媳妇凑上来,也各有说的。
严三娘问:“夫君,盘姐姐那到底如何了?”
关蒄点头:“是啊,四哥哥总是要立大姐的,除了盘姐姐,我们可都不认”
安九秀看看远处陪席上那个落寞身影,低声道:“段妹妹那,还是夫君去下夫吧,也不过是担忧帝王家中是非多,只能靠夫君去劝解咯。”
旁席就是关凤生关田氏夫妇,关田氏扯扯关凤生的袖子,关凤生才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四哥儿,大家都觉着,该是称帝的时候了。”
跟李朱绶等官员考虑的角度不同,关家夫妇想的更多还是什么国舅一类的脸面。
关凤生直愣愣的话传出,席中上百人都看了过来,眼中满是热切。
李肆哈哈一笑,举杯道:“不急,不急,大家先看看纳素战舞。”
咚咚铜鼓声响起,一身五彩盛装的纳素男女上场,为首的赫然是纳王陇芝兰,乐声古朴而雄浑,舞姿简洁而有力,顿时吸引住了大家。
李肆一口酒咽下,心说:“另外一个皇帝还占着舞台呢,怎么也得等他下场。”
鼓声余韵回荡,纳素黑彝同声呼喝,结束了这场震慑人心的战舞,也赢得观众热烈喝彩。掌声中,于汉翼、罗堂远和尚俊那三个情报头目所居的一席,正各有部下附耳低声嘀咕着,三人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几乎同时都朝李肆看过来。
于汉翼代表三人凑过来低声汇报,李肆也是怔住,好半响才笑道:“三个人都递来了消息?康熙老儿,看来是难得好下场了……”
尽管夜幕低沉,李肆却恍若未见,他沉声道:“散席后留住如下人等,连夜开会”
江宁府,也在夜色之中,龙舟卧在江面,有如一条头尾僵立的巨蚕。尽管风灯四挂,却依旧驱不开那浓浓夜雾。
看着卧榻上这个脸色灰白的老者,感受着腕脉的微弱,叶天士的心头也罩上一层迷惘之雾,这就是御宇五十多年,有所谓圣君之称的康熙皇帝?
过去一年多里,叶天士除了在广州英慈院行医,还跟着英慈院一同,配合英华医卫署规划和布置防疫工程。工作中痛感人才太少,年中就回了江南,四处寻访懂医之人。有工商总会和天地会配合,他回江南不仅没受到当地官府的刁难,还因一路访医,神医之名更是盛传。
之前事务已告一段落,他正想回广州,却被官府找上了门,得知是两江总督张伯行召他,想到那些传言,他心中就已有所感。到了江宁,上了龙舟,果不其然,是给康熙诊病。
“干什么呢?赶紧划单写方去”
太监见叶天士有些出神,恼怒地低声叱喝着。念着此人是个神医,才让他碰触龙体,可整个过程,两个太监两个侍卫都紧张无比地盯着,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个神医搞什么鬼。
叶天士赶紧松手点头,恭敬地再叩了个头,然后才退出去。出了船舱,才觉身心重新暖了回来,然后头脑也清醒了。
下了龙舟,来到另一条船上,这是官员给他们这些民间召来的医生腾出的住所。给皇上诊病,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甚至都不能跟外界交流,否则你把病情传出去怎么办?所以现在叶天士跟着一帮医生,等于是被囚禁了。
但他并非孤身一人,身边还有个伺候起居的侍童,同时也是帮他释方的学徒,名叫叶重楼。这侍童十四五岁,本是广州英慈院所办恩养堂的孤儿。叶天士回江南前,见他聪明伶俐,就找盘金铃要了过来,跟着自己学医,名字也是从药名里取的。
“先生,那皇帝病得如何?”
叶天士回到自己舱中,叶重楼低声问着。
“本就虚弱,加之气瘀攻心,是挺危险的。太医虽然没能治好,却是把病情稳住了。”
叶天士只当叶重楼好奇,随口说着。
叶重楼眨着清澈眼瞳,继续问:“那先生是能治好?”
叶天士摇头:“不下猛药,难唤回神智,可皇上那身体,却又熬不住猛药,只能缓缓图之。”
叶重楼左右看看,再压低声音:“如果是让他不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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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只选对的,不选贵的()
悠道:“康熙若是不及交代就完蛋,谁安即位,就只需要两个人的支持,一文一武,一内一外而已。 ”
两个人?谁啊?
汤右曾和胡期恒还是旧式文人,切不进李肆的思路,终法海却是抽了口凉气,他隐约明白了。
李肆却没深入,而是将话题转到英华,谁即位对英华最有利?最不利?
于汉翼下意识地抢答:“谁是鞋清的好皇帝,谁就对我们最不利”
这逻辑很能代表大多数人的思维,可汤胡两人却是摇头,终法海继续嗤笑,气得于汉翼朝他怒目而视,见到李肆也在摇头,顿时心虚了。
“怎样才是鞋清的好皇帝?是满人心目中的,汉臣心目中的,还是治下小民的?是现在好,还是未来好?对我英华又到底是怎样不利的?”
李肆问出一长串问题,于汉翼脑子顿时晕了。
汤右曾先来评断:“皇八子若是即位,定然虚心纳谏,礼怀诸方,若是承平时日,还真会是位好皇帝。可眼下我英华要复华夏,他这好皇帝,对清国而言,反而是坏皇帝。”
“皇十四子身经战阵,知我英华底细。同时呢,就靠着传言,也敢携手年羹尧,与我试探议和,以利他争位,其人心志也很是果决,颇有康熙少年之风。他若是上位,必是我英华劲敌康熙未有魄力所行之事,他该是敢行。短期之内,对清国而言,是个坏皇帝,会得不少骂名。可长远来看,也就他有守住北面基业的潜质,反而是清国的好皇帝。”
“至于皇四子……”,汤右曾一笑:“若是他上位,以他的脾气,隐忍不了几年,就要与我英华做生死决。我英华短期之内,该是压力沉重,可长久来看,他却会将整个北面拱手送上。”
这个判断倒是常情,众人都点头认同。
李肆没急着说自己的意见,见罗堂远蹙眉,招呼他发表意见。
“职下所知仅限于军事,若有谬误,天王可别哭…”
罗堂远有些信心不足,但他娓娓道来,众人都听得脸上变色
罗堂远说得很直接,这一年多来,英华与鞋清南北大战,其间不乏险情,例如年羹尧在湖南大搞火枪民勇,施世瞟在福建勾结荷兰人,陈元龙号召起广西一省抵抗,这都是旧事。长沙会战过程中,江西原本已经溃决得差不多了,可巡盐御史田文镜跳了出来,竟也组织起了一道防线,年羹尧在四”更是连通当地藏人蛮人,另有一番局面,缠住了龙骧军。
云南那边,宁夏马家的马会伯也崛起了。靠着昔日在各族少民中树立的威名,也组织起一支人马,占住了滇西,跟龙攘军参军,云南安抚使程映德对峙,由此清廷丢给了他一块云南巡抚兼理提督事的牌子。
总结而言,真正给英华制造麻烦的,不是鞋清皇帝,而是下面能把住一块地方的豪杰人物。康熙在时,这些人还无法大展手脚,毕竟手上钱不多,官面权不大,受着各方牵制。若是康熙完蛋,新上来的皇帝对地方控制不住,到时可是一番群虎出巢的景象
于汉翼嗤道:“也不过是小麻烦而已,那些家伙最多占着一省,能搞出多大动静?”
李肆没说话,心中却道,罗堂远却是已经看得很深了。
问题的关键在哪?自然就在,英华的敌人,到底是谁。
大家都当是鞋清,可这只是表面的敌人,另一个敌人藏在暗处,那就是儒法之锢。湘军是怎么起来的?白莲教加太平天国,将清廷对地方的实质控制打断,这之后出面来收拾残局的,就是地方上的汉臣和乡野里的“读人”。这些人,连通他们所代表的人心,是英华的另一股敌人。直白说,康熙完蛋,上来的是个软柿子皇帝,下面臣子各行其是,资源充分利用,历史进程会急速跃进到太平天国,乃至清末各省督抚自治时期。这对英华是好事么?当然不是,在英华还没步入工业化进程,政治结构和利益分配也没转入工业社会体制时,北面若是出现清末那种各自为政的利益集团格局,不管是从工商、政治还是人心来看,英华所面临的形势都会无比复杂,其间不知将蕴含着多少不确定的变数。
最大的可能,是像曾国藩、李鸿昌、袁世凯这类人物提前跳出来,湘军和北洋之类的存在也会早早成型,这是汉人方面。而满人方面,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李肆估计,五到十年,英华的重心都还在南方,否则难以驱动华夏转型。所以呢,在这段时间里,一个统治稳固,能有效掌控地方和满汉阶层的鞋清,符合英华的长期利益。
因此胤禩上位,对英华来说,绝不是好事,那么合适人选就在胤祯和胤慎这对兄弟身上了。
李肆早有定计,他已经选择好了胤祖。为什么不选胤祯,原因跟他是不是小康熙,甚至比康熙少年时更会权衡这些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