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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浑身素白的月星门人,众修士沉默着朝望宿弯腰行礼。
“请望宿道友节哀。”金岳有些愧疚,红言真人死在琉光宗,他无颜面对望宿。
“死亡是生的开始,金宗主不要担心,我明白。”望宿给众人回了一个大礼,“在下今日便迎师妹回家。”
“请。”金岳侧身迎望宿进正殿。
“她在哪儿?”望宿没有移步,而是看着金岳道,“在下想见她。”
金岳知道,望宿口中的“她”,指的并不是红言真人。
道侣()
金岳回身后望;看到了与自己徒弟站在一起的箜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望宿就先取消了这个打算:“算了。”邪修界小动作频频;他要小心为上。
猜到望宿可能不打算暴露箜篌身上的机缘;金岳松了一口气;名声太过;对那个小姑娘不是什么好事。
红言真人的陨落;对于整个修真界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平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修们,纷纷换下了五颜六色的流仙裙;穿上了素色裙衫,珠翠首饰也都收了起来。
望宿看着这些神色悲伤,安静立在堂外的修士;神情略有些动容。
红言的遗体放在琉光宗英灵殿上;这里是琉光宗历代先祖陨落后的灵堂,红言在此处安睡;足显琉光宗的敬意与诚意。
月星门弟子身着素衣跪在灵堂外;没有哭泣声;只有无言的寂寞。
望宿的到来;并没有让她们情绪转变很多;她们换了一个跪拜的方向,无声朝望宿行礼。
“我来接红言门主回家。”望宿抬脚走进灵台;看着躺在玉棺中的红言,把手搭在棺盖上。
箜篌看到望宿的手在微微颤抖;尽管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语气也淡漠无情。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涌出无言的难过,不知道是在为月星门的命运难过,还是在为红言真人一生的难过。
她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清净寺僧人,这些僧人双手合十,默默念着往生咒,脸上满是虔诚与慈悲。
圆尘真人今日也没有穿他的袈裟,他站在所有僧人的最前面,手捻佛珠,眼神像是浩瀚的大海,似平静,似藏着无限的情绪。
箜篌想,也许圆尘真人心里是难过的。
棺盖一点点合拢,红言真人终于获得了她的安宁。望宿点燃一炷香,朝玉棺拜了三次:“八仙起棺。”
四男四女,都是月星门杰出的弟子,他们弯腰抬起玉棺,齐声大吼:“请门主归宗。”
“请门主归宗!”
香火的青烟在大殿上盘旋,绕着玉棺转圈,最后消散在空中。仿佛红言的魂灵听到了他们的呼唤,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一踩乾坤。”
八名弟子抬脚踏出了第一步。
“二踩阴阳。”
第二步。
“三生万物。”
十步后,玉棺被抬出了殿,望宿召出一艘玉舟,上面扎着素白的花,但是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晃眼看去这不是一艘迎灵的玉舟,更像是一艘花船。
玉棺缓缓漂浮到玉舟上,望宿回身看着众人:“多谢诸位道友相送,告辞。”
“恭送红言真人回宗。”箜篌一揖到底,与她并肩站立的桓宗,也同样弯腰揖礼。
望宿回身看了她一眼,眼神变幻,最终只是沉默的回了一礼,然后跳上了飞舟,站在了玉棺旁边。
“箜篌仙子。”一位年轻的女修走到箜篌面前,朝她福了福身,“请仙子多多保重。”
箜篌认出这位姑娘她见过,那天与桓宗一起逛佩城,她看到这位姑娘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看她。对方长着柳眉星眼,非常漂亮,所以再见她,箜篌一眼便认出了她:“也请仙子多多保重。”
见她对自己还有印象,连翘脸上露出笑:“在下名连翘,月星门弟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有机会与仙子再相遇,请仙子多多保重。”
来到琉光宗以后,她总是偷偷观察着这位箜篌仙子,每次看到她笑得开心,自己也仿佛有了好心情。临行前,当着众多修士的面主动与箜篌说话,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事,或许还是唯一出格的事。
“山高路远,也请连翘仙子多多保重。修真岁长,我们必会有再相见的时候。”箜篌见这位月星门弟子脸颊微红,手足无措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主动与自己说话,还是含笑着目送她登上了飞舟。
“告辞。”连翘朝箜篌拜了拜,飞舟升入云霄,她低头看着层层白云,脸上的笑容淡去。
她们不会再有相见的时候了。她的命格特殊,单独在外行走,就等于是邪修炼器的上好材料。师父陨落仙逝,而她又不愿意做仲玺真人的剑侍,唯一的选择就是留在宗门,成为一名守灵者。
轻轻抚着玉棺,连翘怔怔地出神。
“后悔了?”望宿看着师妹特意从人间界带回来的小徒弟。
连翘缓缓摇头:“这已经是我最好的选择。”
望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负手于身后,看着云层后的太阳,良久开口道:“回宗门以后,月星门闭门一百年,百年内不再接见任何外客。”
月星门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剩下的他们无能为力。
送走红言真人的琉光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各宗门相继告辞,最后只剩下了还暂住在鸣剑锋的云华门。在外人看来,这是云华门与琉光宗感情好,所以琉光宗想多留他们一段时间。实际上是因为箜篌越阶晋升修为,秋霜长老担心她心境不稳,让她先修整一段时日,再启程回云华门。
桓宗以他能与箜篌天地双修的理由,陪着箜篌一起闭关了。
身为不爱多管闲事的长辈,秋霜对小辈的情感问题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她显然低估了金岳的热情,没过两天就被金岳以品茶论道的理由,把她请了过去。
见到秋霜真人以后,金岳态度十分客气,谈天谈地,半天也没进入正题。秋霜忍不住了,直接道:“你们剑修什么时候也染上了吞吞吐吐的毛病,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我能够接受。”
见秋霜这个态度,金岳无奈一笑:“让秋霜真人见笑了。”
秋霜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邪尊身体受了创,暂时不敢来修真界我们捣乱。箜篌仙子命格非凡,虽能掩盖一时,但是却不能掩盖一世。真人还是早做打算,若真的被修真界夺走飞升的机缘,我们整个修真界就”他苦笑一下,“真人可有什么好办法?”
“金宗主,你不会不知道,我们云华门讲究一切都顺其自然。”秋霜沉默片刻,摇头道,“早年月星门算出来的机缘一直在仲玺身上,为何最后真正的天命之人却是我的徒孙?”
“天道无常,瞬息万变。”金岳脸上的苦意更甚,“我们所有人都在天道中随波逐流,又能多少人能够自主。”仲玺小的时候,修为进步得飞快,他看得心惊。带着他去拜访了月星门两位门主,两位门主为他卜卦,算出他与天道机缘有关,是整个修真界的希望。
想在想来,月星门推演的卦象也许没有错,仲玺的命格确实与飞升机缘有关,但是真正的机缘却不在他身上。因为他能与天道之人天地双修,能够与她相逢,能够在她的帮助下,寻到好几味珍贵的药材。
如今真相出来,他既担心会影响仲玺心态,又担心箜篌小小年纪,会因为这份命运产生压力,生出心魔。
“箜篌在修行上就算再有天分,也不过是元婴期修为而已。”秋霜放下茶杯,语气平静道,“你老实告诉我,仲玺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她早就发现,仲玺与邪尊交手时,灵气运行有些不畅,只是靠着一口气强撑着而已。
“仲玺他”若是坐在他面前的是别人,金岳不一定敢说出全部的真相。但是坐在他面前的是秋霜,修真界第一炼器大师,云华门的长老之一。
“仲玺他滋生了心魔,灵台不稳,跌了不少修为。”金岳伸手捂住眼睛,“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好。”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金宗主,你活了一千岁,还看不透吗?”秋霜垂下眼睑,语气稀疏平常得仿佛在吃饭穿衣,“我看仲玺身上的问题也不严重,你无须太过担心。”
“若不是箜篌仙子,仲玺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金岳也不觉得丢脸,老老实实承认了,“在他出门历练前,不仅沉默寡言,甚至因为心魔严重,不能轻易动剑,一动剑就心脉逆行,浑身灵气乱窜。”
秋霜渐渐咂摸出金岳的用意,这哪是在说天命之人的事,分明是想谈两位小辈儿的事。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岳,当年规规矩矩的小剑修,如今也学会了拐弯抹角的说话,时间当真是把杀猪刀。
只当自己没有看懂秋霜真人的眼神,为了徒弟,金岳牙一咬,厚着脸皮道:“不知真人觉得,让两位小辈结为道侣如何?”
“道侣?”秋霜道,“金宗主可知道,我们云华门三辈以内没有任何弟子找了道侣。上一位找道侣的师祖,还是在一千年前,最后两人因为口味不同矛盾重重,打了一架分开了。”
金岳:“”
在吃东西的问题上,云华门的原则真是寸步不让,其他方面倒是随和得不像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口味上没问题,我们家仲玺很好养,什么都吃。”
“箜篌年岁小,若与仲玺结为道侣”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她年龄大一些再举办结道大典,只要我们过了明路就行。”
“虽说如此,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也舍不得她外出居住”
“这也没关系,两个小辈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两人修为高深,在两个宗门之间往来,也花不了几日的时间。”
秋霜知道金岳的态度很坚决,心态很迫切,诚实很足,但仍旧不得不提醒他:“这事就算两位小辈没有意见,也不是我能做主的。金宗主你也知道,箜篌是忘通的关门弟子。”
她怕琉光宗会被忘通给拆了。
心魔()
秋霜在云华门地位尊崇;但凡她同意的事情;几乎无人会反对。金岳心里明白;秋霜也明白;但是秋霜这话出口;金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金岳忽然有些明白;云华门的关系为何如此融洽了。
看似一群糊涂人;做的却是清醒事。
黑暗中,桓宗缓缓睁开眼睛。若是灵气有实体,那么此刻的箜篌就像是巨大的旋涡;把四周所有的灵气都汇聚到她身上,这些灵气凝实又凶猛,若是一般人被这么多的灵气同时涌入;早已经爆体身亡。然而箜篌的面色却很好;白皙的脸颊带着些许粉润,整个人处于一种十分舒适的状态中。
她与灵气混为一体;所有的灵气就像是她养的乖巧宠物;全都围在她身边;一次又一次梳洗着她的经脉。
然而即使如此;在她身上运转一圈的灵气;还会分出一半缠绕他的身边,进入他的灵台中。从箜篌身上分出来的灵气更加温和;一点点温养着他的灵台,修复着他早已经破碎不堪的灵脉。
摊开手掌;把这些灵气握在手中;桓宗眼中露出了担忧之色。这种担忧,从红言真人宁死也要打开星宿之门,重伤邪尊就有了。
前辈们的恩怨情仇他不了解,但是红言就这么陨落在琉光宗,月星门的望宿门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