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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全是外国风格的,也没劲。呆会我们去一个楼盘,是江南民居风格的。”
“不用了吧?就这个园区看一下也已经给了它很大的面子了。”我说。我们来到一个山沟沟前。山沟沟里面溪流淙淙,两旁树木参天,中间沿溪架着一条木栈道。
“园区的景观也比我们那好。”唐娜说。“这个鬼老邹,就是做不过人家。”
“做不做得过反正都不好。”我说。“对了,名作家不是也在这里有房子吗?我们找找看。”
我们正要迈步,唐娜说:“其实这幢就是。”
我朝她指点的一看,只见它就座落于山沟沟边上,屋前屋后古木参天,整幢别墅看上去很是庞大。
“就算是吧。”
“其实这里还有一些很有名的人,比如,名演员可能也有房子,比如……,等等。”
“还有啊,”我说,“还有王雯菲。”
唐娜哈哈大笑。
离开玫瑰花园,我先把我的在唐娜的别墅园区前停下,然后坐唐娜的车。唐娜说先看别墅,再看公寓,呆会再去城西憩林开发区域,然后再兜回来看市区的公寓和商业楼盘。我说与其这样,不如我们直接去郊外玩玩。这个城市的建筑,我实在不想看了,真腻了。
“你真是!”唐娜骂我。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呆在你的车里。”我说,“因为你放的音乐都不错。”此时汽车音响里正放着爱尔兰乐队The corrs的《ONLY WHEN I SLEEP》。
“那当然啦!”她随即又得意了。
you're only just a dream boat,
sailing in my head。
you swim my secret oceans,
of coral blue and red。
your smell is incense burning……
她小声地哼起来,样子看上去如此性感动人,使我一时以为自己像个正气凛然的人物,而她“老公”邹祥辉则根本不存在。
“去十八涧,看风景去。”我仰头看着天。再让我看那些建筑,我会吐。
想起来,这个城市也有一些人想避免摹仿甚至抄袭欧美,少数开发商、设计师、学者也真的想搞所谓具有民族特色的楼盘,但是,从弄出来的几个看,有些做成了完全的中国江南风格,变成死板的复古主义,叫向往西方生活方式的人们无法住进去;有些弄了传统建筑的壳,里面现代的核又做得不到位,结果不伦不类。
“我希望这个别墅能与玫瑰花园、明珠江高尔夫别墅媲美。”唐娜看着风景秀美的路两边。
“啊!有野心。现在我明白了,”我眨了眨眼,重重地点头,“这个项目你也有份。”
“对啊,我有49%的股份,老邹是五十一。”
“一对狗男女。”我看着透视镜里,她的眼睛。
“你才是狗!”她并不对我的话吃惊,从容地回敬我。
12
我等了一个星期,不见程继承把策划费的第一期打到帐户,也不见策划案的结果,终于大怒,拨他手机,却不见接,打办公室,秘书说他不在,问去哪了,说去外地出差了。我开始怀疑那家伙心术不正。我叫他们秘书等着,驱车立即前往他们公司。
“上次我给你们程总的策划方案,有些地方要修正,你给我找一找。”冲到他办公室,我对他那眼睛大得像铜锣的秘书说。
秘书帮我翻了翻书柜,又翻了几只抽屉,说找不到。我预感不妙。这个阴险的家伙一定有阴谋。
“你告诉他,”我对铜锣眼说,“我随时会过来。”我知道他没有出差。
下楼时我溜了一下销售部。李嫣还在。我叫王实辅跟她谈了,她表示有兴趣。毕竟南城房产是品牌公司,是大公司,员工福利齐全,还有进修培训的机会,工作也稳定。最重要的是,南城的房子好卖,售楼小姐都很有钱,大多数都有车,在整个这个城市的房产销售界是出了名的张扬,售楼小姐个个羡慕。王实辅跟她说好,叫她下月1日起开始上班。现在是28日,她正在过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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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嫣,”我直接走上去,“什么时候下班?”
一帮售楼小姐一齐转头看我。奇怪,竟然心突地跳快了些。更意外的是,我看到李嫣的脸红了。一红使我产生捏她一下的冲动。
“我在整理东西,马上就走。”
“这么早下班了?”
“她不上班了,有高就了。”旁边一售楼小姐说。
我看看她,佯装不知。
“我要到南城去上班了。”李嫣说。
“哦,”我说,“南城不错的,不错的。”
“你是不是要请她吃晚饭?”旁边有人问。
“是啊,走吧,李嫣!”我顺水推舟,说话嗓音一时粗了些。
我们在环城西路的一家牛排馆吃意大利牛排,张雨露来电话,我毫不留情地挂了她。她再打,我再挂。她锲而不舍再打,我坚持不懈再挂。
李嫣说:“那人找你那么急,一定有事,你接一个吧。”
我接起来,说:“有什么事?”
“我想你。”对方说。
“没事吧?”我说。
“一起吃饭。”
“没事我挂了。”
“在干吗?和女孩子在一起?”
“什么?你说什么?”
“我也过来。”
“得了,不要跟你说话了!”我突然失去了耐心,猛地关机。上次挨打后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怎么这么大的火呀?”李嫣切着牛排,力不够大,刀叉在盘子上吱吱直响。
“一个客户,闹翻了。”我猛然想起程继承。“你到南城去是对了,程继承这个公司,迟早会出问题。”
李嫣疑惑地看看我。我笑了笑,望向窗外。前面是灰色的楼宇,在楼房的间隙,露出天堂湖的一角。天堂湖!这个城市如果没有天堂湖,那它算什么?我望望对面的李嫣,终于下了决心。
“还是喝点酒吧。”我挥手叫侍者,我觉得她脸红红的样子很动我心。李嫣摇摇头。我故作发怒地看看她。她低了头。结果两人喝掉一瓶红葡萄酒。
从牛排馆出来,我问她想到哪儿去玩。她说要不去跳舞吧。我不喜欢跳舞,一点也不喜欢。我说不要,我带你去兜风。我喜欢到郊外开着车去兜风。车开到兴奋处,伸手就揽女伴的腰。
“到开阔的地方去,到上海去吧,怎么样?”我把车发动。
“什么?现在?到上海去?”
“是啊,高速公路很快的呀。”
我想一路过去,到上海后,她就会很乖地落入我的怀抱。我经常在周末和一大帮人去上海泡吧。事情就是这样,当上海人在周末到这个城市度假、游山玩水的时候,我趁机直捣他们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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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车开到上塘路,李嫣的手机响了。一通电话之后,她说今天不能去了。我气得全身都软了。一个计划就此泡汤。我一定要追问有什么事,她说电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现在还是支支吾吾不肯说。我把她送到文二西路她租住的桂香园,她不让我送进小区,我只好独自开车上路。开到舞阳门,倍感无聊,就把车停下,独自踱起步来。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不提防间,一个人狂喊着从路上蹿出来,把我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我伸出双手把那家伙顶住,那人连看也不看我,继续高喊着跑走了。
我转身看那人来处,是个建筑工地。建筑还没有露出地面,地上已有长方形的大坑,几台挖土机停在一边,大堆的土块垒在边上。就在一台巨大的挖土机旁边,一伙民工拿着石块、铁揪围成一圈,而圈圈又经常被打乱,因为中间同样一个拿着石块的民工正在左冲右突。
我惊讶地看着这场面。这场面似曾相识。这个城市的西郊,有一片约10平方公里的江南水乡,称作西荡水乡。古代一皇帝为避战乱逃难到这里,正是看到了这里的江南水乡风情,逐决定在这里建都,这个城市也因此被称为古都的。在这片水乡,桑树、柿树等各种树林遍布在成千上万的河道两岸,河中又有小岛和芦苇,河与树林间则是江南民居。在这里,家家户户都有船,这里的村民戏水划船,悠哉游哉。
我想起那天,我和一些同事在西荡水乡乘着小船在芦苇丛中穿行,看到岸上有一群人,正在驱赶两个农民模样的人。两个农民一边哭一边喊:不要拆我们的房子,不要拆我们的房子啊!那时我知道,我们坐农民的船看水景,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这一带15000多亩土地正在被圈进“西荡湿地保护工程”,所有农民居住的房子将被拆掉,所有的农民将被迫变成“居民”而失去土地,从此无所事事。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文明”现象———宁愿毁掉农民所种的地、毁掉农民的生活方式,以换来一种所谓的“以历史人文景观为特色的自然保护区”。农民正在播种的土地本身不是自然地理景观?农民的生活方式本身不是历史人文景观?毁掉真正的景观而建设千篇一律的人工景观,还要让农民失去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土地,这就是当许多城市的所谓人文景观建设。事实上,所谓西荡湿地,早已从原来的50多平方公里缩减到10平方公里,早已被破坏了大部分。这个城市在西部的开发史,就是一部自然历史风情被毁掉的破坏史。就在这一带,这10年间,填掉了10000多亩池塘、砍掉了上万棵百年历史的树林。这当中,有多少驱赶农民的场景出现过?这难道不是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吗?这种行为的上行下效之下,老百姓的心态会变得怎么样?一群人追打一个人,在这样的背景下面,又怎么会让人意外呢?
我突然头部一热,冲了过去,顺手抄起手边的一把长镐,猛然砸向人群。就在这时,在我身后,“刹、刹、刹”的汽车刹车声一连串地响起。我来不及回头,一伙人已把我扑住。我挥镐猛击,把背上的一人击倒在地,又一脚踢开左边一人。正当我兴致大开,“扑”的一声巨响,我的脑袋被重击了一下,随即全身一阵抽搐,轰然倒地。
“警棍!”我明白过来,眼前顿时闪现黑漆漆的监狱、凶狠狰狞的狱犯以及可怕而不可见的法官狱警们的牛铃似的眼。
就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一会儿一双手把我一把拉起,拖着我就跑。
穿街走巷好一阵,我的头脑开始清醒过来。我把拉我的手撇开,靠墙站立。
“快走,这里还不行!”那人拖着气声说。
我这才抬眼看他,正是刚才被围在中间和一群人狂打架的那个。这家伙五大三粗,络腮胡子,乍一看是个脏脏的民工,但以我多年江湖经历,特别是给人看相算命的能耐,我判断这人绝不是一个平常民工。至少是个包工头。
“这里不安全吗?”我说。
他朝巷口看看。
“不要紧的,”我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骆驼烟,含在嘴里,开始镇定下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那家伙看着我,眼睛炯炯有神。
“呵,”我往口袋里摸索着找打火机,“我没有帮你,只是发现一个打架的机会,忍不住想打一场而已。”
“啊呀,你的脚在留血!”他猛地叫起来。随着这叫声,我感觉到脚脖子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果真裤脚全被染红了。我嘟哝了一声,立即蹲到地上。
“走吧!”他过来拉住我。我看着他。“到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