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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心头血,召四方邪神。这种虚伪正义的世界,留着有何用。”
刹那间,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见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九宿狂妄一笑:“这个天下,并不是你们正道说了就算!”
“凝神!”金岳汇灵气于喉咙,“不能移动位置。”
大地颤动得越来越厉害,整座云华山仿佛快要被撕成两半。九宿的头发渐渐变白,双瞳染上赤红,“你们想要为天下苍生奉献,今天我就给你们机会。”
地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眼看着离裂缝最近的大能就要掉入缝隙中,桓宗飞身落地,“定山河!”
龙吟剑发出一声龙啸,整座云华山的灵气汇聚在一起,在空中缠绕成一条金龙,用身体紧紧缠住整座云华山,地动山摇慢慢停下来,就连裂开的缝隙也开始合拢。
九宿脸上的笑意淡去:“你的修为已是化虚境大圆满?”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桓宗周身的灵气泄出,也让九宿看清了他的修为。
化虚境过后便是大乘期,他比仲玺高一个修为,但是像仲玺这样的剑修不同,他虽是化虚境的修为,却能使出大乘期的实力。
尽管如此,一招定山河仍旧耗去了桓宗三成灵气。
桓宗双手握住龙吟剑,身上的灵气源源不断被龙吟剑吸走。
九宿见他为了别人,宁可在对阵时耗去灵力,嗤笑一声,灵气呼啸着朝桓宗袭去。
“嗡。”
巨大的凤首箜篌拦在了桓宗面前,一声凤鸣从凤首箜篌上传出,空中隐隐有一只七彩凤凰出现,张开巨大的双翅,把整座云华山护在了羽翼之下。
云华山倒,死的不仅仅是山上的修士,还有山下的数万百姓。雍城陨落,整个修真界灵气紊乱,妖魔横生,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只能成为他们腹中食物。
桓宗赌不起,箜篌赌不起,山上的这些修士也赌不起。
召唤出七彩凤凰对于箜篌而来,还是太过吃力,若不是有二十四星宿阵中的大能们助力,她根本无法使用这么强大的功法。面色惨白着吐出两口血,把水霜剑从奄奄一息地蛟虎兽喉咙中拔出来。刚才趁着地动,箜篌抓住了蛟虎兽的弱点,终于把它放倒在了地上。
拔出水霜剑以后,她怕蛟虎兽还能爬起来,又撑着最后几口气在它身上补了好几剑,甚至还挑断了它的脚筋。据说有些野兽能够装死,她分辨不出这头蛟虎兽是真死还是假死,只有不能动弹的凶兽才是安全的。
凤首与龙吟剑在一起,仿佛有了一种神奇的感应,它们彼此牢牢护住云华山,并没有因为主人灵气即将耗尽而黯淡,反而自动吸取着天地灵气,把云华山护得纹丝不动。
弯腰朝地上吐出几口血,箜篌用手背抹了抹嘴角,飞身来到桓宗身边:“桓宗,看来我们两个真要做苦命鸳鸯了。”
桓宗松开龙吟剑,任由它插在地上。握住箜篌微凉的手,桓宗笑了笑:“我们是天道承认的道侣,若是此生不能长相守,来生我们一定还会在一起。”
九宿懒得听两人互诉衷肠,他看了眼护在两人身前的凤首,正准备挥袖把它扫开,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不快不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稳,稳得让九宿都忍不住怀疑,这种时候究竟还有谁敢上来。他扭头看去,一个穿着青灰短打的男人朝这边走来,脸上还挂着笑。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男人摆了摆手:“我就是来送个祝福的,送完我就走,你们可以继续打。”
众大能:“”
山下有护山大阵,这人怎么上来的?还来送祝福,他们都要被打死了,新人的结道大典也早就结束,这个时候来送哪门子祝福。
男人仿佛看不懂他们脸上的表情,迈着八字步懒洋洋走入二十四星宿阵中,对箜篌道:“不好意思,雍城好吃好玩的地方太多,我忘了昨日是你们两个结道大典了,今天来不算晚吧?”
箜篌愣愣摇头:“大叔,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是嫌日子太好过,现在跑来一起送死么?
“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邪尊是什么样子,就过来瞅瞅。”咸鱼大叔摸了摸乱糟糟的胡子,“白头发,红眼睛。这不是杂剧中坏人发疯时的样子?你放心,一般坏蛋露出这副模样,就活不了多久了,你们放心打,让我也在旁边看个热闹。”
说完,他一个闪身避过九宿的攻击,站在了二十四星宿阵外,在身上掏啊掏,掏出一块厚布往地上铺去:“来来来,继续。”
箜篌:“”
在这种严肃场合,忽然来这么一出,好像连肃杀气氛都消减了不少呢。
九宿被咸鱼大叔这种狂妄的态度激怒,但他已经落入二十四星宿阵中,轻易无法脱身。他咬牙冷冷瞪了一眼咸鱼大叔:“看我的热闹,是会付出代价的!”
咸鱼大叔不理会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悠悠闲闲地喝酒。
箜篌心中一动:“大叔,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不帮不帮。”咸鱼大叔摆手,却刚好放出一道灵气,把准备攻击箜篌的九宿击退,“老胳膊老腿儿的,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身子骨,打架已经打不动了。”
众大能见他谈笑间便让九宿近不了箜篌的身,心中大为惊骇,此人究竟是谁,修为竟如此高深莫测?
“您要是不帮忙,我跟桓宗可撑不住。若是让这个邪修毁了雍城与整个修真界,你上哪儿吃美食,谁还买你的咸鱼?”箜篌趁着这个机会,往自己跟桓宗嘴里塞了两颗平复灵力的丹药,“而且若是我们云华门被毁,你在雍城的小院铺面都不值钱了。”
“这倒也是。”咸鱼大叔摸了摸下巴,“那你们两个去打他,我在这里替你们助阵。”
“多谢大叔。”箜篌拔起凤首,就与九宿缠斗起来。
桓宗的龙吟剑要护住云华山的灵脉,所以不能动,他从收纳戒里取出一把神品灵剑。
“等等。”咸鱼大叔抛出一把剑,“用这把。”
桓宗接住剑,剑上一股龙息流淌,与龙吟剑的气息十分相近。他看了咸鱼大叔一眼,作揖道:“多谢。”道完谢,他上前与九宿战在了一起。
自从正道多了一个奇怪的帮手以后,九宿发现自己处处受制,只要他能够伤害到桓宗与箜篌时,那个神秘男人就会出手相助。此刻的他,就像是被困在水缸中的鱼,进退不能。
桓宗从筑基后,就时常与人对战,死在他手中的作恶邪修更是不少。他每一招每一式都毫不留情,与箜篌配合默契,不到两个时辰,九宿身上便已经鲜血淋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唉。”咸鱼大叔在旁边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实战经验还是太少,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把这种祸害给弄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修真界真是没落了。
九宿被箜篌与桓宗逼到了绝路,他忽然怪笑道:“天道不公,既然注定让我不能飞升,那么你们这些伪君子也不要想好过。”
他伸手朝胸口一拍,逼出了自己的内婴。
“他要自爆!”金岳惊骇大喊。
一个大乘圆满的修士,内婴自爆足以毁了整座雍城!
“阿弥陀佛!”天空中忽然升起佛陀法相,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穿着僧袍却没有披袈裟的僧人忽然把九宿逼出来的内婴吸入了自己体内。
“圆尘法师?!”
箜篌认出,这位微胖的法师正是与红言真人曾经有过纠葛的圆尘,她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桓宗拉了回来。
圆尘法师双手合十,对箜篌微微一笑:“佛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诸位,请多多保佑。”
此言一落,他整个人便被强大的内婴爆炸,化作了灰烬。
箜篌怔怔看着这一幕,伸手想要抓住在空中飞舞的青烟,却只握住了一把空无。
失去内婴的九宿萎顿在地,他想不到这种时候,竟然会有人敢把他的内婴是纳入身体里,用浑身灵气包裹住内婴,把伤害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
这些伪君子,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当年他误入星宿殿,窥得天机,说他此生无飞升机缘,身败名裂。他不信天命,只信自己,为什么他百般努力,最终的结局,仍旧如天机预言中的一般?
一把剑插入他的胸膛,杀他的人不是早有盛名的仲玺,而是那个黄毛丫头。
“望宿门主没有骗你,真正的天命之子,是我。”箜篌拔出水霜剑,看着九宿不甘地倒了下去,身体晃了晃,转身看向咸鱼大叔所在的方向。
咸鱼大叔早已经不在,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去。
她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朝地上倒了下去。
让一个只有分神期修为的音修,拼出了大乘期的力气,她连在娘胎里吃奶劲儿都拿出来了。现在危机解除,哪还有毅力强撑,闭上眼就恨不得睡个十年八年。
“箜篌!”
“箜篌姑娘!”
“箜篌仙子!”
云华门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城中的尸首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几日前的厮杀不曾出现过。
街头巷尾的雍城百姓讲着箜篌仙子结道大典的奢华与大排场,小孩子们扎堆凑在一块儿,比谁抢的红包更多。大人们扯着嗓子叫孩子不要乱跑,孩子们一阵叽哩哇啦的闹腾,整个城市充满了烟火的鲜活劲儿。
“卖咸鱼,卖咸鱼。上好的咸鱼,一条一块半灵石,三条五灵石。”
“老板,你这咸鱼三条怎么还比一条卖得贵?”
“老子今天心情好,想要卖贵一点。”
从云华门下来的大能们听到这段对话,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往旁边看过去。
“诸位仙长要买咸鱼么?”咸鱼大叔坐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招呼。
不爱吃咸鱼的大能们咬咬牙点头:“买。”
这种神秘人物,得罪不起。
“十灵石一条,一百灵石五条。”
大能们:“为何卖给我们的咸鱼会贵,因为鱼更好?”
“不是。”咸鱼大叔站起身,用蒲扇赶着店里的苍蝇,“我比较喜欢宰冤大头。”
冤大头们:“”
买!
几位宗主带着弟子买了一堆臭咸鱼,走在最后面的九凤门门主忍不住停下脚步道:“前辈,您可是魁赢真人?”
咸鱼大叔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盐霜,头也不抬道:“魁赢真人是谁?不认识。”
九凤门门主愣了愣,拱手道:“是晚辈打扰了。”
咸鱼大叔没有理会他。
“龙哥。”等这些大能离开以后,隔壁书斋老板探头道,“你又要关店出去玩耍了?”
咸鱼大叔得意一笑:“宰了几个冤大头,老子要出去好好享受。”他看书斋门口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妙笔客新书有货,料想是哪个有名的写书人,便道,“这个什么妙笔客的话本给我拿一本。”
“好嘞。”书斋老板点头道,“幸好你开口早,不然到了晚上,就要卖光了。”
咸鱼大叔随口答道:“看来这妙笔客的书挺受欢迎。”
书斋老板嘿嘿一笑,转身取了几本妙笔客的书塞给咸鱼大叔:“这些都拿去。”
咸鱼大叔低头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