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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降低考试难度让竞争更加激烈,这却不是皇帝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因为是大路货考题,孙淡的资料库中倒是有几十篇范文,就看他想抄哪一篇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抄明朝人的文章,毕竟都是同时代人,口味接近,中举的可能性也高了许多。
斟酌了半天,他选了诸燮与嘉靖十四年中进士时所做的那篇文章。嘉靖十四年距离现在也不过十五年,不管是风格还是格式都是明人体制。这篇文章连进士都能中,要想考个举人还不像喝水一样简单。
所以,孙淡心中也安稳下来,也不急着下笔,反四下看了看。却见对面的考舍中的几个考生也都是面露微笑,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也为这种低难度的考题而欢喜。
孙淡心中好笑:水涨船高,难度越小,竞争越激烈,那才是要靠真本事说话的。若考题又冷又篇,若以前恰好作个这个题,或许还有侥幸过关的可能。
看了半天,等大家都低头作题后,孙淡觉得无聊,这才提起笔开始答卷。
“体物不尽于物,君子之道赞也!”
这是破题,概括、解释题义。
这句话的意思是,体察事物而不局限于事物本身,这就是君子所持的中庸之道的作用的广泛。
这一句倒写得中规中矩,却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看样子,原作者也是老练的答题机器。
接下来应该是承题,承接破题所说出的意思,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盖道之费者,隐之为者也。夫妇有在,而圣人有所不在焉。其斯为费而隐乎?”
中庸之道的广泛作用来自与他精微的本身,普通人可以体会其中的作用,但圣人却不局限于此,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个疑问句抛出,很自然地将上下文衔接在一起。
接下来就应该是起讲了,也就是论述这个道理。
孙淡也不停歇,顺手下下去:“且造化以显仁而涵藏用之机,君子以体道而合尽性之妙。故观于费者也,其道之隐可知矣!”
……
然后是起讲,接着是入题,紧接着是第一股,第二股,到第八股结束。
最后是收合:“道之费也,而可以行尽矣!”
孙淡将笔一扔,喃喃道:“中庸之道的广泛运用,难道可以完全做得到吗?”
一种说不出的感悟突然从心中升起。
好的文章,即便是格式严谨的八股时文,也能发人深省。
连自己这个从信息爆炸,被各种海量文字洗礼过的现代人也被这种言简意赅的严谨文字而感动,古人读了还有抵抗能力吗“?
孙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此文字,休说解元,就算是头甲也中得了。”
刚才写得手顺,竟一气地将这两千多字写毕,等放下笔,孙淡右手烫得厉害,手心也有些微微出汗。
算了算时间,总共才花了不过一个小时。
抬头看去,有一片黄叶随风在考舍的过道里打着旋儿,忽上忽下飘飞着。
秋天来了。
对面的考生都在心急火燎地写着什么,对他们来说,一天的考试时间显然是有些不够。
不过,对孙淡而言,接下来的一天是那么的漫长难熬。
……
坤宁宫。
皇帝和陈后正坐在一起下棋。
“妙啊!”皇帝将一子落下:“孙淡这一着杀法狠,黄锦的棋本就使的是蛮力,想不到孙淡这一着比他还狠很强硬。哎,说起来,黄锦也是围棋好手,可遇到孙淡,依旧是僵手僵脚得像一个三岁孩童。”
顺天府舞弊案同张妃有莫大关系,让皇帝很是恼火,虽然很宠爱这个妃子,但皇帝还是有一段时间没去她那里。
这让已经被冷落了许久的陈后看到希望,心中对孙淡也是无比感激。
当然,孙淡自己却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后妃争宠的关键,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后党干将。
陈后笑道:“陛下,你不去考场当主考,怎么反倒有闲心到臣妾这里来下棋了?”
皇帝道:“不用去,那里有杨慎、毛澄他们坐镇,乱不了。朕就不信,还有人敢在朕面前搞小动作,冒天下之大不韪?朕虽然在这里下棋,可考场里的风吹草动可都落在朕的眼中。”
他不想同皇后讨论朝政,指着棋盘:“来来来,继续。”
二人摆的正是孙淡那人同黄锦的最后一局对弈。如今,皇帝所持的正是孙淡那日的白子,使的也是孙淡的棋路。
陈后摆摆头:“孙静远的棋路怪异刁钻,再加上万岁的算无遗策,臣妾如何是你们君臣的对手。”说着话,就伸出手去将棋盘拂乱了。
皇帝也不以为意,“再摆一盘,朕已命人将孙淡与黄锦在北衙中最精彩的二十多局都录了下来,结成一个集子,取名为《北衙手谈录》。来来来,皇后也不用害怕,朕虽使的是孙静远的下法。这他的风格一开始并不凌厉,反有些软绵绵不着边际。”
陈后:“可越下到后面,孙淡的棋越是凶悍,分毫必争,寸步不让。以前下的闲棋都变成了预先设计好的陷阱,让人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皇帝呵呵一笑:“这才是真正的棉里藏针,孙淡下的是我道家的棋啊!”
这个时候,毕云快步跑了过来:“万岁爷。”
皇帝也不抬头:“毕云,过些日子你就去司礼监当差吧,随便把东厂给我管起来。前些日子委屈你了,是朕失察。你也不要怪朕。”
“多谢万岁爷。”毕云有些哽咽,“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臣不敢有任何怨怼。”
皇帝将一颗白子落下,问:“考场那边如何了?”
毕云知道皇帝是在问孙淡:“回万岁爷的话,孙淡刚进考场,在门口同杨慎说了一会话。”
“恩,知道了,下去吧。”
“是。”毕云退了下去。
一局还没下完,毕云又上来了。
皇帝:“孙淡开始答卷了吗?“
“没有?”
“什么,没有?”陈后一惊,忍不住问:“都进场这么长时间了,他究竟在干什么?”
毕云苦笑:“孙淡在发呆。”
陈后急急地问:“他难道不想答题吗?”
皇帝见陈后如此热心,哼了一声:“皇后好象很关心的样子。”
陈后被皇帝这么一问,心中不快,反问:“此科关系到陛下和朝廷的体面,臣妾难道就不能关心关心。”
皇帝不想同皇后再纠缠下去,若再多说,只怕免不了一番争吵。这个陈后,脾气未免也暴躁了些。
他说:“今科考题并不生僻,朕有意降低难度。不要说孙淡这样的才子,就算是普通秀才,也能轻易答出来,倒不用担心。孙淡之所以发呆,估计有其他原因吧?”
皇帝指着棋盘:“下棋,下棋。”
又下了一局,陈后依旧被皇帝杀得一败涂地。
皇帝心中高兴,哈哈笑道:“好棋,好棋,朕倒有心诏孙淡来下几盘了。只不过,到时候黄锦面子上须不好看。”
下棋的过程中,不断有太监快步跑来通报考场情形。皇帝也不答话,就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正在这个时候,毕云兴奋地跑进来:“万岁爷,孙淡总算开始答卷了。”
皇帝猛地转过头来:“总算开始了吗,他发了多时间呆了?”
“回万岁爷的话,发了小半个时辰的呆。”
“他如今的情形如何,答题还流利吗?”
毕云:“看孙淡的架势,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文不加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总算没有让朕失望。”皇帝笑了起来。
陈后也叫了一声:“我就说孙静远这样的大才,怎么可能被难住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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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担心()
说话间,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就到了中午,考场那边的消息也不断如流水般传来。
正如皇帝所预料的那样,有翰林院、礼部和顺天府学政的人坐镇,再加上是天子自任主考官,这次考试也就这样正常地进行下去。
皇帝和陈后又打了几局黄锦和孙淡在北衙监狱中的对局之后,终于厌烦了,拂乱了手下的棋盘:“行了,孙淡的棋太费神,朕以后再与皇后琢磨,却不知道考场那边现在又是什么情形,而那孙淡也不知道答完卷子没有?以他的速度,应该早就做完了。”
皇帝面上露出笑容:“孙卿虽然少年老成,可终究同朕一样是个少年郎,性子也急。做得快了,剩余的时辰可不好打发。”
皇后也笑了起来:“陛下,看来这当才子的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若换成臣妾,一想到要在考场里无所事事地坐一整天,也会很烦的。孙淡若早知这样,还不如慢慢地答题。”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去收拾桌上散乱的棋子。
正说着话,毕云又进来了:“禀万岁爷,考场那边又有消息来了。”
皇帝:“讲。”所谓考场那边的消息,其实就是孙淡的消息。孙淡此人是皇帝未来新政的关键性任务,皇帝急切希望孙淡能中个举人,好任命他到地方上做两年知县,也好看看新税法的效果究竟如何。可若那孙淡连个举人也中不了,一切都会流于空谈。
毕云知道皇帝的心思,也有些替来朋友孙淡得意:“回万岁的话,孙淡好象已经停笔了。”
“什么好象,他究竟做完卷子没有?”不等皇帝出言询问,陈皇后先按耐不住了。她有些不悦地质问:“作完就是作完,没作完就是没作完,什么好象?”
毕云也不敢肯定:“回陛下和娘娘的话,按照制度,我手下的人也进不了考舍,自然不知道孙淡究竟做完题没有。也许是做完了,也许是思路不畅,卡文了。”
皇后心中有些乱:“那……孙淡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毕云也觉得好笑:“孙淡现在好象在打坐。”
“什么……打坐!”陈后失声叫了起来。
皇帝也有些疑惑地看了毕云一眼。
毕云忙道:“是在打坐,打的是金刚坐,臣手下的人看得分明。孙淡也没再作文,就一只脚在上,一只脚在下,结成一个金刚座在考舍中炼气。”
毕云停了停:“至于他究竟做完题目没有,臣也不知道。”
陈皇后脸色一变:“这个孙淡搞什么呀,真叫人操心。”大概是怕皇帝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皇后补了一句:“陛下将来还有大用他的地方,若是中不了举人,可如何是好?这个孙淡,怎么就这么不让人放心。”
皇帝:“这个孙淡倒是个妙人,大事临头,竟也沉得住气。罢,朕就在这里等着他。看样子,这科乡试也就这样了。”他朝大案那里指了指:“毕云,拿两粒仙丹来。”
听皇帝要服用淡药,陈后面上有怒色闪过。
皇帝长期服用淡药,身体一日日不好起来,性格变得逐渐暴躁不说,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也越来越不上心。这段日子,因为舞弊一案冷落了张妃后,皇帝也经常来陈后这里。可来坤宁宫之后却只打坐炼气,也不做那种事情,让陈后白欢喜了一场。
说来也怪,按说仙丹这种东西乃是大躁大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