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言大怒:“付林你住口,河道衙门,各司其责,我辈读利益辈子书,临到大节关头,怎么却把持不住了,畏惧了?”
付林低声道:“大人,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场空前大水分明就是人祸,是有人炸开了堤坝。难道大人就眼睁睁看着那些歹人逍遥法外,难道大人就眼睁睁看着遭灾的百姓流离失所,而没人赈济。大人,将来不管是重修河防还是赈济灾民,都需要你我。难道大人就想放弃自己的责任吗?”
“是啊,是啊!”从人都苦苦相劝。
夏言长出了一口气:“好,我夏言就厚着脸皮再苟活几日。待到此间事了,我自回京在陛下面前请罪。扶我起来。”
众人这才将浑身都是泥水的夏言从地上扶起来,总就战战兢兢在堤坝上站了半天的船工大叫起来:“大人,快上船,决口溃过来了。”
众人举目望过去,那段堤坝溃得更快,转眼已经变成了一道两里地的口子,整个睢宁也变成一片汪洋,再分不清哪里是河哪里是岸。
在月光下,到处都是汹涌的黄水,到处都是救命的声音。
“上船,上船。”夏言喝到。
众人这才慌忙跑上船去。
付林问:“夏大人,可要去救灾民?”
夏言已经冷静下来,道:“我们只一条船,能救得了多少人,回淮安城。”
“大人,难道我们就见死不救吗?”付林眼泪落了下来:“大人,这可不是你啊!”
夏言深深地看了付林一眼:“付林,你可是认为本官贪生怕死,不肯去救灾民?”
付林:“下官不敢。”
“不不不,你真看错本官了。”夏言道:“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只一条船,又能救得了多少人。二十三十,还是一百。可这睢宁却有好几万人,又怎么救得过来。睢宁地势北高南低,很快,这洪水就要倾泻而下,横扫黄河一年,洪泽湖以北的整个地区。到时候,会有更多灾民需要我们久远。再说,你我身为河道官员,身上自有职责。我们现在的职责是准备立即回淮安征发所有船只,筹备钱粮,准备赈济灾民。那才是我们此刻应该做的,救一百人,一个衙役就足够了。付林,其中的轻重难道你还分不清楚吗?”
付林被夏言着一声当头棒喝,立即明白过来,道:“大人说得有理,付林也是急糊涂了?”
因为顺水,夏言的船也行得极快。一路上,他心中也是非常疑惑:刚才的爆炸分明是人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竟敢炸开河堤?难道,他们就不怕死吗?
当他将自己心中这个疑惑说给付林听的时候,付林却沉默不语,只长长地叹息一声:“谁知道呢?”
看付林言之不尽,夏言心中疑惑,却不好再问下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在船上行了一天,待到下午,总算回到了淮安城。一路上,夏言已经想好了对策。
一进城,他就立即跑去见淮安知府。淮安知府一听说睢宁段黄河决口,惊得摔倒在地。还是夏言劝慰了他半天,才回过神来。也不敢耽搁,知府立即带着人去征发民夫、收集粮食被服,准备救人。
不过,要救人就需要船。而淮南的船只可都握在王恕和甘太监手中,一般人也调不动。
可不巧的是,王大人一大早就去高邮买咸鸭蛋去了,说是黄锦公公喜欢吃这种东西,没三五天回不来。
“鸭蛋,鸭蛋,大水来了鸭子可以浮在水上,可百姓就要喂鱼虾了?”夏言气得手足冰凉,又问甘必达在不在。
河道衙门的人说,甘公公出去公干,已经两天没见着人了,什么时候回来,却不甚清楚。
“尸位素餐,尸位素餐,我要写奏折弹劾这两个庸官!”夏言气得几乎吐血,一时间,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有船,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跺脚的付林突然叫了一声:“大人,我知道什么地方有船了。”
夏言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快说,快说。”
付林:“除了河道,这淮安城中还有一个地方有船,大人忘记了,城东十里有一个大河卫。里面有上千驻军,百十来条船。如今,正是将他们调来使用的时候了。”
夏言大喜:“我倒忘记了,走,去大河卫调人调船。”
付林却有些犹豫:“大人,按照我大明律,军队无令移防百里一律视为叛乱,可就地剿灭,只怕他们不会答应。”
夏言大怒:“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得了这些?”
等到了大河卫,听说是总理河道夏大人来了,一个武官模样的人走出来接待,态度倒也恭敬,可就是推说千户大人不在,没他的命令,谁也不敢出营,这是军队的规矩。
夏言立即就怒了:“什么狗屁规矩,再罗嗦,本官就不客气了。”
那个武官也怒了,冷笑:“不客气又能怎么样,别以为我们是普通驻军。老实告诉你,我们将军乃是冯镇,而冯将军乃是孙淡孙大人的家人。休说你一个小小的六品河道,就算是南河总督王大人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skbshge
第437章 溃堤(三)()
同一夜,睢宁县衙。
方小姐看到父亲带着全副武装的衙役冲进茫茫雨幕,不觉有些担心。按照方用刚才所说,堤坝上那群歹徒凶狠毒辣,连方用和衙役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父亲……父亲会没事吧?
说起来,他不过是一个书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啊!
大概是看到方唯一脸的煞白,方用也知道方尚祖方知县此去异常凶险,可这是一个朝廷命运的职责啊。就算换成他方用做这个知县,碰到这种事情,也只能义无返顾了。
可不忍心看到方小姐这般神情,方用强提起精神道:“小姐,不用如此担心,歹人就算再凶残,难道他还敢对老爷动手不成,他们想造反吗,难道就不怕朝廷知道了诛他们的三族?”
对一个县大老爷动手,那可是谋反大罪。
听方用这么说,方唯稍微安心了些。
她走回屋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润一润已经干得快要冒烟的喉咙。她有一个习惯,一紧张就嗓子发干。
可因为实在是太紧张,手不手控制地颤将起来,有茶水不断地从杯子中荡出去,落到案上方知县所写的那首诗上。
方唯是方用看着长大的,方用无儿无女,虽然是方小姐的七叔公公,可在心目中,却拿方唯当自己女儿看。
见方唯紧张成这样,方用心中也是难过。他因为失血过多,头晕得厉害。可此刻却不能不提起精神同她说话。
这人若一紧张,你得陪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见茶水落到纸上,方用看了一眼,微笑道:“原来是老爷写的新诗啊,妙,真妙。”他苍老的手指在纸上划动:“小姐你看这句,最是襟喉南北处,关梁日夜驶洪流,将清江浦挟运河之咽喉,贯南北之交通的形胜之处写活了。老爷不愧是两榜进士出身,这首诗写得是神采飞扬,不让孙、杨。”
方用口中的孙、杨自然是本朝两大才子孙淡和杨慎。
听方用提起孙淡,方唯来了精神,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爹爹的诗词文章自然是不错的,不过,比起孙淡,却还差了许多。方面我与爹爹还说过了,孙淡那句‘落红本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哎……能写出这样缠绵悱恻诗句的,也不知道是何等人物?”
说到这里,方唯不觉有些痴了:“若能见上孙大才子一面,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方唯的身子骨也不成了,自知命不久矣,只希望能在死前见他一面。”
见方唯这么说,方用也不觉得有些难过,安慰道:“小姐,李先生不是说过吗,你的病只需细心调养,未必不能终老天年……咦,雨好象停了。”
方唯还沉浸在孙淡的诗句中,却没察觉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喃喃道:“连中三元,大明朝的状元公,定是一个如秦观、柳永般风流放浪的人物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他一面?不过,古人有一句话说得好,相见争如不见。能中进士中状元的人,哪一个不是寒窗几十年。就爹爹吧,也是三十多岁才中了居然,快四十了才得了进士前程。想来,那孙淡今年也定是一个耄耋老翁了。自古才子如美人,不叫人间见白头。”
方用头晕得厉害,眼睛也有些发花,可他还是强提起精神笑道:“自古美人如英雄,不叫人间见白头,怎么到你口中却变成了才子?其实小姐想错了,那孙淡中举人的时候不过十六岁,中状元那年才十八,到如今,却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丝!”方小姐一张脸突然变成玫瑰色,满是激动的红晕,忍不住问:“叔公,这个孙淡想必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了。”
方用如何不知道方小姐的心思。方小姐待字闺中,又读了这么多年书,一心要嫁才华出众的少年郎君。只可是她身子不成,虽然李先生说她如果调养得好,还能活很多年,可这种时期谁又说得清呢。所以,方知县也没想过要给小姐找个婆家。
不过,哪个少女不怀春,这也是自然规律。
方用道:“我大明朝选官对官员的相貌有一定要求,相貌丑陋者也不能做官。那孙淡是状元,有是随侍在陛下身边的翰林院编修,肯定是一个仪表非凡的美男子。”
方小姐面上更红:“那肯定是了。”
方用又道:“说起这个孙静远,其实平日间倒是一个不喜欢出风头的人,平日只随侍在皇帝身边,也不怎么同朝臣交往。因此,见过他的人却不是太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模样。不过,小姐你也不用担心。我听人说,孙淡马上就要来淮安了。”
“啊,孙淡要来淮安?”方小姐低呼了一声。
方用点点头:“听说朝廷派他来南直隶巡视本省学政,顺道主持淮安府的府试,这几日就在淮安各县检查县学,按理应该要到睢宁了。”
“到睢宁来,到睢宁来!”方小姐眼睛里忙是晶莹的光芒。
方用微笑道:“其实,到时候,估计小姐要失望的。”
方唯有些意外:“此话何意?”
方用回答说:“小姐独爱那种清丽隽永的文字,我也读了不少孙静远的文字。其实,孙淡的诗词文章沉雄阔大,估计你也不会喜欢。比如他这次南下路过劳山时就写过一首劳山歌,却不是你所深爱的那种。”
“哦,孙静远又有新作了,快念年。”方唯大为惊喜。
方用清了清嗓子,念道:“劳山拔地九千丈,崔嵬势压齐之东。下视大海出日月,上接元气包鸿蒙。”
“好!”还没等方用念完,方小姐却大声喝起彩来:“气势逼人,非大丈夫不能为。叔公,你继续。”
“幽岩秘洞难具状,烟雾合沓来千峰。华楼独收众山景,一一环立生姿容。上有巨峰最崱力,数载榛莽无人踪。重厓复岭行未极,涧壑窈窕来相通。”
方小姐有是一声喝彩,眼睛里就像是要滴出水来:“谁说我不喜欢那种沉雄阔大的诗词文章,那也要别人写得出来呀!就我看来,我朝文人,若做清婉诗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