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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淡:“高授,你还是招了吧。黄锦那里你怕什么,你若招了,自有天子保你,有大明朝的法律保你,他黄锦就算是一手遮天,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害你吧?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高授惨笑一声:“我若招了,将来必死。若不招,现在就要死,罢了,我写这张供状。”
孙淡沉声道:“你若从实招来,我孙淡和毕公公都保你不死。”
很快,两个番子将高授拖进一间考舍,将就那个考生的纸毕让高授写了供状。
接过供状,孙淡仔细地看了一眼。上面写得很详细,比如:他高授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从黄锦手中拿到了考题,当时黄锦又是怎么说的;谁谁谁花了多少银子从他手中买了卷子,他们的欠条如今放在什么地方……
孙淡将供状交给毕云:“毕公,马上派一个得力的人到这个地点去把那些欠条都起出来,这可是如山铁证。”
“好。”毕云立即让两个心腹出了贡院,自去抄那些证物。
然后笑着用手指弹了弹供状,下令:“按这上面的名单抓人。”
高授的名单一共有一百二十来人,很快,一通混乱之后,这一百二十多个买了考题的秀才便被贡院的衙役用细绳拴了拇指一串串牵了出来,集中在贡院大堂前面的空地上。
见这么多人犯,贡院的雅意都抽出兵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生怕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变故。
其实,这些人都是不是文弱书生就是朝廷公卿世家的子弟,平日里飞扬跋扈,一遇到大事却都瘫倒在地,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有什么过激举动。
这些考生们的作弊手法也是五花八门,有人将小抄藏在肛门里夹带进来,有人则将答案抄在肚子上。其中,最有创意的一个家伙则使用信鸽同场外传递消息,来了一个无线联通。
乔宇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竖子,该杀!黄锦这个阉贼当真是胆大包天,一百二十人,五百两一人,他黄锦就有六万两白银入帐。我大明开国一百五十年,如此大规模的科场舞弊,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当上奏天子,诛此阉狗!”
他一口一个阉贼地骂,到让旁边的毕云有些不自在。
就有一个毕云的东厂心腹心中不忿,正要出言反驳,却听得外面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一个番子惊慌地跑过来:“禀毕公公,禀孙先生,东厂……黄锦手下的一百来人已经来了,他们见大门紧闭,正抬着一根大梁在撞贡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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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较量()
“还真他娘反了!”虽说是一个饱学大儒,但乔宇还是被东厂的猖狂气得毛发直竖,一张脸满是铁青。他又惊又怒,也顾不得什么体统,捏着拳头就是一阵粗鲁的叫骂:“拿把刀来,堂堂科举,国之大典,容不得阉贼们猖狂。今日,我乔宇就守在大门前,他们若想进来,得踩着乔宇的尸体。”
这个时候,乔宇终于变成了当初在南京斩杀三百叛逆时的模样。那一仗,整个南京杀得血流成河,三百颗人头堆成了一座小山。尸山血海都趟过来了,心中又秉着一股浩然正气,自然是无所畏惧。
有乔宇出头,日后也能少了许多麻烦,毕竟,他是这科乡试的主考官,孙淡和毕云相视一笑,彼此会然于胸。
一把刀递到乔宇手中,他提着雪亮的雁翎刀大步朝前走去。
孙淡和毕云忙随着乔宇来到贡院大门口。
只见,十几个衙役提着水火棍和长叉守在大门后面,面上俱有惊容,有的人甚至吓得颤个不停。东厂积危,还未冲进来,已经让这些普通衙役失去了战斗意志。
外面的黄锦的手下还在抬着大木梁狠狠地撞着大门,轰隆声中,大门摇个不停,有簌簌灰尘不断落下,整个贡院也在这一片撞击声中微微颤抖。
外面,传来太监们尖锐的号子声:“一二,一二……”
如果不出意外,大门应该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孙淡大为奇怪,问:“怎么没用沙包桌椅什么的把大门封上?”
乔宇:“对对对,怎么不把大门堵了?”
有衙役哭丧着脸回答:“禀大人,仓促之间,那里去寻这种东西。大人,你还是快点想办法吧?”
毕云在旁边冷笑:“黄锦想把事情弄大,咱家就将时期搞得人尽皆知。你们去顺天府衙门报案没有,内阁和郭勋那边派人报信没有?”
衙役哭号道:“外面的公公们凶神恶煞,小的……小的们出去一个被捆一个,而且,外面的街道都被他们封住了。”
“反了,反了!”乔宇大怒,喝道:“抬几张梯子来,我同孙淡上墙。本官倒要把这些乱臣贼子的模样看清楚了。”
很快,三把长梯抬了过来,搭在墙头。
孙淡三人也不迟疑,手足并用上了墙,将头探出去。
只看了一眼,三人都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却看到,外面的北京贡院的小广场上起码有一两百号东厂的番子。这些人都穿着宫服,彼此之间分工明确,有人抬大梁撞门,有人负责封街,有人则提着兵器在旁边警戒。
这些人都是全服武装,不但携带着兵器,还带着弓箭等远程攻击武器,只要有人在墙上一露头,就是一通矢石乱打过来。
黄锦显是早有准备,准一个标准的军事行动。
乔宇的大胆和正气让孙淡很是佩服,这个老官员也不畏惧,就那么在墙上将上半身探出去,对着外面的人就是一声怒啸:“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攻打北京贡院,难道就不怕被诛三族?”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发出一声喊:“这人是乔宇,今科主考,科场舞弊案的主犯,把他给我拿下了。”
“乔宇,你的事发了,乖乖开门束手就擒吧!”
乔宇没想到外面的人反诬陷自己是舞弊案的主犯,气得一口气接不上来,“放屁,无故攻打考场,你们可有圣旨……啊!”
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呼啸一声朝他的额头上射来,乔宇急忙一闪,恰好躲了过去。可石子的棱角还是将他额头擦得鲜血直流,他因为躲闪动作过大,身体一歪,从墙上落了下去,摔得半天也爬不起来。
众衙役忙冲过去将乔宇扶起:“大人,大人!”
孙淡大惊:“乔大人,你不要紧吧?”
好在乔宇只是皮外伤,也没有大碍,他狠狠地推开正在替自己包扎的衙役,叫道:“阉贼们是失心疯了,快想办法退敌。”
与此同时,外面的众太监都发出一声欢呼:“舞弊案主犯已然就地正法,杀进去啊!”一时间,东厂众人士气大振。
乔宇气得额上有有热血飙出:“我还没死!”
可他那一声叫喊因为隔着一道高墙,又淹没在欢呼声中,也没有人能够听见。
乔宇还在上梯爬上围墙,却被众衙役苦苦抱住:“大人,不可,不可啊!”
“放手,放手!”乔宇还在大叫:“邪不胜正,我倒要看看阉贼们想干什么,敢杀我这个二品的朝廷大员?”
孙淡见乔宇如此火暴,心中佩服之余也劝道:“大人,贼子们丧心病狂,可是管不了那么多的。这科场之中还有六千多士子,若他们也乱了起来,只怕这个局面就不可收拾了。这可是我顺天府的读书种,若伤了一个,也是国家的莫大损失。你是今科主考官,里面还需要你老人家主持大局。这里就交给我吧。”
因为这里动静实在太大,考场中也开始骚动起来。
乔宇一听,心中更是焦急。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如今,孙鹤年已经撒手不管事了,里面那么大一个摊子,还真得要靠自己主持着。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就那么满头鲜血地提着刀朝考舍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喊:“所有人都老实坐在考舍中,京城三营的军队马上就要开过来了。有擅离考舍者,以叛逆罪论处!”
还是不断有石头射进来,东厂虽然跋扈,倒不至于敢用弓弩公然杀人。因此,他们都换上了大弹弓,或者用弩机将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石子射进院子里来。这些石头打在人身上,虽然不至于夺取性命,可一旦打中人体,可轻易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刚才乔宇被人一石头从墙上砸下来,考场中的衙役们心中沮丧,有胆怯之人已经开始偷偷朝旁边溜去,只等敌人一冲进来,就来一个脚底抹油。
这些人是指望不上的,还是毕云所带来的那些心腹顶用。一声喊,就有五六个太监冲到大门后面,狠狠地顶着大门。
可人力终归有限,外面的撞门声一声响过一声,这几个太监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有身体不好的人已经被震得口鼻借沁出血来。
“给我顶住,若过了今日这一关,我毕云绝不会亏待各位。”毕云也是着急,站在梯子上,不住声地朝下面喊着话,鼓励着手下。
“愿为干爹效命!”
“干爹,我快扛不住了。”
“毕公公,今日我等只能以死相报了!”
……
见他们实在顶不住,毕云也是额上沁汗,面色也有些变了:“静远……”
孙淡也觉得很是苦恼,反问道:“怎么,毕公现在后悔同孙淡坐在一条船上了?”
毕云苦笑:“静远你说什么呀,你是老毕我唯一的朋友。士为知己者死,毕云能有什么怨言,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不过,只可惜老毕我能力有限,帮不上你什么忙?”
孙淡突然笑道:“毕公也不要灰心,我有一个法子,管叫外面的人都不敢进来。不过,这事还得让毕公协助。”
“啊,你竟然有法子,好好好。”毕云大喜:“你吩咐就是了。”
“也没什么,老毕你马上上墙对着外面的人喊话。那些人应该都认识你,以前都是你的下属,你的话他们应该能听进去的。你就说,黄锦谋反,你领了圣旨接手东厂厂务。”
说完,就将腰上的王命旗牌塞到毕云手中。
毕云一看,大为惊喜:“好法子,有这东西在,我就有法子让外面那群家伙停手。”
毕云接过孙淡手中的旗牌子,一纵身就上了墙头。
这个时候,一颗石子“咻!”一声飞来,目标正是毕云的咽喉。
若被击中,只怕喉头都要被它击碎了。
好个毕云也不慌乱,右手一掌挥出去。只听得一身金铁交鸣,那颗石子硬生生被他用肉掌扇开了。
毕云一声长嘶,声音尖锐得让人耳朵里一阵嗡嗡乱响:“金德全,你这手暗器功夫还没练到家啊,当初咱家是怎么调教你的,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在本公公面前现?”
那个叫金德全的太监心中一知窒,见是毕云,忍不住尖叫一声:“是毕公公?”
毕云执掌过东厂一段时间,余威尤在,众人见是他,都是心中一颤,停了下