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谓票拟制度,就是外廷臣工章疏经通政司呈内廷交皇帝阅览后,发至文渊阁,由内阁大学士以皇帝名义拟作批答草稿,用小票墨书贴与奏章面进呈皇帝,称之为票拟,也叫着拟票、票旨、条旨和调旨。皇帝如果同意内阁的草拟,即亲自或者交司礼太监用笔蘸了朱砂照批于奏章上下发,称之为批红。如果不同意,则发还内阁重拟,称之为改票。或有奏章呈皇帝后不发内阁,不做处理,称之为留中。
如今,批红的大权终于落到黄锦手上。他现在终于做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堂堂内相之首,位极人臣,权势一时无两,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块阴影横亘心中,挥之不去。
黄锦这人什么脑子不灵光,可对自己有多少斤两却认识都非常深刻。他知道自己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皇帝的恩宠,并不是凭自己真本事得来的。他的强项在于替皇帝干脏活,实际上,东厂是最适合他的所在。可如今,东厂已经落到毕云手中。而他如今虽然代天子批红,是朝中第一实权人物,但因为少了东厂,总觉得少了什么。
这些日子在司礼监,因为没有从政经验,或者简单来说才具不足,加上外臣的奏折尽玩花架子。有事也不直说,先来一段圣人之言,然后弯弯绕绕半天才说到正题。很多时间,黄锦都被那些读书人给绕晕了过去。第一次主持司礼监,黄锦很是出了几次错,又被皇帝责骂了几次,顿觉得无比颓丧。
其实,换任何一个衙门,像他这样的部堂级主官,很多事情也不需亲历亲为,直接交代下面的人办了就是了。他在司礼监的几个副手可都是内书堂出来的高才,是陈山和李东阳一手调教出来的厉害人物,处理一般政务自然是得心应手。
有他们辅佐,司礼监应该能够顺利运转,他黄锦也不需如此劳累。
可问题是,这些秉笔太监们可都是武宗皇帝留下的老人,同毕云相交甚欢。黄锦前一段时间整治毕云,这些人口头虽然不说,心中却不免有兔死狐悲的感慨,平日里不但不同黄锦合作,反袖手旁观有心看他的笑话。
黄锦也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心道:有机会一定把这几个家伙赶出司礼监,都换上咱家的自己人才好。他们不合作,好,咱家自己看奏章,自己批红,一星半点权力也不分给你们。
想到这里,黄锦便强提起精神看起了票拟。一口气看了十几分拟票,胡乱地批了处理意见之后,只觉得心神恍惚,累得一身都软了。
再听着外面的呼啸来去的寒风,精神更是委顿。
这才停了笔,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准备提了自己那根水火囚龙棍到屋外去活动活动筋骨。
几个秉笔太监见黄锦工作状态极差,同时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一个太监捧和一份票拟走上来,沉声道:“黄公,这里有一份内阁转来的票旨,我等不敢独专,还请黄公看看,拿出个章程来。”
黄锦有些不耐烦地问:“什么票拟,谁写的奏折。”
那个秉笔太监回道:“是礼部尚书毛澄写的奏折。”
“哦,是毛尚书的啊。”礼部尚书地位崇高,黄锦倒不敢怠慢,接过奏折,也不去看,反问:“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要事,对了,内阁的意见是什么?”
“回黄公的话,内阁的意见是……”那个秉笔太监有些迟疑,回答说:“杨首辅的意见是转呈陛下御阅后定夺。”
“转呈御览?”黄锦冷笑一声:“陛下乃是半仙之体,一向不理俗务。这个毛尚书我是知道的,每次写奏折都是洋洋万言,其实却空洞无物。他的东西让陛下去看,反显出我辈的无能。”
他越说越来劲,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发泄的机会,自然是要将这个下属训斥个够才肯罢休:“依我看来,毛尚书的东西也没看的价值,估计内阁也懒得看,咱们就批个照此办理就是了。”
听了黄锦的意见,几个秉笔太监面露骇然,然后有相互递了个眼色。
那个太监苦笑:“黄公还是先看看,然后拿出个章程来吧。”
“又有什么好看的。”黄锦没觉察出众人面上的异样,烦躁地拿起奏折看了几眼。上面的字他都认识,可毛尚书一组合一起,却让人如坠五里雾中。黄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可却不肯在手下面前露怯,将奏折望案上一扔:“留中吧。”
一众秉笔太监面面相觑,须臾,一个太监才硬着头皮说:“黄公,按照规矩,若外臣的奏折需要留中,得陛下点头才行。而且,依我看来,这份……这份……”
“这什么这?”黄锦大为不快:“就留在这里吧。”
正在这个时候,门上挂着的厚实的蓝布帘子突然掀开,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进屋来,让所有人同时缩了缩身体。
宫灯中,一片片雪花随风闪烁。
这个时候,屋中众人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
但天还是黑得厉害。
就连黄锦也被冷气侵得打了个寒颤,正要发怒,抬头看去,却是毕云和孙淡进来了。
黄锦满面春风地走来,人还没进屋,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留中,留什么中呀?这可得陛下点头才成。否则,外臣递了奏折却没等到批复,若闹起来,却是一件麻烦事。”
孙淡还是那副平静模样,进了司礼监重地,也不局促,朝众人点了点头:“孙淡见过各位内相大人。”
黄锦同孙、毕二人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一看这二人,鼻子里就哼了一声:“孙淡,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一个小小的举人,又没有官职,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他虎着脸,将官威摆了个十足。
西苑乃是国家政治中心,一等一机要核心部门,寻常官员,若品级不够,一辈子都没可能进这里来。而现在孙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却在西苑里乱晃,看起来却甚是古怪。
孙淡也不害怕,道:“黄公公你难道忘记了,孙淡如今是内书堂的学长,可以在西苑禁中行走的。你是内书堂的管事牌子,名义上也是孙淡的上司,孙淡来拜见你,难道就不可以吗?”
“你……”黄锦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想起孙淡如今也算是内书堂的人了。
他说不过孙淡,只好朝毕云发火:“老毕,你如今也算是首席秉笔太监,东厂督公了,怎么一直不来司礼监报到。不但如此,你还带了外人进来。国家机枢之地,也是外人能乱闯的吗?”
毕云根本不想理睬黄锦,径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环视四周,问一众秉笔太监:“你们刚才在议什么呢?”
他是首席秉笔太监,是司礼监的二把手,如今又掌管东厂,权力很大。加上他为人不错,同一众内相们又是多年的老熟人。
众人见了毕云都觉得亲切,纷纷上前见礼,回道:“禀告毕公,刚才礼部尚书毛澄上了个折子,我们看了看,觉得事情颇大就转呈黄公,黄公的意思是留中。但我等认为兹体事大,却不能放在这里不闻不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黄锦撂到了一边。
黄锦这才发现自己在司礼监异常的孤立,心中又气又怒,一张脸变得铁青。
“哦,是大事啊,将折子拿来我看看。”毕云看了黄锦一眼,心中大觉痛快。我老毕如今又回司礼监了,黄公公,咱们有的是时间亲热。
等接过毛尚书的折子看了一眼,毕云就抽了一口冷气,道:“这份折子是不能留中,不但不能留,还得尽快做出批示,态度要坚决,语气要硬。”
黄锦留了神,“说的是什么?”
毕云讽刺地一笑:“黄公公刚才不是看了吗?”
说完话,也不给黄锦,转手递给孙淡:“静远你素有智计,也识的大体,依你看来,这事该如何处理?”
孙淡点点头,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心中一震,失惊道:“终于来了?”
大礼议终于开始了,只不过,相比起真实的历史,这分周折迟了将近三个月。历史因为孙淡的出现,只略微停顿了一下,依旧以它强大的惯性驶入其本来的轨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skbshge
第241章 大礼()
“……考汉成帝立定陶王为皇太子,立楚孝王孙景为定陶王,奉共王祀。共王者,皇太子本生父也。时大司空师丹以为恩义备至。
今陛下入承大统,宜如定陶王故事,以益王第二子崇仁王厚炫继兴王后,袭兴王主祀事。又考宋濮安懿王之子入继仁宗后,是为英宗。司马光谓濮王宜尊以高官大爵,称王伯而不名。
范镇亦言:‘陛下既考仁宗,若复以濮王为考,于义未当。’
乃立濮王园庙,以宗朴为濮国公奉濮王祀。程颐之言曰:‘为人后者,谓所后为父母,而谓所生为伯、叔父母,此生人之大伦也。然所生之义,至尊至大,宜别立殊称。曰皇伯、叔父某国大王,则正统既明,而所生亦尊崇极矣。’兴献王于孝宗为弟,于陛下为本生父,与濮安懿王事正相等。陛下宜称孝宗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大王』,妃为『皇叔母兴献王妃’。
凡祭告兴献王及上笺于妃,俱自称‘侄皇帝’某,则正统、私亲,恩礼兼尽,可以为万世法……”
这就是礼部尚书毛澄所上的奏折。
据孙淡所知,这就是因为有这份奏折,这才开启了嘉靖初年长达数年的大礼议之争。
按照历史本来轨迹,毛尚书这分奏折应该在皇帝登记第六天就出现的。但这件预料中的大事件却没有发生,这就让孙淡有些奇怪了。
后来他也想了想,这才明白。皇帝进京城时的大明门事件因为有孙淡提前通风报信,皇帝的态度比起真实的历史上要坚决许多,这也让杨首辅和群臣见识到小皇帝的刚强,不再拿他当一个小孩子看待。也因为心中有顾虑,群臣也没有冒动,只在下面暗暗观察。
接下来就孙淡进宫奏对,抛出一条鞭法的税改措施。这事虽然还没有摆在台面上,却已经激起了千重浪。杨廷和也有心改革,不过,他的方案比孙淡还激进,也有心拿出一个比孙淡的提议更完善的纲领。群臣们的精力也被这个税改给牵扯住了,一时也没心思去议大礼。
接下来就是顺天府科场舞弊案,这件事本没有在历史上出现。科场舞弊案一闹,议大礼的事情也没人想起了。
本来,孙淡因为大礼之议会因为自己的出现产生蝴蝶效应,而不在出现。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皇帝继位三个多月之后,还是如约降临了。
看着这份奏折,孙淡唯有苦笑。究他内心来说,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件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大礼之议牵涉甚广,朝中刚正的大臣因为这次浩劫被一扫而空。其中有不少人还是才华出中的能臣,若有杨慎得能臣在,又何至有后来的严嵩山专政,又何来嘉靖朝后期的朝纲不振。可以说,明朝的衰亡,始与嘉靖。
若没有大礼议,明朝的元气也不伤成后来那种模样。
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孙淡也是无可奈何。他现在还没有进入核心决策层,很多事情也说不上话。不过,这事情因为牵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