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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些绰号“长毛”的盐枭势力大,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找附近卫所的军兵前来剿匪,虽然请动那些军兵,也是要花费的,但是,总归比别人牢牢卡住自己财路的好吧!但是,一旁的柳师爷,却是比他知道的多,他告诉布尺,这些长毛,基本就是这卫所的军户,指望这些附近的卫所来剿灭他们,恐怕有点不大靠谱,要是请那些卫所的军兵来,最大的可能,就是钱拿了,事情不办。
这布尺可不是灵山本地人,当初,他可是在盐运司,花了大价钱,才得到这个职位的,如今在任上不过一年有余,捞的钱远远还没达到他的心里预期值,自然是很不甘心,这个时候,还是这个柳师爷,给了出了个主意,他可还是清楚的记得,当初柳师爷和他一起在书房里商议的情形。
“非得好好的整治这些乱民不可,这还是大明的天下吗?”他记得自己当初气愤异常。
“东翁其实不必动怒,其实,这些长毛,不也是图财,东翁将他们当做那些要孝敬的衙门,给他们一份不就是了!”柳成彬倒是没有他反应那么剧烈。
“!”他沉吟了良久,这事情,说出去太过于荒唐,而且,从内心里来说,他觉得这也太失自己的脸面了。
“千里为官只为财,东翁就任这巡检司巡检,可不是就为是了钱财,和真金白银相比,失却小小的脸面,算得了什么!”柳成彬很了解自己的东家的想法,说的甚是露骨,反正这书房就只有这两人,倒也不怕这些话传出去。
“何况,到时候东翁手里赚足了银钱,再去活动个肥差,凭着老大人的关系,也未必是难事,至于这些无法无天的长毛,到时候就留到下一任去头疼去吧!”
柳成彬的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打动了布尺的心思,他不动心思也不行,照着这样下去,恐怕再过两月,他手下的人都是散去一大半了,要是真能和这些长毛能眉来眼去,对方高一高手,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他管这些长毛干什么呢。
“东翁,东翁!”柳成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布尺精神一振,蹭的站了起来。
“如何?”见到柳成彬进来,他挥手打发自己的小妾离开。
“幸不辱命!幸不辱命!”柳成彬微微笑道,听到这个答复,布尺那张肥硕的脸上,一直紧锁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来。
“来,来,仔细和我说说”
就在柳师爷在给他的东家详详细细的描述他在长毛的老巢里的见闻的时候,他口中的长毛头子余风,却是在家里整治了一桌酒菜,正在进行一次气氛良好的家宴。
在余风的坚持下,也就没了什么女人不许上桌的规矩,赵总旗一家,余风两口子,再就是吴嫣然兄妹两个,倒也没有什么外人,大家吃吃谈谈,气氛倒也是融洽。
余风将吴嫣然兄妹请来,一是感激他们这些日子的操劳,再一个,答应给人家的银子,也得兑现不是,这都几个月了,余风有心不提这银子的事情,想借此看看这吴家兄妹的品性。这吴家兄妹,尤其是吴嫣然,却像忘记当初和余风定的协议了一番,也是不提这回事情,每天只顾闷头闷脑的做事情,倒是让余风有点汗然了,今天趁着这巡检司送来厚礼,倒是把这事给了结了,小巧的金锞子,总比一大堆散碎银子来得轻巧体面一点吧。
说完了吴嫣然的事情,余风将话头转到日间赵总旗说的求个官身的事情上去了,需要多少银子,要打点什么人,大约要多少时间,一言一语,和赵总旗说的颇为热烈,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吴嫣然,随着他话题的深入,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有几分古怪起来。
“这当官,对你就那么重要吗?”见到赵总旗老两口起身外出消食去了,吴嫣然再也忍不住,也不顾自己的兄长还在身边,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重要,我们现在做的什么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个官身在,到时候,没准就多了一道护身符!”余风不想和他深谈这些,岔开话题,“对了我想在盐场找几个灶户来,试着在咱们这里开些盐田出来,你看成不成!”
“当官的就没什么好东西!”吴嫣然低声嘟囔着,声音几不可闻,不过,对于余风的问题,她倒是反应很快。
“也行,晒盐总比煮盐的产量要高得多,不过,要是自己有了盐田的话,这细盐作坊,怕是就要增加人手了!”
“增加人手不怕,怕的是产不出盐了!”余风不以为意,他说这话,根本就是客气一下,转换下话题,可没有真的征求吴嫣然意见的意思。
“就是那些灶户,怕是不那么好办!”他微微沉吟,目光从面前的吴嫣然的身上飘过,看着她的身后,手里下意识的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着,现在他和灵山盐场,简直就是势不两立,人家防贼一样的防着长毛,恐怕这事情,难度还颇大。
“有什么不好办的,实在不行,我教几个人出来!”吴嫣然见到他对自己视若无物的样子,心下暗暗气恼:“晒盐而已,多大点事情?”
“嗯,是不大”余风心不在焉的应道,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教几个出来?这晒盐的事情你也知晓?”
“连细盐我都能熬制出来,这晒盐又有何难?”吴嫣然傲然说道,“这晒盐和熬制细盐来比,可是落了下乘!”
余风收回自己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这女孩口气之大,一般人或许会觉得是在吹牛,但是,余风看到她这样子,却是觉得理所当然一般,呃,怎么说呢,这个女孩身上有那么一股气质,一股这个时代的女人身上缺乏的气质——自信。余风毫不怀疑,只要她说得出来,就一定能够做得到。
“吴嫣然吴姑娘,咳咳,你能不能一次性告诉我,你还会些什么?”余风咳嗽了一下,对着这个女孩说道,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孩,越来越不了解了,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怎么了解过,不过,这女孩总能在他犯愁为难的时候,给他带来惊喜,上次是,这次也是。
第20章 产销一条龙()
吴嫣然眨了眨她那清澈的大眼睛,一丝犹豫的神色从脸上一掠而过,随即嘴角微微上翘,浮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至少这盐事上,是难不倒我就是了!”
这要放在现在,至少也得评个工程师什么的吧,余风不无恶意的想到,这小丫头有这手本领,就是混吃等死也够了,谁以后要是娶了她,倒是不担心生计,这整个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小母鸡嘛。
见到余风直勾勾的盯着他,吴嫣然以为他对这个答复不甚满意,不过,她也没打算多说什么,就算余风是他的恩人,也不能要求她将心里的秘密全部合盘相托是不是,再说了,在她看来,这些秘密是无伤大雅的,至少,不会对余风有害。
“那就有劳姑娘了!”余风站起身来,对着吴嫣然拱一拱手,颇有点礼贤下士的味道:“这盐田产出甚大,怕是不能按照日前和姑娘说的两成来了,不过,余某定不叫姑娘吃亏就是!”
“这人还真是实在,一点都不像一个聚众数百的大盐枭!”吴嫣然心里说道:“不过也好,托庇在他这里,什么话都说在明处,倒也不用担心他起什么坏心了,要是真是一个黑心的,我兄妹现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又露了口风,真是要挟我做点什么,我难道还能不做!不过,要是他这种心态,在这世道怕也是要吃不少亏的!”
她微微的点点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我兄妹如今在这赵家村,也算是衣食无忧,银子再多,也没地方放不是!今天你给了金子已经够多了,够防身就行,多了未必是好事,你放心就是,这事情,我会尽力去做的!”
这一天过后,赵家村更加忙碌起来,村里几乎再也看不到四处游手好闲的人了,就连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也开始闲不住了。在海边,足足有几十亩的盐田,在吴嫣然的指挥下,建立起来了。这盐田上的事情,和煮盐相比,强度未必大上多少,即使不是一个壮劳力,也是能做的。这么大的摊子铺开,自然是需要更多的人手,余风只是稍稍露出点口风,村里头大把的人就踊跃的报名,和在外地招收帮工相比,这赵家村的人,实在是优势太多了。
说来也是可笑,灵山盐场,可是足足有几百亩的盐田,而且,里面的灶户数以百人,比起赵家村的这些人,可是要专业的多,至于旺季人手不足的时候,也可以雇佣这四乡八里的闲散人员劳动,但是灵山盐场的产量始终是低得可怜。不过是短短的一月的功夫,余风自己的海盐的产出量,已经快达到灵山盐场的出产的一半了。
余风有时候自己想,到底这灵山盐场的主事之人,要是多么的无能,才能把这个产量保持在如此低的一个程度,同样的劳工,同样的流程,他怎么就能低那么多呢。
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人的主观能动性!那被盐场盘剥的灶户的积极性,能和赵家村的村民相比吗?一个是不得不做,一个是主动去做,结果自然就天差地别的。
那巡检司的师爷柳成彬回去没有多久,就第二次来了,不过,这第二次,他却是带着十几个汉子和大把的银子来的。巡检司除了罚没的私盐,自己要倒腾私盐,也还得通过盐场,但是盐场里的产量有限,真正他们能拿到的不用开盐引的盐,也未必有多少,现在余风这边,大肆出盐,巡检司也知晓了,仗着上次送礼结下的交情,这次柳成彬大着胆子,带着人来买私盐来了。
倒也不是一定要在余风这里买,只是,既然是余风自己的盐,那么,长毛们自然不会在其中作梗,而且,这里的盐,也比盐场里的便宜不是。
果然,余风对于他们前来买盐,还是持着欢迎的态度的,至于他们担心的那些长毛们在半途抢劫这些盐货的事情,也根本没有发生,长毛们又不是脑子坏掉了,自己坏自己的买卖。
巡检司做这种事情,比起其他的人,不知道要强多少。明明是在余风这个私盐贩子手里买的盐货,一运到巡检司衙门,就成了堂而皇之的官盐,而且,还有官府开出的盐引,各种凭据齐全,你不服气都不行。
既然这买卖这么好做,又不用担心其他的盐枭来黑吃黑,布尺索性沉下心来,专门做起这倒手的买卖来了。相对而言,货源充足自不必说,赚的银钱,比起直接在灵山盐场拿盐,要多的多了。通过巡检司的倒腾,余风的盐,逐渐铺散开来,不仅仅是灵山一府,吃的是他的“余家盐”,就是登州,莱州,甚至更远一些的青州,都有他的余家盐的踪迹。
灵山盐场,对于这种情况,也是乐观其成,当地人用自己的盐货,那么,自己产出的盐货,往船上一装,直接运到直隶,甚至更远一点的淮南淮北,赚的岂不是更多。那些长毛虽然凶恶,对于官盐,却是从来不碰的,这简直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崇祯六年的四月,余风的告身下来了,灵山卫千户所总旗!这可不是什么弃文从武那么简单,有了这个告身,这余风,算是彻底与科举无缘了。他也从民户转为军户,虽然有了点官职,但是天可怜见,一个地方卫所的总旗,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