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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干净的裙衫,把桓宗宽大的外袍放到一边,箜篌似乎还能闻到那淡淡的药香。窗外的雨声未歇,凭借雨声,她似乎能看到雨落下的轨迹,甚至感受到雨水中蕴含的灵力。
灵力?
箜篌盘腿坐下,发现灵台坚固了不少,五色灵根交叉在灵台上,把灵台护得结结实实。灵台中央,一团五色灵力球几乎要凝结成实体。
她进阶到心动期了?
箜篌终于反应过来,难怪她的五感灵敏了很多,而外面的雨又蕴含着灵气。前些天她的修为刚刚到筑基大圆满,本以还要两三年才能冲击心动期,没想到她会在睡梦中毫无预兆便渡劫了。
睁开眼,她细细回忆着入睡前事,好像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最多
最多在看到鲛人鳞的时候有些激动,她为桓宗高兴,更为自己高兴。师门对她的这份信任,比什么都珍贵。难道是因为她在师门中得到了很多关爱,所以心境才有所提升?
只有得到了爱,才会爱别人。
箜篌松开盘着的腿,屈膝坐着,良久后轻轻浅浅的笑出了声。她何其有幸,得到了这份珍贵的关爱。也许是老天看到了她的不幸,所以才让她遇到了师父,遇到了云华门。
“箜篌,好了吗?”桓宗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了。”
桓宗推门而入,见箜篌抱膝坐在地上,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怎么坐在地上?”
“桓宗,”箜篌甜笑着看他,“刚才谢谢你。”
若不是桓宗给她披上了外套,她狼狈的样子可能就会被更多的修士看到。以后传出去,别人提到她,就会说:“哦,那个穿着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就是云华门箜篌姑娘?”
单单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地上凉,不要久坐。”桓宗见她不想动弹,从收纳戒里取出两个蒲团,“坐这上面。”
箜篌接过蒲团塞到屁股底下:“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渡劫了。”
桓宗想对她说,此次的情况十分凶险,但是又不想她小小年纪对渡劫充满惧怕,会对下次进阶金丹期有影响。所有道,“可能是因为你运道好,所有不知不觉就把劫给渡过了。”
“那倒是,师兄师姐们都说我运道极好,是天生的修真苗子。”箜篌听着外面的雨声,“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停,希望明天我们去无名真人那里取药时,雨已经不下了。”
桓宗愣了愣,才明白箜篌以为现在还是半夜,他看了眼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你先巩固一下心境,我在这里为你护法,取药的事情明日再说。”
“客栈的房子”
“林斛会去处理赔偿的事情,现在闭眼打坐,引气入体。”桓宗失笑,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精力怎么如此好,刚渡完劫还有闲心来管这些琐事。
“哦。”见桓宗的表情已经严肃起来,箜篌干净盘起腿,闭上了眼睛。
空中的灵气十分浓郁,箜篌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拓宽了不少,灵气进入身体的速度也快了不少。被舒适的灵气包裹着,箜篌身体舒适极了,瞬间忘记了天地一切,陷入了入定状态。
向客栈老板赔偿了大笔的灵石,林斛穿过回廊,来到了房门外。他抬起身,准备敲门时,犹豫了一下,垂下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预感告诉他,直接回房间也许更妥当。
身为修士,对玄之又玄的预感,还是很相信的。
雨下到半夜时,就已经停了。箜篌再度睁开眼,推开窗户时,院子里的树叶上挂着晶莹的露水,晨曦照射在露水上,露水折射着点点光芒。
“桓宗,雨晴了。”箜篌趴在窗户上往后望,“我们去药庐吧。”
桓宗睁开眼,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子:“不先用了早饭再过去?”
“还是丹药重要,我们修士少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关系。”箜篌拎起裙摆,“你准备一下,我去叫林前辈。”
看着她匆匆跑出房门的背影,桓宗怔了怔,嘴角露出一抹极浅的笑。
“林前辈,拜访礼准备好了没?”
“我们该走啦。”
“箜篌姑娘,今天已经是”
“林斛。”桓宗踏出门槛,“我们走吧。”
林斛看了眼桓宗,拱手道:“是。”这小姑娘还不知道,昨天才是取药的日子,公子为了给她护法,连门都没出,跟别提去取药。
既然这事公子不提,那他也就不多嘴,多嘴的随从惹人烦。
无名药庐门外,穿着青袍的童子正在扫台阶上的落叶,见到桓宗等三人过来,脸色变了变,板着脸道:“在这里等着,我去汇报真人。”
“这个小孩子脾气好大。”箜篌悄悄对桓宗道,“这是一脉相承的坏脾气吗?”
“他不是小孩子。”桓宗道,“他们是患上幼童症的病人,嗓音身高都与孩子相仿,就连寿命都比不上正常的普通人。不过此人身上有修为,应该是受了无名真人的恩惠,不仅避开早丧的命运,还踏上了修真途。”
“原来如此。”箜篌恍然大悟,她幼时曾在书中看过此种人的介绍,据说还有贵族饲养这种人取乐。还是现在这样好,这些人不仅能够自食其力,还能有高深的修为。
虽然无名真人脾气不太好,心却是好的。
等了一会儿,童子走了出来:“真人让你们进去。”不过对着箜篌他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对他们极为不满。
宰相门前四品官,箜篌箜篌不得罪他。她把收纳盒塞到童子手里,“多谢你帮着通报。”
“这是什么?”童子捧着盒子不解。
“这是我们给真人的拜访礼。”箜篌笑,“有劳前辈交给真人。”
听到“前辈”二字,童子神情缓了缓,小声抱怨道:“真是麻烦。”嘴上虽这么说,手里却稳稳捧着木盒。
进门后,有个沉默的男仆引他们往里走,男仆缺了一条胳膊,走路的姿势却很好看,让人很难再注意他残缺的地方。
内院的药味越来越重,箜篌跟着男仆进了一个院子,见无名真人在摆弄桌上的药草,便站在回廊上没有出声。
无名转过身看了他们一眼:“哟,终于记起来我这个破旧的药庐了?”
箜篌疑惑的看桓宗,真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请真人见谅,在下有事耽搁了。”桓宗朝无名真人拱手行了个礼。
无名哼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身死修为了。”他的目光落到箜篌身上,“昨夜的甘霖雨因你而来,我靠着你也接了不少的雨水,这次的事情便不与你们计较了。”
他从怀里掏出三瓶丹药扔出去,林斛连忙飞身接住:“多谢真人赐药。”
“别说什么赐不赐的,我不喜欢这一套。”无名摆手,对林斛道,“不到万不得已,丹药不要随意吃。以你的修为也应该知道,对丹药产生了依赖不是件好事。他这种情况,我听说上古时期流传下来一个秘方,能有重塑灵台,治死人肉白骨,但这种药方藏在何处,我却不清楚。”
“多谢真人告知。”林斛没有直接告知这种药方他们拿到了手,只是需要的药材,却是整个修真界难寻。
“实不相瞒,真人提到的药方,晚辈手里有一份。”桓宗看着无名,“真人若是不嫌弃,晚辈可借真人一阅。”
“真的?”无名真人不敢置信道,“你那里有这份失传的药方?”
桓宗把抄录的药方拿出来:“是与不是,真人看过便是。”
无名激动过后,却没有伸手去拿桓宗手里的药方:“稀世药方何其难得,你给我看这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稀世药方虽难得,但是里面并没有伤天害理的治疗手段,就算给真人看了,又有什么关系?”桓宗把药方放到无名手里,“就当是晚辈谢真人的赠药之恩。”
跟箜篌在一起待久了,桓宗似乎也染上了几分乐观态度,再神奇的药方,放在那里就是死物,不如交给擅医的大师,说不定还会让更多的人受益。
无名看了他两眼,确定他没有说假话,打开药方。压抑着激动之情看完方子,无名叹口气:“不愧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药方,大多药材现在已经很难找到,空有药方又有何用。”
“真人如此厉害,看到这份药方,说不定能找到替代的药材呢。”箜篌道,“到了那时,岂不是有更多的人受益?”
“这种药方想要找到替换之物,只怕是难如登天。小姑娘到底天真,对什么事都看得简单。”无名收起药方,笑了笑,“不过你说得对,再难的事情都该试一试,若是真的能成,我无名便要流传万古了。”
箜篌默默想,你的名字叫无名,一万年以后,说不定其他修士看到这个名字,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修士弄出来的。
名字有多重要,无名真人大概暂时还没有体会到。
“那晚辈在此祝真人得偿所愿。”桓宗再度作揖,“今日多有打扰,晚辈告辞。”
“等一下。”无名真人叫住他,“在我还没找到替代药材之前,你恐怕还是需要药方里提到的这些药材。”他在收纳戒里取出一个乌木盒,“虽说药方你无偿赠与我,但我向来不爱占别人的便宜,尤其是你这种好看的男人。”像这种好看的男人,欠他们的人情,会让他睡不着觉。
“这里面有一条风干的横公鱼肉,是我师叔祖的师叔祖留下来的,这些年放在盒子里没有动过,你拿去吧。”
横公鱼长得极丑,风干的横公鱼更是丑上加丑,箜篌接过盒子看了眼,就把盖子合上了,上古时期的鱼长得真不讲究,太随心所欲了。
见他们还站着,无名挑眉:“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我留你们吃午饭吗?”
“晚辈们告辞。”箜篌把乌木盒塞给桓宗,冲无名真人拱了拱手,“请真人多加保重。”
“少来几个像你们这样的访客,我就保重了。”无名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三人对望一眼,齐齐拱手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等桓宗他们离开,无名真人又拿出药方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他倒没有怀疑桓宗在骗他,虽然没有刻意打听这三人的身份,但是观他们言行与修为,也能猜出他们是大宗门出身。
大宗门的弟子大都要脸面,做不出这种骗人的事。
“真人。”童子走进来,“甲号房的药炉快要出丹了,您要去看看吗?”
“不用,普通丹药下面人看着就好。”无名发现他手里捧着个盒子,“这是什么?”
“这是刚才来访的三位客人给您的拜访礼。”童子把礼盒放到桌上,“请真人过目。”
“拜访礼?”无名嗤笑,他什么时候讲究过这些?打开礼盒,最上面一层整整齐齐排列着各种珍稀药材,拿开上面一层格子,盒底躺着一件法光大盛的上品神器,这么罕见的神器,即使无名看了,也忍不住动心。
这确实是份诚意满满的拜见礼,无名盖上盒盖,他大概已经猜到这几人的出身了。
从药庐里面,箜篌高兴得几乎用脚蹦着在走路:“我就说收集这些药材一点都不难,这才多久,就找到了其中两味。我们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很快就凑齐了。”
桓宗失笑,见箜篌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