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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张璁将身体一挺,坐得笔直,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厚脸厚皮模样。
“你们闹什么,堂堂内阁,嬉笑玩乐,成何体统!”一个老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威严。
听声音正是内阁首辅杨廷和,张璁转头看过去,那群小吏一哄而散。
等杨廷和进了屋子,张璁忙站起身来施礼:“下官张璁见过首辅大人。”
“秉用来了,坐坐坐。”杨廷一副和蔼模样,好象将当年的大礼议一事完全忘记了一样,实际上在他心目中,张璁还算不上是他的政治对手:“把案情说说吧。”
“是。”张璁整理了一下思路,将河工案说了一遍。
这一说大概是花了一个时辰,张璁说得仔细,杨廷和也听得留神。期间,杨廷和还打断过他几次,让他重复一遍。有的问题还反反复复地问。
张璁心中有些不耐烦起来,仔细看了一眼杨廷和,却发现他满面的皱纹都带着一丝疲惫,心中顿时一动:杨廷和老了,干不了多久,这内阁要变天了。
听完之后,杨廷和也是沉默半天,好象才将所有内容都消化掉,这才叹息一声:“老了,记性不好了。张璁,你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张璁振作了一下:“是。”
他今天到这里并不只为这两件事,其中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这可关系到他张璁,和整个孙淡系官员的身家前程。
其实,孙淡现在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休,可已经有一个小小的班底了。他张璁是一个,房山知县陈榕算是一个。而南河总理河道夏言应该也算是一个吧。
孙淡官职虽然不高,可他的前程就是大家的前途,甚至关系到陈皇后和未来储君的命运,这就不得不让人上心了。
张璁突然问:“元辅大人,听说毛相已经向陛下递交辞呈了。”
“哎,是有这么回事情,毛相入阁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啊。能回乡荣养,也是一件好事。可怜我等耄耋老也,却要苦苦支撑这个内阁。”杨廷和叹息着说。
“那么,内阁会进新人了?”张璁试探着问:“毛相分管的可是刑部和督察,张璁现在在督察院,这新老交替,真有事,又向谁汇报?”
杨廷和已经有些昏花的眼神突然发亮地看着张璁:“孙淡还不成,他资历不够,需要外放地方历练。此事,陛下自有圣断。”
“若是百官公推孙大人呢?”听到孙淡要外放的消息,张璁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天好象要塌下来了。他心中也是奇怪,这么大一个秘密,杨廷和不回不知道他张璁是孙淡的人,却为什么要说出来呢?难道……
于是,张璁大起胆子问这么一句,其中还带着试探的意思。
“大胆,官员任命乃是国之重器,这也是你能说三道四的吗?”杨廷和突然板起了脸:“今日能同你说这些,我杨廷和已经坏了规矩,退下!”
张璁站起来,也不说话,一拱手,大步离去。
等走出西苑,他跳上轿子,低声喝道:“去琉璃厂孙淡府,快快快!”
轿子飞快地跑了出去,这一路将张璁颠得差点吐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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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分歧()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张璁了。”刚打发走张璁,杨廷和就看到杨一清边说话,边朝值房里走。
“杨相,是我叫他过来的。”杨廷和指了指椅子:“坐吧。”
“这等刁滑小人,找他过来做什么?”杨一清很不高兴。
杨廷和淡淡道:“就问问河工案的情形。”
杨一清更是恼火,不觉得道:“首辅,要问河工案,你直接咨询我就是了。杨一清成天呆在内阁,还怕找不着人?”
杨廷和知道杨一清楚性格刚直,有一说一,这固然是读书人应该有的优良品质,可有的时候未免得罪人。还好他同杨一清乃是同事三朝的同僚,最他也是知根知底,却不放在心上。
杨首辅今天找张璁过来,确实有自己的用意,不过,这个意思却不便同杨一清说分明。
杨廷和却没正面解释,只道:“陛下让张璁出任御使一职,我找他过来,除了了解河工案外,还想同他说说监察院的事。”
杨一清沉着一张脸恨声道:“这种小人,若是放在当年,我杨一清总制三边的时候,早就以军法砍了。如此卑劣之人居然去当言官,真是滑天下之稽。他本就是疯狗一条,真当了御使,还不张嘴乱咬?此事断断不可。依杨一清看来,还是早点将河工案审结了,把他打发回南京去才好。当年,首辅大人将张璁、霍韬之类的小人一一打发,朝庭风气为之一振,当年你下得了这样决心,怎么现在却手软了。如此一来,岂不让朝野正直君子齿冷?”
杨一清的态度很不好,也只有他有这个资历和威望在首辅的面前发火。
杨廷和也不生气,只道:“应宁此言差矣。”
杨一清也不坐下,就那么站在杨廷和面前:“我什么地方说错了,还请教?”
杨廷和耐心地解释:“的确,正如应宁所说,督察院的言官们都应该是品德高洁之士,如此才有资格风闻言事,如此才能做朝廷耳目,如此才能正风纪扬正气。可是你不要忘了,言官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独立,张璁如今是人人喊打,也没有人同他亲近。可是,这不是一个最合格的言官吗,无朋无党,特立独行。”
杨一清冷笑:“他是无朋无党,可首辅大人,孙询说过,君子有党,小人无朋,一个人做人做到没有一个朋友的地步,这张璁做人做到这个地步,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
“一个没有任何朋友的孤家寡人,不正是合格的言官吗?再说,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这是乱命。”杨一清很不以为然:“陛下自登基以来,向这样的乱命不知多少,我们做宰辅的,不能坐视不理。这个张璁,必须回南京去。”
“就算要让他回南京去,也得等河工案审结完毕啊。”杨廷和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杨一清,不觉叹起气来,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起来。
“好,有首辅大人这句话就足够了。”杨一清这才坐到椅子上,大声道:“要审结河工案还不容易,只须……”
“只须什么?”杨廷和皱纹更深,眼睛却犀利地看着杨一清。
杨一清没察觉出杨首辅的异样,大声道:“很简单,王恕贪墨河工银子,数额巨大,同睢宁大水关系极大,可叛斩立决;漕帮风火龙师徒,乃是炸开睢宁河堤的凶手,斩立决。”他这一声“斩立决”说得杀气腾腾,毕竟是曾经的三边总制,带过山陕边军的,说起杀人来毫不迟疑。
杨廷和“哦”了一声:“接着呢?”
“接着,那些受贿的官员也不能放过,此等蛀虫,必须受到国法的严惩处。我准备依照帐薄一一缉拿归案,依照受贿数目多少该罢免的罢免,该收监的收监。”
杨廷和连连摇头:“不妥。”
杨一清见杨廷和不答应,声音大起来:“这些贪腐的官员已经触犯了国法,自然有大明律制他们。难道首辅大人还有其他意见?”
“哎。”杨廷和又叹息一声,耐心地说:“应宁,治国可不是治军,一味用雷霆手段可不成啊!”
杨一清怒道:“首辅说什么,难道还放过这些贪官污吏不成?”
杨首辅伸手朝下面压了压,示意杨一清冷静,却说起其他的话来:“我朝官员的俸禄啊……自古百官俸禄之薄,未有如此者。像你我这样的阁臣,一个月也只八十七石吧。”
杨一清不明白首辅为什么会说起这些,心中奇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确是比较微薄,大人请说。”
杨廷和接着道:“八十七石乃是实物,可官员们维持一家生计,处处都要用银子,全发白米可不成。家中奴仆的月份,手下官吏的薪俸,哪一样哪一种不是一笔浩大开支。可我大明朝四海升平,国家富庶。这物价嘛,就低得不成样子。等领到禄米,换成现银,中间却要损失一大笔。实际上,我朝官员都穷得紧啊。若不给官员们吃饱,他们如何给国家出力?”
吞了一口唾沫,杨廷和的喉结艰难的滚动着:“像王恕这件案子吧,牵涉进这么多官员。其实,很多官员的日子过得本就清苦,每年的冰敬和炭火占其收入的绝大部分。这也是官场中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不徇私枉法,朝廷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若将这条路也关闭了,这朝廷也维持不下去。这件案子中不少涉案官员,其实还算清廉,为政也颇有建树。若不分青红皂白,一网打尽,未免卤莽。”
杨一清大怒,腾一声站起来:“首辅的意思是放过他们,我们科举入仕,乃是为君为国为民效力,可不是为升官发财来的。首辅此话,杨一清不敢苟同。”
杨廷和苦笑:“一网打尽……哎,应宁,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是老了,不成了,也干不了多久。实际上,我们内阁的三个老人也都累了,是时候下来了。陛下已命翟銮以礼部左侍郎入内阁做事,未来还有提拔几个新人。我是要走的人了,这个家当还得全盘交给你啊。应宁你想过没有,河工案一下子抓了一百多官员,再深究下去,也不知道要牵连多少。如此一来,六部为之一空,朝廷还如何运转?我们老家有一句老话,一个好汉三个帮。还有句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有的事情,不能太认真的。”
不管是截留赋税,还是收受地方官员的孝敬,都是官场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一百多年来,大家都是这么过去的。如今,杨一清却要打破这个陈规,他还如何做这个首辅。杨廷和又如何能将这个胆子放心地交到他手里?
杨首辅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力:“应宁,你把百官都得罪遍了,将来朝廷有事,谁还肯出力。我们做阁员的说到底子不过是一个裱糊匠,哪里有漏洞,就补哪里,又何必要分个黑白善恶呢?”
“谬论!”杨一清一声冷笑。
“应宁。”杨廷和还在苦苦相劝。
“这是谬论!”杨一清气得嗓子发干,也顾不得那许多,端起刚才张璁喝过的那杯茶,只喝了一口,就噗嗤一声吐了出去。怒叫道:“来人,这什么茶,都臭了,换一杯过来!”
“是。”一个小吏慌忙端了一杯茶送过来。
杨廷和一挥手,道:“我和杨相有话要说,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等那个小吏出去,杨一清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首辅,人心不足蛇吞象。圣人虽然说过,人之处,性本善。可这俗世中的人,又有哪一个没有私心,若放任不管,杨一清不认为那些贪墨的官员会良心发现。太祖时曾用严刑峻法惩处贪官,效果就不错。《醒贪简要录》上,太祖就说过,为官者既受朝廷重禄,尚无餍足,不肯为民造福,专一贪赃坏法,亡家果可怨乎?而今,我等若不出发犯官,而专一放纵,这官场还将糜烂下去,直到不可收拾。”
杨一清说得义正词严。
杨廷和软软地坐在椅子上,语气中带着深重的疲惫:“应宁……”
“首辅什么也不用说了。”
杨廷和:“老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